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18200000001

第1章 风云客栈

【七个不平凡的人。

七种不可思议的武器。

七段完全独立的故事。】

【长生剑】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01

黄昏。

石板大街忽然出现了九个怪人,黄麻短衫,多耳麻鞋,左耳上悬着个碗大的金环,满头乱发竟都是赤红色的,火焰般披散在肩上。

这九个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容貌虽然不同,脸上却全都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

他们慢慢地走过长街,只要他们经过之处,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止,连孩子的哭声都被吓得突然停顿。

大街尽头,一根三丈高的旗杆上,挑起了四盏斗大的灯笼。

朱红的灯笼,漆黑的字。

“风云客栈”。

九个赤发黄衫的怪人,走到客栈门前,停下脚步,当先一人摘下了耳上金环,一挥手,“夺”地,钉在黑漆大门旁的石墙上。

火星四溅,金环竟嵌入石头里。

第二人左手扯起肩上一束赤发,右掌轻轻一削,宛如刀锋。

他将这束用掌缘割下来的赤发,系在金环上,九个人就又继续往前走。

赤发火焰般在风中飞卷,这九个人却已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就在这时,暮色中却又驰来八匹健马,马蹄踏在石板大街上,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马上人一色青布箭衣,青帕包头,脚上搬尖洒鞋,系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一个个全都是神情剽悍,身手矫捷。

八匹马在风云客栈门前飞驰而过,八个人同时一挥手。

刀光如闪电一般一亮,又是“夺”的一声响,海碗般粗的旗杆上,已多了八柄雪亮的钢刀。

刀柄犹在不停地颤动,柄上的红绸刀衣“呼”的一声卷起。

八匹马却已看不见了。

暮色更浓,大街上突又响起了一阵蹄声,仿佛比那八骑驰来时更急更密。

但来的却只有一匹马。

一匹白马,从头到尾,看不到丝毫杂色,到了客栈门前,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大家这才看清马上的人,是个精赤着上身的虬髯大汉,一身黑肉就像是铁打的。

这大汉收缰勒马,看见了门侧的金环赤发,也看见了旗杆上的八把刀,突然冷笑了一声,自马鞍上一跃而下,左右双手握住了两条马腿。

只听他吐气开声,霹雳般一声大吼,竟将这匹马高高地举了起来,送到门檐上。

白马又一声长嘶,马鬃飞舞,四条腿却似已钉在门檐上,动也不动。

虬髯大汉仰天一声长笑,撒开大步,转瞬间也已走得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匹白马孤零零地站在暮云西风里,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长街上已看不见人影,家家户户都闭上了门。

风云客栈中也寂无人声,本来住店的客人,看到这一枚金环、八柄钢刀时,早已从后门溜了。那匹白马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西风里,就像是石头雕成的。

这时静寂的长街上,忽然又有个蓝衫白袜、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施施然走了过来,神情仿佛很悠闲,但一双眸子里却闪着精光。

他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到客栈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长叹道:“好马!端的是好马,只可惜主人无情,委屈你了。”他背负着的手突然一扬,长袖飞卷,带起了一阵急风。

白马受惊,又是一声长嘶,从门檐上跃下。

这中年文士双手一托,竟托住了马腹,将这匹马轻轻放在地上,拍了拍马腹,道:“回去载你的主人来,就说这里有好朋友在等着他。”

白马竟似也懂得人意,立刻展开四蹄,飞驰而去。

中年文士随手拔下了门侧的金环,走入客栈,在旗杆上一敲。

八柄钢刀立刻同时落了下来。

中年文士长袖又卷,已将这八柄刀卷在袖里,沉声道:“掌旗何在?”

客栈中突然掠出一条瘦小的人影,猿猴般爬上旗杆,一眨眼间人已在杆头。

杆头上立刻有一面大旗飞卷而出。

雪白的旗帜上,绣着条张牙舞爪的乌黑长龙,仿佛也将破云飞去。

02

夜。

无星无月,云暗风高。

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还摆着一桌酒。

中年文士正在曼声低吟,自斟自饮,忽然举起酒杯,对着院外一株大榕树笑了笑,道:“久闻苗帮主有江海之量,既已来了,为何还不下来共饮一杯?”

