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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话说弘历怕黛玉因福晋认干女儿一事伤心,想去安慰,岂知此次不比往时,并不是略道道歉,说几句软语安慰的话就能成的,——越是那样,倒越显得他虚伪可恨了,他也不愿,是以脑鸣心乱,终于道出‘不是养子’这样的话来,那林黛玉听了,觉弘历此时情景,并不像说谎,面上怔怔的,心中不由得也跳,便说道:“这话何意,我不解。”弘历道:“论理我并不该瞒着你,只是这话关系重大,若说了,我只怕自己难以收场,府里这些人,虽大家偶尔由一些子乌虚有的风声猜测,终究不敢断定,所以也没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黛玉不禁狐疑地看了他半日,说道:“什么身份,就这么保密?连说都不能说了?”弘历便拉着黛玉坐下,想了想,说道:“妹妹不知道,我来之前生过一场大病,几欲死了,后来还是一个跛足道人来了,才救活的我,他曾说,我这病须得去一个金玉汇聚,百花齐放之地,遇到前世冤家,方能见好,否则便是多少灵药,也无济于事,又让‘不得让外人知道了身份’我因了这话,才来的府上,因为怕泄露了秘密,旧病复发,所以才将自己的身份假冒成王爷之子,也是迫不得已,并不是我故意不对你说,——我这些话,都是实情,若有一句话是假的,我也可以起一个誓——”黛玉忙伸手掩了他,不由得又脸红,只低头说道:“谁叫你起誓的?”那心中却复又慢慢喜欢起来,思道:“如此说来,他并不是王爷之子,我倒是庸人自扰了,罢了,既是对他不益,我又何必非要刨根究底?凭他是谁,我只不去想就完了。”口中便嗔怪道:“你该早对我说这些,难道我还四处传话,引人瞎想不成?便是我自己,也定然将那些猜测绝在肚子里,你也太过小心了。”弘历便笑道:“不是信不过你,你又并没问过,况也没什么说起这些的机缘,内里又关系重大,我自然就不说了。”黛玉便不言语了,脑中却还过滤着弘历方才的字句,想到跛足道人说的‘遇到前世的冤家’,只觉如闻禅机一般,只垂头弄帕,凝神不语,弘历心中松了一口气,忽然笑道:“既院中新做的秋千给你,你何不去荡着顽?”黛玉道:“我怕跌着,不敢。”弘历笑道:“哪里就能跌着了?况还有我呢,走罢。”便牵着她出去,黛玉扯手不与,道:“要走便走,偏爱动手动脚的。”弘历低声笑道:“怕什么,如今我们可是‘兄妹’呢,若不这样,倒让人疑心了!”遂将她牵至藤条秋千上坐了,自在后面小心推她,便见黛玉秀发微拂,衣裙悠然,悠然笑道:“方才想到砍了竹子,心中怪可惜的,现在想来,这也有趣些。”弘历笑道:“你就是整日闷在屋子里头,把自己闷坏了,连个秋千,都觉是好的,我倒劝你平日多走走,多去找别人聊聊,于你又没坏处,你就只不肯。”黛玉不以为然,说道:“我素喜安静,和别人有什么好说的?说不上两句,就腻了,还觉一个人好些。”弘历便笑:“你看看,要不人说你孤高自许,不好接近呢,这府里就那么些人,你都觉的腻,以后更多的人,你可怎么着呢?你这性子所成,也皆因你见识的人少,既天地小了,思维就小,人便容易伤春悲秋,不论是于心于身于病,都没有半点好处,你自己想想,可是这个理?”黛玉赌气道:“去那边站着,不用你推了。——用你一点半点,就说人不是。”弘历笑道:“不是说你不是,而是想要你好,别人要我说,我还不稀罕说呢。”黛玉便哼了一声,笑道:“你既这么说,明儿你倒带我出府去,好生见识‘多多的人’,体味一下‘大天地’,‘大思维’,才算你有能耐,我也才服你,别总在这纸上谈兵的,这算了什么。”弘历点点头,笑道:“你放心,这也不是难事。”黛玉也不理他,便将双腿在那摇摇晃晃,弘历见了,笑说一句:“原来不怕了。”便使了几下力,黛玉忙笑道:“还不行呢,慢着些。”弘历绷着笑,说道:“你只把紧了,什么事都没有,掉下来我接着。”手劲儿不停,那秋千便荡得高了,黛玉不禁衣袖飘飘,发舞凌乱,一行笑,一行喘,一边说道:“好哥哥,饶了我罢,心跳的很,要坐不住了!”忽见门外有人笑道:“玩什么呢,就笑成这样?”竟是探春,惜春,宝钗三人来了,弘历手下忙一扯藤条,黛玉方晃晃悠悠停下来了,香腮含赤,粉面露嗔,红脸笑道:“还不是四哥哥,要他略推一下,他不耐烦,下死大的力。”惜春便跑到秋千旁边,笑道:“这个有趣,四哥哥也推我一推。”弘历便依她,这边黛玉笑问道:“你们做什么来的?”探春笑道:“诗社好久没开了,我们商议着,想叫了云妹妹来,连并二哥哥,四哥哥咱们这些人,咱们竟做社热闹一回,所以来和你商量呢。”黛玉笑道:“和我商议什么,既你们商议定了,我就参加。”探春笑道:“这很好,只是还有一则难处。”黛玉因问什么难处,探春只笑看着宝钗,意思要她说,宝钗此刻却心不在此,只看着惜春弘历二人,见惜春笑玩了一回,下来了,自己便也悠悠然地过去,坐在秋千上,笑道:“四哥哥推推我。”弘历拍了拍手,也不理她,便对黛玉探春等说道:“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要玩的好,定然是少不得花些钱了,可是这个意思?”探春笑道:“还是四哥哥水晶人,我正想着,不如咱们就凑份子罢了。”弘历笑道:“不好,你们每个月能有多少钱?我倒有个主意,却是极好的。”还未说完,因见起风了,恐黛玉冷着,便要进屋去说,这边宝钗见众人进去,只得跟着进去。

