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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绛珠!”似叫喊了千年般的,心痛之极,以手捂胸,手中的册子掉在了地上,从梦中醒来,还未清醒似的,恍若梦中。

待看清是自己的房间,忆及梦中情景,这才回过神来叹道:“绛珠、绛珠,又是你,你长大了么?”

下得床来,拾起地上的册子,放在了书桌上,梦中女子的影像清晰的映入自己的脑海,能感觉到心中的疼痛,不觉蹩眉抚胸轻声叹道:“为什么?”

七夕节,因黛玉等人的惯例,已是相约好今年又一起到‘素馨小筑’猜谜放灯去,想着历年来宝钗总不喜闹,这一次,黛玉和湘云决定将宝钗也拉了去,商量着叫上宝玉做说客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二人相携着往宝玉的怡红院落而来。

二人来到院中,鸦雀无声,林黛玉来到窗外,隔着纱窗往里一看,只见宝玉穿着银红纱衫子,随便睡着在床榻上,宝钗却是坐在身旁做针线,旁边放着蝇帚子,不时的拿着替宝玉晃一下。

黛玉见这个景儿,连忙把身子一藏,手握着嘴儿不敢笑出声来,招手叫湘云,湘云一见她这景儿,只当有什么新闻,忙也来看,亦不觉捂嘴而笑。

忽见宝玉的丫头袭人走来说道:“两位姑娘笑什么呢?”

黛玉和湘云二人手指一指,袭人亦往里瞧了瞧‘唉呀’的叫了一声,急忙回头对黛玉和湘云二人笑道:

“都是我的不是,刚才宝姑娘来了,我想着一件事要出去办的,又担心那蚊呀、蝇呀的扰着了二爷,叫宝姑娘帮个忙的,哪知被你们二个看到了,两位好姑娘,求求你们,就当没看见的,啊!”

黛玉和湘云见袭人如此说,心下明白了,也只好不作声,互相看了一眼,相携了出了怡红院而去。

黛玉心中更是明白,宝钗在袭人这些丫头的眼中是品格端方、行为豁达之人,自己却是孤高自许、目无下尘之人。

如果今天坐在宝钗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自己,只怕还不知会传出什么话来呢。这就是孤女和有母亲疼的人的差别,想到此,不觉轻叹一口气。

黛玉因在怡红院看了宝玉和宝钗的一幕,又因了袭人的一番说词,心下起了叹息,史湘云见黛玉的情绪一时间相当的低落,提议说道:“要不,我们去将惜春妹妹叫上,她好长时间没出门了。”

黛玉含笑点了点头,携着湘云的手,往惜春住的园子走去,来到惜春的园子,却发现李纨、探春、迎春都在。众人见面,自是高兴,互相打着招呼。

“今儿个晚上可是七夕,四妹妹可愿意与我们一起去‘素馨小筑’猜谜去?”黛玉拉着惜春的手问道。

史湘云亦是上前拉着惜春的手说道:“去吧,自华、千雪她们也好想你呢?”

惜春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何谈游玩的时间,你们去吧。”

“这话怎么说?”黛玉和史湘云同时问道。

惜春轻叹一口气,拉着黛玉来到画案前,只见铺着一张硕大的雪纸,上面精巧的绘制着大观园的各处图形。

“你要画园子?”黛玉看着图问道。

只听探春说道:“都是那刘姥姥,来园里开了一次浑不说,惹得老太太开心,偏叫四妹妹作个什么画,那么大的园子呢,四妹妹只怕会有一年的时间不能与我们玩在一处了。”

李纨闻言笑道:“这不,老太太要我将那年建园子的图纸都送了来,还要我来问一声,若要画下来,一年时间够么?”

黛玉闻言,忆起那日一个叫刘姥姥的游大观园的事,说道:“她是哪门子的姥姥,直叫她是‘母蝗虫’就是了。”众人闻言大笑起来。

接着就听见宝钗的笑声也从屋外传来,听她笑道:“世上的话,到了我们颦儿这促狭嘴,算是尽了,这‘母蝗虫’三字,把那天、那景都现出来了。”

惜春还没作声呢,黛玉笑道:“论理,那大的园子,一年的时间也不多,又是房子、又是树、又是池子、又是桥的、又是草、又是……草虫的!”

