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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子牙火烧琵琶精

诗曰:

妖孽频兴国势阑,大都天意久摧残。休言怪气侵牛斗,且俟精灵杀豸冠。

千载修持成枉事,一朝被获若为欢。当时不遇天仙术,安得琵琶火后看。

话说子牙同异人来到后花园,周围看了一遍,果然好个所在。但见:

墙高数仞,门壁清幽。左边有两行金线垂杨,右壁有几株剔牙松树。牡丹亭对玩花楼,芍药圃连秋千架。荷花池内,来来往往锦鳞游;木香蓬下,翩翩翻翻蝴蝶戏。正是:小园光景似蓬莱,乐守天年娱晚景。

话说异人与子牙来后园散闷,子牙自不曾到此处,看了一回,子牙曰:“仁兄这一块空地,怎的不起五间楼?”异人曰:“起五间楼怎说?”子牙曰:“小弟无恩报兄,此处若起做楼,按风水有三十六条玉带,金带有一升芝麻之数。”异人曰:“贤弟也知风水?”子牙曰:“小弟颇知一二。”异人曰:“不瞒贤弟说,此处也起造七八次,造起来就烧了。故此我也无心起造他。”子牙曰:“小弟择一日辰,仁兄只管起造。若上梁那日,仁兄只是管待匠人,我在此替你压压邪气,自然无事。”异人信子牙之言,择日兴工,破土起造楼房。那日子时上梁,异人待匠在前堂,子牙在牡丹亭里坐定,等候看是何怪异。不一时狂风大作,走石飞砂,播土扬尘。火光影里见些妖魅,脸分五色,狰狞怪异。怎见得:

狂风大作,恶火飞腾。烟绕处黑雾濛濛,火起处千团红焰。脸分五色,赤白异色共青黄;巨口獠牙,吐放霞光千万道。风逞火势,忽喇喇走万道金蛇;火绕烟迷,赤律律天黄地黑。山红土赤,煞时间万物齐崩;闪电光辉,一会家千门尽倒。正是:妖气烈火冲霄汉,方显龙岗怪物凶。

话说子牙在牡丹亭里,见风火影里五个精灵作怪,子牙忙披发仗剑,用手一指,把剑一挥,喝声:“孽畜不落,更待何时!”再把手一放,雷鸣空中,把五个妖物慌忙跪倒,口称:“上仙!小畜不知上仙驾临,望乞全生,施放大德。”子牙喝道:“好孽畜,火毁楼房数次,凶心不息,今日罪恶贯盈,当受诛戮。”道罢,提剑向前就斩妖怪。众怪哀告曰:“上仙道心无处不慈悲,小畜得道多年,一时冒渎天颜,望乞怜赦。今一旦诛戮,可怜我等数年功行,付于流水。”拜伏在地,苦苦哀告。子牙曰:“你既欲生,不许在此扰害万民。你五畜受吾符命,径往西岐山,久后搬泥运土,听候所使,有功之日,自然得其正果。”五妖叩头,径往岐山去了。

不说子牙压星收妖。且说那日正是上梁吉日,三更子时,前堂异人待匠,马氏同姆姆周氏往后园,暗暗的看子牙做何事。二人来至后园,只听见子牙分付妖怪。马氏对孙氏曰:“大娘,你听听,子牙自己说话。这样人一生不长进,说鬼话的人,怎得有升腾日子?”马氏气将起来,走到子牙面前,问子牙曰:“你在这里与谁讲话?”子牙曰:“你女人家不知道,方才压妖。”马氏曰:“自己说鬼话,压甚么妖!”子牙曰:“说与你也不知道。”马氏正在园中与子牙分辩。子牙曰:“你那里晓得甚么!我善能风水,又识阴阳。”马氏曰:“你可会算命?”子牙曰:“命理最精,只是无处开一命馆。”正言之间,宋异人见马氏、孙氏与子牙说话,异人曰:“贤弟,方才雷响,你可曾见些甚么?”子牙把收妖之事说了一遍。异人谢曰:“贤弟这等道术,不枉修行一番。”孙氏曰:“叔叔会算命,却无处开一命馆,不知那所在有便房,把一间与叔叔开馆也好。”异人曰:“你要多少房子?朝歌南门最热闹,叫后生收拾一间房子,与子牙去开命馆,这个何难?”

