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蒋敬管库

蒋敬原本是个落科举子出身，不仅枪棒弓马娴熟，还精通书算，积万累千，纤毫不差，人送绰号神算子。

话说蒋敬在水泊梁山入伙后，当上了专掌管山寨钱粮收支的头领，整日价坐在办公室里，晒不着，淋不着，大小头领要支出钱粮时，蒋敬总是以最近工作忙为由搪塞一下，拖延一些时日，众头领也都理会，少不得摆桌酒筵，或是塞个红包。虽说工资不高，可不经战阵，没有风险，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时间久了，蒋敬心中就有些不平衡了。那些马步水军头领每次厮杀回来，从没见折损了一个，而且还能立功受奖，弄了许多战利品不说，还得了那么多奖金。自己当了个管仓库的小头目，领着一帮小喽罗，侍候着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的金银和粮食，不说劳神费力，铁面孔目裴宣还经常带着那两个凶神恶煞似的刽子手铁臂膊蔡福和一枝花蔡庆到库房巡视查账，弄得蒋敬整日精神紧张，生怕出半点差错，可每个月的俸银只不过几百两，与山寨其他头领的出手阔绰比起来，蒋敬经常因囊中羞涩，寒酸得无地自容。思来想去，蒋敬觉得自己太亏了。

自从采购军粮去了趟东京汴梁，蒋敬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能生钱的叫做股票的东西，蒋敬用购军粮剩余的银子也学着炒起了股票，没想到一转手就赚了几百两银子。蒋敬看炒股票赚钱如此容易，便想何不悄悄挪用公家的银子去炒股票，赚了钱再补上，神不知鬼不觉，岂不快哉！

随后，蒋敬就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账本上做了些手脚，从公款中拿出五十万两银子去炒股。此后的蒋敬再没有了以前的穷酸样，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还在东京汴梁又造了一处豪华别墅，另娶了一房外室，包起了“二奶”，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然而好景不长，人们都风传宋朝皇帝已经下决心要倾全国之兵剿灭水泊梁山，太尉高俅正在征调各州兵马和战船，后来辽国从北来犯，方腊又在南方起义，闹得人心惶惶。朝廷无奈，只好分调兵马，高俅领军北上迎击辽国军队，枢密使童贯南下镇压方腊义军，攻取梁山的打算只得作罢。梁山虽说暂时避免了一场厮杀，但也引起股市动荡，一下子跌到了历史最低点，蒋敬手中的股票，有的割肉清仓，低价抛出，有的被套牢，直如废纸一般，挪用山寨的五十万两银子只收回不到十万两。蒋敬本想炒股赚了钱再把挪用山寨的银子补上，不曾想反倒蚀了本钱，怎样向山寨交代？如果让寨主宋江等人知道了，不说管库头领的位置保不住，闹不好脑袋都要搬家！蒋敬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思来想去，只有铤而走险，再搏一把了！

蒋敬把各种账目都整理藏到一个隐秘处，然后又给小校喽罗交代一番，称近几日要离开山寨办些急事，让小校喽罗各要尽心尽力照料，休要出了差错。当夜，蒋敬带着两个亲近的小喽罗携一百万两银子悄悄乘船到了爪哇国，住进了最大最豪华的赌城，想靠赌博赢回炒股亏掉的银子，一夜豪赌，蒋敬运气颇佳，居然赢了50万两银子。两个小喽罗劝他就此罢手，赶紧回去。蒋敬听了把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你们没见我已经时来运转？我的手气正旺，不趁势再捞一把那才是傻瓜呢！”

蒋敬不听劝阻，一心沉沦于赌城，短短三天就把带去的银子输得一干二净。此时的蒋敬全没了赌赢时的意气风发，他思来想去不敢回去，就同两个心腹小喽罗商议不如向官府投降算了，两个小喽罗劝他说：“官府怕的是梁山众弟兄，如今咱们并无一兵一卒，就是跟了官府也不会受到重用，说不定哪天又落到梁山弟兄手里，弄个死无葬身之地，不如先回山寨，想个万全之策，看怎样逃过这一劫。”蒋敬听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便又潜回梁山，所幸无人发现蒋敬的所作所为。

却说蒋敬心怀鬼胎，整日苦思冥想应对之策。这一日，蒋敬坐在火炉旁，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想着心事，忽然一块炭火从火炉里掉了出来，差点儿把他的裤子烧着。蒋敬看着炭火，心中突然一亮，赶紧把两个心腹找来，三人经过一番密谋，那两个心腹喜滋滋地走了。

蒋敬手下有一小校叫张保，此人素来贪小便宜，他不知怎地对蒋敬的事也掌握了一二，就经常以此敲蒋敬的竹杠，向蒋敬索要好处，如得不到满足就以向山寨报告相威胁，蒋敬是敢怒而不敢言，少不得今天给五两，明天拿十两地敷衍他。这一天，张保喝得醉醺醺地又来找蒋敬要钱，蒋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张保打得半死，关进牢房。

当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梁山库房附近突然钻出两个人来，他们先把哨兵刺死，再将守库喽罗营房的房门锁住，然后在库房里点了几把火，那库房原本都是草木造就，遇火就着，很快大火就吞噬了整个库房，营房里守库的喽罗要出来救火，门被从外面锁住，等他们砸烂窗户冲出营房，看到蒋敬带着两个人正在拼命救火，大火终于扑灭了，而存放有账本的蒋敬的办公室却化为灰烬，蒋敬也在救火中多处被烧伤。

寨主宋江闻知库房被焚，十分震怒，立即派铁面孔目裴宣对起火原因展开调查，很快查明是张保因违犯寨规受到头领蒋敬的责罚，遂纵火报复，张保已经畏罪跳山崖自杀。

蒋敬成了救火的英雄，在他住院治伤期间，寨主宋江率领山寨大小头领多次探望。蒋敬伤好后，山寨隆重召开表彰大会，授予蒋敬“救火英雄”称号，并奖励白银一万两。

随后，山寨拨款修葺库房，对库房钱物重新造册登记，蒋敬再也不用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