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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沙葬(1)

从那座骷髅头似的秃沙包后根,趔趔趄趄晃出-条白狼来。

显然它咀嚼多了坨子上的干麻黄草,四腿摇摆,双眼微红,如灌足了老白干的醉汉,也流露出长期饥饿造成的万般疲惫。在这初春的枯旱季节,坨子上除了去年的麻黄草外,还能有啥可填肚子的呢?到午后,从腾格里罕山吹来的季风搅起漫天黄沙,昏天黑地肆虐之时,它更是只好闭眼蜷卧坨根了。

它把头猛地抖动几下,想振醒麻木的神经和身躯。它知道,不能以现在这种疲态和-肚麻黄渣来迎接下午的风沙。那会在某个沙窝子里,被流沙埋得无声无息。

它爬上那座骷髅头沙包。其实沙包顶上什么也没有,名副其实的光秃秃。它爬上来当然不是为觅食。它想吹吹风。站在高高的沙包顶上,迎风长嗥两声,也是极痛快値意的。

它,白狼,就这样迎风站立着。在骷髅头似的秃沙包顶上,像-只白色的幽灵。初春的风徐徐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几分温馨。白狼的身上,不由激灵-颤,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气息,某种刺激。它拖地的尾巴微微翘起,裸露出被毛茸茸的大尾巴-直遮盖得很紧的臀下部位。它是-条雌性狼。部位开始浮肿。

噢呜!白狼终于摆脱麻黄草的麻醉,发出-声尖利的哭丧般的嗥叫。于是,死寂的荒漠,刹那间有了生命的气息,然而也更显得苍凉了。白狼缓缓转过身,蹲坐在两条后腿上,久久地向遥远的东方注视起来。那眼神,那神态,似乎陷人了遥远的回忆中;也似乎在谛听、搜寻-种久远淡忘的呼喊。

不知过了多久,这只孤独的白狼有些怅然,懒散地从沙包顶上走下来。它知道时间不多,趁风沙嚣动之前,-定要吃到些像样的东西。它是-条务实的狼,不能光喝西北风。

-片松软的沙滩地。白狼发现了几个小鼠洞,洞口有新土。它-下子兴奋了。它翕动敏锐的鼻子,把每个洞口认认真真嗅了几遍,最后确定了-个新土较多的洞口,悄悄蹲坐在洞旁。-场狩猎开始了。它耐心地等待着,偶尔张-下发紧的上下嘴巴,伸出舌头舔舔久未沾血腥的嘴唇。这是对它的耐力和经验的考核。时间不多,它把赌注押在这个洞口。遗留在洞口的小生灵气息,不会欺骗它的。-切都在意料之中。果然,有动静了。

-只土拨鼠,贼头贼脑地从洞里钻出来,左张右望。聪明的白狼,-只爪子踩住洞口,-只爪子迅猛地拍向土拨鼠。土拨鼠有它的精灵,它-出洞便感觉出危险,且压根儿就没再打算返回刚才走出的洞,从狼爪子-旁,迅疾地向旁边另-洞口奔去。这些洞在地底都相通着,只要钻进任何-个洞口,都可逃之夭夭,气死白狼。

可白狼毕竟是个行家。土拨鼠刚滑出它的爪子,它便判断出它要逃往的方向,随之也噌地蹿过去,两只前爪同时扑住,长嘴已经咬住了那只精明又可怜的土拨鼠。立即传出嘎吱嘎吱的尖牙咀嚼骨和肉的声音。它感到了久违的血肉之香。白狼已发现这片沙地是土拨鼠群落的繁殖地。它得意地呜呜低吟起来。

当它正追赶第五只离洞的土拨鼠时,从-丛沙蓬棵子后头嚯地蹿出-只黑色的旋风,扑来咬住了它正追赶的那只鼠,三下两下吞进肚里去了。白狼猛地-惊。-只黑色的公狼。体魄健壮、粗大,威风凛凛。白狼毫不犹豫地扑向它。喉咙里滚动出雷声:呼儿黑色公狼闪过它的第-次攻击。不屑-顾地站在-旁,并不急于举行反击。

黑狼似乎处于某种疑虑。感到了这只白色同类的不同-般处:说它是狼吧,身材比-般的狼稍显瘦削些,简直有些像狗,也比-般的狼更显得精明、狡黠、敏捷;说它是狗吧,又那么十足地野性、凶狠,全然没有狗的被驯化的特点和沾染的人类气息。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同类呢?黑狼举棋不定。

白狼再次跃起。龇牙咧嘴,毫不畏惧,像-条白色的闪电击向黑狼。黑狼这才闪开喉咙,张开尖利的獠牙,迎向白狼。旋即,它又奇怪地转到白狼尾巴后,收敛起浑身蓄满的凶残和狂烈,伸出尖鼻子嗅起白狼尾根下部位来。它有了某种感应。它辨认出这是-只开始发情的雌性同类。

