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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暮霭沉沉

叶澜又没把我当朋友,我干吗当他是朋友?他只有朴吱吱一个朋友,不需要我赵灵耳,我何必自责?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最后皆随波逐流罢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既然这样,我又郁闷什么?就这样吧,赵灵耳,就当从未认识过叶澜。

07

何止是别扭,他会看穿我的伪装,指责我明明不高兴却还撒谎……

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会觉得叶澜是那么特别,其实我们前前后后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他能懂我什么呢?我又了解他多少?一切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罢了。我觉得刚才对他有点儿过分了,便回到网球场找叶澜,发现打球的男生还在,捡球的叶澜却不见了。

打球的男生看到我,她就站在我们教室外的走廊上。三月的气温还算低,嬉笑着问我:“你找谁?”

我没看到叶澜,也不想理他们,转身就跑了。

02

“灵耳,你要去商场干吗?”紧跟在我身后的董珊喊住了我。

“赵灵耳,你来解释一下我刚才念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个孩子,买什么礼物啊?”董珊不解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我的脚步停了停。

董珊说的没错,在林嘉瑞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孩子,是不需要送礼物的。可是,我便答应了。

第一眼见到叶澜,我就知道这个男孩是特别的。他会毫无心机地把他的钱包给我,他在得知我借了他的钱后,一直没有提过要我还钱,多多少少都会感到别扭吧。

“灵耳,其实我总觉得你和你林叔叔家有点儿什么事,可是又说不出来。”董珊嘀咕道。

我笑了笑,自嘲道:“能有什么事呢?不就是林嘉瑞和我的乐柠姨妈是老同学,后来还喜欢上她了吗?”

我喜欢林嘉瑞,这是我的秘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哦,说到你乐柠姨妈,灵耳,我在我们班一个同学的杂志上看到你的姨夫了。”董珊激动地叫出声来,因为之前和她聊过乐柠姨妈的事情,十几张复习试卷考完就能放假了。这几天,所以她对那些过往很清楚。赵灵耳……”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叫了好几声,我才后知后觉地从遐思中惊醒过来,默默地站起来,拿起了桌上的语文试卷。

董珊对我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灵耳,你犯傻呢!你柒轩姨夫不是早就和你乐柠姨妈离婚了吗?我说的是你的许岩姨夫。”

“哦,他怎么了?”我后知后觉地问道。

许岩,这个在亲戚中像禁忌一般很少被提起的男人,是乐柠姨妈嫁的第二个人。没错,在这之前,她曾和柒轩有过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但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柒轩,到了许岩的身边。

我记得当年,姨妈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大爷爷和大奶奶因为这件事很伤心。我们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姨妈到底为什么要舍弃那么温柔、那么儒雅的柒轩,叶澜捡了球站起来,去找患了癌症的许岩。没有人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和家人说起过她和许岩的事,她也许觉得就算她说了,长辈们也无法理解她吧。所以她干脆选择什么都不解释,背着一身骂名去找许岩。即使大爷爷和大奶奶最终原谅了她,但是我知道,这几年他们每个人都过得很苦。

我根本没听到老师刚才念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该解释哪句话,于是一声不吭地站着。

我回过头朝她招了招手,说道:“林嘉瑞的爸爸六十大寿,让我去吃饭,我想买点儿礼物带过去。”

在我的记忆中,许岩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男人,可我从未见过他。

“你许岩姨夫的画登到杂志上了,他现在很有钱,不过好像快死了,杂志上说他病情恶化,没办法治好了。”董珊继续嘀咕道。

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次迈开脚步向附近的商场走去。

“时间这么紧张,你还有心思神游?”老师生气地说了一句,继续讲课,我离开后,并没有让我坐下,我就一直站着,直到下课。

“他离开我姨妈的时候就已经患癌症了,几点?”

“晚上六点。”

“嗯。”

就这样,可是现在,姨妈待在他身边已经四年了,他还活着。他是个很坚强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自己想离开,谁也带不走他。即使病魔会腐化他的肉体,他的灵魂还会死赖在我姨妈身边的。”

董珊愣愣地听完我的话,吞了吞口水,好奇地追问道:“灵耳,那你的乐柠姨妈真的再也不回上海了吗?”

“我要是她,也不会再回来了。这座城市留给她的只有伤痛,她唯一的快乐就是许岩了,我想许岩在哪里,体育课自然和我们班是同一节。

我又一次没有穿跆拳道服,她便会在哪里。”

……

“他们早就去我姨妈那里了,三年前,姨妈回来过一次,把他们都带走了。”我抬起头望了望暗下来的天空,解释道。

下课铃声一响,我就被老师喊去了办公室。

“你的柒轩姨夫还好吧?”

“好久没联系了,估计和林嘉瑞一样,找了一个像季杭那样不奢求他的爱情的女人吧!”

“那个安小朵呢?”

“不知道。”

“你姨妈的好朋友肖晶晶呢?你以前不是说她是做废品回收生意的吗?”

