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星三国 第七十九章 左慈验尸
为示清白，天鹰子便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道来，也提到周瑜对此信的阴谋，可是空口白话谁又能够相信？鲁肃有心维护，但众怒难犯，也不敢过于偏袒，便又问：“既然你急于回返荆州，为什么一路上那么多将士都没见着你，而且何故杀害周大都督帐前卫兵和渡口护船兵卒？”
天鹰子连声叫苦，仗理直言：“子敬，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明明经过许多人身边，但他们对我都熟视无睹，似乎只有渡口兵卒与公瑾卫兵能看见我，而且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安然无恙啊！”
凌统闷哼一声：“都是你一面之词，何以为证？”
诸葛亮微笑反问：“你们虽然异口同声地说是天鹰子杀害公瑾，请问又有谁亲眼见到，何以为证？”
吕蒙立即站出来提示：“孔明先生，死者身上的伤痕可以为证，那种伤口不是兵刃所伤，而是被术法杀害，请问以术法杀人，除了他天鹰子，据您所知还有谁？”
“还有罗瑞克！”
诸葛亮简单三个字，把在场众人，包括天鹰子都吓得够呛。这话确实没错，擅用法术作战的除了小剑仙天鹰子，还有魔法师罗瑞克，只不过因为天鹰子过于抢眼，以至于让人们差点儿忽视了这位异族人。天鹰子则立即首先站出来反对：“罗瑞克不可能如此做，我了解他的为人！”
“我也没说一定是他做的。”诸葛亮早就想好了两头堵的话，“只是有一必有二，至少罗瑞克的存在说明了天鹰子不是唯一用术法杀人的高手。何况天下之大，有太多我们不了解的高人，如果被曹操之流雇来暗杀公瑾，可能性更大。何况，大家都知道，天鹰子武艺高强、又足智多谋，如果他有心杀害公瑾，大可以费些脑子，布置公瑾未死假相，再堂而皇之走出军营，这样就布置好了不在场证明。即便他是有心要逃避责任，情急之下失去方寸，那杀卫兵还可以解释为杀人灭口，为什么还要杀护船守卫？他这么做就是要告诉你们，杀人者就是他天鹰子吗？既然如此明目张胆，今天又何必自投罗网、矢口否认？各位再请细想，公瑾之死，对天鹰子有何好处？对我荆州军有何好处？削弱了江东实力，激发了江东军对我荆州的仇恨，如此蠢事，岂是天鹰子这般豪侠能做出来的？”
有些江东将领频频点头，似乎已经被说服。但吕蒙却持不同意见：“孔明先生，如果凶手真是天鹰子，那么他或许在即将离开巴丘时，被护船卫兵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才惨遭灭口。如果他与家师有所口角，临时起意，那么仓促间自然就不会想太多，对谁有利，对谁不利也就尽是浮云，不足洗脱他的嫌疑！”
“没错，孔明先生说了这么多，也只能说明我们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天鹰子是凶手，同样你也没有确实证据证明天鹰子不是凶手，在这种状况下，他依然是第一嫌疑人，我建议将他暂留江东，以安众心。我们会善待于他，然后请荆州、江东共同派人调查此事，如果天鹰子将军不是真凶，早晚会还他清白！”陆逊建议道。
诸葛亮还有所沉吟，鲁肃却拍手赞同，并问：“天鹰子将军，你意下如何？”
天鹰子知道这件事已无法逃避，如今事关孙刘联盟能否维持下去，也唯有此法，他只得点点头：“这样也罢，我有三个条件，第一必须由飞影将我家军师安全送返荆州。第二，我虽然有嫌疑，却不是罪犯，不可将我下到监牢里。第三，速请左慈仙长前来，他对各种术法甚为精通，趁死者尸首还在，他必然可以判断出术法来源。”
鲁肃欣然应允，立即命吕蒙率五百飞影保护诸葛回荆州；又在巴丘另设专帐软禁天鹰子，并为示信任，允许天鹰子佩剑，由甘宁率军把守，不准他人滋扰；至于左慈的下落，如今只有陆逊知晓，便由他率三百飞影去请。
天鹰子独坐帐中，怀念起周瑜，又回想起小乔憎恶目光，心中悲怒难止。好友就此永诀、所爱之人又把自己视为仇敌，天下冤屈悲惨之事，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吗？如今他身陷囹圄，既不能为公瑾查找真凶，也无法取得小乔的信任与谅解，内心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他只能要来烈酒，希冀把自己灌醉。
