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直觉否认，“爸，我没有……”
“啪！”
李则刚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得李昕趴倒在地上，两颊顿时肿了起来，嘴角流着血丝。
“你妈得了肾衰竭……”李则刚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我要卖房！”
黎子骞一愣，刚才接到李昕的电话，他是一路飙车回到家的，没想到一进门，李昕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卖房？”黎母蹭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反应非常大，“为什么？”
“我妈病了，要用钱，需要30万。”
医生说她妈的肾功能衰竭的医疗费用没有底，每3天就要透析一次，每次费用在300元左右，现在已经到了第三阶段，如果连换肾，最少得准备30万。
“昕，妈得了什么病？”黎子骞听到李母病了，也是一脸急切。
当初买金海湾这套房子的时候，李昕父母将所有的积蓄15万给了他们，如今她妈妈病了，理所当然他们是要拿出这笔救命钱来的。
“肾衰竭。”李昕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眼眶又再次盈满泪水。
“好。”看到李昕身心疲惫的模样，黎子骞只敢点头应好。
黎母见状，两眼一瞪，着急地拽住黎子骞的手臂，“小骞，你……那房子……”
黎子骞打断黎母的话，“妈，事关性命，房子以后再买就是了。”
他和李昕的工资虽然不低，但每个月要还房子和车子贷款，总共也只有银行里面的5万块存款。
黎母一看到儿子板起脸来，又听到李昕说是拿来救命用的，也不敢再发表什么意见。
李昕抱着膝，一张脸苍白得好像能看到里面的血管，那绝望无助的模样，揪疼了黎子骞的心，他踱步到李昕跟前，“昕，你听我说……”
“别碰我！”看到黎子骞欲伸过来的手，李昕就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防备。
看到李昕反应如此之大，黎母的嗓门也大了起来，“大半夜的，发什么脾气？”
黎母的观念是养儿防老，本来突然听到要卖房子已是不快，又看到一向柔顺的李昕如此反逆，顿时窝了一肚子气。
黎子骞心里有愧，又不能对黎母明说，只好先哄走她。
“妈，您先睡，别管，是我做了对不起李昕的事。”
虽然不明白儿子做了什么错事，可看到黎子骞低声下气的道歉，爱子成痴的黎母又是一阵不平，“小骞……”
黎子骞投了个眼色给黎母，强自扶着黎母进了房。
出来时，黎子骞看到李昕双目空洞坐在沙发上的模样，颊上还微微红肿着，心头一阵疼惜，又想去碰她。
李昕拨开他的手，跳开几步，“黎子骞，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黎子骞无力地垂下手，看着李昕抗拒的模样，眼神满是痛苦，烦躁地扒扒头发，哑声道：“李听，你听我说，那真的是个意外。”
“意外？”李昕冷笑一声，想起那些婚纱照，心里一片冰冷，一滴泪珠从眼角滑下，“黎子骞，你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想骗我？”
“昕，我承认隐瞒你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可我爱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爱？”李昕冷笑一声，“你的爱真廉价！”
想起他曾经用碰过纪佳佳的手碰自己，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黎子骞看到她脸色发白、摇摇欲坠的模样，赶紧掠到她身边，搂住她。
看着他一如既往关切的脸孔，李昕却觉得一阵一阵发呕，想也没想，一巴掌用力甩了过去。
“啪！”
黎子骞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瞪着李昕。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啊？”
黎母从门缝中看到李昕打黎子骞的一幕，从房间里面猛地冲了进来，将李昕一把推倒在沙发上，扯着她的头发，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啪！”
李昕抚着脸，今天她受了纪佳佳一脚，又挨了自己爸爸的两耳光，现在，就连她的婆婆也要再添上一巴掌，哈哈哈……
她李昕就是欠抽么？
李昕攥起拳头，转脸，黑眸就像两把寒剑射向黎母，嘴角突然噙起一抹冷笑。
黎母心里一惊，倒抽一口气，看着李昕高高肿起的脸颊，嘴边却仍是不依不饶道：“反了你了，你竟然敢打我儿子？”
“哈哈哈……”李昕怒极反笑，指着黎子骞歇斯底里道：“打他还是便宜了他，你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好事吗？啊？”
