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林释风，而不是蓝麟？”关于曲意。
“你说什么？”端木渊一本正经地装傻，他很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是林释风，而不是蓝麟。”我重复，等他自觉。
端木渊继续糊涂：“什么意思？”
“这是他们的事，你是不是太闲了。”
“她迟早要嫁。”他看林释风不错。
“那得她自己选择，你何必给林释风机会，不给蓝麟机会。”
“你知道了？”他郁闷。
我白他一眼，这事他做得无聊。
端木渊轻笑，磨蹭她的脸颊，这事他的确做得无聊，其实他没特别看重谁，他就是觉得南诏比较远，坏心地想让金曲意嫁得远一点，不要总是骚扰他娘子。而且，他不爽，不爽他们之间的那个婚约，北漠蓝玉至今还挂在她脖子上，碍眼。
“你几时回来？”
端木渊怔忪，随即心暖地低笑，她还是有点不舍的吧。“你会想我？”
我睨着他：“没事的时候会想。”
他楼她入怀：“我很快回来。”
“皇上还是以国事为重的好。”我有感觉，端木有事瞒着我。
“现在天下很太平。”他现在学会找理由了。
我笑笑，都随他去，只是，突然也觉得有些不舍，一路平安和早去早回，我都没有说，我只是紧握住他的手。也觉得，有些事，或许两个人一起努力，会变得容易些！
端木渊离开五日后，德妃倾城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来洛阳。很难说，这不是巧合，端木是个耐心很好的人，他想做的事，从来都不会是心血来潮，毫无准备。倾城和裴染的事，我也听二爷八卦过，宫廷秘闻向来都不乏这一出，深宫幽怨，帝王冷漠，算起来，端木渊也不是没有责任。没有他的默认，我也不信裴染有那个胆子。
又五日，长安传来消息，大景的敬帝将迎娶南诏的大公主为妻，并册封为大景的皇后。一时间，大景沸腾，消息所过之处，家家悬挂起喜气的红灯笼，艳丽的红绸迎风飘展，安居乐业的人们像迎接新年一般，期待着他们大景国的第一位皇后，为大景南诏的联姻，祝福两国风调雨顺，蒸蒸日上。僧人们斋戒沐浴，诵唱九九八十一天，为大景的帝王，帝后祈福。周边列国再派出使节，带上最好的礼物，日夜兼程地赶往长安。
我拿着端木渊飞鸽传来的纸笺，看二爷傻不啦叽地，义愤填膺地，恨不得把端木渊掐死，再鞭尸。她很气，气得所有人都错觉端木渊辜负的是她。
墨墨在教浅浅如何用积木堆城堡，泓儿坐在我旁边看《经济与法》，林释雨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她似乎对比她小四岁的泓儿很感兴趣。
二爷一个人演戏，一脚架在凳子上，一手握着与某人像极的桃木娃娃，走得是泼妇路线，唱得是陈世美的选段，表情诡异而且邪恶，一点也不顾及她家准小姨子就在一边坐着。
我听她唱戏，摇着团扇，看她绘声绘色地声讨端木渊那个负心汉。
她唱：“只要有三寸气，誓报冤仇。”
我点头，唱音真不错，很婉转，很含蓄，鼓掌。
她唱：“谁知你一旦身容，全忘信誓。”
墨墨白她一眼，嫌她唱得难听。
她唱：“狠心人，薄幸无亲，摒妻弃子，说礼仪仁爱，他妄为帝王。怒气难消，将你龙袍扯碎。”还学会改词了。
二爷全当自己是秦香莲，入戏地被踹倒在地，拉着墨墨哀戚哭诉“儿啊。”
墨墨撇撇嘴，从二爷怀里钻出来，拉起浅浅的手避开某神经搭错地生物。
“冬哥，春妹。”二爷呼唤。
墨墨和浅浅很默契地互看一眼，齐齐打了个寒颤，好俗的名字，没他们什么事。
我依着小几，笑看着她：“继续。”
二爷抹干眼泪，恶狠狠地白我一眼：“给点反应好不好。”
端木泓好心地抬头看看她，打赏了她两粒碎银：“呶，反应。”
二爷很没尊严地拾起银子，在手里掂掂，嗔道：“切，当我乞丐啊。”
端木泓温柔一笑：“本殿下赏乞丐的一般都比这个多。”人家唱得可比你好听。
我鼓掌，我家泓儿果然很通杀。
二爷瞪我：“我全是为了你，好吧。”
“我知道。”我笑弯眼角，从前到现在最会逗我笑的就是二爷。
二爷噌地站起来，嚷道：“我们冲去长安，搅了他的婚礼，然后你华丽丽地甩了他。”她两眼放光，佩服自己戏剧的天赋。
“谁要娶谁？”林释雨后知后觉地终于从端木泓身上移开一点视线。
二爷撇撇嘴，连带着看林释雨不爽，话里带刺：“恭喜你，你家大公主就要成为大景的皇后了。”皇后了不起啊，她就是气不过。
