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住口,我不要当女人身后的一条狗,我要出人头地,立足巅峰!”精神受到冲击,良心受到拷问,John持刀的手在发抖。
也就是此刻,楚玉支肘冲撞其腹部,握紧John的手腕,过肩将他狠狠摔出,巨大的躁动,引大厅所有人动作一滞。
有人这才想起,眼前女子,不仅是珠宝界翘楚,更是黑带五段,跆拳道高手。
趁着众人愣神,楚玉大力扯下永昼之星,字字铿锵:“住手,不然我毁了它!”
握着钻饰的手,伸出窗外,其下是七十二层楼高度,往来车辆,川流不息。
永昼之星,不仅设计大胆创新,其钻石品种本就珍稀,项坠是由珍贵钻种净水钻、黑钻合铸,其项链更是由冰蓝钻镶嵌而成,在场人听闻此语,无不倒吸一口气,似早忘了,尚被人攥在手中的生命。
黑色墨镜领头,唇线冷硬,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微微上扬,只闻咔咔数声,在场黑衣人将手中枪械,全部扔到地面。
“放他们离开!”楚玉丝毫不敢松懈,她要在尚能控制场面的情况下,将人流疏散。
这些人,身份显贵,扼政商咽喉,他们若出事,Z国必大乱!
眼见,四方厅门被打开,众人抚紧心脏,蜂拥奔逃,没有人停驻回头,将目光投向夜风中,如青松挺直,强自镇定的楚玉。
待得人群全部离开,楚玉才稍稍松气,也便是这松气的瞬间,一声枪鸣,在胸口绽开妖艳血花。
身体向着七十二层高度的窗外仰倒,永昼之星,高高抛起,却又飞快被人接住。
楚玉的眼中,John双眼红肿,握抢的手不住颤抖,她用双眸包裹他所有的慌乱,继而,唇角勾起,嘲讽渐露。
风声,在耳边呼啸,随着重力的下坠,楚玉上方,是满目的浓黑,包裹着熠熠星光,她就这样睁大双眼,眼前掠过幕幕画面,或悲苦,或温暖,或艰涩,或感动……
众人视线中,便只见那轻盈如蝶的女子,张开双臂,似要拥抱整个夜空,永昼永昼,她拼尽一生,追逐永昼光明,老天,却安排她死在这浓黑的夜,永夜……
东昌国,天顺十五年,惠清庵。
“这可不怪我们,是她自己不小心!”
“若非她偷吃供奉菩萨的贡品,又怎会失足落水,我看,这是冲撞神灵的报应!”
“只怪她命不好,不过落个水,也能将命折腾没!”
李嬷嬷看着这群冷嘲挖苦,面慈心冷的尼姑,胸腔剧烈起伏,不防,一口热血喷出:“你们这群面慈心狠的恶尼,你们会遭报应的!”
“呸,有功夫在这闲话,还不如挖个坑将她埋了!”
“左右我这还有几个铜板,权当做好事,给她烧点纸钱!”
话毕,冷硬若石子的铜子,便打在李嬷嬷怀中,宋初玉的脸上,随即,又骨碌碌滚下,落入泥地。
李嬷嬷愤慨难平,猛地抓起地上的铜板,朝那群尼姑一掷:“拿走,要烧给你们自己烧!”
冷不防被砸的尼姑,哎哟一声,随即骂道:“疯婆子,甭理她,咱们走!”
待得尼姑们全部离开,李嬷嬷突而仰天恸哭,其声悲绝:“老天爷,这是造的什么孽!夫人,你若在天有灵,求求你,救救小姐,她还那么小,她还没长大,还没有嫁人……”
到最后,便渐成低低呜咽,李嬷嬷苍老的脸,紧贴在怀中宋初玉惨白的小脸上,泪水砸下,晕开大片水渍。
冬风寒,长夜悠慢,熠熠星光,如点金之眼,静默注视着下界的一切。
月辉洒落,打在宋初玉死气沉沉的脸上,打在因失了活气,无力垂下的手背上,瘦弱的小手,指缝间,沾满青色苔藓和泥渍,却突然,于极静极暗中,那手指微微一动,只一下,却快得让人不及捕捉。
惠清庵,后山,土丘下。
宋初玉拿着块石头,仔细端详。
夜明珠?荧光石?古代版LED灯?
半晌,宋初玉仍没咂摸出这东西的材质,但据她多年专业判断,应该是个好东西。
将将把石头收好,宋初玉身后灌木,便开始猛烈摇动。
“又来,不腻?”唇角勾起抹淡笑,她闭目凝神,感觉身后正越靠越近的黑影。
就是此刻,仰倒,下滑,翻转,抓尾,侧摔,等一下,尾巴?她不记得老和尚有长尾巴。
果然,“嗷呜”一声低叫,满含委屈无限。
宋初玉眼皮跳了跳,冷声道:“猫儿,怎么是你?卖主求荣?”
白虎猫儿,泪眼汪汪,虎头猛摇。
“别装了,嘴边还有根鸡毛!”
“……”猫儿不卖萌,也不装无辜了,直接倒地,装死。
也不再看这无良虎宠,宋初玉借着近几年习得的轻功,唰唰飞上土丘,她知道,差猫儿前来,老和尚定有事相告。
猫儿星星眼,仰望主人无限风姿,忘了自己没长翅膀,有样学样,结果,直接从土丘栽下,撞到棵树,头上顶着无意砸下的鸟窝。
再说宋初玉上了土丘,便见山风清幽,野花葳蕤,放眼望去,庵中全貌,尽收眼底,视野清亮,空气沁凉,她禁不住张开双臂,深呼吸这豁达天地之气。
待宋初玉感受完自然美好,便朝着不远处,醉卧山花,手拿酒壶的老和尚走去。
也不客气,就势仰倒,翘着二郎腿,一把夺过老和尚面前的烧鸡纸包,啃起来。
“哎呀呀,你这不孝徒,不知道尊师重道吗!”老和尚蹬地而起,指着优雅啃烧鸡的宋初玉,上蹿下跳。
“为人师表,你像样吗?”宋初玉斜他一眼,继续啃烧鸡,尼姑庵的伙食太差劲了,好歹能借着这酒肉和尚的光,开开荤。
顺带将两只鸡腿扯下来,包好揣进怀里,回去好带给李嬷嬷。
“收徒不慎啊,收徒不慎!”这边老和尚还在哇哇大叫,那边宋初玉早已吐出一副完整的鸡骨架。
“你废话太多,吃完了。”宋初玉无辜耸耸肩,借着内力,将鸡骨架朝老和尚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