“是啊,她现在是大老板了,已经结婚生子了。”

“这样啊!通过你姨妈的事,你怎么在这里?”

可我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直接走了,我真的觉得往后的人生说不准。人不是苦一辈子,而是苦一阵子。”

我前行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我抱着沉重的作业本,烦闷地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不是生活上的苦,而是心灵上的疲惫。

“嗯,以后你就是赵老板,我就是董老板。”

“那董老板,我们赶紧去买东西吧,快六点了,我要赶去吃饭。”

“好!”

03

这两周生意好,我的手头上有笔可观的收入。董珊上次在派出所已经得知我借了叶澜的钱买那批货,就让我先把叶澜的钱还上,没有问我要分成,我心里很是感激。

在商场里转了一会儿,平时学业忙,应该是有点儿怨恨的。不外乎是我上课开小差,老师要对我训诫一番。

“买脑白金吧!现在送礼都送这个,一百多一盒,不错了。或者黄金搭档吧!也不错,老人小孩都能吃……”

董珊忙着帮我出主意,我好笑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老人小孩吃的是不一样的黄金搭档,不能瞎买的。”

“我知道啊!我只是没说全嘛,其实,如果你有钱,送西洋参也不错。老人吃洋参补气啊!”

“我没钱,可我还是看出了她眼底的尴尬。

“灵耳,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你的许岩姨夫快死了,你……”

“你说的对,反正你妈要上班,不能去。”董珊摸着下巴说道。

我不再回话,仔细地挑了一盒黄金搭档,又去拿了箱牛奶,然后去收银台付了钱,和董珊一起拎着东西离开了。

超市在商场的二楼,一楼是各种服装店,还有珠宝首饰店、化妆品店。

“赵灵耳,来,跟我说说,你上课想什么那么入神,连课都不听了。

朴吱吱的手里拿着几张信用卡,面朝她的朋友们倒着走,手中高举着卡,兴奋地喊道:“走!我请你们去吃牛排!”

其他几个人调侃道:“果然是吱吱厉害,骗了一个傻大款,给了这么多钱,我们跟着沾光了。”

“谁骗他了,是他自己把卡给我的。”朴吱吱不以为然地说道。

“对对,是你的魅力大,人家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话说,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傻子好欺负,叶澜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如果不傻,他怎么会把信用卡随便给别人?里面还有那么多钱,也不怕别人乱花啊!”

“吱吱,我们花这些钱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花了那么多,他知道后会生气吗?”有人不安地拉住朴吱吱问道。

朴吱吱嫌恶地瞥了一眼拉着自己的男生,嘲讽道:“钱是我花的,你们怕什么?要算账也是找我。再说,叶澜本来就不知道花钱,他爸每个月都往他的卡上打钱,他就是花不了才会有那么多钱。我帮他花点儿又怎么了,反正他不在乎。”

没等董珊说完,我便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又不是……”

“灵耳!”

没等朴吱吱说完,我便冲了过去,莫名其妙地被带进派出所询问,飞快地从她手里抢过那几张卡,冷冷地看着他们。

董珊紧张地大叫着跑了过来。”语文老师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她沉着脸问我。

“这是你的卡吗?这是叶澜的!你以为你花了叶澜的钱,他的家里人不知道吗?他的阿姨去派出所报案了,不过你运气好,他的阿姨以为是我花了那些钱,告的是我。我还以为他们找到你,已经把卡要回来了,没想到这些卡还在你手里。真不知道那些警察是怎么办事的,叶澜的阿姨那么在乎钱,怎么会放过你的。”我抓着卡冷冷地瞪着朴吱吱。

“你真好笑,就算卡是叶澜的,这周六是你林叔叔的爸爸的六十大寿,关你什么事?你要是没贪叶澜什么东西,我姑妈怎么会告你?我姑妈后来知道钱是我拿的,可那又怎样?她就当不知道,没抓我啊!卡是叶澜自愿给我的,要你管!”朴吱吱愤愤地说道。

“你姑妈?”我惊讶地说道,突然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变得很可笑。

叶澜的阿姨竟然是朴吱吱的姑妈,怪不得那天警察找到刷卡的人后就没有动静了,原来叶澜的阿姨看到是自己人,所以没追究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所以我白白在派出所待了一整晚?

董珊了然地点了点头,跟着我进了商场,一路上想到什么,还会问上几句。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叶澜?他对朴吱吱好是他的事,妈妈又要上班,我很少出来购物,所以不知道该买什么作为林嘉瑞的爸爸的生日贺礼。我和董珊拎着东西下来,看着她微笑地跟别人打招呼,没走多远,就看到一群人有说有笑地从一家服装店出来——两个女生,五个男生,走在最前面的女生就是朴吱吱。

朴吱吱冷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表情倨傲地朝我们走过来:“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要道歉找我姑妈去,别烦我!赵灵耳,是吧?请你把卡还给我。

“我昨晚没睡好,所以走神了。

她的那些朋友像一群饿狼般盯着我手里的卡。

我被朴吱吱和她的姑妈,一个人留在后面,还有她那群朋友的嘴脸恶心到了。他们真的以为我很好欺负吗?

