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说,长孙无病也不舍得勉强,放下杯子,见窗外天色已完,才想起白日里应了二弟的事儿,“二弟来过了。”
“嗯。”
“秋平——”他刚要开口叫人,玉佛拦着,“我让他自己处理,秋平——”,换成她叫人。
“大少爷,大少夫人。”秋平立在门口,等着吩咐。
“去厨房,把大少爷的膳食端过来。”
“是”
从她来到长孙家的那一日开始,她便说过,他的膳食由她来负责,也真的是由她来,当然——并不是她亲自下厨为他打理三餐,而是交代用什么材料,如何煮食,端上来之后,要由她先尝过味之后,如若没有问题,味儿对,药味也对,才能进得了长孙无病的口。
她很认真的在为他调养身体。
只是——
除了可以下床之外,他着实没有多大的感触,身体似乎与以前差不了多少。
她是医者,在尽心尽力的为他治病,却全然没有一个为人妻的自觉。唉——他也认了,玉佛还小,而且,以他的情况,目前的一切,亦是情理之中。
“玉佛,让秋平和夏雪去把无我叫来好吗?”
“为什么?”白净的小脸,轻扬着,凝着他,黑白分明的眸中,是浓浓的不解,“你不过是长孙家的一份子,就算有事,他们也可以处理,不是非你不可。”
“不一样的。”他轻叹。
如若长孙无病是谁都可以替代的,那么,今天的他,或许会活得更开心一些。
至少,不会身虚至此,是他的特珠,让他饱尝了浓烈的苦楚。
“哪儿不一样?”同样是人,且是同父同母,身上流着是相同的血。她并不认为长孙无我会比长孙无病蠢到哪儿去。
“玉佛,这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等处理完无我的事,我再跟你慢慢解释好吗。”他,轻言轻语。
玉佛深望了他一眼,白净的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而后,她唤进秋平,让秋平去把长孙无我请过来,当然,其余的,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性子,向来淡漠,除了爹娘之外,更是甚少与外人相处,如若不是长孙无病身上的伤能让她得以施展医术,她不会留下,更不会勉强他。
她不爱勉强别人。
既然他坚持,她亦妥协,毕竟,身子差的人不是她。
她的冷漠,对他全然不理会,让长孙无病揪了心,一再的苦笑。他也想尊着她的话,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只是让她照顾着,让她陪着,让她来打理一切。
如果真的能放下一切,那就好了。
只可惜,他姓长孙,是长孙家的长子嫡孙,这一点,是永生永世也磨灭不了的事实。
接到秋平的消息,长孙无我和长孙浩鄂然不已,不过,还是领着佟大再一次到了锁秋阁。
入了院,便见玉佛一人独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桌上摆着一堆青青绿绿的花草,天知道那些都是什么才西。
她很细心的在分类,偌大的桌,已经没有任何的空地,连几个圆凳上也摆满了归类好的花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她是上哪儿找来的,这些天,除了锁秋阁和紫兰院,真的没有看到她有去什么地方。
“大嫂。”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对于这个年纪小小的大嫂,长孙无我可不敢小阙。
玉佛抬眸,瞧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有,再度挑弄她的药材去。
长孙无我无奈耸肩,看来,大哥被她撇下了,他朝佟大使了一记眼色,两人一同入了屋,果不其然,长孙家的长子嫡孙长孙无病正坐在屋内的桌前,面前摆着一壶杯水和一个杯子,杯中已有物,不过,长孙无病并没有喝下多少。
“大哥,身体好些了吗?”,对于这个从小便体弱的大哥,长孙无我有着满腔的敬佩与爱护之心。
“来了”,长孙无病回神,微一扯唇,“还好。”
这些安抚的话,他说的多,他们也听得多了。
“大嫂她。”眼,朝着屋外撇了撇,大嫂进长孙家的门虽然不久,不过,自从进门之后,大哥没有睡下,大嫂都会呆在大哥身边,不会特意跑得那么远去。“似乎不怎么开心。”
“她在气我,气我不听她的话。”长孙无病无奈之极,“佟领队,你过来一下。”
佟大上前,长孙无病凝聚心神,半眯的眼,紧锁着佟大身上细看。
好半晌之后,长孙无病才略带疲意的眨了眨眼,“佟领队可以先去忙了。”
咦?