一时进屋坐下,探春因问何法,弘历笑道:“你们该找大嫂子去。”黛玉便看他道:“我以为你想出什么好办法,原来是这个,亏你怎么说来,大嫂子寡妇失业的,母子苦攒那点子钱,如何让她破费,还倒不如凑份子了。”弘历忙笑道:“我还没说完,你就下结论,我的意思,你们去寻大嫂子,让她出面跟二嫂子要去,这点钱对她可不算什么。”探春道:“这不好罢?”弘历便笑道:“有什么不好?不说别的,只说她每月为人办事,受的谢钱,就比你们月例银子合起来还多呢,略拿出些来,想必就够你们使的了。”方说完,宝钗插话道:“四哥哥好明白,连凤丫头每月受谢钱都知道。”弘历看都不看她,扭头对黛玉说道:“我才想起来,你今日必是没吃饭罢?”黛玉道:“说那些没紧要的,这边说事儿呢。”弘历便知没吃了,便叫来个小丫头,说道:“去告诉厨房,林姑娘还没吃饭,叫他们弄点吃的来。”黛玉不让去,探春等听说没吃饭,也都说不行,黛玉却不过众人,方才罢了,这边又说些琐碎的事,无非是准备什么东西,如何限韵,如何新颖别致,又是怎样接云姑娘来,诸般等等,倒也不须多记。

