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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曲民间的婚姻弹唱(1)

就那么一天,日子是古历黄道初九,清高宗乾隆一道诏书把我叫去了。我一到金銮大殿,文武百官分站两旁,齐刷刷地看着我。那大殿呀,金砖金瓦金柱子,连香炉、灯座都是金做的。到皇帝面前,我正要下跪,乾隆皇帝一招手,说:“免了免了。”

跟着,乾隆皇帝又摆了一下手,文武百官就都退出了大殿。

这当儿,大殿里余下我和皇帝俩人啦。皇帝说:“听说你的象棋杀遍天下?”

我说:“不敢皇上……”

皇帝说:“听说你从九岁开始下棋,整整下了六十年?”

我说:“不敢皇上……”

皇帝说:“我清高宗想和你下盘棋。”

我说:“不敢皇上,真的不敢……”

皇帝生气了:“再不敢我就杀了你的头!”

我忙说:“敢敢敢,皇上我敢。”

这样,我就和清高宗乾隆皇帝下起了棋。我们都盘腿坐在一张檀香木雕龙画凤镶金镀银的红床上,边上放着御茶,那茶香味在金銮殿大梁上绕半天不散。你们不知道,乾隆皇帝那棋下得是真好,车有车路,马有马道,小卒子没错走一步。我们从日出开局下到日落,最后的残局上,皇帝还有一卒一马,我还有一卒一炮。然后,皇帝请我吃了顿皇宫夜饭,我们就又接着下残局。到下半夜鸡叫时分,我有意地打了一个盹,一睁眼,乾隆皇帝就马跳一个卒攻心。

我输了。

皇帝问我:“谁的棋艺高?”

我说:“皇上你棋艺在天,我的棋艺在地。”

皇帝又问:“你哪村人?”

我说:“洛阳正西一百三十里外的瑶沟村人。”

“谢你让了我一步棋,”清高宗乾隆皇帝笑笑说,“日后保你们瑶沟村出一个大人物。”

这个时候,田地都已分了。村人们零零碎碎从自家责任田中摇出来,晃下山坡。嬉笑声在村口流水样荡动。秋后的太阳,病怏怏地升上东天,病怏怏地照着村落。村街上、房坡上、墙壁上、牛羊背上和将要落的树叶上,都轻轻薄薄糊着一层浅淡的光亮。

我从耙耧山坡上像船桨般摆到村口,就看见老皂角树下围了一群人。疯七爷在向村人们述说他昨儿夜里做的梦。在瑶沟村,疯七爷是很受人冷凉的。他自小就出去闯关东,一荡五十年,去年不知从哪回来了,无妻无小,无儿无女,独个儿回来住在打麦场上的场房屋,靠给庄稼人看风水、治邪病、送日迎月,光景也一天天消消停停地从他的疯态中流过去。在外的五十年岁月,疯七爷是如何打发的,他从未向村人们提起过。田地一分,人们就顾不了许多事情,也顾不了去研究七爷的过去,似乎七爷原本就没离开过瑶沟一样,使人们对他的往年产生深刻的淡然。只有在谁家老人、小儿有了古怪病症,谁家要迁坟起房,人们才想起场房屋的七爷。而七爷自己,没事时也极少从村头黄土崖下的屋中走回村里来。隔三差五地在人多处出现,那就必然是他做了一个不能不向人们述说的好梦。比如,他梦见道光皇帝请他吃了一顿饭;或梦见秦始皇突然站到了他的屋门口;再或是毛主席冷丁儿又活了,拉着他的手,两人一道儿上了天安门大城楼,如此等等。别样的事情七爷是不会向村人述说的。

七爷在村中似乎很伟大。

七爷的伟大似乎很空洞。

我走近七爷的时候,七爷那和清高宗乾隆皇帝一道下棋的梦已经说完。看见我走来,他就踩着阳光弯到我面前。

“连科,听说支书想把闺女嫁给你?”

