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佛坐下,倒了杯水,再掏出袖袋中的银针,探了探茶水里是否下毒。
见银针未变色,才放下的饮下半杯。
从此刻起,无论做什么都得万分小心。慕容海连血丝蚕都有,谁知道还暗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会一点一点的挖出来。
有些宝贝可是连她都不曾见过。
“长孙无病。”
“……”
“你到底闭关到什么时候?来慕容山庄是做什么的该不会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要练武回家练去啊。”
“……”
还真是专注的很。
玉佛不满的噘了唇,两只圆溜溜的眼儿瞪得更圆了,“长孙无病。”她,加大了声量,只差没有咬牙切齿的上前拉着他一阵猛摇。
专注的人,终于意识到突然传至脑海的声响,是那么的熟悉。
那可是他日思夜想都想要听到的声音。
如今,真的让他听到了。
“玉佛。”他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声音轻颤着,连整个身体都微微轻颤,他们已经一个月不曾见面了。
“……”玉佛静静的看着他。
“你真的回来了。”
“不是回来。”玉佛差点开始翻起白眼,“这里是慕容山庄,难不成你当自己是在长孙家。”
呃——
慕容山庄?
对哦,他差点就忘了呢,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她好久好久了,终于让他等到了。
他轻轻的,不敢太大声,深怕吓跑了她一般,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前,然后,张开双壁,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紧紧的,紧得玉佛都快要喘不过去,却也挣不开他的怀抱。
他的身体越来越健壮了,力气可越来越大了。
“真的是你。”
他的声音,过份沙哑,语气中的浓烈的让玉佛有些怔然的情绪,让她忘了挣扎,只是静静的呆在他的怀抱里,任由他想要勒死她一般的紧抱着。
这个男人,在害怕——
害怕什么呢。
他其实什么都不用怕,她有自保能力,就算再危险的险境,她也会尽量自己脱逃的,除非她不想逃。
就算有个万一,她逃不了,那又如何。
人生哪有不散的宴席。
“你哭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应该是她听错了才是,一个大男人哭起来能看吗?秀气的柳眉,微微蹙起。
他是想哭。
却也知道,一个大男人哭起来着实不像样。而且,她也不会乐意见到自己的丈夫是个如此软弱,遇事只会掉泪的男人。
所以,他没有哭,他用狂吼来发泄心底深层的情绪。
然后,他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就算无法达到闻人九那样的程度,至少,要比现在强,要将秘芨中所有的招术与心法全都溶汇贯通。这样用得着的时候,才不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使哪一招。
完全像个初学者一般。
虽然,他本来就是一个初学者。
“玉佛。”他轻叹,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却仍然不肯放开她,只是稍稍的松了力道。他也知道自己抱得太紧了,她的眉头整个都锁起来呢。老天,他的玉佛在忍受呢。终于学会忍着了吗?
一向随心随性的小玉佛。
“这些日子,闻人九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闻人九还没来得及对她怎么样,就算真的要怎么样,也是以后的事,当局势发展的更糟糕的时候。“他会把我带走,无非是受了慕容海的指使,他现在也是你跟一样可怜兮兮的被慕容海捏在手里。”
的确,这种可能,他们早就预料到了。
“他妻子的病,跟慕容海有关。”他猜。
玉佛看了他一眼,还不算太笨嘛,“没错,当初以为是闻人九中了血丝蚕,结果是他的妻子中了血丝蚕,每个月必须靠着慕容海的血才能继续活下去。闻人九也不得不受慕容海的利用,乖乖的听他的话行事。”
果真歹毒。
“那你呢。”稍一松开,他急切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透彻,“你有没有怎么样?是不是慕容海也在你的身上下毒,我知道,他的确是想好好的利用我。”
被人利用,他一点都不着急。
反倒是急切的想要确定她身上是不是有事。
万一,她身上也被慕容海下了那种解无可解的毒,那可怎么办。
“他还没有机会。”玉佛摇头,拉开他的手,再度坐下,“不过,之后他是一定会这么做的,没有什么方法比下毒控制一个人更有效。”
“我们马上走。”浓眉一锁,他立刻握住玉佛的手,就要拉着她往外走,“长孙家的人都在外头候着,还有岳父大人也是,他。”
“千万别让爹进来。”
