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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要离开台北去日本的那段日子里,Ryan觉得是那么的不舍,爸妈年纪都大了,真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他们,那个周末,Ryan没有陪伴宁馨,而是选择回家。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Ryan一进门,就大声招呼着,结果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倒是客房里传来了一阵阵的麻将声,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一定在和丁家夫妇一起砌长城打麻将了。

Ryan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边啃边走向客房,轻轻推开门,倚在门框上,只见四人正忙得不亦乐乎,神情专注,惠文坐在沈妈妈旁边观战,一幅母女情深、其乐融融的和谐样。

谁都没有注意到Ryan的到来,他真不想打扰他们,只在那默默注视,如果自己去日本以后,他们也能这样天天能自己找点乐子多好呀!惠文也真有意思,不在自己妈妈身边助战,却到他妈妈身边帮忙,Ryan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她们能成为天底下最和谐最友好的婆媳!”

“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惠文第一个发现了Ryan的到来,抬头的那一瞬,她发现他居然在那注视她,一丝复杂的情感流过。

Ryan没有刻意回避惠文的眼神。

“哦,回来了,来帮爸爸看看,今天我可要请求支持了,这牌实在太难打!沈父输得很惨,面前只剩下一点零钱,Ryan一看彼此面前的筹码,就知道今天的大赢家又是自己的妈妈了,父亲虽然做过政府财经官员,但是还是没有妈妈有数学头脑,谁叫自己的妈妈曾经也是理工科的高材生呢?只是一嫁了父亲,就专心做个称职的家庭主妇。

“诶,不准帮忙!今天妈妈可是大赢家,想分红就得看谁最旺谁的行情好哦!”沈母赢得很开心,就算是宝贝儿子,也不可以来插手。

丁家夫妇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家人打趣,也都笑而不语。

“妈,今天我可得助贫扶弱,劫富济贫!”Ryan边闹边看父亲和桌面上的牌。

“你出牌,今天我可得看看你怎么个打家劫舍法!”沈母在他们几个人凑成的赌场上,可是当之无愧的长胜将军,这样的豪言壮语,Ryan已是屡听不鲜,不过看看父亲的牌,恐怕怎么打,形势都不太妙呀!

“沈哥哥,快帮伯父打牌呀!反正我和沈妈妈是胜利在望了!”惠文得意洋洋地帮腔,看着Ryan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知道沈伯父一定又要被胡了。

“小丫头得意什么!”丁母温柔地提醒着女儿。

“哈哈!我们的牌好好耶,妈妈你就等着掏钱吧!”

“哎,我说,我们夫妻俩怎么养了个胳膊肘往外弯的女儿呢!”丁父对着太太说道。

“还不是你这个爸爸给娇惯坏的!”

“好了,好了,你们这样,反而给了沈哥哥很多思考的时间啦!”惠文的心思全在Ryan身上,与其说是吵吵嚷嚷地说不要他赢牌,不如说是希望能多和他说几句话。

Ryan考虑了半天,打了一张“二万”牌,惠文好紧张,这可真的是一个很生的牌嘛,“你真笨!”惠文在心里骂到,可是谁叫“观棋(牌)不语真君子”呢?只好默不作声,看看沈妈妈怎么处理了。

一个小女人的心思,一个老女人能猜不到吗?

沈妈妈有意识地思索了一下,放了他们父子一马。

惠文悬起的心终于掉了下来。

看着大家玩得这么尽兴,Ryan觉得自己站在那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你们好好玩,我去看看奶奶!”

“我和你一起去吧!奶奶睡着的样子好慈祥也好可爱的!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了!”惠文蹦蹦跳跳地跑到Ryan跟前,拉着他,一起奔向奶奶的房间。

看着女儿见到Ryan的那激动样,丁妈妈无奈地摇摇头,这么多年了,女儿死心塌地地爱着这个自己视为亲子的男孩,受过那么多次伤,依然无怨无悔,做母亲的能说什么呢?

年青人,有爱就是好事情。

随缘吧……

Ryan和惠文轻轻地打开奶奶的房门,轻轻地在床边坐下,看着沉睡中那张熟悉又慈祥的脸,好温暖也好心酸,两年呀,又能见她几次?两年后,又还能见到这个疼爱他,而自己又是那么敬爱的人吗?