我不语,看着七爷。

“看来你该有一份天下了,七爷恭喜你。”

“七爷,我不同意这亲事。”

七爷不语,看着我。

“我不想去攀支书家的高门槛,不想让人瞧不起。”

“孙子,七爷给你磕个头,你就应了这门亲事吧!委屈是你自个的事,娶不娶支书的闺女是咱瑶沟村的事。为了咱瑶沟三十六户人家,世代没出过人物头儿,七爷给你跪下了。”

我没想到七爷真的给我下跪,他那六十九岁的骨身朝我跪下时,身子弯得像老树上的曲枝似的。我听到了七爷身上各骨节嘣嘣裂裂,折断一般炸响。

我忙不迭儿上前扶着疯七爷。

“七爷,你别这样……”

“你答应七爷了?”七爷抬头盯着我,阳光在他的脸上映出半红半金的紫色来,“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咱瑶沟村到了该生人物的时候啦……”

离开七爷,我朝村中走去。胡同两边的墙壁,像沟渊两岸的绝崖样挤压着我。薄凉的秋风汩汩地从我对面流过。谁家的一群鸡子刚从窝里出门,扑棱着翅膀,似乎要脱地飞起,可是鸡永远也飞不高远,就只那么拍打几下,原地打着转儿。我想起了村人们,村人们就如鸡一般,飞不起来,却年年月月都想飞起来,想让村中突然间生出一个支书来,生出一个公社书记或是县长来。这渴望就像久旱盼雨般,折磨了村人们一年又一年,一辈又一辈。

可是,村中却什么人物头儿也不曾生出过。解放前没有地主、没有富农,连一户富裕中农也没有。解放后没有国家干部,没有大队干部,没有军属烈属,没有党员模范,连个五好民兵也没有。

日子委实是过分平淡了。

瑶沟委实是该出一个人物了。

阳光很稀薄,我却觉得就如烧红的一块铁板压在我头上。我抬头的时候,仿佛用了很大劲,脖子稍微地疼起来。对面山坡上,庄稼都已收尽,绿了一春一夏的野草开始无奈地枯萎,青色像云一样消失了,留下一片粗粗糙糙的雨雾似的颜色铺盖着坡面。有一条跛腿小狗,沿着拧在荒草中的小路,一瘸一瘸地朝着山顶爬,脏污的小身子如同一个草团,在草坡上隐隐现现朝上滚动着,默默地,无声无息。

我盯着跛腿小狗。

跛腿小狗默默地、无声无息地朝上爬。

我想我就是那跛腿小狗。

过些日子,大队就要改为村,就要由村长主持大队的事务了。支书年纪稍微大了些,也许当村长,也许不当村长了。支书家的孩娃是痴呆,上月娶了个哑巴女。支书的闺女十九岁,支书要在大队选个小伙做女婿,把闺女的终身详详细细安排安排。支书是个很和善、为人极好、极细的庄稼人,大队的事务他如种地一样耕收了几十年,眼下支书不想再种了。

“连科,支书想选你做女婿。”

“我……不配。”

“不配也得配,你一定要把支书的闺女娶过来!”

队长从大队开会回来时这样说,就像给我分配去收割庄稼那样儿,让我把支书的女儿收割了。

我想也许我一定得把支书的女儿娶回来!也许娶了支书的女儿,这全大队的十八个生产队,四千二百口子人,就归属我管了;瑶沟村就出了一个人物头;在镇上,就没人小瞧我们十八队的社员了,我也就不枉读了八年书,爹娘也不枉送我连科来世上走一遭,姐们也不枉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

跛腿小狗爬到了半山坡,就像一只吃过药的老鼠在草中晃摆着。

我到家门口,立下脚,死眼盯着小狗朝着坡顶爬,就像看着我自个朝着山脊挪爬一样儿。

爹道:“听说了吧?”

