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别怒,我不说话就是。”一听妻子的身体有变,闻人九脸色立刻大变样,快步到妻子身边低声下气的安抚,“来,先深呼吸,不气,不气。”
乐柔依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
却仍然是坚持的。
“你先出去好不好?去看看壁儿有没有睡醒。”
“好。”为免妻子为难,闻人九只好离开,离去之前,恨恨的瞪了玉佛一眼。
血丝蚕,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就是心窝处,那里有充足的血脉,自然,血丝蚕是靠血养大的自是食血为生。
有了慕容海的血它可以安份,却也必须吸食乐柔的血。
如若是在别的地方一切好办。
开刀将血丝蚕硬生生的取出便是。
偏就在心窝处,要是一不小心,取出了血丝蚕,也会顺带的取走了乐柔的小命。
一个月,时间委实太短。
转眼之间,一月之期即到。闻人九的脾气越来越暴燥,他时不时的瞪着她也就算了,乐柔一不在,他就开始威胁和恐吓了。
“再过四天,一月限期就到了,你到底是能解还是不能解。”
“能解,不过需要时间。”她不畏惧,直视他的恼怒。
快要被逼疯了的男人是可怕的,不过,这事急不来,并不是急就能急出结果的。
“那你还要多少时间。”
“不知道。”
不知道?
闻人九眯了眼,森冷的“瞪”着她,“一句不知道是想打发谁?你以为一句不知道你就不需要面对你的未来,之前我早就说过,能治好柔儿,你可以安然回家,如若不行,你就乖乖的被囚在慕容山庄,看着长孙无病被慕容海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长孙无病啊——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了,从她替他治病开始,这个男人就很黏她,一天不见面,便忧心万分,比起眼前的闻人九是有过之而无不急。
不过——
长孙无病比闻人九好的一点是他从来不会勉强为难人,不会硬要她做什么。他清楚,更明白,她身上的反骨是不能动的,否则,只会更加反判而已。
“那么,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慕容海,把他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挤出来,起码也够乐柔撑过一年半载的,这一年半载之后,说不定就会有解药了,也说不定,慕容海一死,由他一手养活的血死蚕,也会跟着死去。”
“你有什么凭证慕容海一死,血丝蚕会随之死,而不是被种下血丝蚕的人会跟着一起死,你又有什么凭证可以保证一年半载之后就有解药,要是万一没有呢。”
“我无法保证。”她抬眸,眸中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波浪,一如她过份平静的心,“在没有任何选择的情况下,长孙无病因我被慕容海利用,而你,因为乐柔被慕容海利用,同样是可怜的人,同样可以近得了慕容海的身,你们甚至不需要尽心尽力的讨好慕容海以求得他的信任,因为,乐柔身上的血丝蚕和我就够让他完全不犹豫的相信你们。”
闻人九脸色一正。
她,话中有话。
这个女人极为聪明,却总是喜欢说一半吞一半,“你觉得我们陪慕容海演出戏会是个好主意。”
“演戏当然不是好主意。”她耸肩,看出他也不笨,不过,就是太为妻子着想,以至于一点险也不敢冒。“慕容海要你做事,你大可以放心的去做,慕容海让你杀人,你大可以放心的去杀,同样的,慕容海想让长孙无病做什么,长孙无病可以同样去做,等到慕容海身居高位,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时候,以为天下为他所有,人人为他所用之时,他也就可以掉下来了。”预计那也是一两年之后的事了。
她就不信一两年还不够她找出解血丝蚕的命门。
天下没有不可解之毒。
通常毒与解都是相生相克的。慕容海可以养活血丝蚕,必然也可以弄死血死蚕。
他们何不直接在慕容海身上找解。
“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你才是个可怕的男人。”玉佛可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可怕之处,有这样的想法,是个正常人都会有,想不到的才是不正常的呢。
世间没有所谓的十全十美。
慕容海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有算不到的一招。
闻人九凝思片刻,柳玉佛所说的,并无道理,只不过,那会是一条更为漫长的路。他原以为这一个月,她至少可以看出些苗头。
事实不然。
一年,二年,或许更多。
那是一天多过一天的折磨。
他宁愿是自己中血丝蚕,而不是柔儿。
“你真的认为慕容海可以任由你的愚弄。”慕容海能有今天的地位,能将血丝蚕这种毒物养成,进而控制他好些年,早就不是寻常之人,他的计谋之心,只怕是眼前这个单纯只是有点小聪明的女人所不能及的吧。
“愚弄他?”玉佛冷哼,“我还不屑,若是他的苗头没有指着我和长孙无病,他爱做什么便去做什么,谁也管不着。”偏就有人这么不识相。
人家避开他一次又一次,他就偏要找上门去一次又一次。
以为耍弄一个很好玩吗?