这样就成了?不过是看了他几眼而已,佟大有满肚子的凝问,不过,聪明人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出来。
佟大一退下,长孙无我便上前扶住兄长,“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他摇头,不过是凝聚心神,耗费他太多的心力,如果不是身体虚弱,光是这一点小事,本无大碍,只可惜——他的破身体,让他做这等事时,总是像是劳心劳力了十天半个月不曾合过眼,“商队在西山时曾入住在一家与佟大相识熟人的客店之中,就是那客店里的人换了长孙家的货,以次充好,你让人好好查查,虽然这件事与佟大没有直接关系,不过,还要是知会他,以后,尽量小心。”
“我知道了。”怪不得——佟大为长孙家做事不是已经五年,这五年来,专门负责的是东北这一条线,每一次上路,路上能在相识之人所开店中居住原以为是相当安全的,没想到,反倒不安全。
浓眉一锁,握了握拳,这是防不胜防。
“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的,大哥放心。”
长孙无病淡看了弟弟一眼,“过两天,你再让若水来找我。”
咦?
这件事不过是彻提过,他和爹可不曾答应过,若水表妹肚子里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性别已定,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何区别,反正都是要生下来的。
如若早一步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女儿,反倒坏了心情,影响了身子,到时候,母体与腹中的孩子反倒不乐观。
“大哥,这件事不用你来操心,我和爹会跟秋家说明白,无论生子生女都是他们的命。”
“不。”长孙无病摇头,命子有无子女,是子或是女都是注定好了的事,他也希望秋家可以看开,不过——表妹是他的亲人,“让若水来一趟,我有话要跟她说。”
“大哥,你已经很辛苦。”长孙无我不忍,“大嫂气我们也是应该的,我们实在是没用,一点小事也要拿来烦大哥,才让大哥的身体一日虚过一日。”
玉佛啊——
一说到她,长孙无病的眸中,便盈满了暖意。长孙无我看在眼里,感怀于心,如果不是大嫂,大哥的日子,该是如以前一般的无欲无求吧。
幸好——
不管大嫂的医术能不能治好大哥的病,至少,有大嫂在,大哥对生活有了期盼,不会再无奢无求的,让人看在眼里,焦急于心。
“你大嫂性子直。”
“大哥,你就放心吧,大嫂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我们听在耳里,放在心上呢。”
“那就好——”
“玉佛。”
“……”
“玉佛。”
“……”
任由里面的人再怎么叫,坐在院里的小人儿硬是充耳未闻,出了屋了的长孙无我,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都可以听得听听楚楚,没有道理大嫂就听不到啊。
“大嫂,大哥在叫你。”长孙无我好心的提醒一下,大哥用的力气已经不少,再费劲下去,说不定下一刻就要休克了。
小小的人儿,未吱半声,轻巧的侧过头,不冷不热的睨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让长孙无我乖乖的闭了嘴,一转身,便匆匆的离开了锁秋阁。
真是邪门,他一个大男人的尽然怕了一个女人,一记眼神就足以让他退却。
唉——
汗颜啊。
“玉佛——咳。”屋里的人叫不到人,声音开声变得急促,且一个劲的咳了起来,咳的声音比叫得更大叫,让人心惊于他是不是打算先把自己的五脏六脏咳出来算了。虚弱的模样,又如何能应付这连串的急咳。
玉佛柳眉微微一皱,小手一撑,起了身,飞身入了屋,纤细白嫩的手指,点住长孙无病身上的几大穴道,再从袖袋中掏出几枚药丸,直接喂进了他的口中,端过水,直到他服下之后,轻喘着气,她才面无表情的坐在他的对面。
“玉佛,我。”
黑白分明的眼中,并没有直视着他的眼,而是对着他的脸,认真的盯着,似乎在想些什么。长孙无孙按住胸口,剧烈的咳原本是想引她进来装装样子的,谁能料到,一咳起来尽停不下来,他以为,自己真的会因为咳得过于厉害,而提早走完这段人生路。
“玉佛。”声音虚软,提不起劲。只有黑眸之中,仍是满满的讶异,每一次以为她的能耐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她又会让人出乎意料。
她说她不会武,事实上,她会轻功。
她说,轻功不是武功,动武会让人受伤,练武会与人冲突发生对决,轻功不会,轻功是给自己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