于是,黑狼喉咙里滚动的低吼渐渐变成含满柔情的呼唤。厮咬也充满了爱抚的调情。

白狼的身上发出闪电般的颤栗。它转身便逃,黑狼跟着猛追。于是,荒漠上黑白两条闪电-前-后卷起了-场狂烈的生命追逐。死亡之海的荒漠,为这种爱之追杀所剌激,飞扬起了尘沙欢呼助兴。

初春,对狼来说,是-个交配播种的季节。遥远的东方,似乎也传出那个悠久的呼唤:白孩儿--白孩儿--。

套驴的勒勒车吱吱扭扭呻吟着,终于爬上进莽古斯沙地的第-道沙坡。原卉长舒-口气。

啊,终于踏进这块沙地了。她心中随之也生出-阵波动:白海当年也是从这里踏进这个恶魔的瀚海莽古斯沙地的吧?她微微闭上双目。往事不堪回首。当初那场风波,弄散了她家。丈夫白海远走沙漠,儿子高飞出国,惟留下孤零零她-个,在都市里熬生活。她不觉叹气。

赶车的中年汉子,歪过脑袋问:不舒服?还早哩,开头儿我没说过?别来这鬼地儿。

原卉歉然-笑,摇摇头:没有不舒服走吧。她盯着赶车汉子后背上斜挎的猎枪,心里对他那种猎人的过分机警敏感有些吃惊,也有些不舒服。

她是昨天从县城来到这位于莽古斯沙地边缘的黑儿沟新村的。县林业局陪同来的干部为她安排妥当之后,她就让那人回县里去了。今天-早村长包老大就派民兵连长铁巴赶车送她进沙坨子,寻找那位云灯喇嘛,并说只有这个铁巴连长才有可能找到云灯喇嘛。因为他是这位喇嘛的亲侄子。而云灯喇嘛则是丈夫生前惟-交往和-起生活的人,找到他才能了解到丈夫生前最后几年的状况,也能揭开他逝世之谜。

铁连长,照村人称呼的习惯,她也生涩地这么叫了-声,请问,你多久没见到你那位叔叔了?

-年?不,不,差不多两年了。他的眼睛警惕地搜索着周围沙坨子,漫不经心地说。

两年?她惊讶地叫起来,你叔叔没在村里跟你-起生活?

他?嗬嗬嗬……铁巴嘎嘎地干笑几声,他是个老跑腿子。喇嘛嘛,过去是不能娶女人的。这些年他压根儿就没在村里待过。铁巴干喇喇地咳出-口浓痰,吐到沙地上,用巴掌摸-把嘴,又补充-句,他是个巴达尔钦,就是云游僧,没有固定的地方。

原卉不免失望,抬眼望望苍苍莽莽的沙坨子,说:那你领我上哪儿去找他呢?

铁巴眨了眨那双狡黠的小眼睛,笑了笑:鸟飞千里也有个落脚的地方,我那位叔叔走遍世界回来后还是有个安歇的老窝。

在什么地方?诺干苏模庙。

诺干苏模庙?丈夫从沙漠发回省里的信中介绍过这个地方。她依稀记得,诺干苏模的意思是绿色的庙,好像是指-座被沙漠埋掉的旧庙。丈夫曾称在诺干苏模庙发现了人类治服沙漠的-种新模式,甚至忘记了自己当时变相流放的身份,狂妄地向沙漠研究所所长提议:应该把沙漠研究所移到诺干苏模庙来。狂热,又不识时务。所里同行们,身居都市研究沙漠并获取各种成果和桂冠的研究员们,当然不屑-顾。有些人则把隐含嘲讽的目光投向她,探询她的反应。她还能有什么反应呢?神经早都麻木了。自打丈夫远走沙乡起,她的心就木了,干了,死了,没有血了。相隔五年没有见面,当她突然顿悟到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弄错了,这-切有可能不是真实的时候,为时已晚。研究所收到了来自莽古斯沙地的-封简短的电文:白海身亡。沙葬。云灯。

她陷进自责懊悔的苦海中,痛不欲生。她毕竟是位不凡的女了,决心亲自进莽古斯沙坨子,查清丈夫生死之谜。同时见识-下丈夫推崇不已的那个诺干苏模模式,当然还有那位发出电文的云灯。她写信通知远在澳洲的儿子,希望他回来陪她-同前往,寻觅爸爸的踪迹。可儿子回信干脆:希望她去澳大利亚,他给办-切手续。她苦笑。过去,三足鼎立的他们家中,始终不曾有过和谐,现在,只剩下她们母子俩也未必有共同点。但她已决心向丈夫靠近,尽管太迟,选择是重要的。她向沙漠所的新任领导们提出了自己的科研计划,并得到支持和允诺,让她先来考察诺干。苏模模式。真如丈夫白海所说,在这儿开辟-个沙漠所的治沙科验站之类的也未尝不可。诺干!苏模庙还多远?原卉问铁巴连长。四五十里路。路好走吗?路?压根儿没有路。那怎么走法?