Ryan轻轻地握着奶奶的手,俯下身在奶**上印上一个轻轻的吻。

惠文轻轻地拍了拍Ryan的肩膀,示意他到房间外面去。

“奶奶睡着了,你如果吵醒她的话,她很难入眠的!”惠文俯在耳边,轻声说到。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这样亲亲她了!”走出房门,Ryan不无慨叹,心里酸酸的。

“奶奶和我们大家都会很想念你的!你已经决定了,去就是吧?”惠文问得平淡,掩饰着失意和难过。

或许也是自己以前太任性了,才会让他移情别恋,而现在,连关心他的资格都没有了,不过说来也惭愧,以前天天就知道玩,就知道在他家人面前争东争西,反而在他面前,表现得任性而无知。

“爸妈都希望我去日本,我也觉得自己一直走得太顺了,如果有意回避工作中遇到的困难,我怕我以后都一直会这样,我会找不到自信的,很怕那样的感觉。”

“那……那她……她的意见呢?”这个“她”自然是指宁馨,惠文知道,自己这样问,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是女人特有的好奇心还是促使她问了这个问题。

“宁馨没有明确说什么!”

“那她也应该是不希望你去的吧?”

“应该是的!”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这也是我目前担心的问题!”

“你可以带她去日本呀!你去受训的时候,我不也过去陪伴了你半年吗?不过说来也讽刺,陪在你身旁,我还是没能守住你!”惠文不无嘲讽地自我解嘲。

“对不起,惠文!”Ryan看着惠文,诚恳地道歉。

“没什么啦,都过去了!其实,如果她能过去的话,这也不是什么问题的!”

“我知道,但是,如果带宁馨去的话,我希望能以妻子的身分,而现在爸爸妈妈也包括我,都觉得不是结婚的时候。而且我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样的建议,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跟我一起过去!”

他打算跟宁馨结婚了?惠文好头晕,不过有什么意思呢?他早已经不爱自己了。

“你不提,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成人之美吧。

“我想,宁馨如果愿意跟我去的话,肯定是希望先跟我结婚的!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而我现在,并没有办法跟她结婚,给她一个幸福的婚姻!”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惠文,我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苦恼!”

“那是因为你真心爱上了她吧!爱一个人就是这样苦恼!”惠文含沙射影,谁叫这也是自己爱情的真实写照呢?爱了那么多年,却依然得不到他的真爱。

“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对不起她了!不过我会尽力的,我会尽最大努力地爱她,去维系我和她的这段感情!但是,要是不能给她稳定安全的生活,我是不会跟她结婚的,我不能太自私了!”

Ryan没有想到,自己心底最深处、最隐秘的忧思,居然是向惠文倾诉。

惠文真希望Ryan没有告诉她这一切,自己所有的期盼与付出,不就是等待这样一份情感吗?是无缘还是无份?

Ryan心不在焉地工作着,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地让他留恋,可当同事通知他,去日本的机票已经订好了的时候,Ryan知道,自己已是不得不去了。

只是,怎么对得起宁馨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在网络上被她吸引的时候,在她面前扮一副纯情样,真心希望能和她在一起,而现在和她在一起了,却又要面临长时间的分手和别离,不只自己痛苦,也让她痛苦,偏偏她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或许,只要她一句话,他就真的可以为她留下来,前途可以不要、高薪可以不要。

可是,当初吸引宁馨的,不是也跟自己的工作有关吗?不是工作和高薪带来的自信,自己拿什么去吸引宁馨?那个梦,真像一个谶语、一个寓言,只要宁馨一扭头离去,是怎么叫都叫不回来的,何况,很多时候,自己也会有着这样那样的各种羁绊。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和宁馨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了。

剩没几天就要走了,Ryan请了假,想带着宁馨到外地好好玩玩,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不管怎么样,Ryan都希望,在彼此的心中,能留下最深最美的记忆。

他们最终选定的地方,是宁馨一直向往的“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在海南岛的最南端,是一处令人神往的游览胜地。前海后山,风景独特。步人游览区,沙滩上那一对拔地而起的高十多米,长六十多米的青灰色巨石赫然人目。两石分别刻有“天涯”和“海角”字样,意为天之边缘,海之尽头。“天涯海角”就是因为这样而闻名。