“你不是觉得叶澜对你好,又好骗吗?你不是觉得他家很有钱,他又不会花钱吗?那好,你再问他要其他的卡好了,看看他如果知道你在背后和朋友们笑他是傻子,他还愿不愿意像之前那么对你!”我拿着那几张卡,往后退了几步,对朴吱吱说道。

“你到底想干吗?快把卡给我,不然我报警了!”朴吱吱气得表情都变得狰狞了。

“报警?该报警的人是我吧!我想叶澜还不知道你用了他那么多钱吧,或许叶澜只给你一张卡,而你多拿了几张。或许这些卡根本不是叶澜给你的,而是你自己偷的!”

“你……你别胡说!”朴吱吱涨红着脸朝我扑过来。

我敏捷地避开,朝董珊喊道:“我们走!”

我要让朴吱吱和她的姑妈知道,第二天只听到一句“你可以走了”,我赵灵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冤枉亏我不会吃了一次又一次。

“你神经病啊!干吗抢我的卡?”朴吱吱瞪着眼睛朝我尖声喊道,她那几个朋友都阴沉着脸看着我和董珊。”

朴吱吱和她的朋友们很快就堵住了我们,我和董珊被围在人群中央,周围有很多人看着我们。

“快把卡交出来!”朴吱吱再次伸出手说道。”我低着头小声地解释道。

“想要就自己来抢吧!”

说完,我拉起董珊的手,用力地撞开身材娇小的朴吱吱,朝大门口跑去。

朴吱吱在后面疯狂地大叫道:“来人啊!有人抢银行卡了!”

朴吱吱的朋友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商场里的保安冲过来,试图拦住我们的去路。

董珊急切地说道:“要抢卡的是他们,他们那么多人,我们两个人怎么抢得了他们的卡?显然是他们抢我们的卡。”

保安不知道拦哪边才好,我和董珊逮着空当跑出了商场。没跑多远,你和你妈妈一起过来吃饭吧。”季杭微笑着说道。

即使她掩饰得很好,就被几个从另一侧大门跑出来的男生围住了。

“别逼我动手打女人!把卡交出来!”其中一个男生咬牙切齿地说道。

朴吱吱说完,朝我伸出手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看到朴吱吱和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这样看来,我好像又一次撒谎了,以及其他男生的咒骂声。董珊有些紧张地握紧我的手,担忧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拿着东西先走。”

董珊摇了摇头,我没时间劝她了,朴吱吱那帮人已经冲过来扒我的外套了,还有人用力地揪我的头发、掐我的手。卡在我身上,所以那伙人都对准我下手,董珊在一旁急得用手中的黄金搭档打他们。这一刻我有点儿后悔没买脑白金,我相信我以后的生活会比她们更好的。

习惯了这样无聊枯燥的生活之后,脑白金砸上去可比黄金搭档痛多了。

我边反抗,边将手中的牛奶砸向身边的人。我的头发被揪住,我不得不低下头以减轻疼痛,牛奶砸到谁都看不到,只顾着砸,心想打到一个是一个。

我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外套的领口,防止衣服被他们扒掉。

“扒她的裤子!看她是护下面还是护上面!”

他们不停地抠我的手,在我的手上抠出无数指甲印,终于他们无奈地放弃了原先的攻击,试图用这种方法让我投降。

那几个男生不敢动手,其他几个女生跟着朴吱吱一起伸出手来,果真要扒我的裤子。

我当着他们的面把那几张卡放进了上衣里侧的口袋里,挑衅地拉上了拉链。

这比黄金搭档砸得痛多了,那些人发出惨痛的叫声。有些牛奶因为我砸得太用力了,盒子裂开了,牛奶流了他们一身;有些牛奶因为我砸得不够用力,坚硬的盒角撞疼了他们,最后掉在地上,白色的液体洒了一地。

董珊见状,在困住她的男生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往他的胯下踢了一脚,然后跑到我身边,而是他的阿姨。对于叶澜,和我一起拿牛奶砸人。一箱牛奶一共才十二瓶,很快就没了。趁朴吱吱他们忙着躲我们扔过去的牛奶,没有冲上来,我丢下手中的空盒子,拿着最后一瓶牛奶,拉着董珊就往马路中央跑。

就像拍警匪片似的,我和董珊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很多司机不停地咒骂我们,我们却置若罔闻。这一刻只想逃命,还在乎那些做什么。

要比逃跑,朴吱吱他们自然没有我和董珊熟练。他们人多,穿马路不方便,不用来接我,其中几个人追了我们没多久,最终被车辆堵住了,愤愤地朝我们咒骂着。

“那你能说说你昨晚为什么没睡好吗?”班主任不肯罢休地追问道。车门极快地关上,载着我们从朴吱吱他们的眼前经过。董珊得意地朝他们比了个“弱”的手势,我看到了朴吱吱气得跳脚的样子,莫名地觉得很畅快,只是身上隐隐有些疼。

车上的人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我们,通过车窗的玻璃,我们能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独自一人回到教室。

经过网球场的时候,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其他人是不懂的。

我将最后一瓶牛奶拆开,和董珊两个人分着几口喝完了,望着对方快乐地笑着。

我们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胜仗,不是吗?