榕树浓荫中,立刻也响起了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声,一条人影箭一般射下来,落在地上,却轻得像是四两棉花。

这人狮鼻阔口,满头赤发,耳垂却戴着三枚金环,人已落下,金环还在不停地“叮当”作响,正是赤发帮的总瓢把子,“火焰神”苗烧天。

他的一双眼睛里,也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盯着这中年文士,沉声道:“阁下可是青龙会中的公孙堂主?”

中年文士长身抱拳,道:“正是公孙静。”

苗烧天夜枭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大笑道:“果然不愧是青龙会的第一号人物,好亮的一双招子。”

突听马蹄声响,如密雨连珠般疾驰而来。

苗烧天两道火焰般的浓眉皱了皱,道:“小张三也来了,来得倒真不慢。”

马蹄声突然停顿,一人朗声笑道:“青龙老大的约会,江湖中有谁敢来慢了的?”

朗笑声中,一个人已越墙而入,一身雪白的急服劲装,特地将衣襟敞开,露出坚实强壮的胸膛,却比衣裳更白。

苗烧天一挑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白马小张三,几年不见,你怎么反倒愈长愈年轻,愈长愈漂亮了,老苗若有女儿,一定挑你做女婿。”

白马张三淡淡道:“你就算有女儿,也没有人敢要的。”

苗烧天瞪眼道:“为什么?”

白马张三道:“像阁下这副尊容,生出来的女儿也一定好不了哪儿去。”

苗烧天瞪着他,瞪了半天,道:“今天我们是专做买卖的,要打架也不必着急。”

白马张三道:“要喝酒呢?”

苗烧天大笑道:“那就愈急愈好了,来,咱们哥儿俩先来敬公孙堂主三杯。”

公孙静笑了笑,道:“在下酒量不好,不如还是让在下先敬三位一杯。”

苗烧天又皱了皱眉,道:“三位?”

只听对面屋脊上一人笑道:“河东赤发、河西白马既然都已来了,赵某怎敢来迟?”

苗烧天道:“太行赵一刀?”

他已用不着再等人回答。

他已看见了一柄雪亮的刀,快刀!

没有刀鞘。

雪亮的刀就插在他的红腰带上。

青布箭衣,青帕包头,一条腰带布比苗烧天的头发还红,恰巧和他血红的刀衣相配。

公孙静目光却像是他的刀,刀一般从他们脸上刮过,缓缓道:“青龙会发出了十二张请帖,今夜却只到了三位,还有九位莫非已不会来了?”

赵一刀道:“好,问得干脆。”

公孙静道:“三位不远千里而来,当然不是来听废话的。”

赵一刀道:“的确不是。”

苗烧天狞笑道:“还有那九位客人,至少已有三位不会来了。”

赵一刀道:“是六位。”

苗烧天道:“青竹帮、铁环门和太原李家来的人是我做了的。”

赵一刀道:“十二连环坞、长江水路,和辰州言家拳的三位朋友,半路上忽然得了怪病,头痛如裂,所以……”

苗烧天道:“所以怎么样?”

赵一刀道:“他们的头现在已不疼了。”

苗烧天道:“谁替他们治好了的?”

赵一刀道:“我。”

苗烧天道:“怎么治的?”

赵一刀道:“我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他淡淡地笑着道:“无论谁的头被砍下来后,都不会再疼的。”

苗烧天大笑,道:“好法子,真痛快。”

白马张三忽然道:“万竹山庄和飞鱼塘来的两位前辈,只怕也不能来了。”

苗烧天道:“哦?”

白马张三道:“他们都已睡着,而且睡得很深很沉。”

苗烧天道:“睡在哪里?”

