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２亚伦？伯尔：为私有银行找个干净的理由
你可以在所有的时间欺骗一部分人，也可以在一段时间欺骗所有的人，但你永远不可能在所有的时间欺骗所有的人。
——林肯
财富迷局里，阴谋和智慧往往相生相伴，它们互相斗争，又相互转化，让人难以分清两者的界限，但在这些灰色的过渡片段里，却上演了一幕幕的精彩故事。
亚伦？伯尔，美国历史上的的第三位副总统，便曾成功地亲手策划了一场绝妙的阴谋。
上次提到这个名字时，他还是一名同汉密尔顿决斗的“谋杀犯”，并因汉密尔顿的中枪
身亡而身败名裂。但这样的结局并不能抹掉伯尔拥有的智慧。作为美国独立战争中的英雄，伯尔曾被誉为美国“参议院所见过的最优秀的行政官之一”。毋庸置疑，他的才能也是非比寻常。
亚伦？伯尔在1801年～1805年在职，此期间，恰恰威廉？杜尔一案刚刚告一段落。这时，纽约城中只有两家银行在营业。即前文提到的合众国银行（在当地的分行）和纽约银行。（纽约银行不仅没有被合众国银行收购，还得到了纽约百万银行的暗中注资，继续经营。）不得不提的是，这两家银行都是由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策划并建立的。虽然汉密尔顿没有直接持有股份，但却几乎掌控着两家银行全部的运营。
作为杰斐逊的助手、汉密尔顿的政敌，伯尔深刻地感受到，整个政党的运作处处都受到资金的掣肘。而支持杰斐逊一派的当地商人，更是难以从汉密尔顿手中得到足够的贷款和相应的服务。
现实中不平等的金融现象，让亚伦？伯尔决心打破这种垄断局面，他要建立一个能为自己所控制的银行，一个当地的银行。利用这个银行，使自己和政党中成员的利益能够得到应有的维护。
突围的过程，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伯尔必须让银行的建立“理所应当”，才能应付政敌—汉密尔顿的批准审核。否则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会立刻引起汉密尔顿的质疑。
伯尔聪明的脑袋飞快地运转起来。他用很短的时间，就准备好一套完美的方案。当然，这个方案要是打着“为人民服务”服务的幌子才最方便行事。所以，他自始至终都在强调，此方案是急人民之所急，为民众谋福利。
这个方案，在名义上是为纽约城居民提供急需的饮用水开办一个自来水公司，因此，作为理由“干净”无比。
基于地理位置的限制，纽约四面被海水包围。它虽是世界上的大城市，但取用淡水并不便利。在最早的时候，当地的居民从私人和政府挖掘井中打水。到18世纪末，由于战争的
破坏，很多井都被废弃物填塞或者污染。当时，只有富人能够买到水贩子们远途输送的干净的水，而其他人则只能听天由命。伤寒和霍乱等流行病开始出现，并时刻威胁到普通大众的生命健康。
州政府的官员意识到，若想纽约城能够得到飞速发展，有效地解决水的问题将是当务之急。伯尔的高明正在这里，他借用官员所急，人民所急，策划了一个创办自来水公司的方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自来水公司的提议，狡猾的伯尔并不想自己提出，他需要一个更中立的人来做“代”言人。
1796年，约瑟夫？布朗博士，伯尔的妹夫担起了这一重任。他凭借自己的学识威望，对市政公共理事会提出建议，希望该理事会能向州立法机构申请建立一个私立的自来水公司。当然，目的是让纽约人民能够喝上干净的自来水。
这一建议被理事会所采纳。见时机已到，伯尔趁势推出自己的自来水公司方案。不过，纽约市政府也在同一时刻提出另一个不同的方案，这绝对是伯尔不想看到的。
两个方案，到底选择哪个更好？掌握着决策大权的政府议员有些迷惑了。
眼见自己假借自来水公司建立银行的计策即将泡汤，伯尔心急如焚。看来，这一计划的通过，免不了一番游说。伯尔很快找到两个党派的五个主要领导人，说服他们支持自己的决定，并共同向纽约市府建议——由私立公司承揽这个项目比政府干预更合适。在这五个人中，也包括汉密尔顿，他甚至亲自撰写正式的备忘录来说明私立公司的优势，并丝毫没有预料到自己也被蒙骗了。
正当纽约议会的议员们迫切地需要在两种方案中做一个抉择时，两派领袖人物的建议摆在了议员们的面前，于是，负责审批的议员们立即想好了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因此，当伯尔把起草好的晦涩难懂的条文议案和公司章程放在议员们的面前时，法案顺利地被通过。但几乎所有人都忽视了下面一段话——“为了向纽约城供应干净的、卫生的水，如果要使得这一目的得到有效地实现，该公司的以下做法将被认定为合法，即该公司可以动用任何盈余资金用于购买公共股票或其他股票，或从事任何其他资金交易或业务经营……只要是为了该公司本身的利益。”
这些绕舌的话，若用正规的法律术语翻译过来，就意味着这个公司可以在建立一个供水体系的同时，开办任何它“想”并“需要”开办的业务。
1799年的4月7号，纽约州长约翰？杰伊在法案上签字，方案内容正式生效。
伯尔在方案被批准后的5个月之内，异常迅速地建立起一家该公司名义下的银行，甚至此时，他连一根运水管道还没有铺设。汉密尔顿这时才顿然醒悟，但一切已经太迟了。无奈之下，汉密尔顿只能愤慨地表示不满，并将这个公司形容成“法理上的一个彻头彻尾的怪兽，但同时是一个获得实利和影响力的方便工具”。
银行建立后，伯尔这才松了口气。并陆陆续续地从中借出大量的金钱，用于各项事务的运作。截止到他辞职，伯尔从这里借走了将近65000美元。
一个不伦不类的水务公司，就这样，在伯尔的控制下，很快抛弃了原来的业务，做起了“正经”的银行生意。此后，它一直是纽约金融界的活跃的分子，直至如今仍是如此。（现已经名为大通曼哈顿银行，是全美最大的银行）而一手创建它的伯尔，也因此事留名美国金融历史，为后世众多的银行家们所敬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