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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碗排骨汤(2)

一回到陈艳美家里,陈艳华就让姐姐先坐沙发上休息一会,自己系上围裙就在狭小的厨房里忙开了。说实话,对晓柔的流产陈艳华心里很过意不去。她表达自己歉意的方法就是为晓柔做顿好吃的,好好补补身子。当陈艳华解开装骨头的塑料袋往盆里倒了洗的时候,一看全是大龙骨她都傻眼了。嘴里嘀咕道:全是骨头连肉也没有,怎么吃啊?要是让亲家母看见,没话说才怪呢。于是,陈艳华结下围裙匆忙往外走。一看妹妹这么心急火燎的,陈艳美突然想起那会在小区门口光顾着说话,还没问妹妹有什么事情呢。随即问道:“干嘛呢?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你就先去忙吧,我自己来。放在锅里就可以煮,也不用特意看着。”

“没事,我去买点小排回来。你看你买的尽是龙骨,脊椎上的大骨头一点肉也没有,你叫人家怎么吃啊。”陈艳华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你看我们那时候,生那么几个孩子谁管过、问过,还不都……”陈艳美又开始唠叨开了。

没等姐姐说完,陈艳华就打断道:“好了,又来了。我去去,一会儿就回来。”

从姐姐家里出来后,陈艳华直奔附近的超市买了一斤多小排,还买了个果篮打算一会和姐姐一起去医院看晓柔。

别看陈艳华嘴上这样说姐姐,其实平常她也很节俭,舍不得吃穿。不然,那次也不会把人家看他们老金的补品让姐姐提去看晓柔。要是平常陈艳华肯定也就买几个水果对付算了,才不会买什么果篮。然而,今天晓柔流产不仅和她有关系,而且又有事求相求只好破费一次卖点好水果,才好让姐姐好和晓柔开口。

陈艳华买好骨头回到姐姐家的时候,看见姐姐已经把洗净的龙骨放在锅里煮着了。于是,她把小排洗干净后就全部倒进去一起煮着了。

小火熬了几个小时后,陈艳美就把骨头和汤盛了一些在保温桶里面给晓柔送去了。路上,陈艳华把想借晓柔舅舅商务车回家去接金家亲戚的事情和姐姐说了。起初陈艳美是反对的,但后来想想是要是不接的话会让老金家觉得人走茶凉也不太好。原本新姑爷要自己亲自去金晶的老家接她的叔伯和姑姑们的。后来事情有些变化,金晶才说自己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可想,为了显摆,最后事情都到了晓柔这里了。为了妹妹,也为了金晶以后在婆家抬起头来做人,陈艳美只好打算舔着老脸再次和媳妇开口了。

刚到病房门口,陈艳美就听见李爱红在和晓柔嘀咕郭伟的不是。还说郭家人一天到晚不仅不见人影,而且连个电话也没有。听到这话,陈艳美的脸色又变了,他知道亲家母一来自己儿子的日子就难过了。见姐姐不推门进去,陈艳华用胳膊捅了捅姐姐示意她别生气。于是,陈艳美才推开门进去了。一进门,她就夸张地笑着说道:“亲家母,真是对不住啊,我们来晚了。坐了一晚上的火车也怪累的,晚上您回去睡一觉歇着,我在这看着。”

陈艳美一边和李爱红说话,一边就把保温桶往桌上放。陈艳华也把果篮放在了桌子上。晓柔还生着婆婆的气,所以也不理会陈艳美,只和陈艳华打了招呼后就不说话了。

虽然嘴上和女儿念叨是念叨,但李爱红也不是个爱生事的人。于是,也笑着说道:“让亲家母和她小姨费心了。你们看,这丫头也不懂事。别往心里去啊。”

李爱红这样说着,不过心里纳闷着:她小姨的闺女这几天就要结婚了,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我闺女,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吧。

见晓柔爱理不理的,陈艳美一语双关地说:“亲家母,没事。孩子就这样,我们做老人的担待点就没事了。”

“是啊,是啊。孩子不麻烦我们,我们做老人的也不能给孩子们添麻烦。”见陈艳美一语双关,李爱红也毫不示弱。

见姐姐和亲家母又开始嘴上功夫了,陈艳华深怕在医院吵起来误了自己的事。于是,她赶紧说道:“姐姐,赶紧让晓柔趁热先吃点,吃完了再说。”

听了妹妹的话,陈艳美才想起正事来。她赶紧打开保温桶的盖子,舀了一勺汤就要往晓柔嘴里喂,也不管她是否乐意。晓柔一时还无法适应婆婆对自己如此殷勤,于是推说自己没胃口,就一把推开婆婆。可是陈艳美没思想准备,好好的一勺汤全洒在了病床上。见状,晓柔激动地尖叫道:“干什么,干什么,把我孩子弄没了,现在当着我妈的面难不成想烫死我?”