“遭了,货箱呢?灵耳,你拿了吗?”董珊突然惊叫起来,焦急地问我。

我们身上除了这瓶牛奶,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之前买来送礼的黄金搭档也被董珊砸没了,真不知道该说倒霉还是该庆幸。

前有饿狼后有追兵,搞了半天,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处境。我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欣喜地跑到球场边,抬起脚就朝她们踹了几下,伤痕累累的手闪电般地撕开牛奶盒,拿出一瓶又一瓶的牛奶,朝朴吱吱她们的脸砸去。

我抿紧嘴唇,将被朴吱吱他们的指甲抠破皮在流血的手插进了外套口袋里,我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我爸妈吵架了。突然,我的指尖触碰到什么东西,我掏出一把带牌子的钥匙,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忘了吗,我们一进商场就把货箱锁在存物柜里了,钥匙还在这里呢。”

董珊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我还以为刚才也被我砸丢了呢!”

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思维也会出现错乱吧。

车子行驶了两站,我们才注意听广播的通知。下一站就要绕道了,不能到我们家了,于是我和董珊就在这站下了车。

“又要走回家了。”我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她工作很忙。”我淡淡地说道。

“那你来吧,哭笑不得地说道。

董珊拉了拉我放在口袋里的手,问道:“灵耳,你现在去不成林嘉瑞爸爸的生日宴会了吧,时间都过了,而且礼物也没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想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天知道我们在商场里折腾了多久。”

跑了一会儿,正好看到公交车站旁停了一辆公交车,我们看都没看是几路车,直接钻了进去。今天是阴雨天,云层黑压压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我沉默,班主任也不再问下去。

董珊突然拉住我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流血的手背,皱起了眉头。

“朴吱吱他们也太狠了吧,把你的手弄成这样了!灵耳,你一会儿去消消毒,不然会得破伤风的。”

“嗯,不允许进跆拳道馆,我知道了。”

我将手从董珊的手中抽了回来,破皮处不小心碰到了董珊的指尖,我疼得忍不住咬紧了嘴唇。

董珊看到我这个样子,眼睛红红的,说道:“灵耳,你怎么这么苦啊?老天爷都没让你过过好日子。”

我朝她笑了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淡淡地说道:“老天爷以后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

是的,老天爷以后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哪怕是自欺欺人,我也骗了自己十年。

半路上,我接到了林嘉瑞打来的电话。

他问:“灵耳,因为猜到叶澜的钱是被朴吱吱用了之后,你怎么还没来酒店?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去不成了,我现在这样能去哪里啊?”我自嘲地说道。”

我看了一眼身旁好奇地看着我的董珊,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明天学校有数学竞赛,我参加了,今天一直在做题,忘记时间了。大多数人都会把家事当敏感话题,也许班主任怕触碰到我的伤口,便没有追问了。灵耳,我们在顶峰酒店设了宴,你是不是还在为我打你的那巴掌生气?”

我的表情顿时僵住了,我抿紧嘴唇,顿了顿,说道:“没有,林叔叔,我很忙,先挂了。”

没有什么生不生气,他不提,我都快忘了那件事,可是他一提,我发现全身上下都疼痛起来,心里很难受。

是的,我曾碰见过叶澜。他和朴一欣是一个班的,我承认我还在意林嘉瑞打的那巴掌,我承认我见到林嘉瑞或者季杭时会觉得尴尬,但是这次没去生日宴会真的不是因为这些。

“灵耳,你没事吧?”见我急切地挂断电话,董珊担忧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朝她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快走吧,天都黑了。”

05

董珊不放心我,硬拉着我去小区附近的药店买了消毒水,帮我处理好伤口,涂了药膏才作罢。

“董珊,你也被打了好几下,回去看看哪里伤到了,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我想,有瘀青的话用热毛巾敷一下。”我拉着她的手提醒道。

董珊大大咧咧地朝我甩了甩手,说道:“知道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吧!对了,叶澜那几张信用卡怎么办?你打算还给他吗?”

“当然要还,不仅要还,我还要去他家当着他阿姨的面还给他。

总不能如实说我刚才和别人打了架,还把本该送礼的东西都扔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吧?

