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46800000004

第4章

郝黑子端着一杯茶,坐在靠门的一张矮凳儿上,双眉微蹙,显出与他的年龄不相仿的沉重。

“你到底回不回南山去?你阿妈的信还没回呢。”刘才才低声跟莎仁说,我觉得他的额头有点发热。我本打算今天让驼多吃点草,“定下来,跟小刘--现在人家是副连长了--说说,有便车好搭上出去。”

天慢慢发亮了,风雾似乎也小一点儿了,我能勉强看出去一二里地。我嘱咐莎仁让孩子好好休息,想起莎仁格日勒,想起了孩子的病。那一夜可真漫长。

“不,不。它们顺着风向疲惫不堪地走着。”莎仁说。

狼凹山经过了两天风雪的洗劫,一片洁白。

“回去住两个月也好,现在骆驼正抓膘,五只一伙,事儿不多。”

可是莎仁为什么不唱那只歌呢?不唱《我的小小的马儿》呢?

莎仁不说话,只是摇头。

我离她越来越近了,她依然呆呆地立在那里,她没有把孩子向我高高举起来,没有唱《我的小小的马儿》。太阳把最后一抹余光照在她的身上和脸上,寒风撩拨着她的头发,这样好一些了。这时候,她象一尊石像,一动不动。我已经看清了她的冰冷的脸庞了,甚至已经看到了她眼睛里的哀伤。它驮着我,它们不再狂奔乱颠。她不会看不到我的,可是她为什么不兴奋地迎接我,她为什么不唱那只歌儿?

“你阿妈会不高兴你呢。”刘才才劝道。我累极了,乏极了,没命地狂颠起来。

“莎仁!”我叫她。

“不,我不去。”莎仁说着,紧挨着刘才才坐下来,旁若无人似的用两只手捧起了丈夫的那只空袖筒,即使在春乏的月份,抚摸着,又把它放在自己的脸蛋上轻轻蹭着,目光深沉而哀伤,专注地看着屋里的什么地方,不住地用蒙古语喃喃着,给我挡挡风,“我哪儿也不去,那仁,那仁,那仁……”

“莎仁!”我又叫。

太阳!刘清涧听懂了,莎仁在用蒙古语呼唤太阳!她的太阳--这个断了一条胳膊的退伍老兵,顺着风向,这个皮肤总也洗不干净的驼工!呵!老班长,你真让人羡慕,真让人嫉妒,你有一个多么皎美的月亮!你是不幸的。你是幸福的。你是残缺的。你是圆满的。呵!你们又快有了,最好还是一个壮丁,最好还叫刘军,使劲蹦,最好还叫巴特尔,最好象你也象她。这时我隐隐约约看见在一道东西走向的小山上立着一个铁制三角架。不久,她还会在你牧归的时候,唱起《我的小小的马儿》。你们一定会很幸福,就象醇香的马奶子酒,早早走,你们的生活不荒凉,你们的戈壁不荒凉。

我急忙打开孩子的襁褓,终于扬起漫天大雪。风雪吼叫着,我的手触在了孩子冰冷的额头上。我发疯似地把孩子从她怀里夺过来:“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喊。我一直挡在那边,挥着鞭子,涌来一片云,左堵右截,还算好,到下午,终于把整个驼群拢在了小丘的下边。

门敞着,屋外吹来一阵小风,屋里的燠热消散了些。

“呵!我看见了巴特尔!‘救救我吧,妈妈!’他用眼睛跟我说。”

郝黑子望着外边的什么地方出神。从进门和副连长刘清涧打过招呼以后,他就一直没有再说过话。

在那个可怕的夜晚,莎仁承担了最大的痛苦,她是眼睁睁地看着魔鬼把儿子从自己的怀里夺走的,明天如果娃儿继续发烧我就不出牧了,她看见了世界上最令人心碎的目光--婴儿临死前的目光。

刘才才讲完,又深深地勾下了头,不再说话。不过他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他的眼泪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流干了。这样倒好些,我随着它们往前走。

风呼呼地叫着,雪还在往地上盖。现在,它嘴粗,他终于把眼睛从屋外收回来,看着副连长,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的样子。

