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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为什么大城市越来越拥挤?(2)

中国城市化的道路,看起来像是一个市场化的过程,但实际上还是一个行政化的过程。行政手段造城是中国城市化的特色,这里有权力分配资源的引导作用。通常情况下,一个城市发展经济水平和行政级别有很大的关系。一般来说,省会城市不仅是该省的政治中心城市,也是经济中心城市。中国行政级别导致资源不断流到上面,从而形成了倒金字塔形。资源分配方面,在金字塔中位置越高的城市得到的越多,所以等级越高的城市发展得越快。

北京、上海、深圳、广州这四个千万人口级大城市中,北京和上海的行政级别都是省级,广州和深圳行政级别是副省级,同时北京还是中国政治中心。因此,行政等级因素也让这四个城市获得更多资源,从而获得发展的先天条件。重庆变为直辖市之后,经济发展速度也加快不少。一个城市行政级别提高了,除了获得上面资源比较多之外,同时在很多方面的决策的自主程度也提高了。

苏东在《房地产真相》一书中说道:“某些城市,因为失掉了省会的地位,而变为一座极普通的城市。典型的如保定。这座城市在建国前,其城市声望、历史,还有市场的繁荣程度,都要远远高于目前的河北省会石家庄。清朝时期就一直为直隶省总督府所在地,是河北省的无可争议的政治、文化和工商业中心。”“在失去省会地位之后,保定如今只能沦落为省内一座普通的地级城市了。甚至就实际情况来说,还可能已经落后省内的唐山、秦皇岛等城市了。与保定情况类似的城市还有开封、安庆,甚至还有桂林等。”同时,“石家庄刚刚解放时,市区人口仅有12万,而到2005年底,市区人口跃升到了224万。”

一个地级市,资源往往都集中在市区,从所管辖的县城获得的资源往往是极少的。广东湛江的太平镇和沈塘镇是相连的两个镇,其中沈塘镇属于湛江下面的县级市雷州管辖,太平镇属于湛江麻章区管辖。20世纪80年代初,这两个镇经济水平差别不大,现在差别却很大了。这几年,很多大项目都落户到太平镇,其中包括中国最大的木浆项目,也就是湛江晨鸣70万吨木浆项目,而这些一般都轮不到下面的县,也就轮不到沈塘镇。雷州是湛江的一个县级市,但是人均GDP不到市区的1/5。雷州市公务员的工资、补贴、社保等收入,一年也就两三万元,但是湛江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公务员一年的收入已经超过10万元。该区行政级别是副厅级,所以更容易获取资源。在笔者参加的一次会议上,该区党委书记陈吴说过,开发区很多方面都可以享受地级市权限,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市里审批。处级的县区,要报给市里,然后再报到省里,但是该区直接报给省里就可以了。

行政化的城市之路,对行政级别低的中小城市发展是非常不利的。在这种情况下,在县城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困难还是相当多。沿海地区,个别县级市发展得比较好,但是通常后劲儿不足。因此,行政资源较多的城市,就出现人口膨胀,北京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北京和上海都是中国经济很发达的城市,但是两个城市有很多不同。上海通过辐射长三角,带动周围繁荣,但是北京辐射能力相对较差,所以北京周围都是很穷的。这就说明,上海这个城市的繁荣,市场化因素比北京要多。从目前情况来看,北京不仅没有对保定等地区有多大辐射作用,而且让这些地方的部分资源单向流入北京。

因此,中国就出现很多城市病,这就导致极少数城市人口爆炸。其实,中国城市未来的发展之路,并不是规划问题,而是行政资源分配的改革。如果行政资源的倒金字塔形没有根本改变,所谓的中小城市将来的发展道路还是困难重重。

南沙新区能否再造一个香港?

2011年8月20日,由中国社科院、广州市委及市政府在北京共同举办的《广州南沙新区发展定位与战略研究》课题成果发布会及研讨会,在南沙立刻成为热点话题。根据规划,到2030年,南沙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将达到2011年香港的水平,到2050年,南沙将追上同期香港的发展水平。即40年内在南沙再造一个“香港”。

据中国社科院城市与竞争力研究中心主任倪鹏飞介绍:“未来南沙将具备八个具体功能:省级行政中心、国际商业服务中心、国际科技创新基地、国际教育创新示范区、临港产业基地、珠三角重要的金融服务区、珠三角国际航运枢纽以及旅游休闲宜居区。”