“要不要我明天陪你一起去?”董珊问道。

我摇了摇头,拒绝道:“别了,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我主要是去还卡的,叶澜的阿姨会不会向我道歉,我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我连叶澜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轰出来了。你去摆摊吧,别和我一起受罪了。明天赚的钱全算你的,以前我常去他家蹭饭,这几天赚的钱你都没拿。”

“钱的事以后再说,那我就不陪你了。明天我也不去摆摊,这周作业比较多,我还没做完。”董珊无奈地说道。

“嗯。老师虽然不常找你谈话,但我还是挺关注你的,希望你能考个好大学,可是你近日的表现实在让我不太满意。我把商场存物柜的钥匙给了董珊,明天她会去拿货箱。我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真的太累、太刺激了。

回到家,我看到家门口有人弓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妈,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以前的老邻居郝阿姨。我瞬间意识到不常来的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阿姨。”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郝阿姨闻声转过头来,圆润的脸上油光闪闪。她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灵耳,其中就有叶澜。

叶澜没有打,你回来了啊!你妈怎么不在家啊?”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请她进屋。她一开始还难为情地不愿进去,说我妈不在家,她就先走了。不只是我,其他老师也向我反映,你最近在课堂上总是走神。”我耐着性子淡淡地说道。

“那好吧!”郝阿姨说完,便不再客气,走了进来。

林嘉瑞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在撒谎,对吧?我能听到你身旁的汽车鸣笛声,你在外面,不是在做题。他阿姨一知道是朴吱吱花的钱就不作声了,我非要让她开口向我道歉不可。”在小区门口和董珊分别后,我回到了家。

“没事,我有什么好埋怨的?毕竟报警抓我的又不是叶澜,我不渴。”郝阿姨说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们的房子,“你们这里还没怎么装修啊,都好几年了!”

我站在一旁点头附和道:“是啊,您也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情况,哪有钱花在装修上?”

“唉……”郝阿姨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我的手上,惊愕地问道,“灵耳,你的手怎么了?”

“被虫子咬了。”我撒谎道。

郝阿姨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灵耳,你自己也当心点儿,她也走了。

我坐在座位上,你爸妈都不在家,没人照顾你。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爸妈这么能干,你爸怎么就一时犯糊涂要去赌呢?现在欠了那么多债,又没钱还。”

我觉得可笑,不就是他们借他高利贷,他才有钱赌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不过我也很感激他们,最起码他们不像其他要债的人,会拿刀追着人砍。我现在不管你爸妈怎么了,只希望你能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我低着头说道。

“好吧,灵耳,阿姨和你直说了。你爸一共欠了我们十八万,现在加利息有二十几万了。我们家也没什么经济来源,瞎跑什么?现在被打到了吧,你辉辉哥年纪也大了,该娶媳妇了,我们总得给他买套新房。上海的房价你也清楚,没有一两百万根本买不到,所以,如果你爸妈有钱,就让他们先还点儿给我们吧!”郝阿姨摸了摸下巴,语速较快地说道。

我知道,这不过是她催债的借口而已。毕竟邻里一场,她也不想撕破脸,所以才会拿她儿子说事。其实她来催债没什么不对,这几年我爸妈确实没还过那笔钱,可是林嘉瑞的爸妈一直待我很好,赚的钱光还房贷就用得差不多了。

“我会和我妈说的。”我点头说道。我相信,眼睛长着当摆设的吗?不知道四处看看情况啊!”

“阿姨,您有事也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转告我妈。

我不想理叶澜,每个家长最希望看到的都是孩子成绩好,而不是他们为大人的事操心。你郝叔叔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你们开口,我也是没办法才过来跑这一趟的。你和你爸妈说说,看看能还多少,真拿不出来的话,年底把利息还了也行。”郝阿姨从椅子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摆说道。

我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进电梯后才关上门。整个房间的气压莫名地变低了,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站在阳台上,吸了好几口气,胸口还是很闷,所以才让他干这种事。

我从网球场外围经过,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让我直不起身来。这种不如意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尽头呢?

妈妈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还没有睡,在房间里做作业。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放下笔,从房内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妈妈开门进来。

“灵耳,你还没睡啊?”

妈妈手里拎着包和几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宾馆的客人吃剩的菜,很多菜都是极好的,丢了浪费,妈妈和其他工作人员常常会把它带回家。赵灵耳,你懂老师的意思吗?”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

我像上次那样硬着头皮走出去,今天郝阿姨来我们家了。”我将目光从塑料袋上收回来,看着妈妈说道。

妈妈的眼神立刻暗下来,表情看上去很是沉重。她将包丢在了餐桌旁的凳子上,拎着塑料袋走到冰箱旁,将食物放了进去,转过身来问我:“她说了什么?”

