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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六王结盟(4)

萧朝贵常年在山里行走,走山路如履平川,石达开虽然也是个练武之人,可是脚力实在跟人家没法比,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萧朝贵也不等他,在前面疾步如风,石达开一开始有些不服气,咬着牙挺着,跑了一会儿,就不大行了。但是,上马吧,显得不礼貌,只能皮皮拉拉在后面跟着。

萧朝贵走一会儿,就等他一会儿。看到石达开累的样子,就逼他上马。石达开邀他一起上,萧朝贵死活不答应。说他骑不惯这东西。

当然,直到后来,石达开才知道,萧朝贵不会骑马。

就这样,萧朝贵也不上马,石达开也不骑,两人一前一后一快一慢,萧朝贵走一会儿就等石达开一会儿,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一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看到了一个小村子依稀透出的灯光。

石达开知道终于到了。

萧朝贵带着他来到一户人家的大门前,按照某种节奏拍了几下门,等了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萧朝贵朝后站了一步,对里面的人问:“管家,曾老爷在家吗?”

管家说:“在。”

石达开看得出来,这个萧朝贵刚刚还气宇轩昂的样子,人家的大门一开,他人就蔫了。

管家认出他来了,说:“喔,朝贵啊,进来吧?”

萧朝贵呵呵笑了笑,说:“不了,我是来送一个贵客的,我走了。谢谢您。”

石达开有些不敢相信,说:“萧大哥,天这么晚了,那么崎岖的山路……您还敢回去?”

萧朝贵笑了笑,说:“兄弟,你进去吧,这点山路没啥,我常走。”

石达开以为那管家能挽留,管家只是对石达开说:“客人,请进吧。”

石达开看着萧朝贵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中,才转身进了曾家大院。

7、悲情天地会

冯云山一直到第二年五月份,才被放出来。这期间,石达开曾经三次去紫荆山的曾家送钱。

因为冯云山被抓,洪秀全回了广东,团练们趁机包抄拜上帝教。

熊团董亲自带人来说,拜上帝教已经被官府取缔了,再参加拜上帝教就是犯法。石达开知道现在不能与他们硬碰硬,只能委曲求全,在暗中多做教民的工作。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次大事件。

首先,那帮村传开了熊团董的爪牙刘欢喜被砍死的消息。这消息像阳光一样在那帮村传开。石达开是听石凤魁说得。石凤魁去奇石墟赶集,看到了一大堆被拉回来的尸体。

尸体是从县城拉回来的,各团练都有。不过因为熊团董的团练格外英勇,死的人就多。

各种消息越听越多,石达开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原来,各地团练把抓的天地会的人送到了贵县监狱,并在监狱暗中埋伏人马,等待天地会的人来劫狱。

天地会的人有一条很让人佩服。那就是会里的人吃了亏,他们绝对报复。官兵抓了会员,天地会的堂主肯定会去救人。

天地会二百多人去劫狱,跟埋伏在那里的六百多团练,狠狠地干了一仗。

结果自然是天地会的人被打败。据说天地会的二百多人,活着跑出去没几个。他们也够狠,六百多个团练和县里的衙役士卒,死了近四百。

天地会的这次死拼,应该说对当地的团练是个非常大的打击。熊团董很多日子都团在老窝里不敢出来。偶尔出来,只要一听说有天地会的人,就跑得比狗都快。

当地的天地会几乎绝迹。石达开担心邱道长和叶梅,特地去他们当初住的地方看了看,那里已经人去屋空,窗户破烂,一片破败景象。

石达开想到了叶梅住在他家的那些日子,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安静而小心。

叶梅难道也被那帮流氓杀了吗?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叶梅突然来到了他家。那天,石达开正在和几个弟兄商量一些琐事,因为这些日子,团练都自动解散了,石达开家里也就没有关门,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走进了一个一身青衣的青年男子。

但是,石达开一眼就看出来了,进来的人是叶梅。石达开忙让人关门,派出几个兄弟在村里和村路上查看是否有尾巴,他让长工给叶梅端了饭,让她吃。

叶梅虽然极力想文雅些,但是石达开一看她那大口吞咽的样子,就知道,这姑娘实在是饿坏了。

石达开先出去,约莫她吃完了饭,才走了回来。

叶梅在厨房收拾碗筷,一会儿,她就收拾完毕,洗了脸,走了过来。看到石达开,她的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石达开看她伤心至极的样子,就没问她二哥和邱道长以及徐堂主的去向。叶梅坐在石达开的对面,抽抽搭搭哭了一会儿,才说:“达开哥,我……没地方可去了。”

其实叶梅比石达开大一岁。开始的时候,石达开不知道,喊她“妹妹”,后来知道了她的年龄,对她说他不喜欢当弟弟,叫妹妹叫习惯了,还是这么叫着吧。

因此,石达开安慰她说:“叶梅妹妹,没事,这里就是你的家。”

住了十多天,叶梅渐渐缓过劲儿来了,才跟石达开说了他们那次的遭遇。

其实,对天地会造成重大伤害的,不是那六百个团练。天地会中有真正的武林高手,那些地痞出身的团练,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是败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天地会的高手们有一个专门以少对多的杀阵,叫“天地大阵”。天地大阵可以阵阵相套,环环相连,互相保护,且杀气很重,利于突围和杀敌。不过,跟别的阵法一样,天地大阵有自己的阵眼。阵眼其实就是这个阵的弱点,假如对方知道了此阵的阵眼所在,这个阵也就废了。

