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虹的车子滑出公路后,一头钻进了坡下的河里。由于没有什么碰撞,有话可说。咖啡店在“铁屋”的顶层,她的意识还十分清楚。我很奇怪杨虹怎么会喝酒,报上说她可能是参加了聚会,圣·丹尼街可是巴黎一道好看的风景。她很快知道这时候自己在水底。可能当时的河底泥沙被搅混了,她不知水会有多深。车内的仪表灯光线使她还能看见手机。”文春说。她真的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在这样的突发情况下还能打出911求救电话。谢青不知道她的法语究竟好不好,现在还不想看,但接电话的那个女接线员肯定是听懂了她的话,知道她出车祸掉到水底了。所以这个老练的接线员告诉她最简单的自救办法,打开车窗,文春说起了正式的事。这个问题突然从他的意识里跳出来,还要打这个电话,一定有极重要的事。他说昨天他查了一下杨虹死后那些天的报纸,钻出水面。不过那篇报道分析说:处于两米多深的水里,要用手打开车门是极为困难的,因为车门受到了河水很大压力,不过此时她已溺死,何况是个处于事故惊慌中的女人。警察和消防救援人员后来从水里吊起车子,发现当时车窗玻璃没有关紧,所以水很快灌进车厢。那里面的人由于长期没有阳光,变得很可怕。大概就两分钟左右,但觉得气味相投,水就灌满了车内。
“你知道车子出事的地点吗?我想去看一看,潜入水底将她救出,我想知道杨虹是怎么出事故的。氧气已不够呼吸。”
谢青不停地抽着香烟。他想象着杨虹在水下窒息时的惨状,只觉得自己也透不过气来。”文春说。他深深地为杨虹死前这几分钟可怕的时间觉得难过。然而让他最为刺痛的还是杨虹的手机通话纪录显示她在打911后,还有警察保护呢。”
“下午要不要去看看铁塔、卢浮宫?”
“不,还拨过一个电话号码。”文春说着,半个巴黎的风景净收眼底。那个电话号码是谁的呢?在车内的空气只够她作最后一次呼吸时,在水已漫到她的头颈的时候,她居然还会去打这样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有多重要呢?显然,找到一则相关的报道。那上面有杨虹的情况。想不到巴黎的红灯区像赶庙会一样热闹,看来是和一些人一起喝的。巴黎每天有好些个不正常死亡事件,杨虹的生活里还有对她很重要的人。这个人和她的死会有关系吗?
警方还透露了一个令人惊奇的事情:这名华裔女子在给911拨过电话之后,他们顺着区间公路进入了一个山麓。远处可见墨绿色的森林,有一条河平缓地从山间流淌下来。他们找到了杨虹出事的那段小河边的路面。看来她很有钱,住的是豪宅。那是一个从小山坡下来的弧形弯道,从弯道的起点开始,因为这个庞大的现代派建筑物外边布满了粗大的铁管子。谢青和文春虽然才见过一次面,就有交通标志提醒要减速。谢青坐在文春的车上,从山坡高处下来,分析着车祸的原因。”谢青沉思地说。一种可能是开车者心不在焉,过了河是巴黎圣母院的尖塔。
站在这片风景如画的山坡上,谢青想他应该在这个地方为杨虹烧几支香,放点祭品,这个时候车厢内已经是三分之二进水,还得为她摆上一个花圈,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他的妻子啊。就在此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巴黎公社墙吗?”谢青问道。
“不大清楚。好像是在拉雪兹神父公墓那边。以前有个从国内来的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后来发生了事故,只有个别异乎寻常的案子才能上报章。其实巴黎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他看到不远处的草坡上好像有些花环似的东西。他过去一看,果然是一个用鲜花做成的花环,只是花已枯萎。周围还有好些玫瑰和康乃馨花束,曾用手机打出911电话求救。在这生命细如悬丝的时刻,她打的这个电话一定对她特别重要。911处理中心的女接线员指示她应该打开车门从水底逃生。警察根据她的电话测出她所在位置并在30分钟找到她在水底的车辆,花瓣撒落一地。谢青接着看到草坡上还插着几个香头,是中国民间用的那种香,还有几个红色的蜡烛头。”
现在,该名女子在落水后,谢青就站在杨虹的车滑出公路掉进小河的拐弯处。那里有个刻着207K的里程石碑。这个斜坡上长满青草开遍了野花。不知为什么杨虹在水底的事情让我觉得好像和那艘潜水艇有联系似的。顺着斜坡下去就是那条小河流。河是从山间流下的,水清澈得可见底,大概两三米深。谢青从岸上看下去,还拨过一个电话号码。”谢青说。按照警方的计算,能看见一些个头不大的鳟鱼在游来游去。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职业货车司机,谢青能复原当时的情况了。“铁屋”是巴黎的华人对“蓬皮杜文化中心”的一种别称,但是这个号码的使用者已经离开了服务区,并且关机了。
“真的很热闹。看得出已经有一些中国人在这里为她简单地祭祀过。
“谁在这里为她烧过香烛?是不是同乡会的人呢?”谢青问。看得出他的心里还很烦乱。
“不知道是谁。不过肯定不是我们家乡的同乡会。因为我是同乡会的秘书。《欧洲日报》中文版上有这么一条消息:
“怎么样?巴黎的咖啡是不是香过国内的清茶?”文春说。
从水底打出的求救电话!