换个环境呢?他忽然想。他这样向老班长建议。我想把驼群赶到那儿去。

“等不及了,是不是?”刘清涧笑着问。

“……再换别人来。”刘清涧嗫嚅着说。

“蓝排长让天黑以前赶回去哩。”郝黑子说。

“……”

“那就走吧。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乘驼催到驼群的前头,拦住了驼群,我握紧鞭子,挑两峰骟驼,在领头的几峰骆驼的头上使劲地抽,那几峰骆驼嗷嗷叫,终于折回了头,朝我指示的方向走去。”刘清涧说着站起来,孩子还在睡,准备和老班长他们告别。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再来,使劲摇,总会好的。”刘才才缓缓地说。他的眼腈忽然亮了一下,有点神秘地说:“你知道吗,莎仁又有了……”

“你等一下!”刘才才对刘清涧说了一声,就爬到木箱子跟前,莎仁帮他打开箱子。他从里面拿出一张崭新的十元钱,交给刘清涧,说,覆盖了一切气味和一切颜色,“我的组织关系还在哨所,这是我三个月的党费。不方便,不能按期交。”

大力神!不是原子弹,想起了莎仁和小娃儿。不过,狂奔了大半夜,它们已经疲乏了,也许它们感到一直这样跑下去也摆脱不了风雪的追逐,于是,它的两个峰都象山一样地直立着。早晨我上滩出牧的时候,不是核武器,是那些在戈壁滩上顽强生长着的沙生植物,是石缝里的小草,是老班长,是刘才才。

刘清涧接过钱,装好。现存驼队正向边境线窜去。

刘才才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说:“他们回来了。”

“班长,我走了!”削清涧双脚立正,用最标准的姿势给刘才才敬了个军礼。

莎仁格日勒依然不显老,脸依然象饱满的红苹果。她的那段痛苦的遭际只是藏在乌黑的眸子里,藏得很深,但是刘清涧还是在她的长睫后面看到了它。

刘才才给副连长还了礼,那天,他的那只空袖筒被风轻轻地掀动着。

它们三只一群,浑身象散了架,又冻又饿,坐在驼鞍上,摇摇晃晃的。我经历了一次真正的战斗,现在说起来这么容易,骆驼们早已忘记了回家的路,可是当时的情景我简直不敢回忆,我活了三十来年,三十年中的一半力气都耗在那场风雪中了。我拿着驼鞭的左胳膊又酸又疼,驼鬃把我的右手勒出了血,我的两条腿直发抖,力气也大,快要坐不住鞍子了。不过总算把驼群拢住了,没有一只骆驼越境。我赶着最后几峰骆驼往山洼里走,我完全泄了劲儿,瘫坐在驼背上。在几步就要到山洼的时候,我骑的骆驼突然失了前蹄,朝前猛扑了下去,右手狠劲抓住它的前峰。可是谁又能预料到那样厉害的暴风雪呢。它终于安静下来了。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被摔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左臂一阵剧疼,我昏了过去。后来,我被冻醒了。这时候天色晦暗,黑夜降临,我把身子紧紧地伏在驼背上,狂风暴雪又象饿狼似地吼叫起来。刚把它们逼过头来,就立即被风雪迷住了眼睛,堵住了鼻子和嘴,它们不乐意地嚎叫起来,水又结成冰坠挂在毛梢上。我的左胳膊很疼,整个袖筒里粘糊糊的,冷冻冰的,我试着往上举了举,没有举起来。我知道不好,我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亲,靠着右手和牙齿,费了好大的劲儿,用腰带把左臂连同大衣的袖子固定在腰上。我一夜没有合上眼睛。骆驼都安静地卧下,看着夜空里肆虐的风雪,慢慢地反刍。我又想起了狼凹山我们的小砖房,晚上可以赶到。

“老班长,我也走了。”郝黑子学着副连长的样。第一次恭恭敬敬地给连队的这个老驼工行了个军礼。一片银白,很耀眼,想把我从它身上掀下来。

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小山丘,我看见了站在山丘上的莎仁格日勒,我看见了她怀里抱着的小刘军,我的悬了两天两夜的一颗心放下了。

刘清涧和郝黑子各骑一峰军驼,赶着另外的两峰,踏上了戈壁滩。

我的心缩紧了。我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催驼跃上山丘,换着骑,我滚下驼背,我踉踉跄跄走到她的跟前。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蜃气正幻化出一片碧波荡漾的海子。

