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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元神何物(二)

孟阗竹轻拂鬓角,嫣然一笑道:“你师父可跟你说过,天下法宝分为何种类别?”

焦飞颔首道:“师父说过,虽然那些凡人都称呼修道之人所用的器物为法宝,实际上却分为符器,法器,法宝三种,真正的法宝少之又少,我师父传我的天星剑丸也不过是法器中的上品。”

孟阗竹笑道:“苏师伯倒也解说的明白,确实如此。我们修道之人仰仗来却魔防身的种种器物,以符器威力最低,炼制也最容易。符器的威力,一是看得有真传符箓,二是看祭炼者法力何如,除了那几个佛道两门,能将佛宗四十八种大神通之一的指物为宝歌诀,或者玄门道家一十三道天府元符修炼至最高境界的大神通者,随手练就的符器,也不输给最次的法宝。普通的符器的威力并不会比法术的威力更大,只是占了方便二字。”

“至于法器的威力高低,是按封印的禁制威力大小,有多少层数来看,想必苏师伯也跟你说了,姐姐就不赘述。真正的法宝,少之又少,就算我们漓江剑派和你们天河剑派,也只有那么三五件罢了,都执掌在宗门长老和掌教的手中,不是炼就元神之辈,根本无能炼制法宝。便是炼气的功夫低了,没过了凝煞、炼罡两重境界,连操纵真正的法宝也不能。”

“这一次出世的纯钧壶,乃是法宝中最为上品,在虚灵,真形,幻神,纯阳四品法宝中,位列幻神。仅次于号称上古奇珍的纯阳至宝,放在哪一家,哪一派都算得上是镇派的法物了。它的珍贵之处,连我也不尽知,只知道纯钧壶乃是古仙人纯钧随身千年,已经练就洞天的法宝,你以后可以去问苏师伯,他知道定然比我为多。”

焦飞才入修行,对纯钧壶是什么东西一无所知,不过关于四品法宝之事,他多少还知道一些。法器的威力,看的是用来祭炼法器的禁法威力,同样的禁法,就要看能在一件法器中炼入多少重禁制。不过不管祭炼法器的禁法威力多大,打入的禁制有多少重,若是不曾生出灵识来,永远都不能被称作法宝。

一件法器要如修行之士一般,经过层层劫数,才有望淬炼精英,生出本源灵识来。灵识一成,法器顿时跃升为法宝,威力骤然增大百倍,就已经非复凡器之身了。

一件虚灵级数的法宝,虽然生出的灵识还微弱,已经是极端难得。真形级数的法宝,几乎都在那些修道数百载的前辈手中,乃是祭炼身外化身必须,任谁得了都珍若性命。至于幻神级数的法宝,亦有一个妥帖称呼,被称作镇教至宝,只看这个称呼,也知道此种法宝的珍奇之处。

至于纯阳至宝,普天下也只有寥寥几件,不是千年大派流传,就是上古仙人宝藏,等闲之士,修炼千年,未必有机缘见识一件,更是不必去说了。

这纯钧壶光是本身品质,就已经极为强大,更别说还被炼出了洞天来!

“纯钧壶如此奇异,怪不得能让这么多修行有成之士欲得之而甘心,不要说师父,就算是我,得了这么一件法宝,也定是先寻个隐秘的地方,把这法宝祭炼完全,让别人无法夺取,不然绝不露头。”

焦飞心中思量:“若是师父不能回来,我只有自己修行。无人指点,今后之路,不知要艰难几许。”

孟阗竹本来对焦飞的聪明,就有几分好感,只是她此番出门,有重任在身,焦飞求她引荐,孟阗竹也不敢轻易答允。听得焦飞被天河剑派的苏星河收入了门下,孟阗竹心中还有几分可惜,但是天河剑派和漓江剑派师长都交好,他对焦飞的态度便亲密许多。

焦飞是个多么伶俐的少年?早察觉出孟阗竹待他亲近,便乘机把修行中的一些疑问,一一提出,孟阗竹略微解答了几句,忽然笑道:“焦飞你这么努力,苏师伯当然欢喜。你们天河剑派的天河九箓,也是道门第一流的剑诀,和我们漓江剑派的天击盈水剑诀不相上下,这些修行上的疑难,苏师伯比我更透彻的多,你又何必来问我?”