我说:“三叔说啦。”

爹道:“咋样?”

我说:“不行。”

爹道:“咋不行?”

我说:“你又不是没见过支书的闺女啥模样!”

爹道:“妈的,支书家闺女漂亮还能嫁给你?”

我说:“我又不是讨不到媳妇的人。”

爹道:“连科,爹和娘一辈子打过你一下没?”

我说:“……没。”

爹道:“那你就听爹娘一句话,把支书家这门亲事应下来。”

我说:“……”

爹道:“咋样?”

我说:“想想。”

回到家,后街二叔和爹坐在院里石桌上。娘给二叔舀了一碗汤饭,拿了一块烙馍,他就和爹一道吃起来。我走进院落,二叔忙不迭儿推下碗,脸上飞着土红色。

“回来啦?”

“你坐二叔。”

“二叔想给你说个事。”

我放下家什,舀水洗着脸,二叔就那么站着,等我洗完了,他去把挂在门吊儿上的擦脸手巾递给我,端着我洗过的脏水朝着院外走。

爹说:“让他倒。”

二叔不回头:“我来倒。”

我过去和二叔争着倒脏水,脸盆一歪,水就流满了我的鞋。

二叔僵着:“都怪我……”

我忽然可怜二叔,笑笑:“没事二叔。”

二叔极没趣地回到原处,呆呆站着,等我倒了水,换了鞋,从屋里出来,先给我让个凳子,自个儿才迟缓地坐下来。“没啥大事,”二叔说,“日后,大队改为村,你要能在村委会主个事儿了,二叔想请你想着你兄弟三林。”

三林是二叔家三孩娃。

我说:“我主不了啥事儿。”

二叔笑了:“只要能和支书家结亲戚。”

我说:“没影儿的事。”

二叔说:“成的。叔先给你招呼一声,到时候让三林干个大队的电工、信贷员都行。”

说着,二叔似乎就和我家的关系近了许多许多。爹在一边参言说,眼下还太早,到时候我催连科记住这件事。这样,似乎事情已经谈妥,不日二叔家的老三就可去当电工或信贷员啥儿的。二叔满面红光,一身轻松,又说了几句闲言,就起身走了。

二叔走后,我去收二叔没吃过的饭碗,忽然发现那碗下边压了一个红纸包,纸包里包了五张新极新极的十元票。

不消说,是二叔送的。

“看见了吧,”爹说,“这钱咱不能要,可你死也要把支书家闺女娶回来。”

我说:“是想娶就能娶的?”

爹默了好一阵:“事靠人去做。”

支书的女儿叫红玲,高中毕业,和一个中医西医都行的老头承包了医务所。她上班不穿白大褂,可是满大队社员打针、包扎都缺少不了她。听说她每月都可挣千儿或几百。

从各方各面说,红玲都是极有用的人。红玲长得不好,可她一样是大队的一面旗帜,在镇上各户人家中,都飘扬出猎猎的声响。

一天夜里,娘病了,发烧,我去医务所拿药,月光像水样在地上浇着。从瑶沟到镇上的二里沙路,静得虫鸣都如海啸一样震耳。道两旁的杨树、槐树,黄叶不断像影子般轻微微、无声无息地旋着落下来,落在我的脚前;落在我的身后;落到我的脖子里,凉阴阴的,就像谁用手在轻轻抚摸我。我走得很快,嘴里还哼着曲儿,到镇上时,看镇街和野外一样,静默悄息,只有两条狗在路边卧着,像等主人归回似的。

医务所已经闩门,一条灯光如一条玻璃样直直地横倒在街上,把好端端的大街切断了。

我敲了敲门。

“谁?”

“我。”

“干啥?”

“我娘病了。”

“重不重?”