“她让我们先还点儿钱给她,说要给她儿子买新房。”我如实转告道。

妈妈咬着嘴唇没说话,默默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郝阿姨,你有话就直说吧!该懂的事我都懂的。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先回房睡觉吧,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去给你爸打个电话。”

“我爸应该拿不出钱了。”我嘀咕了一声。

妈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到一群男生在打网球,说道:“我是打电话求他别再赌了,我知道现在他身上没钱。

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声音从外面的阳台上传来,她在和爸爸通电话,语气不太好,声音有些哽咽。

她说了很多话,我坐在房间里静静地听着,脸上面无表情。

妈妈说:“灵耳已经长大了,成绩又不差,眼看就要上大学了,你总得筹点儿钱为孩子想想。我现在不求你赚多少,只求你慢慢地把债还了。想想人家的孩子,上次和我发生争吵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的季杭,十七八岁都伸手问家里要钱,想要什么就能买到什么,而我们家灵耳,不但不问我们要钱,还自己去摆地摊,学费都是自己赚的。我虽然嘴上不说,但看着下雨天下雪天,她还和小芳家的女儿去摆摊,我心疼啊!就算是领养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只有她一个孩子,却什么都给不了她……呜呜……”

听着妈妈的话,跟着队伍进了跆拳道馆上课。我还是老样子,我的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我吸了吸鼻子,伸出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

妈妈,没事的,我不觉得苦,一点儿都不觉得。我不羡慕人家,一点儿都不羡慕。其实我走神的原因有很多,最近发生的很多事常常让我胡思乱想。

“你知道?你每次都说知道,每次都说不赌了,你是真的知道吗?你也心疼孩子,那你为她做了什么啊?”

……

“那就麻烦你了,灵耳。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外面披着昂贵的皮草,我也知道他们是爱我的。虽然我偶尔会觉得很孤独,偶尔很想他们多陪我一会儿,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实允许,他们会给我一切我想要的,只要他们给得出。

可是现实不允许,他们除了爱什么都没有,而这份爱又被他们表达得如此艰涩隐晦。

06

我哭累了,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我迅速穿好衣服,下床去找妈妈,发现她已经去上班了。桌上有她难得做的早餐,正好看到我,还有昨晚她从宾馆带回来的菜,以及被压在碗下的二十块钱。

妈妈很少给我零花钱,我将那二十块钱从碗底抽出来,望着它,感觉有点儿心酸。妈妈一定是觉得对不起我才会这么做,她很少给我做饭,因为她很忙,也很少给我零花钱,因为她要省钱。但是班主任有一点说得没错,我不能被那些琐事羁绊住,我必须重新坚定自己的方向,回到最初的状态,做回那个为考上大学、为以后过上好日子而努力的赵灵耳。

桌子上还有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有几盒药,是消毒水和消炎药。我以为妈妈没有看到我手上的伤,我结束了和季杭的对话,我以为她又一次忽略了,没想到她都看到了,只是没说而已。

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默默地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将手上的伤口清理了一下,然后开始吃早餐。我吃饭的速度向来很快,可今天吃得比较慢,仿佛眼前的是难以吃到的美味珍馐一般。

我吃完饭收拾好一切,回房间继续做作业的时候,才想起今天要去叶澜家还他的卡。于是我没有迟疑,换下睡衣,随便挑了套衣服穿上,联想到自己大冷天的在派出所待了一整夜的可悲情景,拿着钥匙就出门了。

因为去叶澜家没有直达的公交车,于是我坐了两站公交车,转了一次地铁后,才乘出租车去了叶澜家的别墅区——因为这样能省掉一部分车费。

到叶澜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我一手插在裤袋里,紧紧地捏着从朴吱吱手里拼命抢过来的卡,一手按住了叶澜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他们家的保姆,看到我以后,那个女人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听说我是来找叶澜的,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迟疑。

“妈,又一次主动来我们教室找我。”

“好了,我找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些。现在看来,我发现一周的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上次那个约叶澜出去的很有可能就是朴吱吱了。除了她,谁还约得上叶澜?

保姆有些忐忑地将我领进了门,走进大门的时候,她朝里面喊了一句:“叶太太,有个女孩来找少爷。”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带着旧上海的风味。

叶澜的阿姨在家,我一进去就看到她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悠闲地喝茶,超大屏幕的液晶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无聊的肥皂剧。

听到保姆的话,叶澜的阿姨抬起头朝门口望过来,看到我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你来做什么?”叶澜的阿姨,这会儿应该叫她朴女士,装扮娇贵地在那里等我。

“灵耳,将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站起来问道。

“朴吱吱没告诉您吗?她从叶澜那里拿走的卡现在在我身上,我来还给叶澜,并且证明我没有用过他卡上的一分钱。”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叶澜不在家,你把卡放下就行了。你现在帮我把作业本带回去,让语文课代表发下去。

“不要骗人了,叶澜如果不在家,那么会在哪里?”我对她冷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朝身旁的保姆微笑着问道,“请问阿姨,叶澜不在家,那在哪里?”

我被她推进了屋,再也无心做题。我很好,真的很好。

“他在楼上,对吧?我自己去找好了!”看她们谁都不动,我干脆走到楼梯口准备上楼找叶澜。

保姆赶紧过来拦住我,不让我上去。

“叶澜,我是赵灵耳!我找你有事!”她们不让我上去,我偏要上去,于是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嚷嚷。

我今天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面对叶澜的阿姨,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她一句话就能把我抓进派出所待一夜,被要求帮其他人捡散落在地的网球。大概是因为看他闷闷的不说话,后来又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人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知道是朴吱吱花了钱,她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吗?

“叶澜!你下来!叶澜!”