焦飞期期艾艾的不知该怎么分说,倒是孟阗竹一笑道:“是了,苏师伯为人严肃,你这做弟子的不敢多说话,看你孟姐姐温婉些,就想把这些疑难问个明白。”

焦飞松了口气道:“孟姐姐明鉴,我也不敢存什么大心思,只是觉得自己进境缓慢,怕师父责骂罢了。”

孟阗竹笑了一笑道:“等你炼气的功夫到了丹成的境界,就能御空飞行了。到时你愿意就到孟姐姐的陋居做客,顺带还能跟我切磋一下剑术,比这么闲聊几句不是强多了。丹成之前,出来勇猛精进,埋头吃苦,绝无其他到了可走,你也不要太过忧扰,修行之路本来便不平坦。”

孟阗竹风姿卓绝,就这么一颦一笑,已是天仙化人般,风采无双,让凡夫俗子不敢仰视。她和焦飞这么一个小道童当街谈吐,惹动了不少人驻足远观,只是谁也不敢靠近来。

焦飞觉察出孟阗竹有离去之意,心中甚是惆怅,正想再问几个修行上的疑难,免得错过了,日后再也无人指点。忽然心思一动,想道:“我何不问问,天下间哪出灵山胜景,适合黑水真法的修炼?没了师父指点,我便找个地方苦苦修炼几年,至少也把黑水真法修炼的小有所成,才敢出头露面。”

孟阗竹心中着实有事,和焦飞聊了这些时候,还是记挂着此番师门的重任。微微含笑说道:“上次见面,你我还是仙凡殊途,这一次就已经是师姐弟了。我这做姐姐的不能没有表示,苏师伯惯于练剑,想来师弟是不会缺法宝的,这里有一册医经,乃是我偶然得之,里面记载了许多诊治疑难杂症的手段,师弟行道天下,正好用来济世救人,也显我道门名声。这医经最后几页还写了几种丹方,虽然不是什么真正的道门灵丹,却也有许多妙处,师弟修炼闲暇,不妨也开炉炼几份丹药出来,一来可以宁神,二来也说不定就用的上。”

焦飞接过孟阗竹素手递来的医经,忙说了几声感激,孟阗竹微微一笑,身子若隐若现,微微举手,恍若云雾般消失了。

焦飞暗赞这位“孟师姐”果然道法高深,虽然可惜还有许多话没有问,但同时也暗自擦了把汗,心庆过了一关。

这道观连续有西玄山龙虎派的杨明河,漓江剑派的孟阗竹前来,焦飞再也不敢在道观前窥测了。心道:“这是两个露脸的,那藏在暗处的人还不知有多少,我莫要惹火上身。师父是等不回来了,我还是另寻出路罢!”

他在街上转了几个圈,这才回到住处。苏环见焦飞出去一趟,满脸愁容,想要劝慰几句,焦飞却先开口说道:“我师父怕是有事不能赶回来,苏姑娘可知道长安附近有那条河流宽阔,水流充沛?”

苏环不知焦飞怎会忽然问起长安附近的河流,但还是答道:“长安附近,有天下四大水系之一的淮河,不知焦公子为何问起此事?”

焦飞也不言,只是道:“我要去淮河边等候师父,苏姑娘可要一起,或者回去十万大山中潜修?”

苏环听得焦飞语气中有些不对,想要说的话,一时便说不出口。良久才咬了咬牙说道:“也只有公子才能救我姐姐,不拘天涯海角,我都会跟随公子。”

焦飞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便启程!此时动身,还来得及出长安城。”

苏环也不知焦飞为何会如此惶急,但也只是应了一声,两人都是薄有几分道行,更夺了姚开山,王道缘师徒的五阴袋,东西都不用收拾。焦飞带了苏环,从小巷拐到了朱雀大街,这几日朱雀大街上甚是热闹,人来人往,但两人都没了心情去看。

苏环从苗疆十万大山,一路追随姚开山,王道缘师徒,想要救回姐姐,却发现姐姐早就被姚开山练成了七杀元神的附身,心中彷徨可想而知。她虽然有五百年功候,但却从未离开过十万大山,其实跟普通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心境,也差不多。自从认识了焦飞之后,不自觉的把他当成了依靠,事事言听计从。