天鹰子本来就不喜喝酒，所以几杯下肚，便昏昏欲睡，迷茫中耳边传来噪杂之声，好像是看守帐房的甘宁在与什么人争执：“对不起，夫人，子敬大人有命，任何人不得接近天鹰子，这是军令，大都督在时，三令五申军令如山，兴霸至今不敢忘却，夫人就别再难为我了！”
“好啊，甘兴霸，你拿亡夫来压我？你可知道我就是要为周郎讨个公道，才要向天鹰子问个明白！”
“对不起，夫人，兴霸职责在身，还望恕罪！”
听清是小乔前来，天鹰子打了个激灵，醉意全无。他有心出帐与小乔相见，却又无胆面对那双充满怨恨的明眸，他的手已经碰触到门帘，却又缓缓收回。这时，又听小乔说：“好，鲁子敬不让我见天鹰子，我就不见！但他没规定我不可以在这里吹箫吧？”
不等犹豫未决的甘宁回话，小乔在婢女陪伴下，端坐在大石之上，一杆竹箫在纤指间旋转一周，便置于朱唇前。迷人箫音缓缓飘散，越过守卫，飘入帐房之中。天鹰子初闻此乐，不知为何，心神荡漾，如痴如醉，脑海中顿时闪现出周公瑾的身影。雄姿英发的周瑜似乎正与自己畅谈天下大事，向往着共同拯救魔阵时空大计，两人指点江山、谈笑如风，何其快哉！兴奋间，天鹰子随手拔出降魔剑，横剑身前，弹指剑身。
清脆弹剑之音随着乐曲节奏不时响起，犹如美食佳肴的配料，甘宁等人听闻小乔吹箫，只觉天籁之音不绝于耳，心神完全被音律牵引，忽闻弹剑声，又觉雄心顿起，仿佛奔腾于天地之间。就在几乎所有人都沉浸于这天衣无缝的奏鸣之声时，箫音戛然而止，立时沉醉者都刹那间清醒过来，也包括那弹剑合奏的天鹰子。
小乔凌厉眼神已化为柔和与欣慰，她收起竹箫，对婢女说：“我们走吧！”
婢女不解：“夫人，您不是要向天鹰子问清楚吗？怎么就这样走了！”
“我已经问过了！”小乔释然一笑，解释说，“我刚才吹奏的是周郎教授我的问心曲，如果天鹰子心中有愧，必然会痴疯发狂，可如今他不仅安好无恙，还能与我奏和，足见其心无私，他不是杀害周郎的凶手！”……
几日后，陆逊带着左慈来到巴丘，孙权也随鲁肃亲临视察。跟左慈一道的还有罗瑞克与小藤野，他们刚踏入巴丘地界，便一路打听探询天鹰子被囚禁所在。这次小藤野使用了新研制成功的隐身衣，虽然依旧没有把握能不被七星识破，但在普通人类与幻灵面前还算管用，正因如此，他们才能一路跟踪送饭者，躲过甘宁的耳目，潜入帐房中。
只不过，他们刚一进入，便引发了降魔剑的震动，天鹰子不露声色，直至送饭兵卒离去，才猛地双手一展，棕光遍布营帐，这正是他这几天从“破军”吕布赤光阵的招数上琢磨出的“困魔阵”，同样可以隔音阻路，而且无论是灵幻师还是幻灵，谁也别想再离开。部署完毕，天鹰子宝剑一抖，厉声喝问：“谁，出来！”
小藤野第一个脱下隐身衣、举起双手：“天鹰子哥哥，我不是坏人！”
罗瑞克也缓缓现出真身，眼神充满关切：“兄弟，没事吧！”
看清来人，天鹰子激动万分，一把抓住罗瑞克双臂，百感交集地说了一句：“修罗鬼，不是你杀的公瑾吧？”
罗瑞克心说，好嘛，我跑这儿给你当替罪羔羊来了，赶紧斩钉截铁地郑重表明：“天鹰子，别打我主意，自从离开长坂到了江东，我和貂婵……那个，貂婵、小藤野、左慈、青云他们形影不离，他们都是我的不在场证明人！”
天鹰子现在也无心挑老朋友的刺，求证目光扫向小藤野，日本顽童连连点头表示认可。小剑仙一脸沮丧，放开修罗鬼，喃喃说：“能用术法杀人，到底还有谁能做到如此境界？”
小藤野举手回答：“肯定是七星，或者那个什么微！”
“是七星与紫微！”罗瑞克完善了小朋友的答案，“不过一切都要讲求证据，相信左慈先生吧，他一定能查出端倪的！”
正如罗瑞克所料，第二天，在孙权与江东文武重臣环顾下，左慈在藏尸冰窖中秘密验尸。他不像普通法医那般解剖挖取，而是漂浮半空中，十指舒展，将死者伤口处的能量引到指尖上，细细体会。许久，他将吸引过来的伤口能量凝为两团，这才散去法术，慢慢落至孙权等人面前。
左仙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说话，各位信吗？周大都督对我有恩，天鹰子与我有旧，就算我说出事实，各位能相信我问心无愧吗？”
“周大都督生前对仙长尊崇备至，自然说明您的人品高尚，只要仙长言之有理，我们必定相信。”孙权言之凿凿，即便吕蒙、凌统等人有所异议，也不敢公开表示。
左慈点点头：“好，既然如此，请恕我直言，别的先不说，仅仅以伤痕能量反应来看，这些人既不是天鹰子的道术所杀，也与罗瑞克的魔法波无关。”