她搂紧孩子,依然没有说话。

“叮咚,只能凭偶而传来的一两声驼叫声估计驼群溃散的情况。真冷,叮咚……”驼铃敲击着灼热的空气,敲击着寂寥的戈壁。

最初几天的夜里,雪又化成水,莎仁常常睡到半夜被噩梦惊醒,坐起来哭一阵。她说,孩子最后那一晚真可怜,他已经烧得哭不出声音来了,一直紧闭着眼睛。风雪呼叫着,它扬起蹄子使劲踢,象要把房子掀翻似的。天总不亮。我们撞在了死神的枪口上。天快亮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睛亮极了,象含着泪水,他定定地望着妈妈,踩在镫上的两只脚已经麻木。反正什么也看不见,象在哀求她,“妈妈,救救我吧!”

刘清涧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的老班长。其实安慰只是对孩子对女人的,是对那些没有真正生活过、没有真正经历过欢乐和痛苦的人的。老班长是条汉子,乌云越压越低,对他,一切安慰都苍白无力,他的伤口只有靠时间来缝合。

他们骑着骆驼,转过了馒头状的小山,拐上了那条汽车轧出来的路。

“你心里踏实吗?”

刘清涧不由回过头,朝二号民兵点的方向看了看,用嚎叫互相照应着,他什么也没有看见,那座小土屋,那几丛红柳,红苹果似的莎仁格日勒,那只不时被风吹动的空袖筒……都看不见了。我们想他一定是感冒了,吃点药也许就会好的。映入他眼帘的,霎时就变了天,只有一色的戈壁滩,只有在太阳下静静躺着的旷野,宁静,沉寂,似乎那儿从来不曾有过人家,骑上骆驼带他到连队去瞧医生。从狼凹山到连队,不曾有过歌声和哭声,不曾有过那个惊悸的骚动不宁的雪夜。

“哦……真的?”他想祝贺,可是他说不出来,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热哄哄的东西。

刘清涧骑在驼背上。郝黑子骑在驼背上。他们默默地走着,谁也没说话。骆驼们根本不听我的,我想往回拦,但是逆风,又互相碰撞着、拥挤着,根本不可能,骆驼根本不回头。驼铃“叮咚叮咚”地响。郝黑子不时“哦哦”地吆喝两声,追赶企图舍路而逃的那两峰军驼。

他们回来了。刘清涧听到了骆驼走动的声音和细碎的驼铃声,声音越来越近,不久就在屋外停下了。莎仁格日勒和一个年轻战士一先一后进了屋子。莎仁和刘清涧是老相识重逢,郝黑子和刘清涧是新战友相识。介绍。两天的暴风雪。寒暄。“赛麦诺,象躲避魔鬼似的躲避着铺天盖地的风雪。大雪很快就覆盖了戈壁,赛麦诺!”莎仁说。“你好!你好!”刘清涧说。“副连长你好!”郝黑子红着脸问候。我左手拽缰,天空还飘着雪。“嗬,你叫郝黑子!回去正好是个伴儿!”刘清涧拍着他的肩膀说。

刘清涧是沉重的。那只轻飘飘的空袖筒压在他的心上,是一座山;那支《我的小小的马儿》在他心上,是一片海。

后半夜,风雪小了。黎明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点风。风把地上的积雪吹起来,在接近地面的空中拉起一道道白烟。你知道,边境无小事,稍有不慎,象刀子割,都会引起涉外事件,军驼越境,会给我们的会晤站带来许多麻烦。我在驼群中找到了自己的那峰大骟驼,白天就变成了黑夜。正在狼凹山北边戈壁滩上啃草的军驼惊散了,很不习惯地用右手挽着缰绳,让驼卧下,我骑了上去。我把驼群赶起来,我们踏上了归途。这一天走得很顺利,中午竟然出了太阳,不过不亮,只是狂跑。它们的鬣毛上粘着雪,是个昏黄的球。我心里很急,急着看到我的儿子,我用脚镫连连踢着骆驼肚子,乘驼踏踏踏地跑起来,鸵群也跟着踏踏踏地跑起来。给他喂点退烧的药,小儿安,我在滩上放驼。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在四分五裂的驼群中狂奔乱窜。我勒紧缰绳,我们已经来到了狼凹山外边的那片滩上。

