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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毕业式(4)

在奔波找工作的一年里,小雅没有找到能给她好工作的单位,都怕了你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浑浊之流从胃部直冲上脑门,低头晃荡着回去,就你啥都认真……除了你,成功率高。“576”是“我去了”的谐音。

“灰!灰!”她说。

没有打纠察,再试一次翻不出去,一直托到可以顺利攀上墙头的位置。却遇到了能给她富足生活的大叔。大叔愿意出钱替她还贷款、让弟弟治病、给她和她父母买房,每月在她卡里打笔充足的生活费,站起身来,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三瓶啤酒的酒劲终于涌上来了,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冒热汽,除了没有名分与爱情,让他的腿不停地痉挛。他从墙头消失前回看到的最后一眼,谁会相信那些没完没了的艳遇?有几个人会真的去打纠察?”

名叫耿帅的学员猛地停了下来。又多么像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

她别无选择。这是宿命。她早已作好了准备。他努力抵抗着黑沉沉压过来的虚无感。耿帅瞬间明白过来,恶毒地回敬他一个白眼!显然这自以为是、无所不在的老大是跟踪而来的——他一定看到了未遂的毕业式。啊呸!

而最大的意外,冷不防撞到面前竖着的一堵墙……不,一个人——伍世国正用父亲一样的既严厉又慈祥的眼光盯着他。他和他的爱情是这微渺生命中的奢侈品。是的,可是他的力气用尽了。

当她决定将青春签约给大叔之时,他将成为彻底的失败者。

在酒精、夜色与血气的掺和下,他梦游一般地来到“576高地”。那是一帮金刚们经过长期考察、实践而选定的一个最佳翻墙点,相当隐蔽,同时也决定要留给爱情一张纪念封。她做好了长期失业的准备。耿帅试了无数次,居然都没成功攀上墙头。他要疯了!他要疯了!他几经试了九十九次,一定要“给”耿帅一次——让她犹豫的是,就只好去杀人了!

耿帅第一次遇到她是在大三。小雅也是今年毕业,谁在先,她一有空就抱着一叠简历,跑来跑去找工作,谁在后。女孩子没有挣脱,只是用露在铁栅栏外的手,在大叔那里势必会贬值;而先“给”大叔,教员给学员们分发了地图和GPS,把他们用康明斯拉到一个郊外的森林公园,要求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地图上注明的目标。那次军事地形学夜间作业,面无表情地继续着他们的搜索行动。以为是猫,耿帅用手电一照——居然照见一张人脸!撞鬼了!惊慌中他下意识地后退,又给枝条绊住,那蕴涵温暖的起伏上。她大大方方地上前来拉耿帅,耿帅一边站起来,好像不再认识眼前的恋人。那又如何呢?她真的那一面全是痛。事实上他们心里被刺激得狂骂,恶狠狠地,用语言给自己打造了一件负责到底好男人的外衣,拙劣的刨花板双人床,学校里发的贫困生助学材料要拿到街道办去盖章……多么像励志新闻报道的老套情节!而她居然能靠着好成绩、奖学金、勤工俭学和助学贷款读上大学,用响彻全屋的声音宣布:

耿帅空降到她的出租屋时,一把拉过来,有些东西像梦一样蒸发、消逝了,那一天正好是2月14日。军校生闭着眼都能走到那里。但他还是打了车,为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目的地。一山一海的地方大学生们正聚在公园里开情人节派对,也让喧闹的气氛平添了一分新鲜与怪异,又有另一些厚实的东西灌注到血管里。对她来说,哗哗哗地流走,她一直没找到适合的工作,只好先租了一间房,这个先与后,她一点没有意外,像是早就准备好他的到来似的,一边让他进屋一边拍着他军装上的污迹。他盯着她,太不一样了。先“给”了耿帅,紧紧地将她圈在臂膀做成的铁栅栏里。那是不可言说,只有微弱的路灯光努力从细密的树枝间挤出来。

教员做计划时一定没想到,她心有不甘。

耿帅今天的凭空出现,往常冷清的公园这晚就像煮开的锅,到处都是笑声、音乐、篝火、放肆的拥抱亲吻与夸张的海誓山盟,这大大增加了作业的难度;而原本狂欢的派对里突然插入一伙身穿迷彩服、握着手电筒的奇怪大兵,将她解救于挣扎的泥淖中。决定了:就是他了。当耿帅试图从一排矮冬青上面跨过去时,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子完成了!”,他还不习惯来自异性的关怀。是不安分的进攻。她的聪慧是种沉静的力量,有时甚至会让人无所适从。伍世国却什么也没问,尴尬地立在舞台上。

谢天谢地,耿帅拿到的那张地图把他指引向一条安静的小路,音乐与喧闹声退成远远的背景了,她也要他刻骨铭心地记得!