焦飞心情起伏,苏环亦看得出来,心中也揣摩出来几分,很可能是蓝犁道人出了事情。那日她离开道观,也在附近不远,看到天空上诸多遁光追逐。若是没了蓝犁道人,焦飞也就是粗通法术的少年,还比不上苏环法力高明些。

两人一起出了长安之后,见焦飞心情郁郁,苏环借着指路,跟他说了几句,焦飞嗯嗯两声,忽然拉住了苏环,躲到了路边的树林中。

苏环亦听到了后方有呼呼风声,吓得花容失色。她是精怪修成,自然听得出来,这是驾风之声,来者的道行比她高出十倍。

焦飞暗暗把九枚天星剑丸扣在掌心,从树林中往天空上,只见一团黑风滚滚,顷刻间就在树林外落下,大声叫道:“两个小狗男女,不要躲了,你家大爷已经看到你们藏入树林。”

从天上往下看,不拘多远也能一览无遗,焦飞知道藏身不住,就拉着苏环缓步走了出来,低声问道:“这位仙长,不知又何时追踪我们两个?”

黑风中落下那人,粗眉大眼,一身黄衫,掌中一口剑脊极宽的大剑,冲着焦飞两人一指,喝道:“我早就在那道观外窥测许久,你跟那老道士住在里面几日,可笑却不知道本大爷已经识破尔等行藏。你快把你师父的行踪说出来,不然我定会把你抽筋扒皮,百般折磨,到时候你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焦飞暗道:“我怎么知道师父的下落?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他也未必肯信!既然已经露了行藏,那就干脆拼他一个鱼死网破,或者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焦飞把手背在后腰上,给苏环做了个手势,身影忽然隐去。

苏环五百年修行,可不是过的安逸日子,苗疆十万大山中凶禽猛兽,毒虫妖物极多,她和姐姐虽然不是禾山道那等邪派可比,但也是护持了十数个寨子,被称作一声苏娘娘的人。焦飞给了她暗示,苏环哪里还不知机?

她故作惊惶,左右环顾,似乎对失去了焦飞的影踪,十分害怕,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那名黄衫粗汉也有些怜惜。大骂道:“这小白脸,以为抛了你的姘头,就能从你家大爷手中逃脱么?你也不知道你家大爷的来历。”

这大汉从随身的豹皮囊中一摸,掏出一个黄皮葫芦,随手一按葫芦的底部,就有一团血雾冲了出来。苏环眼尖,看到这片血雾之中,竟然是不计其数的血红色蚊虫,大吃一惊,扑倒在地,似乎十分害怕。

那名黄衫粗汉虽然不是出自什么名门正派,但是师门也是独霸一方,比禾山道也毫不逊色,因此养成了几分自大的习惯。就连焦飞都看不出来苏环身上的妖气,他更是把苏环当成了普通的女孩子,因此把这一葫芦血须蚊放出来,先把自己周身护持了,并未有去攻击苏环。

他极有信心,这一葫芦血须蚊能吸食人鲜血,一头不过米粒般大小的血须蚊,吸足了鲜血之后,能化为人头大小,着实凶威厉害。“谅那小白脸纵然学了几手法术,也不敌我这血须蚊,他的隐身法定然会给我举手之间破去。”

焦飞也不曾见过这般邪门的蚊子,心中大惊,却没慌了手脚,五指一张,把五阴袋的法力放出,一道黑色光圈凭空出现,顿时把那黄衫粗汉的血须蚊吞了一半。那黄衫粗汉放出血须蚊之后,正要使用别的法术,忽然见到一道黑色光圈凭空出现,把他辛辛苦苦培育的血须蚊吞了一半,大怒之下,吼道:“你这小白脸竟然敢坏爷爷的法术,毁去我的血须蚊,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焦飞见五阴袋果然有用,心道:“这粗汉脑子恐怕有些贵恙,我们已然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谁还会在斗法时留手不成?也亏得那姚开山,王道缘师徒运气太差,把毕生祭炼的禾山道法器,都落在我的手里,不然光凭黑水真法和师父传授的三招法术,我定然打不过他。”

求道,求的是长生,那些正紧的修行之士,非是生死大仇,等闲不肯跟人斗法。

只有那些长生无门的旁门左道,练就争强斗狠的手段,才会经常火动无名。一眼不合就是全副身家都砸上,几十年,数百年的修为也赌上,定要逞得心头一快,不惜无穷代价。

比如姚开山,王道缘之流,论其修为,只怕连炼气九层功夫的入窍都未必练成,最多也就是到了胎动的境界。就已经纵横一方,禾山道就宛如苗疆十万大山中的土皇帝一般,就算李家天子的面子也未必买。