且说这个丫头,原是院中打扫的,叫桃花,因紫鹃命她进来送个鱼缸,刚交与春纤,巧被弘历看见,委派此事,她只得依言去了,至厨房,找到柳嫂子,说道:“我们姑娘没吃饭,你弄点吃的来罢。”此时柳嫂子忙着为赵姨娘熬粥做小菜,心中正没好气,一时也不知道桃花是谁的丫头,便说道:“这园中姑娘也多,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桃花便道:“林姑娘,知道了罢?”柳嫂子一听是黛玉,忙哟了一声,笑道:“原来是你,看我糊涂了,竟没看出来,既是姑娘要的,我这就做,想吃什么?”桃花道:“你看着做罢,要是能做些姑娘家乡的,自然最好不过,只是要清淡才好。——再就要快着些,我们姑娘怕是有两顿没吃了。”柳嫂子忙一叠声地说‘放心’,洗了两遍手,忙四处找菜,就要给黛玉做,这边赵姨娘的丫头春喜见把她的事放下,一则恐回去晚了,赵姨娘骂,二则又急着回去顽,便说道:“你且等等,总有个先来后到罢,先把我的弄完再说,我还等着走呢。”柳嫂子便说道:“你没听姑娘两顿没吃了?那么弱的身子,可怜见儿的,饿坏了如何是好?等等罢。”春喜登时一噎,瞪眼说道:“我并没不让你给姑娘做,只是让你把我的弄完了,难道姨娘就不饿了不成?”柳嫂子冷笑道:“我这一天光给姨娘忙就不下四五次,这次便晚一些,料也饿不到哪去。”春喜一听,顿时生气,想了想,冷笑道:“好嫂子,你倒别说那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里的算计?还不是看人家飞上枝头了,尊贵了,你便拼死力巴结讨好,洗两遍手,弄个四菜一汤,装个方盒子,自己狗颠似的送去,是不是?还说什么身子弱,可怜见儿的,别让我啐你了!”柳嫂子听了这话,一时又羞又怒,也顾不得话中不中听,得不得当,便红脸说道:“扯你娘的臊!你算老几?那么一个小丫崽子,也敢教训老娘,要等便等,不等便滚远些,少在这满口喷粪!”又骂骂咧咧几句,皆是不堪入耳的脏话,春喜便红赤了脸,说了几个‘好’字,忽然回去了,这边众人便劝道:“你脾性也大,说那些话做什么?一会儿她必回去添油加醋地胡说,姨娘必然生气,何苦来?”柳嫂子只绷着面,说道:“随她去!这一日日也被她折腾的够了,你们不知道,这是上次三姑娘来叫东西,多给了些钱,她知道了,这才没完没了,要这要那的,她要气便气,要闹便闹,我可不怕她!”

岂知这边方把黛玉的小菜米粥做完了,忽见赵姨娘风风火火地走了来,脸都红到了耳根,刚一进屋,寻到柳嫂子,话也不多说,便撸袖咬牙地直接上来撕扯头发衣服,一边‘娼妇’,‘贱人’地骂不绝耳,柳嫂子初时还不敢跟她打,吃了几下亏,也顾不得许多了,便也动手,两个女人竟在厨房真打起来,一时碰掉了碗盆,弄掉了菜蔬,叮叮当当,满地狼藉,众人都上前来劝架,顿时喧闹不止,混乱不堪,那桃花早捧着食盒回去报信,只说‘赵姨娘嫌饭做得慢了,上厨房和柳嫂子打架呢’,探春一听,顿时拉下脸来,忙带着丫头去了,两人这才放手,却见衣服也撕破了,头发也凌乱了,探春自将柳嫂子和赵姨娘都说了一回,才算了事。