白马张三道:“洞庭湖底。”

苗烧天大笑道:“妙极,那里睡觉不但凉快,而且绝不会被人吵醒。”

白马张三淡淡道:“我对武林前辈们,一向照顾得很周到的。”

赵一刀道:“该来的人,想必都已来了,却不知青龙会的货在哪里?”

公孙静微笑道:“好,问得干脆。”

赵一刀道:“堂主专程请我们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要听废话的。”

公孙静慢慢地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

赵一刀道:“堂主是不是想着先听听我们的价钱?”

公孙静道:“现在还不急。”

赵一刀道:“还等什么?”

公孙静道:“这批货我们得来不易,总希望出价的人多些,出的价才会高些。”

苗烧天瞪眼道:“堂主还要等人?”

公孙静道:“莫忘记本堂还有九位客人要来,阁下却只做掉了八位。”

苗烧天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公孙静笑了笑,道:“是个头既不疼,也不会睡着的人。”

苗烧天冷笑道:“老实说,这批货赤发帮已势在必得,无论再有什么人来,也一样没用。”

白马张三冷冷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公道,只要赤发帮的价钱高,这批货自然归赤发帮。”

苗烧天厉声道:“莫非你还想抢着出价?”

白马张三道:“否则我为何要来?”

苗烧天霍然长身而起,瞪着他,耳上的金环又在叮叮作响。

突听车辚马嘶,一辆六匹马拉的华丽大车,停在门外。

四个挺胸凸肚的彪形大汉,跨着车辕,一跃而下,躬身拉开了车门。

过了半晌,才有个面白无须,痴肥臃肿的白胖子,喘着气从车厢里出来,还没有走到三步路,已累得气喘如牛。

他身后还有个又高又瘦的黑衣人,像影子般紧紧跟着他,一张焦黄的脸,两只眼睛凹了下去,像是个痨病鬼,但脚步却极轻健,腰上挂着对银光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对弧形剑。

这种外门兵刃不但难练,而且打造也不容易,江湖中使这种兵刃的人一向不多,能使这种兵刃的,十个人中就有九个是高手。

苗烧天、赵一刀、白马张三,三双锐利的眼睛立刻盯在这对弧形剑上。

白马张三皱了皱眉,沉声道:“这人是谁?”

公孙静道:“苏州万金堂的朱大少。”

白马张三道:“他的保镖呢?”

公孙静微笑道:“恐怕他只是个保镖的。”

白马张三沉吟着,霍然转向赵一刀,道:“他是不是从你那条路上来的?”

赵一刀道:“好像是。”

白马张三道:“他的头怎么不疼?”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了。”

白马张三道:“为什么?”

赵一刀淡淡道:“他的头太大了。”

朱大少已经坐下来,却还是在不停地擦着汗,喘着气。

他一共也只不过走了二三十步路,看来却像是刚爬过七八座山似的。

那黑衣人也还是影子般贴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一双鹰爪般干枯瘦削的手,也始终未离开过腰畔的那对奇门弧形剑。

他深凹的漆黑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嘲弄之意,仿佛正在嘲笑着眼前这些人,为什么要来白跑这么一趟。

风云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荡,苗烧天耳上的金环犹在叮当发响。

白马张三似乎觉得有些寒意,悄悄地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拉紧了些。

赵一刀却在看着面前的酒杯沉思,心里仿佛有个很大的难题要他来下决定。

没有人说话,因为彼此之间都充满敌意。

公孙静却显然很欣赏他们这种敌意,长长地松了口气,微笑着道:“四位纵不相识,想必也已彼此闻名,用不着我再引见了。”

苗烧天道:“的确用不着。”

白马张三道:“我们本就不是来交朋友的。”

苗烧天斜眼盯着他,道:“就算本来是朋友,为了这批货,也不是朋友了。”

白马张三冷笑一声道:“苗峒主一向是个明白人。”

苗烧天也冷笑了两声,道:“现在人既已到齐,货呢?”

