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楼倾言知道文国忠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她特别强调破坏家庭这一点，果然看到文国忠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哪有啊，谁能做你男朋友，真是他九世修来的福分。”额头残留着楼倾言指尖的温度，她的妩媚风情让文国忠变得按捺不住，几乎都忘了家里强悍的老婆，他此刻才知道这个在公司里优雅高贵的楼助理，原来对付男人那么有一手，妖媚天成的她，无意中的一个动作都足以让任何人血脉喷张，在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里，楼倾言绝对是妖精中的妖精，天生就是来祸害人的。

偏偏，他心痒死了这种祸害！

“文局长，干嘛老是盯着人家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不要发呆啦，快喝哦。”楼倾言发着连自己都觉得作恶的娇柔声音，不停地催促着文国忠喝酒，本想将他灌得不省人事，最好爬都爬不起来，这样自己就好脱身了，没想到他的酒量大得惊人，一连几大杯喝下肚，神志都还很清醒，倒是她自己，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身体状况又不好，稍微喝了点酒就有点头昏昏的感觉。

“呵呵，都怪楼助理长得太好看了，让我像丢了魂一样，这就喝！”文国忠并不知道楼倾言的心思，只要是她帮他倒的酒，他来者不拒，“楼助理，别光让我喝酒，你也喝啊！”

一时间，楼倾言和文国忠的酒杯激烈地撞击着，喝得那叫一个爽快，当杯中的酒从红酒变成白酒时，知道自己状态不好的楼倾言，趁文国忠上洗手间时，将自己这边的白酒全都换成了矿泉水。

楼倾言刚换好酒，就感觉一道炽烈犀利的目光朝自己射来，她下意识地看过去，立刻就对上了阴暗处轩辕宸那双幽深无比的墨眸，只见他冷冽的唇间抿起了一道淡漠的弧度，墨眸里泛着嗜血的暗芒，那锋利的眸光如尖锐的刀刃，刹那刺透了她的心脏。

他似乎在质问，楼倾言，你就这么喜欢陪男人；

他似乎在怒吼，楼倾言，马上收起你的风骚劲；

猛地收回目光，楼倾言的心尖一阵战栗，什么嘛，明明是轩辕宸让她去好好侍候文国忠的，她不是都按照他的意愿去做了，并且自认为她做得不错，他干嘛还要如此愤怒，还用满是恨意的眸光锁视着她，？

莫名其妙！

楼倾言想要弄明白倒底是怎么回事，她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朝轩辕宸的方向看去，结果看到的却是轩辕宸和阿婷打得火热的画面，害楼倾言一阵恍惚，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轩辕宸根本就没用那种可以杀死人的目光盯着自己？

文国忠很快就回来了，他一点也没怀疑酒有问题，继续和楼倾言碰杯，不一会儿，他喝得有点高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楼倾言暗笑，继续劝酒，想方设法要把他灌醉，那么自己就省心多了。

却不料文国忠似乎猜出了楼倾言的意图，他不再猛喝，一曲音乐结束，他热情地邀约着，“楼助理，光喝酒多没劲，我们合唱一曲怎么样？”

“可是我不会唱歌。”楼倾言婉拒道。

“楼助理怎么可能不会唱歌，是不是瞧不起我，认为我没有资格，不配和楼助理共唱一曲？”文国忠很快就把刚才楼倾言激自己的话还了回去。

“哪有，我真的是五音不全，不敢献丑，不过既然文局长这样子说了，我也就舍命陪君子啦。”楼倾言苦笑，看来文国忠还蛮清醒嘛，居然还记得她之前说的话，一有机会就还回来了。

文国忠询问了下楼倾言的意见，最终定了KTV中点唱率极高的老情歌对唱——《相思风雨中》。

当伤感的音乐响起，在文国忠唱第一句“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时，包间内的人们敷衍般地热情鼓掌，而当楼倾言开口悲凉地唱着“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时，人们差点以为是在放原唱，当意识到是楼倾言自己的声音，均发自内心的鼓掌叫好。

不一会，大家沉浸在楼倾言的声音中，被带入了那段悲伤地情境里，均在心底觉得文国忠那走调的嗓音是如此刺耳，可是又只能忍受。

在音乐间奏时，文国忠轻轻揽着楼倾言的腰肢，真心赞道：“楼助理，你唱得太好了，可是刚才还骗我说自己五音不全，如果你都算五音不全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谁的五音是全的。”