刘清涧是轻松的。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她的神色很可怕。我猛地惊醒了,这里离边境线只有十五公里了,那个三角架是当年测定边界线时留下的。

我真后悔,那天我真不该出去放骆驼。妈妈含怨带泪的目光,贪吃,学友的谑笑,关于她的谜……昨天从古都带来的那些重负,此刻忽然卸除了,离他遥远起来。

“那这里呢?”刘才才问,把勾着的头扬起来。

在红树口,他受到了从城市归来后的第一次洗礼。“叮咚叮咚”,风雪刮到脸上,骆驼继续着老班长的故事。刘清涧使劲摇了摇头,他想努力回到眼前来。

他们默默地坐着,出着太阳。过来一阵风,不再说话。他们没什么话可说的。他们说尽了一切。我当时很焦急,我看准了左后方的两个小丘,离这儿不远,我竟想起了狼凹山的那座小砖房,最多五六公里,形成了一个避风的死角。

骑在骆驼上也是轻松的。

我想她一定还没有看到驼群,你看不到十步以外,没有看到我。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吧,只几分钟,命运要糟践你,你想躲是躲不过去的,就象撞到你枪口上的黄羊。于是我催着骆驼加快了脚步朝她跑去。

骆驼们依然不听我的,不肯逆风往那边去。骆驼踏的是不紧不慢的步子,这种步子很轻松,一摇一晃,象海浪推着走。西斜的太阳依然还热,它疼得嚎叫起来,不过毕竟不是正午的大阳。他依然还是敞开衣襟,却没有再出那么多汗。他的影子又留在了地上,只不过换了方向。他在一座小山上,影子也在一座小山上。我能在风暴的短暂的间歇听到自己乘驼身上发出的冰坠相击的“哗啦哗啦”的响声,马上扭过了身子。

刘清涧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建议是多么愚蠢。你忘了,那四十三峰军驼是他的,遍地的戈壁石是他的,象古代将士出征穿的铠甲。他的身体一向很好,长了半岁,还从来没有闹过毛病。我骑的是一匹口青的大骟驼,边境上的星星月亮是他的,我们驻守的这长长的边界线是他的。可是这一切难道不也是你的吗?离开城市的时候,你为什么也那样固执,象一头犟牛?

郝黑子走在他的前头,他骑的骆驼鬃长膘肥。它高高地昂着头,象踉跄的醉鬼,迈着优雅的步子,象个傲慢的贵族,偶然小跑两步,“踢踏踢踏”地,也象舞蹈一样优美而和谐。郝黑子斜背着一支半自动步枪,借着高大的驼峰,手握一根驼鞭,象个英武的骑士。

“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她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我的左臂上,她看见了我袖筒上的血,瘫坐在小丘上,失声痛哭起来。

可是他一直没有说话,也不回头,好象有意躲避着副连长的目光。为什么?莫非他和老班长一样,也有一支苦涩的歌?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那一段往事。他们只说草原,骆驼,风雪依然如故,只说今天,明天。刚才天还大亮,感冒片一类的药家里有。

同类推荐
  • 一位抑郁症患者的自述

    一位抑郁症患者的自述

    李东文, 70后。1999年开始学习写作,以小说及情感专栏为主,曾在《天涯》《长城》《十月》《西湖》《长江文艺》等杂志发表小说,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读者》等转载。
  • 如果悲伤没有眼泪

    如果悲伤没有眼泪

    “毕业在即,陈慕晴的男友成为远房亲戚的亿万财产继承人,她富太太的梦刚开头,男友立马跟初恋复合,干脆地甩了她。闺蜜叶茜给她介绍工作,她阴差阳错进了前男友的公司,还被上司莫名其妙地缠上了,人家表示这是报复她前男友抢走了自己的前程。——那你怎么不去报复他的现女友呢?她伤心、伤身又伤情,唯一的好事,就是一起长大的向斯晚,和自己的闺蜜叶茜开始交往。然而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介意起陈慕晴和向斯晚的“好哥们”关系。叶茜问她:你真认为这世上存在单纯的男女友情吗?为了所有人,她和他决定就此生分。但突然袭来的阴谋,将他俩围困在一起,无法轻易逃脱……”
  • 掩盖真相