“为什么?”长孙无病鄂然,“你不想离开吗。”
谁不想离开了。
玉佛没好气的翻着眼儿,她又不是受虐狂,喜欢被人家虐待。“慕容海的底还没有被翻出来之前,我们不能离开。”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呆在这里就成,你马上随岳父回精舍去。”他无法忍受她再一次的失踪,再一次的受制于人,再一次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他的身边。
他宁愿所有的一切,都由自己来承担。
无论什么,他都可以扛下。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玉佛回握住他的手,这个男人太过焦急了,“在你三岁的时候,他就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可用之处,只可惜,他棋错一招,让你被人所伤,二十多年一点用处也没有。”
呃——
长孙无病苦笑。
是哦,一个快死的人还能有什么用处嘛。
“好不容易二十多年过去,你又再度能站起来,再度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不需要有了今天没明天,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的异能没有随着时间的迁移而消失,他需要你来确定每一个人是否忠心,通常这种高高在上的人,都害怕身边的人暗算。”
也是——
身边的人越多,暗算他的机会也就越多。
当他可以掌控的范围越大,他一个就越力不从心,如若一不小心用到不可用之人,那么,这跨的速度,可是远比建立的速度要快得多。
“我要走了,他仍是会继续找人来逼迫你。”
“……”长孙无病哑口无言。
他想过的。
只是不曾如此深想,或许,潜意识里,他宁愿自己被利用,也不想让家人受到半点的逼迫。
玉佛更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纤指,轻点他的额,让他发呆的神智,回了过来。“慕容海已经到了无法相信一个人的地步,现在恐怕他的亲生子女也无法得到他十成的信任,要是没有人可以足以威胁逼迫你,你以为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他就可以放心的利用你吗?不,他会担心哪一天你一高兴就会反咬他一口。”
或许,那一口还是致命的。
“可是。”
“你不要再可是了,先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再说吧,他爱下毒,咱们就装作中了毒。”
“装。”
“你忘了,我们可是百毒不侵的。”
他没有忘。
“玉佛。”他轻叹,不得不认同她的话,她说的都有道理,只是,他的决定仍是没有改变,“血丝蚕不是普普通通的毒,若是他手上还有血丝蚕,且打算下到你我身上,到时候,你能确定我们所服下的万毒丹真的可以敌挡得住血丝蚕吗。”
“放心吧,血丝蚕不是毒性强,万毒丹是挡得住的,目前为止,我还不曾见过有什么毒是万毒丹不可挡的呢。”
想当初,她练就万毒丹可是花费了好些功夫呢。
如果是那么没有效果的话,她早就把万毒丹有多远丢多远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瞧见。
“如果我身上没有这种异能就好了。”他抬头,眼神迷离,上天总是毫不犹豫的将某些东西强加给人的身上。
不管那人是不是同意。
如同他一般,或许,他真该确掉自己的手掌,抬起双手,看着掌心,平平凡凡的一双手,却有如此能耐。
不是福,就是祸啊。
到目前为止,福到是没有见着,祸到是见到了一大把。
猝然,他拉起玉佛的手,用力的握紧。
而后,缓缓的闭上眼。
他要看她的未来,他与她共同的未来。
看看这一次的劫数,最终会流向何方,会是怎样的结局。
好半晌——
他的有色直来越发白,莫不是玉佛的未来一直在变,所以,他每看一次,每一次都有所不同。
或者,他该说,他与玉佛,真的有未来可言吗?
“你怎么了。”
“没事。”他拥她入怀,头,轻轻的依在她的颈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玉佛离他而去的,不过——命中的劫数却是不可变。“玉佛。”他轻唤。
“嗯。”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厌倦了我的存在,想要离我而去。”
会吗?
扬起小脸,想了片刻,她摇了摇头,对于未知的未来,她怎么会知道呢,所以,她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不知道。”
“好吧,咱们一起留在慕容山庄,看慕容山庄的气数到底可以延长到几时,慕容海实在是太小看江湖了,他的确阴沉,却也说不定,有人比他更加的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