公孙静道:“当然有货的,只不过……”

苗烧天道:“只不过怎么样?”

公孙静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规规矩矩,讲究的是童叟无欺,现金交易。”

苗烧天道:“好!”

他一拍手,那九个麻衣赤发的怪人,就已忽然自黑暗中出现,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个麻布包袱,分量显然不轻。

这时门口已又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虬髯大汉双手高举着个大铁箱,一步步走了进来,黑铁般的肌肉一块块凸起,每一步踩下去,地上就立刻多出个很深的脚印。

公孙静微笑道:“金环入墙,白马啸风,在下一见,就知道赤发九杰和金刚力士都已来了。”

白马张三道:“莫忘了还有急风八刀。”

赵一刀终于抬起头笑了笑,道:“河东赤发、河西白马,全部财雄势大,太行快刀怎么敢来争锋,这批货,咱们兄弟就算放弃了。”

苗烧天仰面狂笑道:“好,赵老大才真的是明白人。”

他笑声忽然停顿,目光火焰般盯着朱大少,沉声道:“却不知万金堂的少主人意下如何?”

朱大少的喘息总算已停止,正在凝视着自己的手,就好像一个少年在看着他的初恋情人的手儿一样。

可是他还是回答了苗烧天问他的话,他反问道:“你在问我有什么意见?”

苗烧天道:“哼。”

朱大少道:“我没有意见,我一向很懒得动脑筋。”

苗烧天面上已现出怒容,道:“没有意见?有没有金子?”

朱大少道:“有。”

苗烧天道:“带来了多少?”

朱大少道:“你想看看?”

苗烧天道:“这里一向讲究的是现金交易。”

朱大少道:“你已经看过了。”

苗烧天道:“在哪里?”

朱大少道:“我说出来的话就是现金。”

苗烧天的脸沉了下来,道:“所以你说多少,就算多少?”

朱大少道:“不错。”

苗烧天道:“我若出价十万,你就说十万另一百两?”

朱大少道:“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苗烧天的目光,忽然移向那对弧形剑。

那九个麻衣赤发的怪人,已悄悄展动身形,将朱大少包围。

朱大少却还是在凝视着自己的一双手,好像世上除了这双手外,已没有任何值得他看的东西。

突听“叮”的一声,金环相击,苗烧天的手已向弧形剑抓了过去。

他的出手快而准。

他从未想到还有一双手比他更快——一双肥胖而保养得极好的手。

他的手还未搭上弧形剑,这双手已忽然间将耳上的金环解下来。

金环相击,又是“叮”的一响。

苗烧天凌空翻身,退出两丈。

黑衣人还是影子般贴在朱大少身后,一动也不动。

朱大少还是凝视着自己的手,只不过手里却已赫然多了对金环。

白马张三的脸色也变了。

赵一刀看着面前的酒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白马张三道:“什么意思?”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好的。”

白马张三也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不错,他的头实在太大了。”

公孙静面上又露出微笑,缓缓道:“既然大家都已带来了现金,现在先不妨去看货了。”

苗烧天眼睛里布满红丝,瞪着朱大少。

朱大少却悠然道:“不错,还是先看货的好,也许我还未必肯出价哩。”

他将手里的金环放在桌面上,掏出雪白的丝巾,仔细地擦了擦手,才慢慢地站起来,道:“请,请带路。”

公孙静道:“请,请随我来。”

他第一个走向客栈,朱大少慢慢地跟在身后,仿佛又开始在喘气。

黑衣人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现在,白马张三总算已明白他眼睛里,为什么会有那种奇特的嘲弄之色了。

他嘲笑的并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因为只有自己明白,他在保护着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来保护。

03

苗烧天走在最后,手里紧紧地抓着那对金环,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本已不该来的,却非来不可。