国家“十二五”规划提出要把南沙新区打造成“服务内地,连接香港的商业服务中心、科技创新中心和教育培训基地,建设临港产业配套服务合作区”。这对南沙新区来说,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可以说,这使南沙的发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20世纪80年代末,香港知名企业家霍英东曾提出将南沙建成一个拥有国际性港口的现代滨海小城的规划。之后的20余年,霍英东在南沙投资近50亿港元,但是“搞一个亏一个”。同时,霍家所占的小南沙东部22平方千米,人口不升反降。据《南方都市报》报道:“霍家经营逾20年,南沙至今仍是空城。南沙大酒店入住率仅四成左右,都不够维持成本。”

尽管规划之中要在2011年后的40年中将南沙变“香港”,但是这个目标能否实现,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中山大学教授袁伟时在微博上说:“香港的灵魂是法治。离开这个根本,南沙-广州都不可能达到香港的高度。领会这个要点,需要准确理解现代社会制度。从报道看,这一条似乎被忽略了。”因此,要把南沙变成“香港”,这不是仅仅投资建楼房,主要还是背后的制度问题。当年,霍英东投资开发南沙时,当地官员经常难为他。据知情人士说,一些地方官员只图小圈子的利益,心胸狭隘,目无大局,为霍英东的项目制造了很多人为的矛盾与困难。

其实,南沙要在2050年变成“香港”,就必须在法治环境方面向香港学习。如果没有这个高度,再多投资也无法将其打造成为“香港”。因此,南沙要发展起来,就必须搞好软环境,否则就无法吸引资本。当年,霍家的预想,南沙的未来居民应该是香港中产阶级、外国人及国内中产人士。实际上,霍家这个梦想至今还不能实现。广东商学院流通经济研究所所长王先庆教授提出搞免税店吸引人流。他认为,“南沙作为新区,过去没有这个基础,没有人气再怎么搞也搞不起来,我们建议在南沙搞个免税区,珠三角的人不用去香港,有些东西就可以在南沙买,形成日常的人流和商流。先从基础商贸服务业做起,包括零售市场,想办法搞出人气和特色,比如搞特色水产市场、期货交易所,比如把一些高校或培训学校搬到南沙,有人气了,酒店业、服务业、餐饮业才能发展。”

虽然2010年南沙商品房销售总额从过去的几个亿猛增到20亿元,但是南沙区面临“空城”的尴尬。据《南方都市报》2011年5月18日报道,“很多人白天在南沙工作,晚上却回市区居住,还有投资客干脆长期不来南沙,偶尔在周末来此短住。”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截至2010年11月1日,南沙区的人口只有不到26万人,是广州人口最少的行政区,平均每平方千米只有493人。2011年上半年,南沙实现地区生产总值249.26亿元,同比增长9.5%,这还不到广州天河区的1/4。这种水平也就相当于一个“镇”的水平,甚至还不及东莞的虎门镇、长安镇等。

南沙房价虽然只有广州中心城区的1/3,但是近年不断在涨价。2008年,多个项目的洋房均价只有3500元/米2。2009年,洋房均价在4000~6000元/米2。2011年,洋房均价在8500元/米2左右。2011年8月8日,南沙区上演了2011年首轮大规模住宅用地拍卖会,5块住宅地总用地面积超39万平方米。拍卖阵营看起来庞大,不仅引来保利竞拍,还吸引碧桂园等其他11家房企进场争夺。

各种利好消息给南沙新区不断打气,但是南沙是否真正能发展起来,民间似乎不是很看好。很多网友都持怀疑的态度,甚至个别网友持有悲观的态度。人们戏称南沙区政府是流动政府。据《南方日报》2011年8月5日报道,“每天下班时间,从南沙区政府走出的大队人马便会浩浩荡荡登上连成小火车样的大巴车队,经过高速路回到市区。”

事实上,南沙新区基础建设还是相当落后的。至今,医院、学校等配套设施还远远不够完善。如果这些问题不能很快得到解决,那么南沙新区最终将无法逃离空城的命运。要让南沙发展起来,绝对不能一时头脑发热做个决定了事,而应是实实在在去解决这些问题。如果能够把这些问题处理好,带动人流,吸引高端人才,那么南沙新区就会得到很好的发展。

广州市中心城区过于拥挤,发展空间受到限制,南沙新区就可以解决老城区的问题。同时,也可以让广州的资源得到重新整合,这有利于提升广州的竞争力,甚至对整个珠三角地区都有利。不管怎么说,南沙新区还是面临很多发展机遇,但愿广州南沙的明天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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