话说赵姨娘受了探春一顿训斥,自觉好大没意思,一路含羞忍气地回来,对柳嫂子恨骂不绝,方走到门口,却听屋内有人嘀嘀咕咕,似有笑意,心中忽生疑惑,遂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将窗子开了个小缝,见屋内贾环贾芹二人,正翻看着什么东西,咯咯直笑,也不知是什么,一时看完,却听贾环说道:“看这些终究没意思,我带你去粗活那边见一个人,说不上——”便趴在贾芹耳边说话,嘿嘿直笑,贾芹道:“是真的?”贾环忙道:“我还骗你不成?咱们都拜把子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这等好事,我自然叫着你。”又小声道:“我都偷偷去过一次了,从后面翻墙进去,没人看见,况我才让小丫头去打听了,李嬷嬷今儿不在,你只跟我走便了。”遂牵着他的手,二人一路鬼鬼祟祟出来,赵姨娘忙藏了,待其走远,方才出来,忙进屋抽出床下那箱子,一顿胡翻,翻出一本书来,却见竟是春宫图,里面画面极尽淫秽不堪,不免大为心惊,又见箱子里一个系结的帕子,也抖抖地打开了,只见一个镯子,疑疑惑惑,也不知道是谁的,因听他们说要去‘粗活’处,反复想去,脑中忽然蹦出一个袭人来,也不敢很断定,心中到底惴惴不安,便也一路悄悄去了后面大院,且先不露声色,因问贾环可曾来,人都说没看见,又都笑回:“三爷怎么会到咱们这里来?”赵姨娘略略放下了心,便问袭人何处,早有个婆子指着那边小道,赵姨娘也不用人跟着,脚步放轻,至于门前,便贴着门偷看,却见贾环,贾芹二人果然在此,不免心头大惊,因思道:怪了!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又贴上偷窥几人形容,只见袭人跪着拉扯贾环二人,只哭求二人救她,贾环看着贾芹笑,便对袭人说道:“要救你也不难,我且告诉你,你仍旧像上次那样,在老时间老地方等我们两个,你若能把我兄弟弄得高兴了,我自会考虑救你。”贾芹便将他像门这边拉扯,说道:“还是别了,我怪怕的,况她也脏兮兮的。”贾环忙笑道:“脏有什么,洗洗完了。”又贴近他,挤眉弄眼说道:“你不知道她好处。”便问袭人意思,袭人如今哪还敢放肆?便不肯,说道:“如今我比不得从前,若被李嬷嬷看到,定然打死。”贾环便怒道:“好,好,我要救你,奈何你不听话,你既不愿,那就在这里终老得了。”要与贾芹走。袭人忙抓着,哭道:“三爷好歹看在从前情分上,救我一救,便不看那些,只冲我如今害喜,也该发发慈悲。”贾环因不懂害喜何意,袭人本不敢说出这话来,恐一旦出口,风波难料,便只当最末之策,如今境况不同,一时情急,只得出口,此刻见问,便犹犹豫豫说道:“最近常呕吐晕眩,恐怀了三爷骨肉。”此话一出,贾环,贾芹二人顿时惊愣,贾环先说道:“这可不能胡说!”袭人道:“我哪敢骗三爷,确是实情不假。”那贾环虽有些邪胆,不过这样大事,何曾经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问道:“你可对人说了不曾?”袭人哭道:“并未对人说起,若三爷不救我出这牢笼,天长日久,保不准别人知道,到时候我也瞒不得了。”贾环顿时汗下,张口结舌半日,方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要回去想想,你且万万别对人说。”袭人只得应了,这边贾环二人不敢再留,便匆匆翻墙离了这里,不知跑哪去了。

如今说那赵姨娘,自偷听了袭人一番话,顿时吓得心头乱跳,身子绵软,因怕有人来,不敢多留,复又强装无事一般悄悄回去,一路思绪如煎,手足无措,她心中本不信袭人的话,只是如今看了贾环行事言谈,又看了那些东西,便要不信,又焉能不信?考虑良久,因思及事关贾环声名,便横下心来,少不得冒着得罪王夫人的罪,欲将袭人要了出来,放在贾环身边做丫头,再只说贾环看上了她,讨她做妾,到那时,便是将袭人有孕之事公布于众,料也不是什么惊天新闻了,只一件:如今该让袭人早日脱离那里,免得夜长梦多,这才是今番头等大事!思虑既成,顿觉火烧眉毛般,坐立难安,欲去求贾母,凤姐等人发话,一来恐其碍于王夫人,二来也只其素日皆厌烦自己,怕不予方便,便只等贾政回来,好去求他,这一日心中恐惧煎熬,着实难以尽述。