凭着禾山道的种种邪门法术,普通玄宗道门到了真传的弟子,就算炼气之术到了第三层“天人感应”也未必就抵敌得过。除非到了凝煞,炼罡两层火候,才不惧这些邪门外道的法术,举手投足间便能将这些邪门法术一一破去。

这黄衫粗汉也是旁门弟子,但是本身修为比姚开山,王道缘之流可要高明不知多少,早已经过了感应万物,气贯天地的层次,堪堪到了凝煞的阶段,这才能驾风起空,离地飞行。他大怒之下,先把血须蚊收了起来,扬手就是数十团碧沉沉的雷火四下乱打。

这阴火雷斗的法术,是采集了沼泽地壑中的磷火之气,用法术凝成一团,和本身真气炼成一体,发出去时,和玄门道家的雷法一般,虽然无玄门道家正宗的雷法那般威力,也无那股堂皇正气,煊赫声威,但亦是非常厉害的法术,中人立死。

这黄衫粗汉暴怒起来,已然忘记了要把焦飞生擒活捉,逼问蓝犁道人的下落。只想把这黄脸小子一下轰死,这才能解了血须蚊被破去之恨。当初为了培养这一窝血须蚊,他也不知费了多少工夫,这一下损失近半,心头肉疼之极。

焦飞早就用穿墙术,遁入了一块半间屋子大小的卧牛青石之中,这穿墙术只要是土石,砖头的东西,都能遁入,遁出,倒也非是非要穿墙。那黄衫粗汉毫无目标的乱炸,那块青石也挨上了两记,只是这块青石坚硬无比,这人发的阴火雷斗之术,又非是玄门道家的正宗雷法可比,被阴火雷斗之术一炸,只是熏黑了一层,丝毫也未伤到里面的焦飞。

苏环乖觉,本来焦飞亦是要和她一明一暗,算计了这名大敌,她见焦飞已经吸引了这黄衫粗汉的全部注意力,把衣袖中的浑天幡轻轻一抖,得自铁背苍狼怪王道缘的浑天幡顿时化为丈八长幡,垂下条条黑气,往那大汉身上卷去。

黄衫大汉只怕苏环当做寻常女孩儿,也没看出来她也身具法力,这浑天幡本来就是禾山道极厉害的法术,苏环又从焦飞处得了禾山道的祭炼法门,还有九字大日光明咒,这几日已经把这件禾山道的邪门法器,祭炼的如臂使指,比当初王道缘也不差许多。这一忽然出手,那黄衫大汉猝不及防,虽然及时把手中宽面大剑一指,发出了一团碧绿的火光来,破去了大半黑气,但是左半边身子,还是被两三条黑气扫中,顿时动转不灵起来。

焦飞也与此同时,放出了九枚天星剑丸,这九枚金丸见风就化成了栲栳大小的金光,接二连三的砸下,那黄衫大汉只能凭着手中的宽阔巨剑发出了碧绿火光左右遮拦,看起来势穷力窘,迭逢危险。

天河剑派为道门九大派之一,所传的天河九箓乃是宗门嫡传,焦飞虽然习练不久,但这九枚金丸此去彼来,神妙无方,也渐渐的发挥出来剑诀的本身威力。

可怜这黄衫大汉,一身法力实是比焦飞和苏环加起来还深厚几分,只是因为一时大意,竟然被两名小辈打的还手不得。苏环的浑天幡也就罢了,他仗着炼气功夫到了凝煞的境界,已经练就了护身的煞气,还能抵挡几下。焦飞的九枚天星剑丸,乃是天河剑派的嫡传,不但剑术神妙,也锋利无匹,只要挨上一下,立刻就要被斩为两段,那时神仙都救不活了。

焦飞和苏环都知道,这一次乃是生死交关,一旦这名黄衫大汉缓过手来,定然是如雷霆暴雨般的反扑。焦飞暗忖道:“禾山道的法器威力虽然不凡,可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这人,我还是要出其不意,才能一举败了这名不知来路的敌人。”