迎春闻言诧异说道:“这话又说不通的了,这个上头哪里用的着草虫?或者翎毛倒要点缀一两样。”

黛玉正正经经的说道:“别的草虫不画罢了,那天的‘母蝗虫’可要画上的,我连题跋都有了,起个名字,就叫作《携蝗大嚼图》。”

众人听了,越发哄然大笑,湘云笑得捂着肚子,直喊疼。

李纨指着黛玉笑骂道:“真真是这话刁钻,唯愿保佑明日你得一个利害婆婆,再得几个千刁钻万恶的大姑子小姑子,试试你那会子还这么刁不刁了。”

黛玉红了脸扭过头不搭理李纨,拉着惜春问道:“这样说来,今儿个晚上你是去不成的了?”见惜春点了点头,又上前拉着宝钗的手问道:“宝姐姐,你呢,可愿意陪我们一起去游园?”

宝钗笑道:“你们去吧,我素不喜热闹,就留在这里,帮四丫头合计合计还要添些什么画画要用的物什吧。”

迎春不用问,肯定是不去了的,大家又叙了会子话,黛玉携着探春、湘云往贾母处去,言明到‘素馨小筑’游园之事。

贾母想着每年都是如此,所以也就按往年般的,吩咐一些老妈子、丫环、小厮的护着黛玉等人去了‘素馨小筑’。

七夕夜,素馨小筑,比之二十年前,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因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凉亭不够,所以园主又投资建了一座风雅的酒楼,木制结构,上下二层,中间露以天井,可观月,天井中裁有各色花卉,一旦进来,如沐花海之中,如今因了秋季,菊花盛开,所以现下种的花卉多以菊花为主。

龙御早就对民间七夕如何过有些向往,因登其以来,烦锁事多,一直未能如愿,如今总算是将内外治得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了,所以有了兴致,早早的一身便服携了水溶来到了素馨小筑。

二人在酒楼二楼挑了个雅间坐了下来,既可以通过窗子看天井中的菊花,又可以通过临街的窗子看大街上的风景。

因二人军中厮混得久,对付屑小是绰绰有余的,倒也没带随行的护卫,看不出是当今的天子和王爷。

龙御走到窗边临窗眺望,笑道:“那些大家闺秀都要以纱巾罩面,不能一窥芳容,真是可惜。”

“那些百姓家的女儿倒少了拘束,一个个的不蒙面示人,却也别致可爱。”水溶亦临窗望着远处放灯祈愿的人群说道。

“别致?听说当年林伯母贾敏可是冠盖金陵的人物,无论才识还是容貌,均无人能比的,那才叫别致!我想黛玉也该差不到哪去,什么时候,引我见一见?”龙御笑道。

水溶盯着龙御不明所已。

“还想瞒着我,父皇临终前和我说啦,黛玉是‘花朝郡主’的身份,也就是我的妹妹了,只待她及笄时,要我亲下圣旨为你们择期完婚。”龙御笑道。

“原来你知道。”水溶苦笑道。

“怎么?你不愿意么?听父皇说,黛玉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要不怎么会允她读书?难道你还觉委屈了你不成?你都二十有一啦了,若是别人,以你这等尊贵身份,指不定有几个王妃,几个孩子呢?还在念叨那个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

水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作声,梦中女子的形象映入脑中,清晰之至,可惜,是梦中的,只听龙御说道:

“父皇念及和你们家、林家、甄家的交情,所以在临终之前一再叮嘱我要对你们这几家好,而且特别叮嘱务必完成黛玉及笄后与你的婚事。”

“还有两年呢,现下言之过早。”水溶好笑的提醒道。

“两年?快得很。只是你愿不愿意娶她呢?”龙御笑问。

“我对她一无所知,时下言知过早。”水溶苦笑不已,不想今天皇上兴致这么好,如此打趣自己,早知再拉几个人来就好了。

“你呀!枉称‘贤王’,对自己的事竟是这么的不上心。”龙御指着水溶笑道。

“这话怎么讲?”

“你想想,黛玉在学院上学,难免不会碰到同年纪的少年,虽说隔着小间,有几个陪读的,但日子长了,哪能防得住,若被人抢了先,只怕圣旨也没用了。”龙御提醒说道。

“若真如此,我当放了她,正好也落个清闲自在。”水溶淡淡笑道。

“那她岂不是触犯了圣旨?”

“她本就不知有圣旨一事,若真如此,我不拿圣旨压她即是,你也别作声,当个不知道的。”水溶说道。

“那姨母估计要被你懊恼死?我可知道,她是极喜欢黛玉的。”龙御笑道。

水溶一笑,正待说话,不想却上来了一阵脚步声。

水溶预备回答龙御的话,哪想听到脚步声,二人往脚步声方向看去,原来,上来的是三个俊逸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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