“晓柔怎么可以这样对长辈说话,没规矩,你婆婆是为你好。”李爱红一边轻声呵斥爱女,一边对陈艳美说:“亲家母,你别介意。这孩子就是这脾气,我们从小给惯的,而且刚没了孩子她心情不好,您多担待。”

见媳妇当众对自己这样,陈艳美的面部表情急剧变化着。原本她还想和媳妇一争高下,但是被妹妹拉住了,也被李爱红的话适时地软化了。要爆发的终究是要爆发的,压抑的越久就越具有爆发力。急性子的陈艳美终究还是和亲家母李爱红爆发了一场唇枪舌战。

陈艳华第一次见侄媳妇发这么大的脾气,心想车的事情只有另外再想办法了。于是,以不打扰晓柔养病为借口拉着姐姐就要离开。陈艳美姐妹俩起身离开后并没有走,她们在走道外面的椅子上歇了会儿。站在病房外的门口往里望去,病房里的一切都尽在眼底,而且门是虚掩的。门里,不时传出李爱红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女儿开心的话。

李爱红哄女儿喝下一碗汤后,又盛了一些骨头哄女儿吃下。晓柔因为发烧嘴里苦,没胃口不想吃。李爱红夹了一块骨头笑着说道:“来,丫头,乖。你看还有好大一块肉呢,还是瘦的。你中午也没怎么吃,快吃,吃了才好和你婆婆较劲儿啊。”

听了妈妈的话,晓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吃了继续斗争。”

李爱红爱抚地笑着说:“傻丫头……”

李爱红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砰”地一声响。晓柔和李爱红同时往门口望去,却见门口陈艳美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只见她双手叉腰,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晓柔母子俩,嘴里说道:“你……你们……”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话我们等晓柔好了再说。”陈艳华一边拉姐姐,一边对李爱红说,“亲家母,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今天倒是要把话说清楚。”不等李爱红开口,陈艳美就一把甩开妹妹大声说道。

看这架势,李爱红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刚才听见他们说笑了。否则,她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李爱红急忙解释道:“亲家母,你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什么?今天可是我亲耳听到的,你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还嫌我熬的汤不好,没把你女儿伺候好……”陈艳美再次大嗓门吼道。

陈艳华一边把姐姐往门外拉,一边说:“姐姐,回去吧。这是医院,你干什么这样。亲家母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人一套,背后一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陈艳美尖酸地说道。

李爱红平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这下真没辙了,冷冷地说道:“我和你说不清楚,我也懒得和你说了。”

想想女儿受的委屈,李爱红真想和她这个泼妇一样的婆婆大吵一架。可是这是在医院,而且想起许华兵临行前的话,她就忍住了。毕竟,以后陪女儿过一生的人是女婿,不是他们老俩口,也不是她的公婆。

见李爱红不说话了,陈艳美以为自己有理。顿时,她又开始了自己的绝招—哭丧般地哭泣。她一边饶有兴致地悠悠地哭诉,指责媳妇和李爱红,还一边偷偷看他们是什么反应。她这一哭,闹得医院不得安宁,引得众人纷纷前来观看。陈艳美才不管是不是公共场合,外人看不看笑话。见到别人都围到病房门口,她嘴角甚至还偷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像是在说:我就是没有文化,看你们两个文化人能把我怎样。

晓柔被婆婆气坏了,拿起手机就给郭伟打电话。可是手机那边传来的是个女人的声音,说郭伟离开了。晓柔挂掉电话,拔了针,疯了一般地跑出病房。见女儿这样,李爱红跟着跑出去了。她一边追,一边喊:“丫头,别跑,回来,身子要紧……”

毕竟刚做了手术,又发着高烧,狂奔出去的晓柔在楼梯上没站稳滑了一跤。眼看女儿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的时候,李爱红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时,一个举止优雅的女人正好从晓柔身边经过及时扶了她一把。李爱红颤巍巍地跑过去,赶紧给人道谢,哄晓柔回病房。

不巧的很,扶晓柔一把的人是阿黛。本来她是认识晓柔的,可是晓柔披散着头发遮盖了半边脸,她一时没有认出来。后来,李爱红唤女儿名字这才引起了阿黛和她旁边一位男子的注意。阿黛身边匆匆经过的男子本来也是要扶晓柔的,但是慢了一步,而且见有人扶晓柔,所以就擦肩而过了。

好奇的阿黛看晓柔弄成这样,就尾随他们母女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晓柔”两字停下脚步的男子也远远地看着他们母女的背影,好半天才忧伤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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