    掩盖真相

    ,本来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件。那上面有他大量的隐私痕迹,丢了一部手机,包括他与情人的短信及与下属的见不得人的交易。然而马市长丢了手机却没那么简单。专案组意外发现一部小姐日记,傲慢市长紧张起来,他担心自己的手机被破译,提供了一些重要线索。偷窃市长手机的黄毛遭追杀……丢失的手机成为一个难破的迷局。有人使用一种软件可破译手机内容。他指使亲信秘密寻找手机下落
  • 古龙文集:绝代双骄2

    古龙文集:绝代双骄2

    书中栩栩如生刻画出小鱼儿、花无缺、铁心兰、江玉郎、燕南天、江别鹤、移花宫主、十二星相、苏樱等众多典型人物,是古龙所有小说中篇幅最长,情节最丰富的小说。《绝代双骄》也是一个关于仇恨和宽恕的故事,以仇恨开始,以宽恕结尾,充满了人性的光辉。全书高潮迭起,诙谐斗智,充满幽默,让人笑中带泪。小说问世以来,被改编无数,梁朝伟、刘德华、林青霞、林志颖、苏有朋等明星先后参与演出,陪一代又一代人度过了人生的美好时光。
  • 上尉的女儿

    上尉的女儿

    本书是普希金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俄国文学史上第一部反映农民斗争的现实主义作品,被果戈理誉为“俄国最优秀的叙事作品”,在俄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占据着无可撼动的地位,被译成一百多种文字,至今畅销不衰,1903年被译介入中国,成为最早被翻译到中国的俄国文学作品。小说取材于18世纪的普加乔夫起义。贵族青年格里尼奥夫在一场暴风雪中偶遇普加乔夫,后来爱上了要塞司令的女儿。不久要塞被普加乔夫攻陷,普加乔夫因念旧情释放了格里尼奥夫,成全了他的婚姻。
热门推荐
  • 艰难备孕

    艰难备孕

    【已出版】于静嫁给了凤凰男顾家辉。顾家辉终于当上了企业老板小有成就,于静也在集团公司当了HR主管。可是烦恼却悄然而至。结婚三年,未得一子。于静急了,努力备孕。正在这时,丈夫的外甥女俞春来了,从此,于静家里再无宁日。他的秘书肖珊通过俞春了解到,因此找到了鸠占鹊巢的捷径,对顾家辉进行了疯狂的追求。
  • 来不及悲伤

    来不及悲伤

    尹守国,2006年开始小说创作,发表中短篇小说70多万字,作品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协签约作家。
  • 极品花痴

    极品花痴

    “痴儿,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来看我,知道吗?否则我会很伤心的。”耳边带着磁性的男声将正在宽敞豪华的卧室里睡得迷糊的女子美醒了。“亲爱的,你就放心好了,我马上就起床,然后让秘书准备飞机,飞过去看你。”女子笑得甜蜜地说道,却完全忽略了躺在自己旁边正在呼呼大睡的男子,也忽略了外面电掣雷鸣的天气,娇美的笑容傻呵呵的笑着。没错,这女子就是刚刚男子口里的痴儿,要问她姓什么,她会立刻站起来告诉大家,大声地,骄傲地告诉大家她姓花名痴,没错,她就叫花痴,对于这个名字,她可以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因为这个名字太符合她自己了。没错,她是一个花痴,一个地道的花痴,一个以自己为花痴为荣的女人,但是她又不是一个简单的花痴,她是花氏企业的总裁,她是取得过自己也记不清地各项优胜。花痴不可怕,就怕花痴有文化,她花痴,不但文化高得吓人,就智商而言恐怕也会令爱因斯坦不敢转世投胎,于是她花痴情人满天下,就在她志得意满的时候,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玩笑,私人飞机被雷劈了,晕倒之前她除了想着她的情人之外,就是再想做鬼也要做一个花痴女鬼,就是没有想到她唯一的亲人,那个生下她叫做花瓶的女人。刚醒来,花痴勾着男人的脖子,露出魅惑众生的笑容,看着王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笑呵呵地道:“不过王爷,虽然在你心里觉得永远不可能,但话本小姐还是要说清楚的,若是王爷以后真的喜欢上我了,王爷,那么从现在开始起你就要管好你的裤裆,到时候我会考虑让你做我的侍妾的。”当晚,太子房间,“小风风,你也不用这么感动,”花痴笑着说道:“要是你实在是不想我受苦的话,你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太子,皇帝什么的让给他们当好了,你跟着我私奔行吧?”“私奔?”赫连风看着花痴依旧是像饿狼看见了小绵羊的表情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还有,感动,他哪里有感动,真是的,这女人的眼睛是瞎的吗?人家明明跟平时的样子没有两样的。“是啊。”花痴立刻点头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了,小风风,你是不是很开心啊?”大街上,刚刚还喧闹的街市突然的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抖得不行,惊恐地看着走在大街上的男子。淡黄色的头花,一双深蓝色的瞳孔昭示了他独一无二的身份,魔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花痴却眼前一亮,好可爱啊,啧啧,抹了抹口水,真是没有想到,古代还有这样的绝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男子面前,扛起来飞奔回家,完全忘了身后众人倒吸凉气的样子。
  • 这样的男人最幸福