宁馨对此地的向往,正是源于“天之边缘,海之尽头”这一寓意,认识Ryan的时候,常常都有一种“天涯海角”般的距离感。

现在能一起游览天涯海角,即使再遥远的距离,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你知道吗?‘天涯’和‘海角’这两块大石头也是有来历的,传说一对热恋的男女分别来自两个有世仇的家族,他们的爱情遭到各自族人的反对,于是被迫逃到此地,双双跳进大海,化成两块巨石,永远相对。后人为纪念他们的坚贞爱情,刻下“天涯”“海角”的字样,后来男女恋爱常以“天涯海角永远相随”来表明自己的心迹。”在天涯石旁,宁馨跟Ryan讲述“天涯海角”故事的由来,寓意当然不言而喻。

“天涯海角永远相随!这的确是一个很美好的梦想!就算你在天之涯,我在地之角,我都希望,我是一个风筝,而你是那拽着风筝线的人!可以让我尽情地飞,但是却不会让我迷失方向。”

“我会给你足够的空间,让你自由地飞!”

“宁馨,真的好感谢你!我飞得更高,是希望有一天,我着陆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遗憾!”

“我知道,如果你不能飞了,你会变得很消沉的,折翼的天使降落人间的话,那会是一大悲剧!”

“所以,这也是你从来不明确问我对我们的将来有何打算的原因吗?”

“是的!我要的,是那个给我以压力和动力的Ryan,那个给我以美好和目标的Ryan,如果你失去了你的信心,没有了方向和目标,我也会变成无头苍蝇,回到我以前懒散的、没有快乐的日子!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觉得不快乐,但是也感觉不到快乐的存在,你的出现,给了我一个美丽的梦想,如果,那个梦,破碎了,我想我会连快乐都不想去找了,因为你带走快乐的理由!”

是的,认识宁馨的时候,的确感觉不到,她是快乐的,虽然说着搞笑逗乐的俏皮话,但是也不觉得她不快乐!如果因为他,连快乐都不想去寻找了的话,那Ryan怎么对得起这个自己深爱的也爱自己的女人呢?

“宁馨呀宁馨!”把这个在他面前娇小的女人拥入怀里,Ryan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

如果她是冰雕的、雪塑的,一定要把她融化;如果她是一件衣服,可以把她穿在身上;如果她是一个小宠物,还可以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捧在手心里……这个世界,可以有那么多如果,可是,这个世界,也有这么多无奈……

“好了,你把我抱这么紧干嘛?我可受不了了!”

“想把你揉碎,带到日本去!”

“是呀!怎么不跟我说,要我跟你去日本?”

“我怕我跟你说了,你不愿意啊!”

“可是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

“我怕被你拒绝!而且,我怎么可以在我工作最糟糕的情况下要求你去跟我过我自己都觉得很难面对的日子呢?”

“Ryan,我们对着这一见证了千古爱情的灵石许一个愿吧!希望,能真正实现啦!”

Ryan感动地笑了笑,突然间觉得,眼角居然微微湿润了。

“宁馨,我就要走了,让我好好地看看你,记住你的模样,好吗?我要把你的模子印在脑海里。”捧着宁馨的脸,想希望自己的双眼就是一款最好的照相机。

“好丑的,不要看了!”宁馨撒着娇,把头埋到Ryan怀里。

“宁馨,在我走后,好好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对了,在你回国之前,我要送你一本书!”

“干嘛非要等到回国的时候呢?”

“因为那本书,还没有一个结局,我在等待,等待你给我一个结局!”

“是《立秋里的火热》吗?”

“是!而且我会加上一个题记:谨以此书献给那个我爱的男人!”

“你要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是期盼还是承诺?”

“不是期盼也不是承诺,而是两个都是!”

“我们许愿吧!”

“嗯!只要用心,我相信我们会美梦成真的!”

“嗯!”

“天涯海角永远相随!”宁馨默默地许愿。

“天涯海角永远相随!”Ryan也许下了同样的愿望。

天涯石在旁见证,海角石在旁见证,心心相印的爱情,期待美好期待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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