因提及此处,且难免说回宝钗,那日她虽应了袭人哭求,答应将她救出火坑,却再不肯自己出面,而满心欲将其安置黛玉身旁,是以百般游说,岂料黛玉不肯,她也只得罢了,不过三两天,早将此事忘到脑后去,浑不知袭人为谁,脑中却只有一个黛玉,一个弘历,仅这两人,竟成了她生活的全部目标,喜怒哀乐,皆由此来,如今忽多了‘福晋认女’一事,不由得又令她百感交集,见黛玉忽然身价倍增,受众人瞩目,面上虽并不怎样,心中却又嫉又妒,暗恨丛生,待想到弘黛二人从此只能兄妹相称,不由得又开心狂喜,只觉人生之大乐事不过如此,是以更频繁接近讨好弘历,岂知弘历却只当她作空气一般,爱理不理,每每使她无可奈何,心中长叹,还要薛姨妈常常安慰鼓励,陈述得失,宝钗这才复又添了斗志,大有屡败屡战,愚公移山之韧,不提。

话说这日宝钗好生梳洗打扮了,又来潇湘馆,弘历正和黛玉二人正拿着小杏仁互打玩笑,弘历一眼看见她来了,口中喊道:“颦儿,我看你哪儿跑。”到另一个碟子中抓一个大核桃,向着宝钗的脸上猛地一掷,只听‘哎哟’一声,宝钗捂着额头,疼地嘴里直吸气,黛玉便上前看视,见额上被打出个小口,已经渗出了血丝,知是弘历故意的,便瞪他一眼,又要紫鹃拿药水纱布来,紫鹃回说纱布没了,黛玉便断然让弘历回去取,弘历心中不愿意,说道:“昨儿斗儿伤了,都给用了。”黛玉嗔道:“胡说呢!那天我为历儿去,还看见有好多!你不拿,我自己去要。”便起身欲出,弘历忙按住她道:“你别急,我并没说我不给,罢了,我去问问可还有剩的,这好了罢?”遂出去了,这边黛玉便问宝钗可疼不疼,又为她吹,宝钗吃了这一痛,心中有气,见弘历走了,便拉下脸来,推开黛玉的手,冷笑道:“不用费心,还死不了人。”黛玉听了,只得收回了手,便在另一边坐下了,说道:“宝姐姐别气,四哥哥是要打我的,不想失了手。”宝钗冷笑道:“我很知道,你们兄妹情深,平日最爱打闹亲热的,我今儿来的不巧了,挨了打,还扰了你们,倒是我该赔罪呢!”黛玉一听,脸顿时红到耳根,心中又羞又气,方想说什么,想她受着伤,又不好说什么,便将帕子在桌上一摔,扭身去另一个屋子,坐下生气,不一时,弘历来了,见两人这屋一个,那屋一个,都不说话,也不知何故,先将纱布扔于宝钗面前,便要去看黛玉,刚要走,却见宝钗抽抽搭搭拭泪,弘历少不得问一句:“哭什么?”宝钗哽咽说道:“你打了人,还问人哭什么,自然是疼了。”弘历心中道了一句‘活该’,本不想理会她,回头看黛玉,心中又思:她必是因为我方才那样对宝钗,生我气了,罢了,且和她说句软话又如何?便过来笑道:“才我并没看见你进来,一时失手了,宝妹妹别怪我。”宝钗一听这话,心中喜欢,早把额上的伤口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面上还委委屈屈,说道:“并不怪四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现我也不方便,想求四哥哥帮我将纱布贴上,不知可行不行?”便看弘历,眼里可怜兮兮,弘历见她得寸进尺,又见其嘴脸虚伪做作,大感厌恶,方要叫紫鹃来,忽听一个丫头在门口说道:“福晋送赠礼给姑娘们了,老太太见东西多,怕弄错了,叫姑娘们都去前边领呢。”弘历便去叫黛玉,要一同去看,又忙叫宝钗,宝钗见没漏下她,便也喜滋滋地跟着,却不知内里因果。