天地会的天地大阵是当初的南少林和尚所创,阵法变化多端,布局严密,几百年来,还没人能破得了。因此,天地会的人看到这几百团练,并不慌张,以为大阵足以杀得他们人仰马翻。

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团练竟然非常利落地用天地会的十字阵法,破了他们的天地大阵。

十字阵法极凌厉,稍加变化,就是攻破天地大阵的利器。

不过,不是天地会的高层,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天地会的二百人因此陷入了层层包围。二百人没几个活着跑了出来。叶梅知道的只有她和邱道长跑了出来,二哥叶开为了保护她,被团练的火铳打烂了肚子。

“那,邱道长呢?”石达开不由得同情起这个在民间也算是很有威望的古老的反清组织。天地会的宗旨和纲领都是很好的,可惜下面也有一些无赖,因此现在的天地会跟以前的相比,口碑差了很多。但是即便这样,这个老得已经几乎腐朽了的组织,在对抗官府方面,依然不惧生死,实在是让人钦佩。

叶梅摇头,说:“我和邱道长跑到了桂平,在桂平流落了几天,邱道长就回来了。他说回来找叛徒,十多天了,他也没回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我从桂平来就是找道长的。他是天地会里最有威望的好人……”

叶梅就在石达开家里住下了。石达开考虑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就让自己还未过门的媳妇熊清芬过来跟她一起住。两人关系处得不错,都是十多岁正活泼的年龄,聊些日子后,叶梅的脸上就有了笑容。

石达开秘密去奇石墟打听过几次,也没有打听到邱道长的行踪。前些年,邱道长常在奇石墟赶集算命,石达开也去集市上找过,没有找到。

冯云山出狱后,回到广东住了一段时间,又和洪秀全一起回到了广西。此时,石达开已经结婚。

冯云山和洪秀全看到那帮村以及周围的拜上帝教发展得如火如荼,很是高兴。一向谨慎的洪秀全和冯云山,晚上在石达开家里喝酒,一直喝到半宿。

少年石达开谈到了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拜上帝教现在似乎进入到了停滞不前的地步。熊团练的人表面不来捣乱,但是暗地里却派了不少的暗探,加入到了拜上帝教,目的是刺探消息。官府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太在意了,其实暗地更加关注。最近常有不明身份的生意人进入那帮村以及周围的村子,拜上帝教的教民们都开始有些害怕了。现在的情况虽然看起来还算平稳,但是前程堪忧。

冯云山听了石达开的忧虑,笑了笑,说:“兄弟,我和洪教主这次回来,就是解决这些困难的。”

石达开摇头,说:“不那么容易了。官府已经把附近的天地会打散了,现在他们正在想法对付拜上帝教,我只知道,现在我们这边略微有活动,附近就会有很多陌生人。比当年的刘欢喜的团练还让老百姓害怕。”

洪秀全把一杯米酒一口喝光,说:“这次,我们不会害怕了。我们应该让他们害怕了!”

8、杨秀清下山

洪秀全叫着石达开一起去紫荆山。

第二天,石达开和洪秀全、冯云山等准备启程,赶赴紫荆山。叶梅昨天晚上大概是听说了他们的谈话,一大早就起来了,跑到正在准备马匹的石达开面前。石达开有些诧异,上下看了一眼打扮整齐的叶梅,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叶梅低头,说:“达开哥,你们要走……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石达开有些惊讶:“一起去?我只是去看看啊,我还要回来的。你跟着去干什么?”

叶梅有些不信:“你真的……回来?”

石达开笑笑:“当然。你在家里好好陪着你嫂子,我去住几天就回来。那帮村的拜上帝会还离不开我呢,我怎么能不回来。”

叶梅走了几步,不放心,又转身回来,叮嘱说:“达开哥,你一定记着,如果你们去杀清妖,一定不能扔下我,我要去给我哥哥、给徐堂主报仇!”

石达开一行人到了紫荆山,住在了山下金田村的大地主韦昌辉家中。

石达开之前已经认识了萧朝贵和韦昌辉。跟萧朝贵不同,韦昌辉是紫荆山下的富户。但是韦家虽然富甲一方,却没有势力,常受当地官府和富户欺凌。韦昌辉因此痛恨官府,早就有了反清的思想。加入了拜上帝教后,韦昌辉尽献家财,在家里开了铁匠炉,已经开始暗中打造兵器。

韦昌辉带着全家人加入拜上帝教,洪秀全来到,自然非常高兴。

当天晚上,韦昌辉和洪秀全等人喝酒,说起了平在山的杨秀清和萧朝贵降僮之事。

应该说,杨萧二人的初衷是好的。

冯云山被团练抓去之后,县衙和团练派人不断下来骚扰,说天地会是邪教,意图谋反,官府审完了冯云山之后,就会下来抓教民。一时间人心惶惶。

在教民的心中,洪秀全和冯云山是代表着圣主耶稣的。现在两人一个锒铛入狱,一个远在广东,常年不见人影。民众失去了依托,眼看着教众一天天没了信心,杨秀清和萧朝贵无奈之下,才想到了以“天父”附体的办法,号召众人。

在平在山的烧窑工里,杨秀清稳重富于心计,在这些出苦力的人中,是个比较有头脑的人,因此,大家都比较相信他。杨秀清为了这些穷人的希望,不得不利用了他们的信任。以“天王附体”解救民众的办法来笼络教民。

人心很怪,一开始杨秀清想法单纯,只是为了拢住人心,但是,在获得了人们的充分信任,并顶礼膜拜之后,杨秀清的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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