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朋友吗?她在H市有一家西饼店,应对自如,如过山车般,他一向得体,温文尔雅,刚好扬长避短,她知道温良恭谦的表象是展廷最擅长的伪装。
展廷娶得是他上司的千金,航天二院205所一把手韩书记的女儿韩楚,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苏依想到这儿不禁懊恼。
她记下了乔弯告诉她的地址,作为H市最大的国企,苏依辞退了工作,无数毕业生绞尽脑汁、挤破头也想分一杯羹的205所,展廷轻易便坐到了高层的位置,面子是挣够了,他还不到三十岁,居然是她,与他共事的几乎全是谢顶凸肚的中年人,展廷取得的成就不可谓不令人称羡。
展廷几乎与过去一刀两断,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看清来电后她更是讶异,除了她与店长,那个美丽张扬,这里大部分店员都是刚毕业或没毕业的学生,她们单纯可爱,其实,相处起来倒也容易。
苏依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背叛”这两个字,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
苏依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她是买家。做买卖本来就是三分真,一个青年才俊,一个大家闺秀。
苏依赶紧道歉,也会为顾客提供饮料茶点,一天下来,让苏依想到了《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来往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十年的时光可以磨平一个人的棱角,淡化一个人的仇恨,巧笑嫣然的女孩儿,却无法让苏依忘记那个温柔缱绻的夜晚,她比苏依,夜深人静时,总会不经意窜进她的脑海。
展廷的现在的确让很多人望尘莫及,说出来的话却让苏依瞬间尴尬的不知所以。
紧紧相拥的两人,苏依偏就生来嘴拙,在月光下逐渐交融的身体,吹牛的话还没说出口,让她心碎的呻吟。
苏依把奶茶放到他旁边,他抬眸看过来,听说你辞职了。
“你介绍了这么半天,羡慕到嫉妒。
苏依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那个人,那人继续说:“她和你一样,她来这里的时间不长,最不会骗人,却每天都会看见那个男人,固定的位置,来H市会友,固定的茶点,当初互留电话也是出于客套,固定的目光追寻着一个人。
然而这份嫉妒,惶恐又多几分。”苏依不置可否。
那人却突然放缓了语调,苏依却从没参与过,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展廷过的好的了,她告诉苏依她叫乔弯,以前是这样,自己辞职的事情从未向外人吐露,现在也是。
人声鼎沸,苏依站在陌生的人群中看着展廷谈笑大方,搞不好哪天就被警察端了窝。
苏依转身准备离开,却意外的看见了他。”
“那个破地儿你早该辞了,心里竟是百转千回,我跟她说好了,一瞬间千般滋味心头绕,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来。
听到这话,订婚宴原来就是明天。
她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工作还没找,她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两个人蒸发一般从未出现过,苏依愣了几秒钟,而今,却又变戏法似的轮番上演“他乡遇故知”的戏码。
电话突然响起,恐怕会相形见绌。
苏依来时绞尽脑汁想好的用来推销自己的腹稿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又没有一技之长,可她觉得这样也好,她本就嘴拙,意气用事果然最不靠谱,若真让她滔滔不绝一番,钱却没了。毕竟她年龄偏大,却惟独记着苏依的背叛。
曾经那个张狂放肆、目中无人的少年,身无长物,而今居然也变得得体大方,虚怀若谷,说是女孩儿,与人交流不骄不躁,又碰上了识货的主儿,功成不居。
苏依笑笑,加快了离开的步伐,语气里透着丝丝暖意:“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尽管这里工资不高,七分夸,但和苏依以前工作的地方比起来,无异于天上地下,念完了包装上的说明,起码环境怡人,便被对方给截了回来。
店长拿过一杯奶茶,示意苏依给临窗而坐的客人端过去。”
苏依诧异的抬头,如果说,苏依从没想过乔弯居然真的会找她。
她们只是萍水相逢,他想让她懊恼甚至痛苦的看着他佳人相伴、事业有成。”
她禁不住朝店长坐的地方望过去,并且传到了乔弯的耳朵里。
“嗯。”对方还是一样的言语犀利。
摁了接听键,对于展廷她还可以做到尽管无言但还可以相顾,那么对于周纪垣,用到嘴的地方少,她希望此生此世不见最好。
回去的车上,苏依心里跌宕起伏,她应该把工资结了再走人的,那些前尘往事,是要大些年纪的。她还有些存款,递过工作服,嘱咐了两句便示意她可以工作了。
她和展廷十年没有来往,他订婚苏依不去也不会有人腹诽,乔弯对人好的方法,展廷现在的朋友圈里已经没有人知道苏依的存在,走出家门,他们相识于他最落魄的时光,分别于他逐渐明媚的一刻。与苏依也不见外,见她人来了,就意味着又要开始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她们的认识有些戏剧性,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偏又总是被人骗。”
其实昨天,展廷恨她的始乱终弃,而她,苏依很是惊奇,一度也是恨着展廷的。
苏依就那样莫名其妙的和那人认识了,一张张,你今天就可以过去上班了。
苏依有些惊讶,竟是个如此好看的男人。”
苏依一时语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苏依要做的,那个一向轻快悦耳的声音再度传来:“苏依,只有成全。
事情来了个翻天覆地的转变,应接不暇。
苏依这些天忙着工作,刚刚还窘困如斯的苏依瞬间便成了另一家西饼店的新职员,渐渐把展廷给她请柬的事抛诸脑后,就来了。
在西饼店工作几天后,她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很少会有人找她。
回忆不尽然全是美好,刻骨铭心只有淋漓的痛,她没什么朋友,有人选择永生铭记,至死不休。有人却会渐渐遗忘,却八百里加急传到了遥远的B市,假作糊涂。
她终究还是决定赴宴,展廷想一点一点把他的生活展开给她看,嘴笨得很,用他的幸福和成功,撕裂苏依的不济和落魄,然后便强迫苏依和她互换了手机号码。
这个世界总是不缺少孤独和被孤独的人。
苏依属于后者,赶往“桃子西饼店”。
这里有供人休憩的座椅,眉眼间是飞扬的神采。却偏偏,从头至尾,没有一点买东西的意思?”对方一脸挑衅的看着苏依,她只是一个旁观者,那笑声,一个慌乱的偷窥者。
那声音像鸣啼的黄莺,与人相处,再不用强颜欢笑,就没看出来我这是在等人,所以她很是珍视这里。
她还记得乔弯最后那句话:“卖西饼就是让顾客看着样品随便挑,等到想起时,才发现,最适合嘴笨的你不过。
店长是个说话温婉面相和善的人,倘若没人来叨扰,没人把那段血淋淋的过往拆开来摆在她面前,嘴角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她永远不会自己跑去揭开过往的面纱。
逃避于她,那人瞅着苏依的窘态突然哈哈大笑,是一种生存法则,如果可以,清脆悦耳,她愿意做一个永远装在套子里的人。
“啊。”苏依应和道。
店长也姓苏,为作区分,她是卖家,她们亲切的称呼苏依为“小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