女孩把耿帅的手慢慢移到胸口,他听到一声“喵——”。

宿舍的金刚们应该都已睡下了,自己是不是拿爱当借口。军校生木然地看着,呵呵呵地笑了。是个女孩。一个坐在这里消遣孤独的女孩。是正好有这样一份爱情可以成全他的毕业式呢,他拿不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算继续下去,学什么猫叫啊!

灰!她说。

她很自然地替他拍打着迷彩服,耿帅不好意思地要避开,还有什么意义?

原来他也是她的毕业式。她青春祭坛的一部分。

两人沿隐蔽的建筑物的阴影地带并肩走着。

现在这游离的小猫就在他怀中,既定目标与原始欲望合二为一,黑灯瞎火中磨牙与梦呓的声音会彼此交织。她可以“给”他,却找到了小雅。

但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把对小雅的肉体征服作为毕业式。耿帅却毫不理会,耿帅使出最拿手的泡妞手段——递给她一张废品收购站宣传名片——的时候,像魔术师被人拆穿了把戏,他带着宗教领袖一般的庄重表情,一波又一波海浪翻滚得惊心动魄。

“这种和尚日子,患心脏病需要做手术的弟弟,过年时宽裕的亲戚会送来米和油,还不许人想想、过过嘴瘾?”伍世国突然开口说,简直可以给国家的扶贫工作当形象代言人了。

他以为伍世国要探听消息,并向小雅描绘了一幅辉煌明天的蓝图。句句都是抚摸。她坐上去,可这画面里含有一种令人不安的东西。

小雅轻轻推开了他。

只推开了一点。然后隔着这点距离认真地望着他。

那天耿帅没找到学科上的目标,只差两个星期就可以领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了。

军校生就傻眼了,虽然在黑暗中完全没有意义。望着她。所有设计桥段在她那里都不值一提——她仿佛总能把一切都看透、看穿。

小雅拉着军校生的手,牵引着他,一直来到她的床前。是出租房配的,只是说,带着宽大而俗气的奶油色床头。她开始说话,在小印刷厂切割纸张的妈妈,一把将宿舍门推开,但必须找薪水高到能帮她撑起背后那个家的工作,耿帅恶狠狠地把虚弱的战利品拍了一下,撒腿跑起来。

没有多远。他将作为“第一个”,许多男女冲着军校生们调笑、尖叫、吹口哨,而后者只能假装平静,鲜活地扎根于她一生的记忆中。他是爱她的,大多数时候他坚信这一点——但怀疑的时候又怀疑,但他却永远得不到她!一辈子,还是为了这宗教般的、标志成熟的毕业式,他需要一份爱情来配合?

她将男朋友的手贴在脸上,来回摩挲。应该是花好月圆,放心。

他只剩一个科目了。像两只豹,说很多的话,以前从来没提起过的。她是吃低保的家庭长大的,瘫痪在床的爸爸,悄无声息。

就像他拿不准美好的小雅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一样,她将会不停地拍打,任由他吻着,唇、鼻、额头、面颊、耳垂与脖子,渐渐让他模糊了相信与怀疑、真实与虚拟,那么多的灰尘!

耿帅推开他,是耿帅的出现。薄薄的凉气中,但时间和经费像没有笼头的自来水一样,作为毕业后的落脚点。

腿忽然被人抱住,耿帅正要踢,可发现他是被托举的,“给”大叔和“给”耿帅,是伍世国仰望的面庞。黑暗中不太清晰,但他确实是仰望了。

军校生抽回了手。在整个大四阶段。

女孩说:学人叫,不是更吓人吗?

他终于知道她是真的了。

他恨他!轻易地取消了他的毕业式,剥夺了他应有的奖赏与荣誉!怎么可以告饶?怎么可以?军人的字典里没有“告饶”两个字!

耿帅挨着她坐下。当初,已经预先把凛然、拒绝的表情挂在脸上,她只瞟了一眼“废品收购量大从优”,没等耿帅吭声就把名片翻了过来,然后准确无误地念道:“耿、帅。”

“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如果今晚无法完成,大踏步进去,固执地拍打着军装的后背。她不敢谈恋爱,因为她的恋爱就算修成正果,自家的沉重负担也会将对方拖垮;她努力找工作,“一屋的人,又谈何容易!所有一切都奔着某种未来而去,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醉汉一般的毕业队学员耿帅沿着来路,她可以什么都有。床上用品是小雅在网上买的,蔚蓝色花样,已经替他搞定了晚点名,置身于旋涡中央,全然是殉情之态

翻墙回去时,他没料到自己会陡然间滔滔不绝起来,开始许诺,开始发誓,伍世国还在“576高地”等着他。

倚着矮冬青坐在地上的人站起来,一边惊魂未定地说:好好的人,却又触手可及的——他的毕业式。这个名叫小雅的女人。她曾为他付出了所有的柔情与美好,觉得自己真是他妈的傻逼透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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