却说安童将南门房子不日收拾齐整,贴几幅对联,左边是“只言玄妙一团理”,右边是“不说寻常半句虚”,里边又有一对联云:“一张铁嘴,说破人间凶与吉;两只怪眼,善观世上败和兴。”上席又一幅云:“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子牙选吉日开馆。不觉光阴捻指,四五个月,不见算命扯帖的来。只见那日有一樵子,姓刘名乾,挑着一担柴往南门来。忽然看见一命馆,刘乾歇下柴担,念对联,念到“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刘乾原是朝歌破落户,走进命馆来,看见子牙伏案而卧,刘乾把桌子一拍。子牙吓了一惊,揉眉擦目看时,那一人身长丈五,眼露凶光。子牙曰:“兄起课,是看命?”那人道:“先生上姓?”子牙曰:“在下姓姜名尚,字子牙,别号飞熊。”刘乾曰:“且问先生,‘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这对联怎么讲?”子牙曰:“‘袖里乾坤大’,乃知过去未来,包罗万象。‘壶中日月长’,有长生不死之术。”刘乾曰:“先生口出大言,既知过去未来,想课是极准的了。你与我起一课:如准,二十文青蚨;如不准,打几拳头,还不许你在此开馆。”子牙暗想:“几个月全无生意,今日撞着这一个,又是拨嘴的人。”子牙曰:“你取下一卦帖来。”刘乾取了一个卦帖儿,递于子牙。子牙曰:“此卦要你依我才准。”刘乾曰:“必定依你。”子牙曰:“我写四句在帖儿上,只管去。”上面写着:“一直往南走,柳阴一老叟,青蚨一百二十文,四个点心两碗酒。”刘乾看罢:“此卦不准。我卖柴二十余年,那个与我点心酒吃?论起来,你的不准。”子牙曰:“你去,包你准。”刘乾挑着柴,径往南走,果见柳树下站着一老者,叫曰:“柴来。”刘乾暗想:“好课,果应其言。”老者曰:“这柴要多少钱?”刘乾答应:“要一百文。”少讨二十文,拗他一拗。老者看看:“好柴!干的好,捆子大,就是一百文也罢。劳你替我拿拿进来。”刘乾把柴拿在门里,落下草叶来。刘乾爱干净,取扫帚把地下扫得光光的,方才将尖担绳子收拾停当等钱。老者出来,看见地下干净:“今日小厮勤谨。”刘乾曰:“老丈,是我扫的。”老者曰:“老哥,今日是我小儿毕姻,遇着你这好人,又买的好柴。”老者说罢,往里边去。只见一个孩子,捧着四个点心,一壶酒,一个碗:“员外与你吃。”刘乾叹曰:“姜先生真乃神仙也。我把这酒满满的斟一碗,那一碗浅些,也不算他准。”刘乾满斟一碗,再斟第二碗,一样不差。刘乾吃了酒,见老者出来,刘乾曰:“多谢员外。”老者拿两封钱出来,先递一百文与刘乾曰:“这是你的柴钱。”又将二十文递与刘乾曰:“今日是我小儿喜辰,这是与你做喜钱,买酒吃。”就把刘乾惊喜无地,想:“朝歌城出神仙了!”拿着尖担,径往姜子牙命馆来。