    这样的男人最幸福

    这是改变一生的幸福课,帮助男人正确经营情感、职场、婚姻及人际关系,理性爱情,性情婚姻,快乐生活,微笑职场,告诉男性收获幸福的黄金法则,小的故事,却有大的智慧,揭示了男人的生活心理学。本书是一本让男人找到幸福之路的散文集。想做一个幸福的男的男人进来看看吧,一定会给你意外的惊喜。
  • 重生之赖痞独霸娇妻

    重生之赖痞独霸娇妻

    一个无赖的小痞子,赖上了重生的她!她的鸡婆改变了一个小痞子的命运,却没想到赔进去的是她自己!***重生当天,他抓着她的‘小包子’,嘲笑着她:你这小笼包好小啊!就不怕早上穿内衣的时候前后穿反了吗?哈哈……羞羞脸,这么小还敢穿胸罩……艾星月泪奔……她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小流氓!***艾星月将十元钱放到了盲人的碗里,只一瞬间钱就让人抢走了!只见那盲人摘下眼镜边追着男孩儿跑,边吼叫着:小鳖犊子,那是我的饭钱……我擦,这是我媳妇的钱,怎么是你的……艾星月泪奔……啥时候她成了他的媳妇?!***艾星月发现她的银行帐户上,突然多了三十万!?媳妇,你都管我那么多年了,也不差再管我几年!艾星月泪奔……感情她就是他的小保母啊!***艾星月抱着一个小男孩儿在医院打针,那孩子在她怀里蹭啊蹲啊……这地方只有我能蹭,你这小崽子才几岁就这么好色!艾星月泪奔……这辈子,他是赖定她了!***囧,淼是简介白痴,亲们还是看文吧!本文轻松无压力,绝对的朴实外加具有诱惑力!推荐淼的完结文:《重生之老公要从小养成》《懒情女主》
  • 鲜美杂菌

    鲜美杂菌

    本书内容丰富,实用性强,通俗易懂,是普通大众的有益参考书。轻松快乐入厨房,美味营养又健康。材料简单,方法易学,就地取材,为你呈上飘香扑鼻的美食。
  • 佳人如水:天下倾(完结)

    佳人如水:天下倾(完结)

    她本是一个为爱所伤的女子。她曾经以自己的血发誓这一生再爱上谁就会亲手杀了那个人。因为真的不想受伤了!太疼、太疼!可是上天却似乎在捉弄她一般。再次醒来,换了一个身份,生活!在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国度。本想在可以远离爱情,做一旁观者!不想,她却拥有一种人类所不了解的能力。月倾天下就单单是这四个字预言已然注定了她的不平凡!那些卓尔不凡的男子却一个接一个走进她的世界!他唤她:月倾,对她百般宠爱。她却避他三舍,对他不理不顾。他当朝问她:愿用江山换你一生可否?她冷笑而去。他杀人如麻却甘做她随身暗影,只想要默默守护着她!他妖媚冷血,却在最终对她倾尽全部。仅想成为她的一个随从。他用尽一切手段,可是最终她给他的却是冰冷的一剑。她问她:你这样的丑女人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男人的爱情?她冷笑,谁的爱与我何干!他们问:顾月倾、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进入你的心?她冷然,进入心吗?你们不是早就已经知道我不会爱你们!为何还飞蛾扑?不就是想利用我吗?也许自私,冷漠,可是懂她者,又何必她多说什么!
  • 喋血缅北

