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戈似乎察觉到了姝明的得意，墨镜后的眼波一转，正正地看着姝明。
姝明笑容一僵。她觉得这家伙一定有种不怒而威的神技能，即便他墨镜挡脸，微笑地看姝明，姝明也感到莫名的背后恶寒。
“别高兴的太早了。”祝戈“善意”地提醒道，声音是好听的重低音，姝明却浑身不舒服。
“这笔报酬是在工作完成后支付的。如果工作能够按照合约完成，公司才会支付全款，如果效果不是很如意的话，按照百分率递减，如果事情砸掉的话……”
姝明觉得自己胳膊上的汗毛集体立正站好，做逗比广播体操。
祝戈一笑：“如果事情砸掉，公司不会付你一分钱。”
姝明翻白眼，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相信一个生意人会大方，做生意的都是鸡贼的，生意越大，人就越鸡贼，按照魔天这么大的生意折算，祝戈就该是鸡贼中的鸡贼！
但不管怎么样，一百万的诱惑实在太大，姝明此刻就是一穷光蛋，若是不要这个差事，她走出这栋楼就可以直接拿个破碗睡天桥下面了。
“没关系，我答应。”姝明装作很爽快地微笑道，“协议在哪，我签字吧。”她生怕这鸡贼反悔。
祝戈挑眉。“我不答应。”
“李小姐，我觉得你暂时还不能胜任这份工作。”祝戈一本正经地说。
姝明想打人。不就是冒牌货么，脸都一样了，还有什么难的？
“为什么？”她问道。
“因为李小姐似乎对这份工作不感兴趣。”祝戈道。
真是破理由，想到前老板就是装模作样地找了个态度不认真，没有兴趣之类虚无缥缈的莫须有罪名把她开了，姝明真想拿个平底锅拍死丫的！
可祝戈看上去却十分认真，他一本正经伸出手指，指指姝明手上拿着的那一打资料。
“你从拿到资料，就只看了第一页而已，目光也主要停留在大图上，文字部分都没有细看，也没翻过页。这些都是很内部的东西，只要稍微关注娱乐圈的人，都会很想看吧？”
姝明一噎，没想到他看似漫不经心，竟然观察这么仔细。
“那又如何？反正只是冒充，你们要我这么做，我照做就是。”姝明嘴硬。
“李小姐，你以前似乎是律师啊，论辩能力应该不差吧？”祝戈说。
姝明微笑，她某大法学院的学历，是她现在唯一的本钱。
“我是苹果日报的记者，想问一下左西小姐，最近一个月为何会突然消失，是去了哪里？”祝戈突然问。
姝明愣一下赶紧接招：“去……旅游，散心。”
“那您还真是有心情啊，错过了两个颁奖礼，一部电影去旅行，看来这旅行很重要啊。”
姝明黑脸，勉强回答道：“算……是吧，工作遇到一些烦心事。”
祝戈却不放手。“左西小姐说的烦心事是上个月的公信牌唱片奖惜败给程天淇吗？去的地方不会是法国吧，上个月我们报纸刚刚在法国街头拍到了您和摇滚乐团主唱的亲密合影，您和主唱是什么关系呢？”
姝明：“……”
祝戈停止了攻击，说：“真实的媒体可能比这个还要刁钻，李小姐到时候又该怎么应对？”
姝明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祝戈又指指姝明手上的资料，说：“其实你只要你翻到最后一页就知道，上面明确标注了左西在消失前后的行程和邀约。你如果查看过的话，就知道左西在消失前新单曲正在筹备中，而且两首新单都是原创歌曲。你完全可以回答【暂时地离开公众视线是为了心无旁骛地创作新单曲】。
而根据上面关于颁奖礼和电影的介绍，你又可以回答：“不出席颁奖礼是因为这次有很多魔天的后辈出席，希望可以留一些机会给努力的新人。电影的剧情中有很多武打戏，导演又不允许用替身，你不是专业演员，如果受伤的话将会影响二月份的巡演。所以虽然很欣赏剧本，但还是不得已拒绝了出演。”
姝明满脸黑线，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服。
“不过你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不错，我期待我们的合作。”祝戈还是程式化地客套。
姝明抱着那一摞纸走出去，完全不知道祝戈有什么好期待的。
一个小时后，姝明来到S市远郊，位于群山环抱中的一座月白色的建筑群中。
这是左西在去年买下的一处别墅群，出自著名的建筑师之手。
按照祝戈的安排，她需要在这一周内，以左西的身份，融入左西的生活，感受她曾经感受的一切，来增加“真实感”。
姝明当然不会拒绝，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再说，反正她没有地方住，正好可以免掉露宿街头之苦。
天色将暮，夕阳把苍山染得血红，中世纪城堡一样的房屋在暮光中像是山谷中一弯温柔的月牙泉。
姝明默算着，以S市销魂的房价，这些城堡里随便拿出来一栋，就够她不吃不喝像牛一样工作三生三世了。
助理伊莎帮姝明把行李箱提下车，姝明有些不习惯，立刻接了过来。
伊莎二十出头，正是八卦的年纪，一边和姝明吧啦吧啦地闲聊，一边给姝明带路。
“西西很喜欢买房子呢，这是最新的一处房产。西西说过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买很多很多的房子，可是现在她终于买得起了，人却不在了。”伊莎颇多感慨。
“唔，以买房子为乐趣，果然富人呢。”姝明笑着感慨。
“唔，才不是呢。”伊莎摇头，“你知道吗，西西是河坝区长大的哦，家里很穷很穷。”
姝明一愣，河坝区是S市的棚户区，俗称贫民窟。她怀疑地拿起手中的资料翻翻。她记得资料上写着左西出生在美国洛杉矶，父母都是二代华侨，父亲是商人母亲是教授。
“哎呀，那上面写的啊，都是给媒体歌迷看的。”伊莎伸手合上姝明手里的纸页。短发下的黑眼珠闪闪发光：“你要想要知道左西的种种传闻，就该问我八卦之魂小伊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