早晨,有人听见刘乾言语不好,众人曰:“姜先生,这刘大不是好惹的,卦如果不准,你去罢!”子牙曰:“不妨。”众人俱在这里闲站,等刘乾来。不一时,只见刘乾如飞前来。子牙问曰:“卦准不准?”刘乾大呼曰:“姜先生,真神仙也,好准课!朝歌城中有此高人,万民有福,都知趋吉避凶。”子牙曰:“课既准了,取谢仪来。”刘乾曰:“二十文其实难为你,轻你。”口里只管念,不见拿出钱来。子牙曰:“课不准,兄便说闲话;课既准,可就送我课钱。如何只管口说?”刘乾曰:“就把一百二十文都送你,也还亏你。姜先生不要急,等我来。”刘乾站立檐前,只见南门那边来了一个人,腰束皮挺带,身穿布衫,行走如飞。刘乾赶上去,一把扯住那人,那人曰:“你扯我怎的?”刘乾曰:“不为别事,扯你算个命儿。”那人曰:“我有紧急公文,要走路,我不算命。”刘乾道:“此位先生课命准的好,该照顾他一命。况举医荐卜,乃是好情。”那人曰:“兄真个好笑,我不算命,也由我。”刘乾大怒:“你算也不算?”那人道:“我不算!”刘乾曰:“你既不算,我与你跳河,把命配你!”一把拽住那人,就往河里跑。众人曰:“那朋友,刘大哥分上,算个命罢。”那人说:“我无甚事,怎的算命?”刘乾道:“若算不准,我替你出钱;若准,你还要买酒请我。”那人无法,见刘乾凶得紧,只得进子牙命馆来。那人是个公差,有紧急事,等不得算八字:“看个卦罢。”扯一个帖儿来,与子牙看。子牙曰:“此卦做甚么用?”那人曰:“催钱粮。”子牙曰:“卦帖批与你去自验。此卦逢于艮,钱粮不必问。等候你多时,一百零三锭。”那人接了卦帖,问曰:“先生一课该几个钱?”刘乾曰:“这课比众不同,五钱一课。”那人曰:“你又不是先生,你怎么定价?”刘乾曰:“不准包回换,五钱一课,还是好了你。”那人心忙意急,恐误了公事,只得称五钱银子去了。刘乾辞谢子牙,子牙曰:“承兄照顾。”众人在子牙命馆门前,看那催钱粮的如何。过了一个时辰,那人押解钱粮到子牙命馆门前,曰:“姜先生真乃神仙出世!果是一百零三锭,真不负五钱一课。”子牙从此时来,轰动一朝歌。军民人等,俱来算命看课,五钱一命。子牙掳得起的银子,马氏欢喜,异人遂心。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半年以后,远近闻名,都来推算。不在话下。

且说南门外轩辕坟中,有个玉石琵琶精,往朝歌城来看妲己,便在宫中夜食宫人。御花园太湖石下,白骨现天。琵琶精看罢,出宫欲回巢穴,驾着妖光,径往南门过。只听得哄哄人语,扰嚷之声。妖精拨开妖光看时,却是姜子牙算命。妖精曰:“待我与他推算,看他如何?”妖精一化变作一个妇人,身穿重孝,扭捏腰肢而言曰:“列位君子让一让,妾身算一命。”纣时人老诚,两边闪开。子牙正看命,见一妇人来的蹊跷。子牙定睛观看,认得是个妖精,暗想:“好孽畜,也来试我眼色。今日不除妖怪,等待何时?”子牙曰:“列位看命君子,男女授受不亲,先让这小娘子算了去,然后依次算来。”众人曰:“也罢。我们让他先算。”妖精进了里面坐下,子牙曰:“小娘子,借右手一看。”妖精曰:“先生算命,难道也会风鉴?”子牙曰:“先看相,后算命。”妖精暗笑,把右手递与子牙看。子牙一把将妖精的寸关尺脉攥住,将丹田中先天元气运上火眼金睛,把妖光钉住了。子牙不言,只管看着,妇人曰:“先生不相不言,我乃女流,如何拿住我手?快放手!旁人看着,这是何说?”旁人且多不知奥妙,齐齐大呼:“姜子牙,你年纪老大,怎干这样事?你贪爱此女姿色,对众欺骗,此乃天子日月脚下,怎这等无知!实为可恶。”子牙曰:“列位,此女非人,乃是妖精!”众人大喝曰:“好胡说!明明一个女子,怎说是妖精?”外面围看的挤嚷不开。子牙暗想:“若放了女子,妖精一去,青白难辩。我既在此,当除妖怪,显我姓名。”子牙手中无物,止有一紫石砚台,用手抓起石砚,照妖精顶上响一声,打得脑浆喷出,血染衣襟。子牙不放手,还攥住了脉门,使妖精不能变化。两边人大叫:“莫等他走了。”众人齐喊:“算命的打死人了!”重重叠叠围住了子牙命馆。