也好,她就陪他玩玩。
反正要解血丝蚕也非一日两日之事,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若是闻人盟主没有意见,最好将乐柔和壁儿一起带到慕容山庄去。”
将他的妻儿带到那个狼窝虎口去,休想。
闻人九眸中再度闪现火花。
“不可能。”
“你必须让慕容海放下戒心,有了乐柔和壁儿在他的身上,他自然是什么也不怕,更是以为你这辈子就任由他所用了。”做梦都会笑醒。
“……”
“爱不爱随你。”玉佛无所谓的耸耸肩,“别以为这样就能控制的了我,利用得了长孙无病,只要一出绝谷,一入慕容山庄,我就自由了。”信不信,随他吧。
她非孤身一人。
自然有人会去救她,凭爹的本事,救一个人又有何难,就算埋在地底下,爹也有本事把人挖出来!
“柳玉佛,你将慕容海想得太简单了。”
“是你想得太复杂了。”
“你以为慕容海走一步算计一步,到今天这个局面有多不易,寻常人能走到这一步吗?”闻人九厉声道,“江湖有多少门派被慕容海玩弄于鼓掌之中却分毫不知,不自以为受到慕容海的款待,想当初,长孙家亦是,长孙家与慕容家可是世交,更是将慕容海当成是长孙无病的救命恩人。”虽未治好,至少,有出手相助。“如若不是之后你的出现,将长孙无病治好,更是发现了这一切,他们仍是被蒙在谷里什么都不知道,仍是与慕容海交好,仍是为慕容长庄买帐。”
“我知道的倒是不少吗。”
“江湖中,只要有心,就没有藏得住的,为什么慕容海可以藏是如此之好,可以将那么多有蒙骗,只因他走的每一步都无比小心,比任何人都下心思,这样的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斗跨的。”
如若是——
他闻人九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江湖上,可不是武功好,打遍天下无敌手就可以傲世天下。一旦被人钳制,纵使有再高强的身手那又如何,还不是不能随心所欲,受人摆布。
“他是个复杂的人并不代表别人就不简单,闻人盟主,乐柔的毒一个月内,是定然解不了的,我才刚有些苗头,要是多些时间,或许有救,不过,很显然,闻人盟主并不是这样想的,日期将至,你还得将我交给慕容海换取解药,那就送过去吧。”她能有什么意见。
目前为止,她的身体是百毒不侵。
要不是到了这个鸟不生蛋,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的地方,她也可以不用人来救的,说不定可以窥得空隙,自己逃离呢。
闻人九略一衡量。
“我会说服慕容海,尽量将你留在身边,至于柔儿身上的毒如何解,你必须继续用心。”
“没问题。”这事儿,不用他说,她也知道。
随着日期一天天的逼近,乐柔的身体也一日日的柔弱。她不仅越来越经不起累,更是一天到晚就想睡觉。
不过——
在儿子的面前,她会让自己尽量不表现出来。只装得与之前一样,一样的有精神,一样的与孩子打打闹闹,玩乐着。
闻人壁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已经懂得查颜观色了,只要乐柔的情绪有一点点的波动,他就会查觉。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
乐柔强打起精神,与壁儿一同在屋前数石子。玉佛就坐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台阶上,静看这对母子的互动。
昨日与闻人九谈过,闻人九便出山去了,如若预计没错的话,最早也要今晚才能回来,晚点就得等到明天。
他此行关系到乐柔的解药和她的去留。
目前为止,让她留在绝谷之中,她是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
一个月,也是时候出现了,爹和娘担心足了一个月,她再不露面,他们只会更加的担心。还有长孙无病——他们必然会想到闻人九与慕容山庄之间的关系。或许,那个傻傻的男人早就上慕容山庄自投罗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