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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何处不相逢(2)

他没有去找她,她也没有找他,到底是什么导致她走上脱衣舞女的道路的,管羽风想不出来,总是会有太多苦难的理由吧,贫穷家庭,患病的父母或者读书的弟妹。后来管羽风在白天也见到了她一次,被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搂着,上了一台破车。

被伤害后,管羽风总是喜欢选择逃避,选择离开。和韩琳分手后他开始漂泊,看到喜欢的姑娘是脱衣舞女后他决定离开演出团,刚好有个歌舞团要去济南,管羽风就搭他们的车离开了那个叫觉道庄的伤心地。

他只是打算去看看以前在课本上读到过的济南的趵突泉,所以在济南玩了两天后就去了西安,他还想看看兵马俑,看看曾经雄霸天下的秦国统治者的葬身之地,在去西安的火车上他认识了一个做安利的大姐,那时候安利已经从传销变成直销,合法化了,但管羽风对这些并不懂,只是跟那热情的大姐约好了在西安看完兵马俑就去宝鸡找她玩。

后来在宝鸡的酒吧,管羽风在洗手间洗脸的时候又遇到了当着他的面脱光衣服换上演出服上台跳舞的女大学,还有一口气喝光一打啤酒的文艺女青年以及英俊帅气的小偷。这些人让管羽风渐渐明白,选择一种生活方式,有时候不仅仅是因为贫穷,也可能是因为寂寞,甚至也可能是与生俱来的。

要做妓女要做小偷要做杀人犯,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管羽风无法习惯他们的生活方式,却也从他们的圈子里看到了不少性格温善真诚无比的人。当然也有吹牛的,比如那个扬言要泡遍五十六个民族姑娘的吉他手,那个说已经睡遍十二生肖的贝斯手,还有一个不甘示弱说女友遍布十二星座的鼓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管羽风和这些人搅合了一段时间后深深的觉得还是校园适合自己,于是就回到了校园,尽管耽误了一段时间的学业,后来还是被大学破格录取。

再后来,凭借独特的经历加上敏感的内心,他很快写出一本又一本的书。

03

回忆着当初脱轨的生活,再看看如今按部就班的日子,管羽风分不清哪样度过一生更值得。不过回忆过后,他心里做了决定,那就是跟着韩琳做新公司,他需要快速在新的领域成功,这样才能顺利地娶了宋佳,不然以他现在的成就,必然会被宋佳的土豪父母看轻。

在没有遇见韩琳之前,管羽风一度看不见自己的未来,这次回家也是打算陪陪妈妈,见见老同学喝喝酒聊聊天就过去了。结果遇见了韩琳之后,像是在他密封的世界里打开了一扇窗,他重新开始写小说,开始联系过去的朋友,虽然那些人曾一度让他失望,但没有永恒的仇怨只有永恒的利益,为了人生大局,他觉的自己不可以再任性的计较那些小节了。

韩琳和宋佳都是要过了元宵节才回北京,管羽风所在的公司大年初八就要上班,所以他不得不先走一步,临行前他又约了韩琳,确定了到北京后的发展规划。

可以说在到火车站之前,管羽风整个人都是生机勃勃对未来充满信心的。直到他跟妈妈告别,转身看到那个他永远都不想看到的人——唐茜。

他以为唐茜会冲上来打他两个耳光或者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撒手,结果没有,唐茜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把视线锁定到了管羽风的妈妈身上。

“你想干什么?”唐茜的反常举动让管羽风不得不主动去找他。

“没什么,你真以为你那么容易就可以甩掉我?”唐茜一副大功告成后喜悦的嘴脸。

“你在这里守了多久?”

“你不用管,总之你记住,你这辈子别想甩掉我,唐姗不能白死的。”

“唐姗的死跟我没关系,你知道得很清楚。”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能决定的,我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

“我不想和你纠缠这些。”

“我也不想跟你……”唐茜半句话刚出口,就看到管羽风的妈妈朝他们站立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风你怎么不进站,这位是?”眼看快到检票时间了,看着儿子不但不进站,还不紧不慢的跟一个陌生女孩聊天,管羽风的妈妈有点着急了。

“阿姨你好,我是管羽风的女朋友,他要走了托我来照顾您的。”唐茜一脸奉迎的表情说出这句话,边说边上前挽住了管羽风妈妈的胳膊。

这个女人,按照管羽风的推测,她涉嫌杀死唐姗,靠电话号码查询到管羽风北京的住处蹲守数日,因为知道管羽风老家所在的城市就跑到火车站来不知道守进站口守了多少天,这么狠这么有毅力,而且现在又把目标放到了管羽风妈妈的身上。这一系列事件他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她难道是要对妈妈下手,还是说她只是想守住管羽风。这辈子真的要和她扯不清楚了吗?