“不太重。”

“不太重明天来吧,今儿我上山采了一天药,早早睡啦。”

我已经听出来,里边说话的是红玲。她的鼻音很重,就像永远鼻子不通似的。待在门外的一团尴尬里,我一时如被红玲吊在了半空。过一阵,我扒着门缝一瞧,看见她没睡,好像是坐在床上看书,想妈的你个红玲,有一天娶你到家敢这样我就敢揍你,叫你知道天下人都是一般儿肩高肩低的,谁也不能刻薄了谁。

过了好一阵,我把嗓门抬高了。

“红玲,我是连科。”

她在里边明显不耐烦,“谁都一样,睡啦!”

“我娘发烧,是高烧。”

“多高?”

“没量。”

“没量你咋知道是高烧!”说着,医务所的门哗一下敞开了,灯光很硬地打在我脸上。我眨了几下眼,见红玲穿得整整齐齐,如一段短柱般竖在我面前,心里立马如塞满了一捆柴草,烦乱且没有味道。我极想把红玲一把推倒一边去,或朝她那粗粗糙糙的脸上抽去一耳光。我想她那肉乎乎的脸上若真的挨上一耳光,一定会鼓出一片血红来,就仿佛烂熟的红柿子。

可是,我却说:“我娘烧得不轻……”

她没有接话,转身回去绕进药柜里。我看见靠墙的床上果真被子没铺开,药柜上反扣着一本书,黄皮封面,是《中草药制作》。不消说,她真的压根没有睡。当即,我在心里骂了句:“妈的红玲,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见了我都笑脸迎过去;招呼一声,你得慌不迭儿往我家里跑。”

药是九个白片和三包粉面,包完,她像赶我一样,老远撂到了我面前。

没言声,付了钱我转身就走出了医务所。我前脚走出,她后脚跟上,随即就把门又闩上了。那条玻璃似的灯光,翻过我的肩头,落在笔直的大街上。

镇街上很静,远处有脚步声如石块一下一下砸过去,到十字街口,朝东一拐,又一下一下朝远处砸过去。我走在空寂的街上,孤零零如落在旷野的一条小狗。月亮挂在耙耧山顶,就仿佛是立在瑶沟村谁家房脊上的一面镜子。脚下是白云一般的月色。红玲的关门声,极为古怪地在我身后响着不散。突然间,我感到我像被红玲从一间屋里推了出来,从支书的心中推了出来。我知道,支书想选我做婿还没给红玲讲,讲了红玲也许不会这样儿,可是我心中仍是扭不过那道弯。

我走路脚步很轻,脚步声如纸船样在月光中漂着,一浮一浮就出了镇街。空旷的田野在夜里像青天落在了地上,蓝莹莹的颜色均匀地涂满了十里二十里的光秃秃的庄稼地。不时有野兔在田野中大胆地走动,响声惊心破胆地叫在我耳边。我踩着我的影子朝着瑶沟走。田湖镇渐渐被丢在身后,显得越来越小。当我在沙路上登上一道坡顶时,我回过身来,镇子就一下落进了我的双眼里。

我站着不动,我知道眼下我的身子要比镇上最高的房子高许多。

镇上最高的房子是支书家新盖的两层楼,青砖青瓦,玻璃镶窗,阳台和门洞四周都用瓷砖嵌出了一圈红边。支书家的院落,如同是国家机关的一个办公小院,又清丽,又洋派,可惜眼下和所有房屋一样,都淹在了月光的模糊中。镇上的狗吠声,很单调地从支书家那个方向传过来,也许那叫的就是支书家的狗。我的身后,是如今还没有一家盖起不见土泥房屋的瑶沟村,各户散散乱乱,有几窗灯光,像几页黄纸在夜里挂着,和田湖镇比起来,显得破落,狭小,仿佛是被田湖镇遗弃的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私生孩娃儿。我站在这村镇中间,觉得一切都离我那么遥远,天高得我永生永世也难以摸到一次,地阔得我永生永世也找不到边沿。在这高天阔地之间,我就如一只断了腿的蚂蚁,天不属于我,地不属于我,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属于我。月光、树林、村落、房屋、河流、庄稼、花草、土粒、沙石,啥儿啥儿的,都不会因为我而有所变动。田湖大队这么大,十八个生产队,四千多口人,谁会听我指派一句话?