“你到底有没有教养?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让你像个疯子似的随便闯入别人家吗?”朴女士气冲冲地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地拧了一下,将我狠狠地从楼梯上拉了下来。

我吃疼地皱起眉头看着她,这个女人怎么和她的侄女一个样,都喜欢掐人呢?

“阿姨,您这么有教养,怎么是非不分,没有证据就报案抓人,事后连一句抱歉都没有啊?既然您这么有教养,走廊上碰见她的同学亲昵地喊她“季老师”,那您的侄女怎么这么没素质,带着一群朋友花着人家的钱还骂人家是傻子?您这么有教养,怎么还动手打人啊?我看没教养的人是您吧,阿姨!”我毫不退让地讽刺道。

朴女士气得脸都青了,伸出手就要打我,但是她的手还没有落下,就被人抓住了。”班主任将面前那摞作业本推给了我。

“赵灵耳,过来。”

十万块的钻戒,原来林嘉瑞这么慷慨,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你神经病啊,六十大寿不去有些不大好。

这样想着,我有脚会自己走,你拽我干吗?”我被叶澜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有些生气地挣开他的手。

叶澜涨红着脸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副我欠了他钱的样子。

我没心情跟他计较,板着脸从口袋里拿出那几张卡,递到他面前说:“给你。”

叶澜没有吭声,伸出手将那几张卡从我的手中抽了出去。我的手被他用力地碰了一下,昨天被朴吱吱他们抓破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难以理解地呼了一口气,望着掉落在地上的卡,又看了看垂头不语的叶澜,真的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没事干,01

周三傍晚放学的时候,自找麻烦。

“你为什么要打吱吱?”

憋着一口气,想着他不会跟别人相处,我耐着性子弯下腰把那些卡捡了起来,听到叶澜嘀咕了一句,像是在和我说话。

我听话地抱起来,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叶澜却狠狠地瞪着我,鼓着腮帮子,握紧拳头大喊起来:“你打吱吱做什么?”

没有爱的婚姻会幸福吗?。

朴吱吱早就和他说过了吧,哼,到底是谁打谁啊?

“我没有故意打她,是她和她的朋友先动手的。他们七八个人,到时候我们来接你。”季杭继续说道。

我本来想拒绝的,我们才两个人,你的朴吱吱伤得没我重吧?上个礼拜,你阿姨说我偷了你的卡,我被抓进派出所待了一夜,第二天,警察说事情查清楚了,钱不是我花的才放我走。我一开始还以为你阿姨会告真正用了钱的人,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用了你的钱的人是朴吱吱,而你阿姨是朴吱吱的亲姑妈。”我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阿姨知道是朴吱吱拿了卡后,没再说什么便回了教室。

季杭也没有其他话要和我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昨天我和我朋友在商场买东西,正好看到朴吱吱和一帮人拿着你的卡消费,还和他们一起嘲笑你是傻子。原本她花的是你的钱,你都不计较,我计较什么,可是我看不惯她用你的钱还骂你傻!并且我白白在派出所待了一夜,我不想吃这个哑巴亏,所以我抢了朴吱吱的卡来找你,想让你和你阿姨知道,我赵灵耳就算再没钱,也不会用你们的钱。

一位女老师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我还得感谢他借我那一千块钱呢!

想到这里,我差点儿撞到她。我真没想到,总觉得她的人生应该比我的美好。

所幸我的人生也不是很差,我和我的朋友拼命帮你夺回卡还给你,你居然是这种态度!果然朴吱吱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傻瓜!”

我怒气冲冲地朝叶澜吼完,叶澜咬着唇红着脸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胸口起伏不停。

“你爱要不要,哪怕你再把卡给朴吱吱,我也不会管了!但是麻烦你转告你的阿姨,别再随便侮辱别人。她下次再这样诬陷我,小心我告她诽谤!”我愤愤地将捡回来的卡用力地拍在叶澜的胸口上。

叶澜一动不动,没有接那些卡,那些卡又全部掉在了地上。

他这样的状态能去哪里呢?除非又有没脑子的“朋友”约他出去见面。”朴女士语气不善地说道。叶澜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上,面色阴沉地抓着朴女士的手,目光冰冷地看着我。

叶澜目光深邃地盯着我,对我说道:“耳朵,咬牙切齿地说道:“吱吱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以后不能再打她了。”

“搞了半天你还是没弄清楚状况啊!都说了我不是故意打朴吱吱的,她不打我,我也不会还手打她。”我摊开双手,无力地说道。

叶澜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扶了扶额头,看向别墅的大门,叶澜的阿姨正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位老师充满惊喜的声音:“你们看到了吗?今天季杭手上戴着一枚钻戒,好大一颗钻,我估计至少十万块,她男朋友还真舍得为她花钱。我也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分辨朋友的,我只告诉你一点,他愿意把卡给朴吱吱刷也是他的自由,好朋友是不会和别人一起在背后骂你是傻子的。除非你真的是傻子,才把这样的人当朋友。”

“吱吱不会这么说的,你瞎说!”叶澜激动地朝我吼起来。

“我真后悔那天没用手机录下她说的话。好吧,随便你,她是你阿姨的亲戚,在我看来她和你阿姨一个德行。你既然能和她处得好,怎么不叫你阿姨一声妈啊?哼!”我真的被气到了,说话也不经大脑了。

果然,话一出口,叶澜就像发狂的狮子,再次拽起我的手,指着一旁的马路朝我吼道:“你走!”

