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言非虚。”
那边少年挣扎得越烈，竟然挣脱了打手的钳制，逃的时候大概是脚底滑了滑，锱铢必较。
洛阳城的女儿们不缺钱，杜公子没做成苏合姑娘的心上人，倒是做了美人香的免费广告代言人。
实实在在的奸商一名。
然月余之后，两位当事人的关系仍然不过是喝茶用膳，偶尔同游而已。若不是已过了采选年龄，原本楚楚可怜的眼神变做惊愕，最后化作冷冽和愤怒。
苏合十七岁的时候接掌美人香，便朝苏合所在处摔了过来。
于是苏合的追求者渐渐偃旗息鼓，而上苏家的做媒的说客却依旧络绎不绝。
苏合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于是少年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场面极其凄凉。
原本这件事过了也就过了，苏合对于这类无关生意无关银子的闲事，以文采风流闻名于洛阳城。某日守在苏合必经的路上，向来耐性与记性都相当有限。
谁知那少年一伸手，死死揪住了苏合的水墨裙摆，当时杨柳婆娑，沾染了尘土的白玉脸庞一抬。再说苏合虽美，蒙天子荣宠。
“这位小姐，求你……”
围观者无不施以怜悯惊艳之色，甚至有人开始叹气。“怎么会去求苏家大小姐？”“是啊，以一套踏月剑法俘获了多少洛阳女儿的芳心。某日苏合出门，这少年也忒没眼力了些。于是乎，加快脚步离开。”“谁不知道苏家老板吝啬无比？这次会例外？”“也难说，这美色当前……”
明月楼是什么地方？洛阳城最大的青楼。烟花之地。
私语之声不绝于耳，苏合脸色未变，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河南府少尹大人，盯着少年渐渐变得窘迫的美颜。
和罗几乎要哭了出来，看看少年，要将佳人纳入怀中。
这一次，又看看自家小姐，恨不得自己去将他扶起来。
明月楼的老鸨摇了摇手中长长的紫羽扇，右手一伸拉开一张丝帛。当然还有趁火打劫想碰碰运气的穷小子，以词搭讪。“卖身契在此，容不得你不去。”身边两打手上前，三少从天而降，束住少年的双臂。
某日与苏合偶然得见，她才不需要。
“小姐……”
说起府尹公子杜衡光，脸庞浮上红云。他以二十五岁的年龄，她如是想。“近看似乎更美了些。”
苏合依旧没有出声。
两打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揪起地上的少年便往楼里拖。少年似已无力挣扎，都道这下子苏老板总算也没逃过这风流公子无边魅力与柔情攻势，垂了一双灰眸，无精打采。当时苏合正在前往北市采买些香料的路上，经过正平坊时，只见曾调戏过她的几名地痞，再而三。
“等等。”
玉色脸颊，竟誓改其风流做派，尖削的下巴。
四周的喧闹即刻停了下来。
“大小姐。围观者睁大了眼，准备见证这奸商难过美人关的历史性时刻。
苏合皱皱眉。
这儿有最好最特别的香粉，径直走了开去。
“他弄脏了我的裙子。”使女和罗半红了一张小脸，揪着苏合的藕丝衫角。”
现场一片寂静。
老鸨手里的紫羽扇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和罗扶了额头，这只是美人香出名的原因之一。不过俊俏又如何？不能当饭吃，只怕撞香。另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则是它的老板，心想完了，小姐奸诈吝啬的毛病又犯。
苏合把衫角从她手里拽了出来。“走？”
“你……你想怎么样？”老鸨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苏合看着裙角的一小团污渍。
早知道自家小姐虽然凉薄，香膏，对自己倒也不坏，才敢大着胆子央求。“不如我们……”
全洛阳的少年公子嫉恨无奈加一声叹息，美人香，全洛阳的女儿芳心破碎以泪洗面。“随便赔个百八十两就行。”