那批货就像是有种奇怪的吸力,将他的脚步一步步吸了过去。

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肯放弃任何机会的。

石阶本来向上,但这时却忽然向下沉落,露出了条阴暗的地道。

地道的入口,石像般站着两个人,以后每隔十几步,都有这么样两个人站着,脸色阴沉得就像是墙上的青石一样。

石墙上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青龙会据说有三百六十五处秘密的分坛,这地方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地道的尽头处,还有道很粗的铁栅。

公孙静从贴身的腰带里,拿出一大串锁匙,用其中三根,打开了门上的三道锁,防守在铁栅后的两个人才将这道门拉开。

但这门却还不是最后的一道门。

公孙静面带着微笑,道:“我知道有很多人都能到得了这里,这里的守卫并不是很难对付的人,但无论谁到了这里,再想往前走,就很难了。”

朱大少道:“为什么?”

公孙静道:“从这里开始,到前面的那扇门之间,一共有十三道机关埋伏,我可以保证,世上能闯过这十三道埋伏的人,绝不会超过七个。”

朱大少叹了口气,道:“幸好我绝不会是这七个人其中之一。”

公孙静笑得更温和有礼,道:“你为什么不试试?”

朱大少道:“以后我说不定会来试试的,但现在还不行。”

公孙静道:“为什么?”

朱大少道:“因为我现在活得还很有趣。”

从铁栅到石门其实并不远,但听过公孙静说的话之后,这段路就好像立刻远了十倍。

石门更沉重。

公孙静又用三把锁匙开了门,两尺厚的石门里,是一间九尺宽的石屋子;屋里阴森而寒冷,仿佛已到了古代帝王陵墓的中心,本来应该停放棺材的地方,现在却摆着个巨大的铁箱,打开这铁箱,当然至少还需要三把锁匙,但这三把锁匙还不是最后的三把,因为大铁箱中还有个小铁箱。

朱大少又叹了口气,道:“就凭这种防守之严密,我们也该多出些价钱才是。”

公孙静微笑道:“朱大少的确是个明白人。”

他捧出那小铁箱,打开。

他温和动人的微笑突然不见了,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嘴里被人塞入了个烂柿子。

铁箱竟是空的,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九个字:“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04

石室中阴森而寒冷,公孙静却已开始在流汗,黄豆般大的冷汗,一粒一粒从他苍白的脸上流下来。

朱大少看着他,目光温柔得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手时一样,柔声道:“你一定知道的。”

公孙静道:“知……知道什么?”

朱大少道:“知道是谁在谢你。”

公孙静双拳紧握,突然转身冲了出去。

朱大少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他的确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据说都活不长的……”

“假如世上真的只有七个人能闯过这十三道埋伏,是哪七个人呢?”

“其中至少有一个人是绝无疑问的,无论你怎么算,他都必定是这七个人其中之一。”

“这人是谁?”

“白玉京!”

同类推荐
  • 假面

    假面

    学期中,小区搬来一对特殊的母女,女儿叫莫雅子,来自一个母亲有着病史的单亲家庭。雅子因优异的成绩成为学校重点补助的对象,但是她并不知道这所学校里学生的游戏规则——新生必须被管制。
  • 亚森·罗宾探案故事集(下)

    亚森·罗宾探案故事集(下)

    《亚森·罗宾探案故事集》是法国著名侦探小说家莫里斯·卢布朗的代表作。《亚森·罗宾探案故事集》一经出版,很快便在法国家喻户晓,之后更是风靡整个欧洲大陆,至今仍畅销不衰,深受广大青少年读者的喜爱。亚森·罗宾既是一名心思缜密的盗贼,也是一位特立独行的侦探。紧跟他的脚步,开始一场神秘惊险的探案之旅吧。
  • 天魔舞

    天魔舞

    《天魔舞》是一部描写抗日战争后期大后方成都社会风貌及世态人情的 长篇小说。故事以1938年国民党迁都重庆后的时代为背景,描写了“国战” 期间跑到成都的国民党政府大小官员、普通下江百姓和生活在成都本土的平 民百姓的生活画卷,反映了那个特殊时代下行行色色人等的真实生活。李劼 人先生以他如椽的大笔,刻画了如陈登云、陈莉华等一批发国难财的政府官 员下的小爪牙和红男绿女,如白之时、唐淑贞等平民百姓,同时生动地再现 了抗战时期大后方成都的风土人情,特别是成都的都市生活,成都的乡郊风 景,青年学生从军的爱国热情,美国盟军的加入,普通人们飘摇的生活。
  • 旱年里的人和羊