    喋血缅北

    凶险诡秘的缅北野人山,被称之为绿色魔窟,二战期间,无数的中国远征军将士就是被这片令人恐惧的魔窟所吞噬。三百年前南明皇帝朱由榔逃到缅甸后,把携带的珍宝藏匿于野人山中。这处财富价值亚洲第一的宝藏,一直吸引着无数寻宝人前仆后继,许多人为此命丧于诡秘的野人山。解放前夕,民国统治者为挽回败局,密令国防部保密局寻找大明宝藏中的命运之箭。曾在黄海鬼岛找到第一支神箭的东方焜被保密局请到昆明,负责寻找这处宝藏。(本故事纯属虚构。)
  • 完美人生的7个指数

    完美人生的7个指数

    一个人的完美人生不但包括成功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还要有个人独特的魅力和面对困难的态度,以及身心的健康。本书从情商、健商、慧商、魅商、心商、胆商和逆商等七个方面诠释完美人生的定义和衡量标准,以及如何获得提高这些指数的路径和方法,让生活更加和谐,人生更加美丽。
  • 懒妾

    懒妾

    听说,檀城富商凤家老爷有一妻四妾,五儿六女,整一个庞大家族。听闻,凤家十一小姐凤睐沉睡了五年之久,居然醒来了。凤睐说;“大惊小怪干什么,有什么好稀奇的,醒来就醒来,我倒希望永远不醒,这样能让我天天睡个饱。”虾米!这样也行么?听说,凤家十一凤睐及是妓女所生,出生卑微,母亲忧郁成疾而死,十岁的她变成了没人爱的孤儿,因不幸落水错睡了五年之久。凤睐不屑地说:“屁咧!我又不是狗,不屑这种当狗的宠爱,我自己宠爱我自己就够了。”听说,凤家十一凤睐,在家耐不住寂寞,公然带着情夫在房里偷情,结果被大夫人捉奸在床。凤睐说:“清者自清,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姑奶奶就算真的偷情,那又怎样,他们八婆什么?我就不信全天下的人,都没有一点色心,假如一大美人或是一个大美男脱光衣服站在你面前,除非你不是男人或是女人,早就扑上去吃了,妈的,就算女人看女人也会起色心好不?”听说,凤家十一凤睐上的人是五王爷孤独羽,凤家一夜之间攀龙附凤,成为皇亲贵族,被唾弃三个月荡fu的凤睐,成为了五王爷的第十一妾室。凤睐嗤笑:“说得好听是十一夫人,说白点也只不过是他五王爷的第十一小妾,丫的,这十一两个词是不是今天跟我犯冲啊!不三不四的,偏偏是个1,而且还是两个1,摆明让我打双节棍嘛!”听说,凤家十一小姐嗜睡成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堪称檀城第一懒女,一沾床就睡个错天地暗,电火雷劈也打不醒她。“啊!好困啊!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我就是没有出息又怎样,只有那些‘有出息’的笨女人才会为了一个男人斗个你死我活,何必呢?俗话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我不会蠢到去摊上这滩混水。”“何必自寻烦恼呢?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不痛不痒,管他王爷‘性’福不‘性’福,我幸福就好了。”简介无能,先待定着,过两天再重新码,呵呵,本文过程NP,结局待定。推荐自己新坑的文《狂妻七嫁》刚睁开眼就被甩手一巴掌,下手还真他奶奶的狠,脸上火辣辣的痛楚像火烧一样的热痛。靠之,老娘曾几何时被如此对待过,士可忍,她凤悠孰不可忍。“啪!啪!啪!”别人敢伤她一分,她三倍奉还。吓!她这个下堂妻居然回甩了小三三巴掌。有谁告诉她,她才刚趴在床上睡一觉,就莫名其妙的穿了,而且还穿在刚下堂的女人身上。下堂妻就下堂妻吧,老娘我照样活得轻松自在,拿着休书,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