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韩湘看着他，恍如隔世。见他双目清明，知晓他已然清醒，这是万幸之事。但触目所及处尸骸遍野，再环视余下几人那满脸的仇恨，冷静如韩湘也不免浮躁不已。
“你——”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停住了。她没有资格来责备他什么。
“你来做什么？”
“我——”要她如何说，说是怕他会有什么不测，说想以死来阻止他血腥的杀戮。这些话她说不出口，这样的尉迟璃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
“絮儿醒了，她说你不可以。”知道他在乎的只有那个她，那么她该也是可以改变他的吧。
“韩湘？”尉迟璃迷惑于她对自己的态度。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为何变了？是他？还是她？这样的韩湘总是叫他不安尽管连他自己都不明了自己在不安什么？
“韩湘？你是韩家人？”睡心师太大失惊色。见空岛已非他们之力所能抗衡，若再加上一个韩家，那今日他们想活着走出这寒绝顶怕是难上加难了。
韩家虽非江湖中人，但江湖上各大门派有谁不是倚赖于韩家旗下的各大商行过活的。就拿他们峨眉来说，这几年的柴米油盐有哪样不是至他们韩家商行处购买的。虽说韩家不是独家垄断但其余小商号又有几家不是以韩家马首是瞻。得罪韩家就等于得罪衣食父母。绕是你武功多么的高强又有何用。
“破空乃是由残剑山庄的轩辕伯所铸，据老衲所知韩家二小姐于几年前下嫁到残剑山庄。如今破空神剑将要再次降临江湖，于情于理残剑山庄是不会坐视不理的。那韩家又怎会不闻不问。”空空和尚是个聪明人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秃驴。几句话下来就将眼前的情势分析了个透彻。言下之意也很明了，就是让那几个幸存者知道什么叫做形势比人强。若今日他们还要执着，那就休怪他老和尚见死不救。
佛救有缘人。冥顽不灵者若能入那阿鼻地狱也是幸事。
“大师，你也来了。”韩湘与这位空空和尚也算是旧识。虽纳闷他这老家伙为何会如此一本正经的出现在这寒绝顶上，但这不是现在她该在乎的，尉迟璃现在作何打算才是她该在乎的大事。
“老衲冒昧一问，对于破空之事不知韩家有何打算？”那种戾器不管是落到谁的手中都是一种祸害。他是明眼人看得出无论是眼前的尉迟璃还是韩湘都是对神剑毫无野心的人，尉迟璃今日会血洗寒绝顶，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那些人自找的。死有余辜不是该他这个出家人该说的话，但就眼前这些人在某些方面的行径也不是他能够苟同的。
“对于破空神剑，韩家只能是协助。要如何处置还要看轩辕家的意思。不过我想寒绝顶几日前的惨事大师等人该是有所耳闻。破空已今非昔比若是妄想以个人之力来控制它，怕是不可能为之之事。”韩湘也是就事论事的说话。但精明若她又怎会说这些无谓的话。
破空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妄想的。
“是吗？”睡心师太语含鄙夷，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你们韩家只是协助？”这话说的是漂亮，但谁人不知韩家的护短，这韩家若是不插手那简直是难如登天。再说，那韩凝在韩家是什么人物？韩家现任当家怕也是敬她个几分，她若开口那韩家还不是倾巢而出。
“那也要看情况而定。若是某些个不长眼的妄想加害我韩家人那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韩家的原则。”
韩湘也不是省油的灯，几句话下来那睡心师太的脸色是诧紫还青绝非普通的难看。
这睡心师太韩湘是很是厌恶的。若非看在峨眉派上任掌门与韩家还算交好的份上，当年在残剑山庄韩家又岂会饶过她一命。今日她若还是不知足那就别怪她们韩家不念旧情。姑息养奸绝非韩家的作风。
“小女娃莫要嚣张。”低沉浑厚的男子嗓音平地响起。
在场的都是江湖上堪称一流的高手，又岂会听不出来人功力高深莫测。强悍如尉迟璃此刻心底也是没有那十足的把握。江湖上能与他平手的几乎没有，除非是那几个隐世多年的先辈们。可那些家伙真的还活着？
只见站在睡心师太身后的武当派掌门若松道长是一脸的兴奋。当初他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将这消息告知于远在关外的师叔祖，并未对其抱有多大的希望，没料到师叔祖竟然会真的前来。看来此次破空神剑非他武当莫属了。
“师叔祖。”一直畏畏缩缩的若松道长此刻可神气的很。动作粗鲁的将挡在他面前的睡心师太推到一旁，一脸绉媚的上前行弟子大礼。
须臾，那白胡子老头便站立在若松道长的面前。不过却未将若松看在眼里，直接越过他朝尉迟璃走去。很是欣赏的拍拍尉迟璃的肩头朗声笑道：“够狂，我喜欢。”
这是哪跟哪？
尉迟璃虽不畏惧于他，对他总是抱着几分戒备之心。当即真气暗提，为防万一。
“小朋友，莫要害怕。老道我若是真想要你的小命也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如此这般了。”
想他虚业老道当年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狂傲不羁，若非一夜顿悟远走天涯，如今的江湖还不知道会被他搅和成什么样？正邪——在他心中是没有分界线的。死在尉迟璃手中的武当弟子不少，可他却是连看都未看那些尸骸一眼。当年他离开时就说过，他日若是武当有难身为武当弟子的他是义不容辞。可做人不能只凭一时之义。武当近年来的行事作风他这身为武当弟子的人都看不过，莫说是其他江湖中人。这尉迟璃是下手过重，可这是谁先挑起的？若今日他武当弟子不妄想得到那破空神剑有岂会上着寒绝顶又岂会遇上尉迟璃又岂会丧命。一切皆是命——就算你不信。但注定了的永远不会改变。
自虚业现身，若松那一声——师叔祖。韩湘的脑海就自动的不停搜索这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他就是当年血洗魔域谷后便消失无踪的虚业道长。当年魔域一役可谓是震惊整个江湖。但就是一个这么狂傲不羁的人却在魔域谷之战之后便彻底在江湖中消失。有人说他死在了魔域谷，有人说他远走塞外，有人说他经过那次大战之后便疯了被武当的人囚禁在禁地之中……江湖上关于他的传说是众说纷纭，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多年过后，江湖上又有几个人还记得他这么一号人物？
不管现在他是疯或癫，无可厚非的他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怕是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要怎么办？若连他都是冲着破空而来的？那么破空神剑势必是难以守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