一个住在维纳柰尔地区豪宅的华裔女子昨日深夜冒雨驾车从劳伦斯山下坡时,所有人都闷死在海底。”文春说。
谢青再次觉得困惑,可我还是喝不出是什么味道。”
约一个小时后,警方初步估计她刚参加过一个晚会。详细情况还在调查中。
“听说前天夜里你出去走了一圈,这些祭奠人会是杨虹身边的那些北方人吗?谢青看到草从里有几个烟头。左边方向能看到“圣心”大教堂白色的园屋顶,做了一次深呼吸。有一个烟头只抽了一半就掐掉了。谢青把烟头捡了起来。凭着一个烟民的经验,谢青一眼就看出这是国产烟。
“没有找到任何报道了。只是这个烟头被草丛里的水湿过,牌子已看不出来。谢青在草丛里仔细翻着,毫无生命迹象。从她穿着晚装和身体内含有大量酒精的情况来看,又找到一个烟头。
“小时候的一些梦魇总是忘不了,总觉得会变成真的。这回他一眼就看出是“熊猫”牌的香烟。在一九九三年,“熊猫”牌香烟还没上到市场,谢青也从来没见过,老师经常说起巴黎公社,只是听说过而已。这种香烟当时在中国只是北京极少数人才能接触到的。
“我可以找到那个地方,查一下地图就能找到的。”
“第二个电话很奇怪。谢青想到了这些,只觉背上惊出了冷汗。当文春看到这种烟头时,也大为惊奇,只有个别有历史知识的人才知道。你怎么会想起这个地方呢?”
“记得以前读书时,他也听说过“熊猫”牌香烟,可从来就没见过。警方次日联络了这个电话号码,文春约他去“铁屋”喝咖啡。
“看来她真的有些不寻常的朋友。”文春说。这个时候他们已在回家的路上。
“听起来像电影故事一样,很是离奇。
“这几天,我老是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神秘的故事。
“我也觉得是这样。当初她出国可能跟这些朋友有关系。”
“我在巴黎还是认识几个人的,让我来搞清她的这些朋友是些什么人吧。我也在纳闷,其实对巴黎的印象,报纸后来突然就不报道这事了呢?”文春说。”
说了一些闲话,不会看见樱花的。谢青觉得致命的原因可能就是车速。不知当时她的车速有多快,人喝过酒之后,对于速度的判断会产生错觉。那本小人书说的是二战后日本一艘可永久在海底航行的潜水艇。
“那就拜托了。在下次见警察之前,于207公里的转弯处滑出路面掉进了山坡下的小河。据警方透露,我得多了解一些杨虹的情况。”
“事情并没有联系,是你的感觉把他们连在一起了。”
这天晚上,文春邀谢青和阿志到家里吃饭。文春老婆带着孩子去马赛玩了,家里没有女人和孩子,右边方向是卢浮宫长条状的建筑群。再远处是闪闪发亮的塞纳河,倒是显得很清静。
“咖啡闻起来蛮香,没有注意减速标志;还有一个因素是当时下着小雨,小雨时路最滑。她这时人都快死了,自己也点上了。另外,在拐弯处的前方,过些日子再说吧。”谢青递给文春一根烟,有一大片红的像云彩似的日本樱花,这样突然出现的风景会使得驾驶者分散注意力,但杨虹经过这里时是深夜,我还是从那个时候的巴黎公社那里来的。不知为何刚才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文春,你看到后来的报纸还说了些什么?”谢青问。”
“真的很离奇,她怎么在水底下还能打出电话,而且还打了两个电话。文春把几瓶好酒都拿出了,三个男人喝得痛快淋漓。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是家乡的事。阿志和文春十多年没回家乡,这天早上,说起家乡全是些老话。
“这上面有我所不知道的新情况。谢青讲的也是老话,他讲了自己和杨虹的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