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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跟或不跟(六)

泽远的母亲看雨晗择菜还有几分样子,一边做饭一边念叨着儿子的好处,想探探雨晗的口气,雨晗说泽远的确很好,便把泽远往常如何照顾她的事讲了几件。说着泽远的父亲已经进了门,听到厨房里传来笑声,老远便问:“什么事那么高兴?”

泽远迎上去,接过父亲手里的包,答道:“雨晗在和妈聊天呢。”父亲看着儿子脸上啊、满足的笑,自己也禁不住笑容满面,拍拍儿子的肩,“小子,这回你该愿意回来了?”泽远愣住,一时没明白父亲的意思。他却不知道,父母之前给他安排相亲他不愿意去,现在带着雨晗回来了,雨晗又肯来他们家做客,虽然没有明说,但父母都认为雨晗就是儿子给他们带回来的儿媳妇,就等着他们自己开口了。

没多久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泽远母亲的声音:“开饭了!”泽远看得出来,父母都很喜欢雨晗,看到雨晗在帮忙,泽远也走进厨房,母亲笑呵呵地说道:“现在想起来帮忙来了?”泽远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刚才不是厨房里太小,我进来了怕搁不下嘛!”泽远妈妈打了一下他的手,笑道:“臭小子!快叫你爸来!”

餐桌上,泽远的妈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雨晗,你和我们阿远是——朋友?”她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强调了一下,泽远看出来了,怪不得总觉得父母看雨晗的眼神不对,他赶忙止住:“妈——”,母亲不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雨晗,等待她的回答,雨晗被盯着看,有不好意思,笑了笑说:“对,很好的朋友。”母亲还要问,泽远却拼命往她碗里夹菜,打断她的话。

他妈妈不理他,凑过去问身旁的雨晗,“孩子,愿意做我们家儿媳妇吗?”父亲听到这一问,原本低头吃饭的他也抬起头来看着雨晗,雨晗倒被这个问题给吓住了,她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可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当面驳老人家的面子总不太好。他看了一眼泽远,见泽远也急得满脸通红,原本心内想责怪他的,倒是忍了下来,终于说道:“我想先把事业做好,暂时不考虑这些事情。伯母您费心了!”

雨晗的话虽然说得委婉得体,但还是破坏了原本融洽的气氛,伯父伯母仍然热情,她自己却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一吃完饭就借口回医院了。

后来在医院几次碰见老人家,雨晗总是尽量回避,却不想老人倒没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仍然笑呵呵的,邀雨晗有空了常去他们家坐坐。

就在雨晗的生活开始恢复平静的时候,一则新闻又在她的生活里掀起轩然大波。

苏夕依照往日一样去给父母买早餐,在路边的一家书报亭再次看到关于刘心阳的新闻,原本她以为他们现在会在一起的,可是接连的几件事让她不敢确定了,她甚至也不相信刘心阳对雨晗的心依然没变。

苏夕本想隐瞒这件事,没想到雨晗同时间也在网站上看到了刘心阳和安然的绯闻。之前的传闻刘心阳没有出面澄清,也没有向她解释,她不是不介意,只是不想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太卑微。直到她看到“安然是刘心阳的女友”那几个字之后,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乎他的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她才明白,这些年,她一直在等,等刘心阳回来,等他的一个解释,甚至等他的一个怀抱。

要有多勇敢,才敢念念不忘?

关掉网页,网页的内容仍一直浮现于脑海中,刘心阳携时尚界新锐模特安然盛装出席《YOYOU》杂志社举办的晚会,两人举止亲密,安然更大胆爆出,她和刘总其实已经相恋多年。

有媒体追问,之前有报导说刘心阳相恋多年的女友是《都市丽人》杂志社的顾雨晗,为何现在变成了安然?据悉,安然做模特之前就任职于《都市丽人》杂志社,这两者之间是否有某些联系?刘心阳轻描淡写的一句:此前都是传闻,就把记者所有的问题全都挡了回去。

如果说,之前雨晗还有怀疑的话,现在这句话无疑如一颗炮弹将她的心房彻底击碎,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他都亲口承认了。

苏夕回到病房时,见雨晗已在一旁和父母说笑,她以为雨晗还不知道,便没提这件事,打算随后向刘心阳问清楚。

医生进来说,泽远的母亲需要做检查,将母亲送去检查室后,雨晗竟主动对苏夕说:“夕,我们走走吧。”并不是商量的口气,看着雨晗极力克制哀伤的表情,苏夕猜到雨晗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两人在大道上缓缓走着,时候尚早,出来走动的人很少,路上散落着稀疏的落叶,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头顶是高大葳蕤的榕树遮出一片阴凉,空气里透着丝丝凉意。

行至一处木长椅,雨晗拉苏夕坐下,她缓缓开口:“夕,放下你的包袱吧。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自责。你认为当年我和刘心阳的分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我想告诉你,你没有错。感情的事从来都不存在对错,我们不是输给时间,而是输给了缘分。”

苏夕听着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抓紧雨晗的手问道:“雨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他现在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所以,答应我不要再自责,从今以后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你独自承受的东西已经很多了。”雨晗越说越悲伤,脸上是凄凉无奈的笑。

苏夕越想越害怕,这样的雨晗是她所不熟悉的,她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很显然那件事她已经知道了,“雨晗,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难过的。我们大家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她看着雨晗苍白的脸颊,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神里得到回答。

可是什么都没有,雨晗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里一平如水,似看透一切的空灵苍茫,又似凝聚了无数悲喜的暗涌潮流之上的平静,没有一切却又渗透了一切。

生命的底色是一片纯白,在阅尽山长水阔、历尽人世沧桑的复杂之后,终会回归最初那抹纯白,不是纯白胜似纯白,没有一切又凝聚了一切,这才是生命最真实、最本质的回归。爱情也一样,山长水阔阻不断的情怀,看淡了也就在那么一瞬间。

“我很好啊,你不用担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的。”苏夕还想说话,雨晗已经起身往回走,“走吧,出来这么久伯母该着急了。”

雨晗越是平静,苏夕越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有雨晗自己知道,她已经打算彻底放下,等了这么久,不知道是已经习惯还是麻木了,现在竟然不会有心痛的感觉了,来北京前和母亲通话,母亲又劝她,赶紧找个好人家,带回家给她看看,别再让她这么操心了,有空常回家看看。

她一直以为,自己从小就是最努力、最认真、最懂事的,从没做什么让父母操心的事,没想到到头来最让父母操心的还是她这个女儿,倒是哥哥从小惹事,现在却比她懂事多了,这些年一直是他在父母身边照顾他们,自己却以工作忙为借口,一年也不回几次家,越觉得对不起他们,越没脸回去。

这一次,她想要听母亲的话,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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