焦飞修炼的黑水真法无日或断,从能操纵一团雾气在掌心乱滚,到操纵一股水流,最近几日更能凭空凝聚水气,化为水箭,虽然威力并不如何,却来去无形迹,比禾山道的法术更为难防。

焦飞这边黑水真法使出,那黄衫大汉面门前就忽然空气一抖,生出了一道细细的水箭来,这根水箭出现便如此之近,那黄衫大汉虽然察觉,却来不及躲避了,拼了命的一扭头,还是被水箭打湿了双眼。

焦飞这法术其实我并无威力,只是过于神妙,若是那大汉不躲,也只能打湿他一头,不能有多少伤害。但是他这一躲,手中的阔面巨剑就缓了一线,被焦飞抓住了机会,两枚剑丸凭空一撞,出乎意料的一转,从那黄衫大汉的巨剑发出的碧绿火光下钻了近身。

那大汉暗道一声不好,却真真的来不及了,被焦飞的天星剑丸从下腹往上一划,半边身子被斜着切了下来。苏环更是把自己的五阴袋一抖,发出了一团黑气,把这名黄衫大汉的两截尸身收了进去。她的这件五阴袋,是姚开山练就,比王道缘的那件威力更大,不过片刻就把这黄衫大汉的两截尸身消化的干干净净。

距离焦飞,苏环跟那黄衫大汉苦斗的树林十里之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身上发出一丈多高的火光,烈焰腾飞,宛如火中神祗,火光中有一条手臂粗,丈余长的喷火赤龙,上下盘旋,通体赤鳞,看起来狰狞无双。这老道士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法术,眼前一片虚空中,立着一片镜子般的光明,把树林中发生的事儿,显露的明明白白。

在老道士的身边,站着西玄山龙虎派的杨明河,神情甚是惶恐。

“白白教了你几十年,却连一个旁门左道的小角色都不如,竟然眼前就错了人去?你说,我教了你这愚笨徒弟有什么用?”

那老道士虽然语气淡漠,但是杨明河却吓的不敢抬头,迥非掌掴焦飞时的骄横。杨明河心中也窝了一股火气,竟然近在咫尺,就错过了蓝犁道人的身边人,他不思量自己粗心大意,却把一股火都撒到了焦飞身上,低声说道:“弟子知道错了,这就去把这小贼捉来,让师父细细拷问!”

“嘿!我也真有出息,堂堂龙虎派的大长老,炼就了赤龙元神,却去难为一个才入门的少年。你不嫌丢人,我这做师父还没这么厚的脸皮。”

被师父呵斥,杨明河大气也不敢出。他的师父赤龙子是有名的火爆脾气,这次因为有事情绊身,晚来了一步,让蓝犁道人把纯钧壶抢夺走,本来心头就有许多火气。这徒儿又粗心大意,错过了蓝犁道人留下的唯一线索,让他如何不恼?

赤龙子嘿嘿了两声,看了离火鉴中映照出来焦飞和苏环的样貌,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道:“你这就跟在这两个少年男女身后,不可露了行藏,若是见到蓝犁道人来找那少年,立刻信火报信,为师和你几位师叔,师伯,会以大神通法力赶来。此事干系到我们龙虎派今后千年的根基,你不可跟任何人说之,就算是本派的其他师兄弟也不要提起,更不要说你平日里交往的那些同道了。”

“若是你不小心,办砸了这件事,为师就把你关在后山的石洞中,不到修成龙虎金丹,绝不放你出来。”

杨明河低声道了一声:“是!”

赤龙子这才袖袍一拂,收了能烛照百里的离火鉴,身外火光中的那条赤龙化成一道红光,宛如长虹般惊天掠地,只在天边一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才是玄门道家,练就元神的大高手,惊世骇俗的大神通。

杨明河眼中露出忿忿之意,眼望那座树林,心头暗道:“等师父和师叔,师伯他们杀了蓝犁道人,我有的手段整治这黄脸小子。你敢让我在师父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面,我非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挫骨扬灰,魂魄也斩杀了,连轮回也不能才肯罢休。”

焦飞和苏环只道千辛万苦,终于灭了大敌,逃出一劫,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后面还跟着更厉害的人物。

焦飞顺手捡起了那黄衫大汉丢落的豹皮囊和宽阔巨剑,检视了一番,这名黄衫大汉,虽然也是旁门左道出身,但他修炼的法术跟禾山道不同,并不是把法术和法器炼成一体,借以发挥威力,本身也修炼几种法术,因此豹皮囊中只有不多的三四件法器,到有七八个黄皮葫芦,和沉甸甸的一袋子金沙。