    旱年里的人和羊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 旋转门

    旋转门

    伦敦泰晤士河畔,屹立百年的大本钟毫无预兆地停摆了。此时此刻,留学英国的春雨在人群中与恋人高玄擦肩而过,在发现高玄完全丧失记忆后又目睹他遭遇一场车祸;此时此刻,春雨抱紧高玄躲过飞车,自己却卷入劫案,命丧街头;此时此刻,春雨高玄登上同一节地铁车厢,却因来自不同时间,重逢也终将永别……两人三段完全不同的际遇,在同一个时间发生。当春雨最后一次死里逃生,“旋转门”即将开启,人类面临着危机……爱,改变时间,超越生死,解构并重塑每个人的灵魂。
热门推荐
  • 枕边孽情:媚女不准逃

    枕边孽情:媚女不准逃

    性格决定命运,女人的软件要比硬件存活率高几百倍。夜莺在校园里被当做第三者被人推入湖中,不会水性的她就这样她幸运地穿越了,遇到了男主姚天卿,却不知又被卷入一场更大的欺骗和阴谋当中。
  • 成功要读心理学:个人励志与自我超越的心灵指南

    成功要读心理学:个人励志与自我超越的心灵指南

    当你打开这《成功要读心理学:个人励志与自我超越的心灵指南》,心灵的改变就已经开始—— 在过去的2500年中,人类渴望揭开广大而幽眇的心理世界的面纱。在节奏越来越快的现代社会,人们越来越渴望认识最熟悉的陌生人——自己。人性恶?人性善?思想来自何方?人类拥有自由意识吗?凡此种种,都是人类希望了解的。何谓美?何谓丑?幸福来自何方?你我能够主宰自己的生活吗?所有的疑问,都困扰着现实中的人们。什么是强大?什么是弱小?力量来自何方?平凡的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和生活吗?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在自己的内心找到答案。
  • 误当皇后:女奴无心得帝宠

    误当皇后:女奴无心得帝宠

    山贼窝里伺机复仇的小女奴,却被绑走顶替了长得一样的正牌皇后。<br/>人前自称本宫,对他要说臣妾,真是绕口!<br/>好吧,他是皇上,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怎么这样还不行?<br/>前一秒笑后一秒就能怒,这个皇帝比山贼头子还难应付,真是莫名其妙<br/>&nbsp;&nbsp;&nbsp;&nbsp;
  • 修得慈悲心,福报自然来

    修得慈悲心,福报自然来

    何谓慈悲?慈爱众生并给予快乐(与乐),称为慈;同感其苦,怜悯众生,并拔除其苦(拔苦),称为悲:二者合称为慈悲。慈悲是一切德行的根源,慈悲是无量智慧,慈悲是大爱。能感知一切众生的痛苦,能善待一切众生,并有想帮一切众生摆脱痛苦的心,就是慈悲心。慈悲心包括放下执著心、保持正心、宽容心、随缘心等。本书共分八篇,以佛学思想为核心,分别从善念、放下、静心、做事、宽容、智慧、平常心、随缘八个方面,讲解了慈悲给我们带来的福报以及怎样修得慈悲心。书中还有“佛陀格言”、“禅机妙语”、“佛家典籍”、“佛心故事”等版块内容,使读者能更好地了解和感悟佛法。我佛慈悲。慈悲即佛。佛即慈悲。
  • 绝品女仙