“大公主？”林释雨眨着眼，无辜地看着二爷。
“是啊，是啊。”
“你说我吗？”林释雨指着自己，她就是南诏的大公主啊，找她有事？
二爷眼抽筋地瞪着林释雨，一脸不信地瞪了五秒，随后看向我：“端木渊换口味了？还是所谓政治需要。”
我不语，摇着团扇，表情是‘今天真热’。
“要嫁给端木渊做皇后的是你？”二爷咬牙切齿地审问林释雨，就差没穿一身皮衣，再将一根皮鞭甩得噼里啪啦响。
林释雨乘机怕怕地往端木泓怀里蹭：“泓，你看她。”
浅浅不给面子地一把推开林释雨，先一步占了端木泓怀里的位置，趾高气扬地鄙视她：“不好意思，有人了。”
端木泓轻刮了下浅浅的小鼻子，宠溺地笑笑，继续看书。
墨墨走过二爷身边，白了她一眼，凉凉道：“白痴。”
二爷跳脚，一不小心踩到了林释雨的手，林释雨哀叫一声，吓醒了睡午觉地凯特，卧在它身边的皎皎一个激灵，撞到了从它身边经过的飞天，红色的丝缎从飞天手中滚落，轱辘轱辘地铺展开来，金色的凤凰图案瞬间耀了所有人的眼。
又十日，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大景王朝将迁都洛阳，从此东都洛阳将成为大景的京城。
“端木果然够男人。”二爷竖着大拇指，如是说。
我把手中曲洛捎来的信递给二爷，信中详细叙述了敬帝决定迁都的过程，我在想，端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的。
皇家禅寺的主持连夜赶到皇城，连同太傅吴钰一同上奏，内容关乎大景国运，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夜观星相，发现帝王星星光暗淡，被污浊之气缠绕。随后，不详事件频繁发生，南湖一夜干涸，北山惊现天书巨石，种种皆是人力难以解释的惶惶，最后，群臣上书敬帝，迁都之事，迫在眉睫。
随后，皇家禅寺的主持再次现身，言之，据他测算，紫气东来，东都洛阳有帝王之气环绕。于是迁都洛阳，水到渠成。又言之凿凿，有天南星闪耀，驱散帝王星之浊气，于是自然地牵扯到即将与敬帝成婚的南诏大公主，在一片呼声中，大景帝王与南诏皇子达成协议，将半年后的婚期提前了五个月。
“白，我发现，端木真会编故事。”编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胡闹。”我不自觉地皱眉，并不认可端木渊的做法，虽然他真得算计的很好，几乎无可挑剔。
“我觉得洛阳不错。”端木泓明显地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没力气瞪他，叹了口气窝进软榻。其实讨厌的是，端木渊一个人把事都做了，都不给我玩的机会。他算得多好，他永远是被动的一方，充分地利用了他的臣民们的信仰，为他的私心买单。迁都是群臣请愿，提前婚期是万民所向，结果到最后，他依旧是贤明的帝王，无形地还巩固了民心，这种一箭数雕的做法，难道也是端木家的遗传？！
二爷捏着雪萱，一手挠头：“为什么我哥会帮他？”她哥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与其让她相信金曲洛会对端木渊好，不如让她相信明天端木泓向林释雨求婚。
端木泓轻笑出声：“私心作祟。”他和他站在一样的角度，所以他很清楚他的想法。
“那么大的皇城要怎么搬过来。”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前送出去的那些财宝也能跟着回来，她不介意顺回来。
端木泓眯眼看着我，狡黠地笑：“洛阳行宫只有皇城的一半大小。”
“所以呢？”二爷比较担心她的财宝会不会有人免费帮她运回来。
我不爽地想掐死端木渊，洛阳行宫只有皇城的一半大小，扩建也需要时间，况且他愿不愿意扩建还是个伪命题。同时意味着，端木渊的后宫只会迁来一半，好吧，我相信那一半绝对都是精英，但是，本着玩死一个少一个的原则，我真得觉得挤挤没什么不好，反正我还是住我的白宫，挤不到我，而且，有没有一半，也是个伪命题。
“姐姐，我看中捞月别苑了，你送给我好不好？”端木泓笑得讨好，他就不信他提了，她会不送，趁着他父皇不在，他先讨个住所，以后天天赖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