瞎估摸着走呗。铁连长的眼睛屡屡往四周野坨子斜睨,似有什么心事。

你好像还有其它的事要做?原卉问。没啥大事!找-条狼。找狼?原卉吓了-跳。

对,找-条白狼。昨儿黑夜它又掏了我家-只羊。-年-只!该死的白狼,就掏我家的牲口!妈那个臭X!他恶狠狠地诅咒起来。

原卉心中反感,又有些伤心地想:这个世界上,看来每个人都有些自己排解不开的难题。恩恩怨怨,爱爱憎憎,忙忙碌碌,生生死死,自己又何尝不是。唉。真累人。还是古人聪明,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切顺应自然。少去多少无聊和烦恼。

勒勒车默默地行进。在没有路的沙坨子上,轧出两条曲曲弯弯的辙印,活似两条被生生拉长了的蛇。

铁巴那双黄豆粒般小而圆的眼睛超负荷运转。他有种预感,那条凶残狡黠的白狼,就在沙坨子上的某个暗处潜伏着随时会发动进攻。他跟它的较量不是-天两天了。他眯缝着的细眼缝里流泄出寒冷而锐利的光,搜索每个沙包每棵沙蓬丛。

不知走了多久。拉车的灰驴停住了,叉开腿撒出-注尿来。干涸的沙坨子上登时泛出-股臊臭味。歇会儿吧,驴也歇歇脚。铁巴说。原卉下车。走过去观察起-座被季风冲旋出来的悬崖般的高沙丘。沙丘顶部和背风坡面,长出些稀疏的艾蒿,酸枣棵,还有-种她认不出的矮棵子丛生植物。她发现这类丛生植物生命力极强,牢牢盘在沙丘上,根须部护住下边的沙土不被风刮走,形成了这座奇特的悬崖式沙丘。而受风面正因为没长这类固沙力极强的丛生植物,被风吹裸出黄沙。她非常惊奇这种植物,突然想起,丈夫的信中也曾炫耀过他在莽古斯沙地发现了-种神奇的植物:沙巴嘎嵩。对,这个植物肯定就是那个神奇的沙巴嘎蒿了。那边铁巴连长挥动着帽子召唤她。快来上车吧!我们得开路了。铁巴很兴奋地盯着沙地上的-行足迹,显得火急火燎。手里还提着-只刚被打死的沙斑鸡儿。

发现什么了?是你叔叔的脚印吗?咳,哪儿跟哪儿呵!是白狼,是发现了那条白狼的脚印!你看,新脚印!

原卉哭笑不得,上车后发现铁巴赶着车,却码着那行兽类足印向前走,不免悲哀,说:我们是先找白狼还是先找你叔叔?

别急,-回事。没瞅见这脚印也是冲着诺干苏模庙的方向去的吗?

走了大约半个钟头,他们上了-座地势较高的沙梁子。铁巴遥指西边-处绿地,说:那边就是诺干,苏模庙了。原卉这才有了精神。这时她看见有个人沿着从北边插过来的-条沙坨小径骑驴而来,哼吟出-首古歌:天上的风-无常,地上的路-不平,啊嗬咴--歌音拖长,悲凉,也有几分哀婉,令人生出几丝无端的惆怅。

咦?谁在唱天风?正俯身查看兽类足印的铁巴抬起头,发现了几十米外的骑驴者,呼喊道:喂-!那位骑驴者侧过身来,向这边张望。是他!没错儿,是我叔叔!走,咱们过去!铁巴赶起车,原丼也惊喜不已。那个老汉头上扣着-顶破边儿草帽,身上穿的黑褐色袍子也破旧不堪,瘦削的黑脸如坨子上的榆树皮,坚硬又多皱。

是你?来沙坨子里干啥?叔叔见到侄子-点也不高兴,倒有几分冷漠。我,我们正找你呐,这位省里来的客人要去诺干苏模,村长安排的。铁巴急忙解释。

老汉随意瞅-眼原丼,却盯住了扔在车上的沙斑鸡儿,火了:又杀生了,你作孽还没做够呵!坨子上现在除了跳鼠没有东西了,都叫你们杀绝了!

嗜嘻嘻,叔叔,你可说错了。有东西打,狼!昨儿黑夜又掏了我-只羊,还是那条白狼!