黎子骞看着李昕状似疯癫的模样，大喝一声，“李昕！”
李昕转过头，眼神一寒，“怎么，你是怕我打你妈是不是？”
黎子骞身体一僵，一句话哽在喉咙里面。
李昕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将黎子骞逼近客厅角落里，扭曲的丽颜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疯人院出来的神经病，她的目光攫紧黎子骞，声音就像从齿缝里蹦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是不是？”
“……”黎子骞从未看过李昕如此凌厉的模样，一时怔住了。
“李昕，你干什么？”黎母看着李昕，以为她又要打黎子骞，下意识地便是将她猛地往旁边一推。
“砰！”
李昕的身体再一次狠狠撞上电视柜。
痛吗？
不，身体早已麻木，可黎子骞惊惧的表情犹若一把剪刀刺入了她的心里，痛得她无法呼吸。
“妈！”
回过神的黎子骞赶紧将暴怒中的黎母给拉开，欲要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李昕。
李昕抵拒着他的碰触，仰起头，将泪水逼回眼眶，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黎子骞，我们离婚！”
黎子骞一听到那两个字，惊得跳了起来，死命将李昕抱在怀里，慌乱无措道：“不离，我死也不离！”
黎母看着李昕反常的样子，满脸的褶皱仿佛能夹死蚊子，气呼呼道：“你发什么神经？动不动就说离婚？”
李昕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下，歇斯底里道：“黎子骞，我们离婚，我一想到你跟纪佳佳上过床，我就想吐！”
黎母被李昕扔出去的炸弹轰得愣了好几秒，浑浊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几次，最后，她才颤巍巍道：“小骞，她说的是真的？你跟佳佳？”
黎子骞脑门子一跳一跳的，全是纪佳佳三个字！
“是不是纪佳佳不在了，你就不跟我离婚？”
李昕抬眼，沉默以对。
黎子骞咬着牙，眼神闪过一丝阴狠，“好，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去杀了她！”
说完，他拖着李昕就像一阵狂风暴雨般冲向三栋11楼。
黎母看着儿子一惊一乍的行为，待回过神来，才紧张地一跛一跛地跟在两人身后。
一打开门，黎子骞铁青着的脸，看到出来应门的纪佳佳，黎子骞想也没想就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死命地按着。
“你——”纪佳佳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暴怒到失去理智的黎子骞提了起来。
黎母气喘吁吁从后面进来，看到这个情景，赶紧过去拉扯黎子骞。
“小骞，你这是干什么，快松手！”
纪佳佳见到黎母的出现，拼命挥舞着双手，“阿……姨，我……怀……孕了，快让……子骞……住手。”
黎母闻言，表情一愣，看到纪佳佳全脸涨红，上气不接下气，她才慌了，紧张地掰开黎子骞的手，“儿子，你放手，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黎子骞已经呈疯狂状态了，眼神里面一片腥红。
一旁的李昕靠在门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
李昕的狂笑惊醒了黎子骞，他转头，看到李昕笑出眼泪的模样，神情一动，松开了纪佳佳。
“昕，你怎么了？”
李昕摇着头，愤从中来，悲从中来，恨从中来，却只能化成大笑，“哈哈哈……”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早已没有回头之路。
“咳咳……”纪佳佳靠在黎母身上，拼命地喘着气，眼神满是惊恐。
黎子骞转头，看着这个差点被自己亲手扼死的女人，他真是后悔刚刚不应该放手的。
对，他要杀了她。
只要杀了她，他和李昕就会回复到从前一样。
见他又要逼近自己，纪佳佳躲在黎母后面，紧紧地抱住黎母的臂膀，又惊又惧道：“阿姨，我肚子里面已经有子骞的骨肉，你不能让他们伤害我。”
黎母老眼一瞪，“孩子？小骞，你和佳佳真的……”
黎子骞逼近的脚步顿了一下，赤红着双眼射向纪佳佳，冷漠无情道，“不，那孩子已经做掉了。”
纪佳佳闻言，抚着肚子神情哀怜道：“子骞，这是我们的孩子，那一天，我不忍心做掉它。”
那天在医院，她并没有做流产手术。这是她进入黎家最大的武器，她怎么可能傻到做掉这个孩子。
黎子骞听闻，那两个字触动了他绷紧的神经，脸颊的肌肉一跳一跳，“你这该死的女人，现在就去医院做掉，马上就去，这一次，我要亲眼看着这场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