谁也不会!

有一只夜莺在我头顶尖叫一声飞走了,那清冷的叫声如冰凌条儿一样留在了我心里。我感到内心又凄苦,又寒冷,想到红玲刚才给我扔药的姿势儿,不免心中生出一阵酸楚,在这世界上,我是啥儿?不过是秋天的一片黄叶,冬风中的一粒沙土。我读过高中,我能写一笔上好对联,在校时我的作文被当成范文让老师点评过三次。可离开学校,到家里种了三春庄稼,这一切都不值一文了,不被人记起了。想到我在人世间只不过是芸芸生中的一员,在田湖镇只不过是一个社员时,心里便就堵得发慌。红玲的关门声似乎还在我脑中古怪地响着。有一只野兔从我身后夺路跑了过去,我回过身子,瑶沟村那几窗黄光不见了,只有村头黄土崖下的场房屋里,还亮着昏花的亮色。

疯七爷还没睡。我想起了疯七爷说的梦,冷丁儿,我身上就有股力气在一跳一跳地走动,像一条洪水河在我的血管中哗哗啦啦地畅流,最后,那滚滚涌着的河水,到我的头上就旋着流不出去了。我的脑壳像将要决堤的水库在漩流边上发抖,抖得很厉害。

我想叫!

我重又转过身子来,背向瑶沟村,面对田湖镇,双目把视线搁到支书家那栋小楼的方向上,就扯开嗓子大声地唤:

“红玲——我要娶了你!”

“红玲——我一定要娶了你!”

我的叫声,像旱天雷样嘶哑沉沉地在夜野上滚动,铺天盖地般朝远处扩散,瑶沟村和田湖镇被我的唤声如鞭子般抽打得瑟瑟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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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痴男,你怎么会在这?”我先发制人的询问道。“谁允许你出现在这的?”嗜血的杀气。“我在不在这关你屁事?你先回答我。”“马上给我消失,别以为我不打女生。”“恩,他为什么会在这?”我指着白痴男问阿姨。“这是本少爷家。”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然遭到如此报应,不远千里来寻找救命恩人不成,却阴错阳差的住进了该死的尹曦澈家里,有钱了不起吗?长得帅了不起吗?欺负我有糖吃啊。-------------------------“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有你好看,还有,别爱上我。不然你会死的很惨。”他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的警告着我。“哈,最好这样,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本小姐心有所属,你放心好了。”“呵,那最好。”他嘴角挑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好看而冰冷,让人看着只打寒战。------------------------救命恩人多次寻找未果,我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来个一步到位,登报寻找相亲。前几次来找我见面的竟然都是大叔级别的,拜托,您来之前没看到报纸上的要求吗?老眼昏花。这些都不足以让人生气,最可恨的是后几次见到的都是极品帅哥,正当和帅哥相谈甚欢准备问及往事之时,这个该死的尹曦澈又一次在关键时刻破坏了我的好事。“晓璐,怎么出门也不说声,害我好找。”“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真是任性,孩子都有了,还说不认识。”“妈咪……”“啊……哪来的孩子?”某蓝其他文文《太子,为师教你别得瑟》http://m.pgsk.com/a/276130/某蓝新开的坑,强烈推荐大家收藏下,嘿嘿。保证按时更新哦。因为群里没人说话,蓝就解散了,亲们有事可以留言哦,每条蓝都有认真看。也可以加我qq:1435005658,千万不要加群了哦,多谢合作。o(∩_∩)o推荐好友文文:《冷酷王子的冰山公主》厌_丗http://m.pgsk.com/a/261390/《恋上你的天》爱的城池http://m.pgsk.com/a/284472/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