文国忠很有自知之名放下话筒，笑道：“楼助理，你的是天籁之音，让我污染了可不好，我就不唱了，免得好多人都对我有意见了。”

楼倾言见文国忠不唱了，自己也不想再唱，可是拗不过众人的一再要求，她只好一个人将《相思风雨中》接着唱下去，渐渐地，她沉浸在歌曲的情境里，唱着那一场没有结局的相思。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

但愿他日重逢

夜漫漫路上珍重……”

一曲毕，众人皆赞叹不已，一直让楼倾言再来一首，而楼倾言还没从歌曲的情感里抽出身来，她神色有些黯然，有些人，各自天涯后，他日还有机会重逢吗？

景，我还记得，这首歌是你教我的。

你说，我们还有机会，重逢吗？

“honey，请帮我倒杯威士忌。”当楼倾言迷离悲伤的声音响起，轩辕宸的心如被重击，他冷冷地放开阿婷，有些慵懒无力地斜靠在沙发上。

阿婷走开时，轩辕宸用眼睛的余光远远地看着沉迷在音乐中的楼倾言。

有多久没听她唱歌了？

犹记得第一次听她的歌，是在极致酒吧，那时候她已经成了他的助理，她为了缴纳外公高额的治疗费，拼命赚外快，成为了那里的驻唱歌手。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酒吧告别了劲爆的音乐，迎来了静谧的时刻，而她，就站在舞台上浅斟低唱，伤感迷离的声音俘获了一大帮男子游荡的心。

她最痴迷于王菲的歌，清冷孤傲中看透人世的沧桑。

她唱“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用一朵花开的时间……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她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她把每一首情歌都唱得丝丝入扣，每一个细节都被她演绎得生动伤情，听着她的歌，让人不自觉就回到那些被辜负的年少时光，那里有着破碎的爱恋，还有绵绵不尽的痴缠，最终却都如烟云消散。

她曾说，爱情是玻璃。碎了，就再也拼补不回来了，而她，却把一地的破碎，狠狠的揉进胸口。

当时他就想，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才能将那些哀伤的情歌诠释得那样让人销魂，就是在那一刻，他所以的眸光都被凝在了她的身上，想要去探寻这个女子的最深处。

只是今晚，他真的迷惑了，他不确定她倒底有没有情，是否对人付出过痴心，有没有被谁辜负过，又在等着谁？

自别后，忆相逢，魂梦何时与君同？

当《相思风雨中》的音乐消退，楼倾言拼命压下心中不断涌起的情殇，强迫自己从那悲伤的情境中抽离出来，她怎么又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那些被岁月抹去的誓言？

多年前的爱情就像玻璃般，碎了，再也拼补不了，她曾幻想过让玻璃恢复原状，让爱情如初，可是都没有用，到最后绝望的她拾起那一地破碎的碎玻璃，狠狠地将它们扎进胸口，远远地逃离那个城市，以为痛着痛着就会麻木了，以为恨着恨着就会累了，那样就不会再爱了，那样就可以忘了那个人。

可结果呢，全都是自欺欺人！

恢复几许清明的楼倾言，立刻注意到远处昏暗的角落里，轩辕宸斜倚在沙发上，略扬着下巴，墨眸里的余光正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自己，她赶紧将自己不该有的表情抹掉。

对视的刹那间，只见轩辕宸眉角微勾，唇畔浮起一抹无法参透的浅笑，举起酒杯送到凉薄的唇瓣，眸光在楼倾言身上停留一秒后，然后优雅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楼倾言身体略僵，她忙移开看向轩辕宸的目光，毫无焦距地凝视着房顶那色彩斑斓的旋转球灯，猜测着轩辕宸的心思，连一旁的文国忠对她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楼助理，你看再来一首，好不好？”文国忠很有耐心地问着，“大家可都很期待你美妙的歌喉，你一定要再来一首，不要让满怀期望的我们失望哦。”

“楼助理，你怎么了？”见楼倾言半响没反应，文国忠有些急了。

“啊？”楼倾言这才猛地从恍惚的状态清醒过来，自我解嘲地笑笑，“呵呵，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头顶的那盏灯很漂亮，一时间被它迷惑住了，都没听见文局长和我说话，真是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