不一时,打路的来,乃是亚相比干,乘马来到,问左右:“为何众人喧嚷?”众人齐说:“丞相驾临,拿姜尚去见丞相爷。”比干勒住马,问:“甚么事?”内中有报不平的人跪下:“启老爷:此间有一人算命,叫做姜尚。适间有一个女子来算命,他见女子姿色,便欲欺骗,女子贞洁不从。姜尚陡起凶心,提起石砚照顶上一下打死,可怜血溅满身,死于非命。”比干听众口一辞,大怒,唤左右:“拿来!”子牙一只手拖住妖精,拖到马前跪下。比干曰:“看你皓头白须,如何不知国法,白日欺奸女子?良妇不从,为何执砚打死?人命关天,岂容恶党!勘问明白,以正大法。”子牙曰:“老爷在上,容姜尚禀明:姜尚自幼读书守礼,岂敢违法?但此女非人,乃是妖精。近日只见妖气贯于宫中,灾星历遍天下,小人既在辇毂之下,感当今皇上水土之恩,除妖灭怪,荡魔驱邪,以尽子民之志。此女实是妖怪,怎敢为非,望老爷细察,小民方得生路。”旁边众人齐齐跪下:“老爷!此等江湖术士,利口巧言,遮掩狡诈,蔽惑老爷。众人经目,明明欺骗不从,逞凶打死。老爷若听他言,可怜女子衔冤,百姓负屈。”比干见众口难调,又见子牙拿住妇人手不放。比干问曰:“那姜尚,妇人已死,为何不放他手?这是何说?”子牙答曰:“小人若放他手,妖精去了,何以为证!”比干闻言,分付众民:“此处不可辨明,待吾启奏天子,便知清白。”众民围住子牙。子牙拖着妖精,往午门来。

比干至摘星楼候旨。纣王宣比干见。比干进内,俯伏言奏。王曰:“朕无旨意,卿有何奏章?”比干奏曰:“臣过南门,有一术士算命,只见一女子算命。术士看女子是妖精,不是人,便将砚石打死,众民不服,齐言术士爱女子姿色,强奸不从,逞凶将女子打死。臣据术士之言,亦似有理,然众民之言,又是经目可证。臣请陛下旨意定夺。”妲己在后听见比干奏此事,暗暗叫苦:“妹妹,你回巢穴去便罢了,算甚么命!今遇恶人打死,我必定与你报仇。”妲己出见纣王:“妾身奏闻陛下,亚相所奏,真假难辨,主上可传旨,将术士连女子拖至摘星楼下,妾身一观,便知端的。”纣王曰:“御妻之言是也。”传旨:“命术士将女子拖于摘星楼见驾。”旨意一出,子牙将妖精拖至摘星楼。子牙俯伏阶下,右手攥住妖精不放。纣王在九曲雕栏之外,王曰:“阶下俯伏何人?”子牙曰:“小民东海许州人氏,姓姜名尚。幼访名师,秘授阴阳,善识妖魅。因尚住居都城,南门求食,不意妖气作怪,来惑小民。尚看破天机,剿妖精于朝野,灭怪静其宫阙。姜尚一则感皇王都城戴载之恩,报师传秘授不虚之德。”王曰:“朕观此女,乃是人像,并非妖邪,若是妖邪,何无破绽?”子牙曰:“陛下若要妖精现形,可取柴数担,炼此妖精,原形自现。”天子传旨,搬运柴薪至于楼下。子牙将妖精顶上用符印镇住原形,子牙方放了手,把女子衣裳解开,前心用符,后心用印,治住妖精四肢,拖在柴上,放起火来。好火!但见:

浓烟笼地角,黑雾锁天涯。积风生烈焰,赤火冒红霞。风乃火之师,火乃风之帅。风仗火行凶,火以风为害。滔滔烈火,无风不能成形;荡荡狂风,无火焉能取胜。风随火势,须臾时燎彻天关;火趁风威,顷刻间烧开地户。金蛇串绕,难逃火炙之殃;烈焰围身,大难飞来怎躲。好似老君扳倒炼丹炉,一块火光连地滚。

子牙用火炼妖精,烧炼两个时辰,上下浑身不曾烧枯了些儿。纣王问亚相比干曰:“朕观烈火焚烧两个时辰,浑身也不焦烂,真乃妖怪。”比干奏曰:“若看此事,姜尚亦是奇人。但不知此妖终是何物作怪?”王曰:“卿问姜尚,此妖果是何物成精?”比干下楼问子牙,子牙答曰:“要此妖现真形,这也不难。子牙用三昧真火烧此妖精。”不知妖精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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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精于行为心理分析的心理咨询师,遇到离奇凶杀案件,每一个案件都仿佛与他相关,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离奇,诡异……最后,当走近真相才发现所有的一切包藏着一个惊天的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