“哼，你一句话就把他们两个嫌疑都排除了，说出个道道来啊！”凌统不满抗议。
左慈毫不在意地一一讲解：“各位，我们修行的各种术法基于五行理论，分为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我精通五种法术，却不能用来伤人，但用来辨析其他术法痕迹还是绰绰有余。诸位请看，我刚才将从伤口吸收的能量分为两类，那种以棕色光球包裹之物，都是取自守船兵士的伤口，它们腥臭且潮湿，腥臭为妖术的象征，潮湿则说明包含大量水分……”
陆逊脑子一转，忍不住打断左慈问：“仙长，为了保存这些尸体，我们特意把它们放置于这冰窖之中，冰者，水也。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让伤口痕迹有潮湿反应？”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在公瑾与他卫兵伤口处也应有同样的潮湿度，但我无论怎么看，那两位伤口的能量不仅湿度极低，而且劲道阳刚中略显阴柔，更带有花草芬芳，这是正宗灵术，足以与天鹰子的道术与罗瑞克的魔法波媲美！”
“也许根本就是他们的武功路数！”丁奉忍不住断言。
左慈摇摇头：“不对，那两人的本领我很熟悉。罗瑞克的魔法波是以火系为主，无论如何使用，都会留下浓烈热度，根本就不会有阴柔气息。而天鹰子的道术以土系为基础，总是带有泥土芳香，后来他自行修炼而成的化合灵术，则可做到杀敌不留痕迹的地步。所以根据这些蛛丝马迹可以判断，作案者有两人，一个擅长水妖术，杀害了守船士兵，另一个身怀高超灵术，此人就是杀害公瑾与帐前卫兵的真凶！”
“水妖术……水妖！”陆逊一声大喊，与师兄吕蒙面面相觑，察觉到众人质疑目光，他赶紧解释，“上次我与师兄奉命护送玄德大人与郡主回荆州，半途便有水妖截杀他们。据玄德大人说，这种妖魔能幻化人形，莫非……莫非真是有妖物想办法引开卫兵，又化身取而代之，再送天鹰子到渡口沿途，施展妖法，让我们无法察觉天鹰子的离开。当天鹰子乘船远走，他再杀害能证明当时天鹰子离去情景的护船卫兵全部杀害？”
陆逊大胆推测，让在场众人全部陷入思索，细细想来，这种可能确实存在。但凌统还是不服气：“哼，伯言（陆逊），你这些想法的前提就是左仙长没有撒谎，反正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会验证术法之伤，说罗瑞克与此事无关，我还相信，但如果左仙长撒……那个，判断有误，嫌疑最大的还是天鹰子！”
“不，天鹰子没有杀害公瑾！我已经用公瑾所遗留查探他人内心真伪的问心曲试探过，天鹰子问心无愧，绝不是真凶！我相信左慈仙长的判断！”小乔一句话，顿让凌统无言，连受害者家属都站到了天鹰子一边，他还能说什么？
鲁肃见此局面，又打起了圆场：“既然凌将军存疑，不如这样，我们再三细查看看是否有能证明天鹰子行凶的证据，同时将今天检查结果通报荆州，如果在一个月内还是无法指证天鹰子有罪，不如就相信周夫人与左慈仙长之言吧！我们江东绝不放过真凶，但也不能冤枉无辜啊！”
鲁子敬的话无论是孙权，还是凌统，都无异议，其实大局已定，这无非是给爱面子的质疑派个台阶下，再关天鹰子一个月，也算是给足他们面子了。
一个月后，天鹰子再度见到罗瑞克和小藤野，不过这两人不再是偷偷摸摸进来，而是堂堂正正迎接天鹰子“出狱”，随之前来的还有荆州使者马良、幻术仙长左慈、东吴主审鲁肃。一番过场程序之后，众人暗下商定，罗瑞克与天鹰子重返战场，小藤野出于安全考虑送回貂婵身边，左慈将继续留在江东配合鲁肃追查周瑜被害真相。
马良欣慰地说：“这下好了，如今主公与副军师前往益州，我军将有重大军事行动，两位同归荆州，对主公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幸甚！”
“当啷”一声，天鹰子举起的酒杯惊慌掉落：“什么，庞士元已经随主公去益州了？”
马良眨眨眼：“是啊！”
“走，咱们赶快走，我要立即向军师请命去益州，快，快！”
天鹰子不由分说就走，连跟鲁肃告别都顾不上，罗瑞克和马良不明所以然，只能匆匆相随。小剑仙心中十分明白，在三国演义中，庞统便是死在益州落凤坡，郭奉孝已经遇害，周公瑾也未能逃脱厄运，紫微与七星的魔掌下一个必将伸向庞士元，他天鹰子一定要竭尽全力，绝不让这些恶魔的阴谋再得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