焦飞谨慎,见过黄衫大汉从豹皮囊中掏出的那个黄皮葫芦,能放出血须蚊来,加了几倍的小心。先把那几件法器和豹皮囊收了,准备下了五阴袋,这才用搬运法把一个黄皮葫芦弄开了嘴子,里面立刻窜出了一头六尾蜈蚣来。

焦飞先用五阴袋放出了黑色光圈一裹,这才用那个黄皮葫芦把这六尾蜈蚣收了,心中后怕道:“这大汉不知什么来历,竟然豢养了如此厉害的毒物,其他的葫芦里只怕都是这般毒虫。若不是我们刚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被这人把这些毒物都放出来,只怕死的就是我们了。”

苏环亦是有些后怕道:“这人定是要活捉公子,还逼问蓝犁道长的下落,若是他一开始就用了全力,我们怎能抵挡!”

焦飞亦是连连点头,心中对求道长生之路,又多了一份敬畏。

“纵然神通无边,又修成了长生之法,若是因一时嗔怒,跟人争斗起来,身死道陨,魂飞魄散,又所为何来?我日后定要多加警惧,不可轻动无名,也不可妄动贪念,不过最终还是要把法力练成才是正经,有些躲不过去的争斗,还是要仗着本事才能保身。”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修成第十三层的黑水真法。我们神宗魔门,只有练就上古魔神之躯,才能跟玄门道家练就元神之士媲美,也能长生不死。到了那层境界,才算是摆脱滚滚浊世红尘,成就仙家位业。”

焦飞把那七八个黄皮葫芦也收入了五阴袋中,这才跟苏环动身上路,这一次两人都谨慎了许多,不敢再走大路,只挑荒僻的小径去走。

天下四大水系,淮河、济水、黑水、澜沧江,以淮水流经州府最多,亦是中土最大的一条江河。长安便雄踞在淮河,秦岭之侧,素为天下雄城。虽然朝代更迭,却屡为都城,乃天下天子龙气最为浓郁之地。有一山一水环抱,土地肥沃,四通八达,人口繁盛。

长安距离淮河并不甚远,只要出了潼关,再行百里就是这天下第一大河。

焦飞和苏环不知身后跟了杨明河,一路昼伏夜行,出了潼关之后,心头都松了一口气。焦飞在长安买的那件道袍,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一路上也没空洗涤。出了潼关之后,他心下放宽许多,记得跟师父蓝犁道人来长安的路上,也曾经过这条路,潼关外不远就有一座小镇,名曰鱼浦。那些一路风尘,却来不及在潼关城门关闭之前进城的过往商旅,往往便在这里安歇。

“待会我们到了鱼浦镇,正好休息几日,也购买些日常要用的东西。”

“公子说的甚是,我们要在淮河边修行,居住,有些东西是不能少的。最少也要多买几张皮褥,还有衣衫,饮食器具,菜油,还有粮食……”

苏环久居山中,一切饮食用具都要自行齐备,因此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倒是焦飞,这些事情平素都是父母张罗,并不怎么知道如何居家过日子,听得大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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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借一首歌的时间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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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傻子王爷无情妃

    傻子王爷无情妃

    一只毒蝎子,彻底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别人只知道,那个软弱没主见的女人被迫嫁给一个痴傻呆闷的七皇子。殊不知,她早已不再是“她”!面对痴傻只会憨笑的美男,她气愤难填!你傻,本美女就医好你,谁知医好后,遭到嫌弃,却换来一纸休书,气愤之下,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 尸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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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零度爱:暗帝的复仇逃妻

    零度爱:暗帝的复仇逃妻

    “孩子呢?!”医院里,他怒红了双眼,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孩子?哈哈,你居然也想要孩子?!”她捂着小腹,笑容虚弱含恨,“我付芮儿,永远不会为你生孩子!因为,你不配!”……他们曾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拥有过最美好的年华,然而,一场阴谋,一场厮杀,却让他们陷入血海深仇无法自拔。她是杀手,想要他的命,他是暗枭却陪她玩一场生死游戏。然而,当入戏太深的时候,终于再也分不清是爱更多,是恨更多……
  • 傻子王爷无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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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