白狼?老汉惊问,脸上呈现出极浓的兴趣,两眼放光,你在胡勒勒呢吧?

你还不信,那边还有它的脚印哩!我-直码到这儿,该死的东西,可能就在附近。

脚印?白狼的脚印?在哪儿?我去看看!老汉神色间流露出十分的急切和关注,转身就跑向那边沙梁子。

他就是你的叔叔云灯喇嘛?原齐问。可不是,除了他谁还能这么疯癲!铁巴毫不掩饰对叔叔的不敬,同时机警地观察起四周。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咔啦-声拉开枪栓。

只單云灯喇嘛登上那道沙梁子,冲着那行足印看了又看,不停地叨咕:是它的脚印,不错,是它的脚印!然后站直身,手搭额头向四周观望搜寻,悠悠地喊-声:白孩儿--白孩儿--

荒漠-片寂静。阒无声息。

远处的某-片沙蒿丛倒伏了几下,似乎草下潜行着什么东西。复又宁静,-切如旧。

唉,它又走了。它还在怪我。怪村里人。唉,唉……云灯喇嘛幽幽地叹着气,走下沙梁,歪坐在驴背上。

走了。

铁巴见叔叔奔诺干苏模庙去了,急忙催促原卉:快上车,咱们跟上他走。

他好像不大欢迎我们。原卉担心地说。他谁也不欢迎,只要是不信佛的人进诺干!苏模庙,他都觉得亵渎神灵。除了当年那位另-个半疯子白海。那白海怎么会受到你叔叔的特殊待遇?我也搞不清,到了诺干,苏模你自个儿问去吧。不过我想,他不会让你在那儿呆下去的。

铁巴赶动勒勒车。沙坨子上又传出了吱吱扭扭的缺油车轮的摩擦声。

原卉默默注视着前边骑驴老汉那稍驼的背影,心里倒很自信,丈夫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因为她现在比他还疯。

诺干。苏模庙位于科尔沁沙地东南部-片白茫茫的流沙群落里。当地人称这片流沙地为莽古斯芒哈,意思是恶魔的沙漠。过去这-带还不是现在这样寸草不长的死漠地带,属于还有些植被的沙坨子,坨子上可以放牧,坨坡蛇洼地上还可种庄稼。散布着稀稀拉拉的自然村落,维持着为数可观的蒙古族牧民和外来农户。而且,诺干苏模庙也曾颇为风光过,庙上住有几十位大小喇嘛,供着金塑三世佛。平时香火缭绕,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是科尔沁草原的-个重要喇嘛教活动场所。黑儿沟村原来也位于诺干苏模旁边不远处。后来土地沙化,风沙侵吞了这片地。有天黑夜-场罕见的大沙暴把全村大多数房屋埋进流沙里,村民们这才迁徙到几十里外的地方,建了现在的黑儿沟新村。为何仅仅百年功夫,这里退化成如此不忍目睹,变成为白茫无际的死漠?人们都茫然不解。有人骂老天十年九旱不下雨;有人骂土地太薄经不起耕耘;也有人骂人自个儿像猫冬的熊瞎子只会舔自个儿脚板,祸害自个儿,掘自个儿的死洞,是个没救的败类。

惟有云灯喇嘛骂得与众不同。他怪这里的沙化是因为过去拆了诺干苏模庙,人失去了对神佛的敬仰,也就失去了天地神佛对人的庇护。他认为神佛是天地之灵,天地的象征,冥冥中无处不在。为此言论他付出了代价,被当时的村政权冠之以没有改造好的反动喇嘛,二十-种人。天天派他到坨子上拉大耙,以洗罪恶,给忙着运动的没有罪恶的村头儿们搂柴草解决取暖问题。-举两得。

那是个寒冷的初冬。有-天,他拖着疲惫浮肿的双腿从坨子上回到破土房,发现屋里地上蹲着-个人,白瘦脸上挂着-副眼镜,额头又大又亮,脑顶扣着-个蓝布帽。脚边放-网兜东西:书、鞋、牙具、脸盘。屁股下垫着-卷没打开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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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全市上下深入开展“爱我临汾、树我形象、建我家乡”活动的热潮中,在全市人民广泛学习“敢为人先、坚韧不拔、开放包容、勤劳智慧”的“临汾精神”热潮中,山西人民出版社编辑出版的《税苑花香》一书,就要与广大读者见面了。
  • 一本书读完投资学名著

    一本书读完投资学名著

    本书以最快捷的方式去获取投资名著中的精髓,可以让读者在有限的时间内了解投资学领域中最具代表性的思想成果,在探索投资之道的过程中感受启迪。从多个角度对所选取的经典作品进行了详尽的解读,让读者既不必纠缠于原著晦涩的文字,又能够把握名著的理论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