妈妈和唐茜聊天的时候,管羽风脑海里瞬间闪动着无数念头,最终得出结论——比把唐茜带在身边更可怕的是留唐茜在妈妈身边,这个女土匪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而且一旦唐茜跟着妈妈回了家,以后就永远也甩不掉唐茜了。可是自己手上只有一张车票,怎么带走她呢。

尽管心里涌动着一万个杀死她的念头,管羽风脸上还是得陪着笑解释道:“妈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我同事,公司专门派她来接我的,她也要回北京上班,过阵子我再具体跟你讲我们的事情,你先回家吧。我带她去买票。”

“那好吧,你小心点。”尽管不是很情愿,但管羽风的妈妈还是松开了唐茜的手,看着管羽风拉着唐茜去售票厅后,就转身走上了回家的路。

不出管羽风所料,车票已经售空,不得已管羽风只好坐汽车,去坐汽车的路上为了避免唐茜改变主意再去管羽风家蹲守管羽风的妈妈,管羽风可以说是赔尽了笑脸和甜言蜜语。

唐茜虽然固执一根筋甚至有点可怕,但只要管羽风不冷冰冰地对她不躲着她,她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也幸好她是这样的人,不然管羽风可能真要发疯,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人。

管羽风家没有直达北京的汽车,中间需要转一趟车或者直接转乘飞机,在转车的时候,管羽风成功甩掉了唐茜,但麻烦并没有就此停止,他又要换电话卡,住所也必须要搬了,而且要在唐茜赶到北京之前搬。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管羽风实在是烦透了,可他知道唐茜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就是让他烦,让他崩溃让他妥协。让他时刻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美好的人,想走上正途,洗刷干净过太平日子是不可能的。

他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唐茜查到他的电话号码是什么时候,不知道唐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是什么时候,为了躲避这个人,他有时候真想死了算死了,不死起码也不再用电话不再和人交往,永远孤独的生活下去好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在你周围悬挂着比告诉你你只能再活一个月更让人崩溃。

04

唐茜坐在站前广场上数了数身上的钱,薄薄的几张,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再这样疯狂的寻找追逐下去了,家里能变卖的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就剩下一个空房子,如果最后房子也卖了还是唤不回管羽风的心,那她想她就只能随姐姐去了。

一年多前,也是这样一个月夜,唐茜心情不好坐在路边一边吃着烧烤,一边稀里哗啦的流泪。那时候唐茜身边还有唐姗陪着。父母走得早,姐妹俩已经相依为命了很多年,以往唐茜小的时候,遇到她哭鼻子,唐姗总安慰她说:“小妹,你要坚强点,以后你是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太脆弱了容易被欺负。”

那时候唐茜总是回答说:“不怕,我有姐姐保护我,我一辈子都跟姐姐在一起,看谁敢欺负我。”

而如今唐茜长大了,唐姗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眼看浑身越来越没有力气,体重也在不断下降,她已经不打算治疗了,这病对于忧郁的她来说倒是一个解脱,如果没有这病,她想自己恐怕永远也鼓不起勇气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

唐姗唯一不放心的只有妹妹,看着妹妹依旧像小时候那样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哭鼻子,就等着自己哄,唐姗心里是既无奈又心疼。

“小妹,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你要尽快找个男朋友,让他代替我陪伴你,照顾你,这样我才能放心的走。”

“我已经找到了,可是他又不要我了。”

“你是说那个管羽风?”

“是的,就是他。”

“他看上去不像很靠谱的人,我觉得你还是再找找吧。”

“不,不许你说他坏话,我就觉得他好,他哪里都好。”

“那他什么还会跟你分手?”

“那大概是因为我不够好吧,他身边美女太多了,跟我分开了他也不会伤心,总有那么多人围绕着他。”

“唉,妹妹,你就是太单纯了,如果他真的爱你,不管身边有多少人,你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可是他已经离开我了,对了,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让管羽风身边的朋友都离开他,让他觉得孤独,这时候我再去拯救他陪伴他,他就会觉得我是最爱他的人,就不会离开我了。”

“可是要怎么做他的朋友才会离开他呢。”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想姐姐一定能帮我想到办法的。”

看着一脸期待已经不再哭泣的妹妹,唐姗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个忙她是一定要帮了。而且要马上行动,以她现在的姿色,靠近管羽风那伙人,成为他们的漂亮朋友,然后意外身死,嫁祸给管羽风,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只是空负了她一番聪明,前半场戏她演得很好,神一般的对手也都被她骗过,管羽风更是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不在场证明。可惜到了后半场,妹妹这个猪一般的队友,一开始煽动朋友们远离管羽风倒是做得很好,等到看到管羽风被抓被彻底孤立了,又起了同情心,又担心管羽风入狱了会受到伤害。她急冲冲跳出来拯救管羽风,结果换来的却是管羽风的不辞而别。

当然不辞而别跟她也有一点关系,她不该逼着管羽风写书献给她,不该在争吵之后一把火烧了管羽风的住所。但她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不到自己的错误,如果硬要她承认自己犯了什么错的话,那唯一的错就是她爱上了管羽风,并且太爱他。

管羽风脱离过去那个圈子后,唐茜也离开学校,费了无数周折,花了数月时间,终于查到管羽风的电话,怕惊动管羽风,她直到管羽风的住所才出现,结果管羽风一逃再逃。

自己真的有那么恐怖吗?难道太爱一个人也有错吗?清冷的风吹过来,把广场上的椅子都吹凉了,但唐茜的心已经是火热的。她心里想的依旧是:“你等着吧,等我卖了房子再去找你,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这辈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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