话说福晋有赠,探春等人也都得信去了,四喜要避,贾母笑道:“既是福晋特特交代你的,别人弄不明白,你就且在这分派罢。”四喜忙答应了,便看一眼弘历,弘历顿知何意,只笑笑点头。便听四喜垂目扬声说道:“这个是二姑娘的,这个是三姑娘的,这是四姑娘的……”挨个分东西,到了宝钗时,将那翠玉笔筒,玛瑙串珠,紫雕戒指,芙蓉粉,象牙对梳等物都给了她,宝钗惊道:“这些都是给我的?”四喜点点头,宝钗见自己所得竟是众人之首,连黛玉都比下去了,一时狂喜难禁,脑中一时纷乱,不知哪个丫头说:“宝姑娘得了这么多东西,显是福晋特别偏爱了。”众人也都应和,宝钗心中也得意,笑道:“偏爱谈不上,也许福晋心里还是比较喜欢我这样笨笨傻傻的。——我说她那日多看我两眼呢。”便让丫头拿着,转身袅袅婷婷地走,方走了几步,忽听四喜大声喊道:“宝姑娘留步!”忙追上去,擦一把汗,好生愧歉,笑说道:“拿错了拿错了,那些并不是宝姑娘的,——原来是林姑娘的!”便将那些东西又都一股脑地抱过来,又从众多东西之中拿出一个银盆大的盖镜,颠颠跑去送上,笑道:“这个西洋镜才是宝姑娘的,支在梳妆台上用,最好不过。”宝钗忽没了那一堆东西,手中只一个镜子,当着许多姐妹,顿时不好意思,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讪讪地自我解嘲,笑道:“既然是西洋来的东西,想必不比那些俗物,我且看看。”遂打开来,方一照,顿时呆了,——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造来的,只见银盆般大的镜子里,满满地竟都是她一张脸,眼如牛眼,唇如猿唇,毛孔尽现,奇大无比,千言万语难以描述尽全,唯有‘震撼人心’几字,或可形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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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 惹爱成婚之独宠娇妻

    惹爱成婚之独宠娇妻

    他,众人眼中的无情太子爷,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人前冷漠,背地里却被人叫做不举太子。她,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刚应征上实习医生,却是华夏第一医大的校花学霸。这是一个彪悍妞儿走夜路时遇见禽兽被压与反压的惊悚故事。这是一个冷漠大爷勾引娇妻不断诱敌深入的故事。【小剧场】一沓文件拍在他的桌面上,小女人叉着腰理直气壮地道:“我要离婚!”办公桌前正在看机要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一下:“下辈子!”五年之后,京城第一机场。一个衣着时尚的女人牵着两个小饭团悠哉悠哉的走出候机室。闻讯赶来的站天泽当场石化看着面前的两个小饭团,牙咬的咯咯直响,这个女人不仅逃了,还敢一逃就是五年!小饭团子看了一眼面前气场强大貌似惹不起的战天泽,撅了下嘴:“妈咪…这个叔叔挡路了。”白小米错愕了一下,准备低头解释,另一个小饭团子不屑。“出息!等爹地过来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叔叔让让,别挡道儿!”战天泽当场如遭雷劈,迈出去的脚步怎么也挪不动了。P:本文宠溺无下限,妞们看文自带避雷针,一对一身心干净,收藏一个提供瓜子花生小板凳,入坑愉快!
  • 玄冥匿天

    玄冥匿天

    玄冥大陆亿万里山河是修炼者的天地,其间宗派林立,各种势力鱼龙混杂。在这个异世大陆上,有一条永恒不变的法则——强者为尊。所有的修炼者都尊崇强者,渴望成为强者。叶无为,一个武道都不能修的废物,经过一系列的奇遇,打击,生死逃亡,终成为玄冥宗主。武道为基玄为终,玄为基兮冥为道。
  • 倾城妖姬:公子要当心

    倾城妖姬:公子要当心

    本只想对害过她至亲之人一一报复,奈何麻烦不断,越缠越多。欲毁我名声?那我把戏反过来唱又如何夺你盟主之位,且问世间何人能够阻她一二?,踏上女皇宝座,性情大变,转手送给丫鬟。让你俯首称臣!凤凰在下,她是怯懦的九公主,至亲被害,美男在旁,一舞动天下。抢我男人?好,那你全身腐烂苦苦挣扎之际我又何必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