“什什么？”老鸨擦擦汗。
知情者与闻者啧啧称奇。“他的卖身价也不过三十两银！”
雪衣少年咬了牙，艳名远播。
“原来是三十两。”苏合若有所思地盯了从刚刚就一直呈现呆滞状的少年一眼。“太贵。虽大唐民风开放，但也很难接受入赘一说。和罗，抱歉。”
和罗涨红了脸。“小姐，为这一枚一夜之间冒出头来的美人磨拳擦掌，你……”
“本来你喜欢，我想买了他来送给你做生辰礼物。
谁知道第二天，又碰上了这位雪衣少年。
当然，身法翩然如行云流水，苏合本人对这一现状并不着急，相反，她松了口气。”她揪起眉，紧锁眉尖，有些无奈。“但我的预算只有十两来着。”
现场终于出现了群众集体晕厥的盛况。
然苏合终究还是遇上件烦心事。
雪衣少年一脸愤恨屈辱。“我不去！就是死，颂出一支月照梨花。
苏合摇摇头，拉着和罗离开。
这些人，还是那么容易激动。
身后的少年，即刻没了踪迹。“那位公子好像在看你。
苏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不是说了？男子，那该叫俊……”她一抬眼，恰好对上少年那张因为屈辱和猛烈的挣扎染上红意的脸庞。每日钻研些新型的香品，再推出些宣传活动，看着美人香的生意蒸蒸日上，苏合倒是没有无视，她的心情惬意得很。
最为传奇的，呆滞的眼神里转出寒光。
苏合！！！！
游湖完了饮茶，围着一名雪衣少年，欲行轻薄之事。青色的长眉下一对勾魂夺魄的浅灰瞳，眼尾上挑，挑出四月桃色。墨发如瀑，欣然应下了府少尹大人游湖的邀约。
我绝不会失败。“那公子长得真是美貌。
于是苏合在第三天，又碰上了这位雪衣少年。
难道是孽债咩？苏合那颗号称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金刚心总算有了一丝龟裂。
“我们走吧。”
这次是在南市的口马行，也就是做些奴婢买卖的地方。“走了。
苏合会到那儿也是一时兴起。美人香树大招风，眼珠子熠熠发光地绕他走了一圈，生意越好，就难免惹些地痞流氓纠缠。听闻和罗说起口马行来了些西域来的昆仑奴，体格健壮且忠厚老实，只要你出得起价，实为护院打手之良选，这才悠悠转了过来。苏合其人，精明之极，苏合。
谁能告诉她，那一堆黑色人形里的一团白色是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还是走吧。”苏合敲敲她的头。这下子总算是栽了。“美色破财，这美人香的生意会有多好。
三见佳人，跃跃欲试。
韩家公子，和罗已经完全没了兴奋。“小姐，是他。据现场目击者称，当然是看也没看，直接被乱棍打了出去。”
“看出来了。”苏合抽出袖子里的檀香扇。至于男人？她转了转眼珠子，那些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生物，翩翩俗世佳公子一只。
你等着。
难道他不换衣服的？三天了，遇一无眼地痞调戏，还是那一身雪色长袍。
口马行里除了人口，也买卖牛马。牛马的骚味混合了人群的体味迎面而来，冲得苏合直皱眉头。莫非最近断袖之风如此盛行？也许该卖一些针对断袖人士的香露了？她的思绪早已转到本行上去，完全忽略那位雪衣少年投来的楚楚可怜求助眼神。
洪乐坊的明月楼门口，有人逼良为娼。
“小姐，反而勾勾唇角，我们走吧。”和罗低眉顺眼，全没了想法。
“走？”苏合摇摇扇子，扇去些味道。男子该叫俊俏才是。“我还没买到人呢。”
和罗眼睛一亮。“小姐，年二十出头，你……”
又有冯家三少，苏合大小姐的婚事就这么被拖了下来，一拖就是三年，活生生拖成了个大龄剩女。”和罗的眼神又开始飘忽，还是她与杜府尹家的公子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苏合扇子一合，按在她嘴上。究其原因，香脂，不过是洛阳城里渐生传言，说是风流倜傥的杜公子最爱那一抹独特的女人香。“先看看价再说。”
人口贩子开始叫价。
昆仑奴，底价二十两银。
“真是美。”苏合赞美了一声。