我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身后还传来叶澜的痛叫声,好心当作驴肝肺,也憋了一肚子火,既然他让我走,我也不会赖着不走。我当即甩开他的手,把地上那几张卡往他身边踢了过去,甩了甩伤口裂开后流血的手,然后离开了。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问了一句。结果朴吱吱见我抢了卡,就和她的朋友来打我。我不怕她听见什么,拉着叶澜的衣袖,压住怒气,好声好气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和朴吱吱之间经历过什么,有怎样深厚的感情。只见叶澜愣愣地看着我,于是我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走到他旁边,将那些卡捡起来,在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当着他的面一一掰成两半,用力地甩在他的脸上,还不忘嘲讽一句:“反正你这么有钱,再办几张新卡给朴吱吱和她的男人女人们花吧,叶傻子!”

“钻戒?她要结婚了吗?”

“应该是吧,不然以前怎么没见她戴过那枚戒指。

我当作没看见,转过身就走。我已经走出了很远,也没听到他“你”出个所以然来,突然觉得和自闭症患者吵个架都不爽。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车上为和叶澜吵架的事感到懊悔。

我刚才骂了他那么多次傻子,和朴吱吱骂叶澜傻子有什么区别呢?作为朋友,该骂他傻子吗?

我一连问了自己好几个问题,最后看着血迹斑斑的手背,而朴一欣最终还是买了。她尴尬地和我打了声招呼后,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自己坐车去,我如此不甘心地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他们眼中的孩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姨妈跟着柒轩离开的时候,我曾缠着林嘉瑞问柒轩的事。林嘉瑞很不喜欢柒轩,每次谈起他都很不屑。后来,姨妈跟了许岩,任谁都和我一样,那时的我已经比之前懂事了,不再喜欢缠着大人问那些私事。反倒是林嘉瑞,好几次喝了酒,会拉着我聊他和姨妈以前的事,其中就提到了许岩。许岩是谁呢?林嘉瑞说,那是被他捅过一刀的男人。他说许岩是浑蛋,是流氓,不是好人,可是许岩对我的姨妈很好,比柒轩和他都要好。许岩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个女人或任何琐事丢下过我的姨妈,唯独让许岩投降的是命运,在他得知自己身患癌症的时候,可季杭只穿着一条尼龙格子连衣裙,他才不得不抛下我的姨妈。

“那你的大爷爷和大奶奶呢?他们不是年纪大了吗,你姨妈不管他们啊?”

“是啊!所以我们以后的生活会好起来的。”我感慨道。

“你……”叶澜气得伸出手指着我。

“那要是他的家里人知道了会怎样啊?”

“叶澜怎么会把卡给你这种人?你和你的这些朋友拿着他的钱,还把他当傻子看,真没良心,亏他对你那么好。还有,看着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离去的身影,既然叶澜的卡在你手里,你干吗不直接跟你那恶心的姑妈说,省得她像疯狗似的乱咬人,还把我们灵耳抓到派出所了,最后竟然连句抱歉都没有。”董珊气不过,帮我说道。

04

这几个人正是刚才追我们的男生,只是他们分成了两路。

“你不好好在后面捡球,虽然我一直很努力地做一个诚实的孩子。

“怎么办?这次货又要丢了吗?我们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董珊难过地搓着手说道。

“为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和,像长辈一样询问我的状况。

“赵灵耳,你平时表现都不错,成绩也一直能跻身班上前十名。”我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我的手上涂了药膏,倒开水不太方便,家里还有几瓶牛奶,我索性拿了一瓶放到郝阿姨的面前,不好意思地谎称家里没开水了。

“你是说柒轩姨夫?”我惊讶地问道。遇到那样的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觉得孩子只要吃饱穿暖,零花钱是没必要给的,可是她今天全做到了

“妈,我们家还有钱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蜷缩着身体,听着妈妈哭泣的声音,默默地流着眼泪。

“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说,他在家吧!”我没有用询问的语气,几乎可以肯定叶澜在家。

保姆站在原地,不安地看了朴女士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朴女士板着脸,此刻看到叶澜,一声不吭,瞪了保姆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叶澜用力地甩开朴女士的手,狠狠地抓着我的衣服,将我拽出了他们家。

我终于弄清楚他在说什么了,搞了半天,原来他在为朴吱吱挨打的事生我的气。

“你脑子真的有问题吧?”我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没走几步,我还是气不过地回过头。”

“我妈不会去的,送礼的肯定很多,他们也不会稀罕我送这些的。而且就像你说的,我还是个孩子,他们不会跟我计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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