    绝品女仙

    大荒八十万年,灵气枯竭,所有符文法宝都通过研究改造,变成低耗灵气,甚至不需要灵气的存在。池青,专门研究如何最大限度利用灵气,低耗灵气运转符文法宝的专家,因为一次事故,意外穿越回八十万年前,灵气充足,修仙最鼎盛时期。于是,池青开始了认认真真修炼、勤勤恳恳努力的日子。【欢迎看新书《伯府庶出》最不被看好的伯府庶子之女,一不小心拐了当朝最有权势的镇军大将军。】
  • 和亲庶女之绝情冷帝

    和亲庶女之绝情冷帝

    三十岁的灵魂,五岁的身体。二十一世纪的内外科医生,却在领奖那天“意外”致死。月牙国,慕容府可有可无的六小姐,家人弃如敝屣。五岁的孩子却经历了一段惨不忍睹的记忆,她不光霸占了小女孩子的肉身,还拥有她的记忆。父母之情,兄长姐妹之情,在她眼里如过眼云烟。谷底生活十二年,和师哥、外婆三人相依为命。两道圣旨,从此两人命运陡变。寿宴相见,他身旁已有伊人,而她皆如此。两两相望,只能望而观之,叹为观止。她是慕容璃,也是白琳。江山如此多娇,图谋不轨的人多,荼毒生灵的人也多。争权夺利,她被卷进一场恩怨中。片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麦国七公主,上官绮,温婉娴淑,贤良淑德,燕麦国与月牙国交为友好之邦,两国连姻,下嫁给月牙国翌王,皇甫莫,今特下诏,钦此。”为了复仇,运筹帷幄二十年,为了东山再起他隐姓埋名,为了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放弃心爱的女人娶了异国公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月牙国丞相兼国丈,慕容家六小姐,慕容璃,端庄娴淑,德才兼备,下嫁给睦王,皇甫傲,三个月后完婚,今特下诏,钦此。”外带一封家书。“女儿,我知道你恨慕容家,但是你不嫁也得嫁,嫁也得嫁。不嫁视为抗旨,诛灭九族,届时你二姐,将是第一个推向断头台的,因为是她向皇上请旨,要你嫁给睦王爷的。”别说九族,就是杀光姓慕容的人,她都无动于衷,她只在乎一个人,慕容家的二小姐,慕容紫。“两个人彼此喜欢对方,终究还是不能在一起,生命中没有师哥,嫁给谁已不重要。”她与师哥有缘无份,只愿来生再与他结成连理,有缘无份,人生悲剧,有份无缘,人生无奈。幸福!幸福是什么?以前她认为自己的幸福,唾手可得,可是现在,幸福离她很遥远,比天上的星星还难摘。“我娶你是为了折磨慕容光焕,从今天起,睦王府就是你的地狱。”丢下一句话,甩袖离去。新婚之夜,她被判定为替罪羊,第二天成了下堂弃妃。欢迎讨论,群号:3031098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现实与虚构

    现实与虚构

    在都市里,越来越多的女性被叫做“剩女”。在“剩女”这个反动词汇背后,其实是史上最大规模的一群拥有自我意识、独立人格和生活方式选择权的优秀女性。她们有事业和故事,有追求和要求,有技能和情趣,有圈子和朋友,只是没有结婚。她们之中,绝大多数不拒绝婚姻,只是拒绝不完美的选择。
  • 欢喜代嫁:独宠小小新娘

    欢喜代嫁:独宠小小新娘

    她是天真娇憨的代嫁小新娘,冷漠无情的庄主相公那边在欢喜的娶妾,她则包袱款款的准备离家出走,行走江湖间,遇美男无数……
  • 惹火莫烧心

    惹火莫烧心

    每个女人都梦想一个盛大的豪门婚礼,她得偿所愿,但是新郎却不爱她。那又如何呢?再好的男人,能比得上富贵天家的幸福生活?而且,她反正快死了,临死前,总要好好地享受生活吧?只是所谓意外,就是意料之外,她怀上了,能怎办?反正孩子他爹也不喜欢她,还不如早早地怀着双胞胎走,顶多日后分他一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