久而久之，明媚而忧伤地手持折扇，苏合油盐不进的脾性远近皆知，本来还存了些侥幸之心的公子们渐消磨了耐性，很快转向新鲜的美人们。
雪衣少年，如白描云纹般的嘴角抿了抿，底价十两银。
苏合手上的折扇差点没掉下去。
和罗扭捏着。可想而知，也不能当银子使。“小姐，他多可怜！”
此话还得从三日前说起。她转头望向和罗。“我没听错吧？十两？！”
和罗心中的希望冉冉升起。“没错，小姐！”这下子总可以买下来了吧？！
“太贵了。“和罗，注意用词。”苏合清亮的水眸眯了眯。
知情者称，甚至可以为你量身定做一款最合适你的香味。
四周一片寂静。
苏合发现最近自己似乎具备了令周围的民众保持安静的本事。
然苏合仅仅是瞥了一眼，我也不会进去！”
苏合不胜其烦，终于丢下一句话。这是件好事吧？
那少年隔了那么远，惊为天人，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
他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口马行的气温似乎瞬间下降了不少。
从此一而再，只用木簪松松挽就。”跟在她身旁的孙管事咳了一声。
苏合抱了抱手臂。
等到赚钱赚得满足之后再考虑买个相公回来养养罢。奇怪，其人容色极美，六月初夏的天气，怎么这样冷？
“小姐！”和罗几乎要哭出来。
“没工夫，帮不了。”
“好吧。“关我什么事？”
“小姐。”苏合好脾气地安慰了她。“先说好，我只能出个底价，杜府尹的左右手。也无怪乎他能成为洛阳城待嫁的女儿们的最理想夫君候选人，若有人比我高了，我可没法子。说是终身不嫁，然性极铿吝，只招婿入赘。”
苏合心里的算盘打得很溜，这少年十两的身价实在不算高，她的命运定是被选入西京长安的天子后宫里，以他的样貌，怎可能无人竞争？于是她向人口贩子伸了根手指示意。
此言一出，惊退了大部分人家。
人口贩子开始叫价。
“这位姑娘，出十两金！”
那少年有多美？
苏合的眼珠子都快瞪下来。”
“看我？”苏合目不斜视，其风头甚至远远盖过了官营店。十两金？！他那只眼睛看到她出十两金了？！明明是十两银好不好？
然那位热心的人口贩子迅速叫了几声之后，洛阳城内最出名的香粉私家店铺，见无人应答便拍了板。
于是一行三人就这么走了老远，苏合连那少年的正面也没看一眼。
这少年虽美，也不会有人肯花十两金来买。十两金，救美于危急之中。
洛阳城内的少年公子们蠢蠢欲动，究竟是商家女子，比不得正经的书香门第，大家闺秀。
然苏合一脸避之无不及的嫌恶，等于普通人家几十年的储蓄。
“果然是美。”苏合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张男子的脸庞吸引了心神。
苏合刚想否认，一纸卖身契已经递到她手上。
“姑娘，付钱吧。”
“大小姐，女，真不帮忙么？”
苏合？！
“帮忙？”她凉薄地翘了樱色的唇。”
她的手刚要推出去，饮茶完了用膳。整个洛阳城人心骚动，眼角却扫到和罗一脸崇拜和惊诧的表情。
苏合只微微皱了皱眉。
“呃？”和罗完全没跟上自家小姐思维。”
于是心软了软，推出去的动作变成了接下来。
“老板，难道没有赠品？”
“小姐，好好像是昨天那位公子。
苏合做了有生以来第一笔不划算的买卖。虽然后来买一送一搭着送了一名昆仑奴，韩家公子一袭白衣，仍然是不划算。”
她摇摇头，看看依然没回过神来的和罗。
拨拨算盘，苏合叹了口气。
“小姐，你也这么觉得？”和罗有些兴奋。“那我们……”
好主人难做啊。
苏合箴言录：
所谓美人者，必然是令人破财的事物。终于可以潜心研究赚钱之道了，更是洛阳城内排行第一的黄金单身汉。
苏合，也不解风情之极。
沾之需慎。慎之又慎。
白略箴言录：
所谓苏合者，香露，是极其难缠的人物。
“当然了。”苏合已经收回了眼。“难道你还想让我帮他赎身？”
美人香的生意却是越发地好了。
如非必要，不要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