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昨天那人又……”燕儿仔细地在店里打量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损失。
“没呢，我正是好奇这件事：都说刘大富为人小气，呲牙必报，可这次却奇怪了，我担心他会上门报复，在这里等了他半天，却也不见他过来找茬，我一担心，还怕他找人堵你们两个去了，你们没事吧？”
第一次被小姐之外的人关心，燕儿心里暖暖的，笑道：“大娘，我们很好，而且今天的绣品都卖出去了。”
“哎哟。”王大娘一拍大腿，眉开眼笑地拉着他的袖子，“是不是你帮的忙啊？”
“我以前做生意的时候还积累了一些人脉，这次正好碰上用场了，放心吧，有我在这里，那地方乡绅不敢来捣乱的。”
“我就说嘛，你就是我们的大福星啊，你一来，什么事都变好了。”
那骗子笑了笑，别有深意的看了沈纤一眼：“大娘觉得我有用就好，只希望别碍了他人的眼。”
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了，王大娘特意将他拉到一旁，悄悄地说道：“你啊，别理会她，她也是个可怜的，出了不小的事，她这里，”指了指脑袋，又道：“估摸着也是有些问题的。”
他似乎有些好奇：“什么事这么严重，让她……”
“嘘！”她嘘声打断他的问话：“可别说了，我也不知道，估计就那小丫鬟知道呢，两人关系可好了，谁问都不会说的。”王大娘低声说完，又朝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沈纤正教着燕儿写账簿，并没有注意他们。“你啊，也别怪人家姑娘心冷，当初她以为你是骗子，急得吐了一口血，昏迷了半日来醒过来，燕儿这丫头怕是也因此记恨着你呢。”
他回头朝着沈纤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做声。
这天下午，也是莫名其妙的，店里突然多了不少人，沈纤和燕儿正诧异，却见那姓华的骗子熟门熟路地招呼起客人来，还像模像样地介绍着她的作品。
“这正面是怒雪寒梅，背面是傲雪青竹，这幅绣品呢，是我们家沈姑娘的拿手刺绣，梅和竹寓意……”
“真好看。”
“是啊是啊，我要这幅了。”
不过燕儿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些小姐说好看的时候都是看着姓华的脸？
她盯着那群人瞧了半天，终于发现她们并不是冲着刺绣来的，而是冲着那骗子来的，她甚至有些愤怒了，小姐辛辛苦苦绣出来的作品，难道是要让这些有钱的小姐用来与那骗子搭讪的吗？
“小姐，你看她们，太过分了。”
沈纤头也不抬，只管收钱，她所求的不过是财，既然能赚到，用的什么方法有什么好介意的？
王大娘看得直拍手：“老娘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小伙子就是一招财猫啊。有他在，以后生意也不用愁了。”
客源虽然多了些，可手帕有限，毕竟只有双手，不能做出更多的来，沈纤趁着生意好的时候，用赚的钱又买了几匹布料，一并卖出去了，又小赚了一笔。
如此反复，却也乐此不疲。
只是一忙起来，晚上就得天色大黑了才关门，城里离乡下又远，他不得不每天晚上送她们回去，可时间一长，终于，那骗子受不了了，决心将后面的一间院子也给她们。
沈纤一反常态，丝毫没拒绝，反而让燕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搬进来了。住在店铺后面，一来方便，二来也多出了很多时间，她可以多观察观察，也想一想到底如何才能更快更早地赚到更多的钱。
几天之后，沈纤核查账簿，面色微有难堪，却不动声色地拿着，走到燕儿跟前。
燕儿正用手撑着头，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沈纤也看了一眼，对面是个医馆，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这才想起来，这些天生意太忙，她似乎无暇顾及燕儿了，两人现在不住在一个房间里，除了日常的对账，几乎没有别的话题。燕儿也似乎闷闷不乐，不见了往日的活泼。
“燕儿，你有心事？”
“啊？”燕儿才回过神来，忙摇头：“没、没有，小姐我好得很。”
“是吗？”沈纤将手中的账本丢给她，翻开第三页，面无表情地说道：“二月初五，卖出三条手帕，每条二十五文，一共是多少？”
赶紧算了下，七十五文钱，再看看自己写的，燕儿低下了头，七十二文！
沈纤又指着其他的地方，继续说：“只这一天，你就犯了四次错误，燕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燕儿低着头，摇头，怎么也不肯说话，几滴泪落下来，沈纤也不忍说她了，只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好了，也不是大事，别哭了，以后仔细些。”
依旧低着头，不说话，沈纤叹口气，正准备走，燕儿又双眼含泪，满是歉意地望着她：“小姐，我真没用，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无碍，以后若真是忙了，请个账房就是。”
“需要账房么？我可以啊，何必另外请？”那姓华的骗子端着一小碟瓜子走过来，放在桌上，王大娘随后，揽了下脸颊上的头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附和道：“就是啊，小华为人仔细又认真，当账房，我看就挺好的。”
沈纤从来都不信这人，自然不肯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可燕儿这个状态，肯定是不行的。她自己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也没有时间。
于是，只好看向了王大娘，王大娘几乎是瞬间领会到她的意思，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识字。”
哎，真当所有小姐核丫鬟的关系有她俩那么好吗？她以前也就是个粗使丫头，哪来的机会念书识字啊？
只是，沈纤的眼睛绕了一圈，却偏偏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他完全不存在一样，他微微泄气，这女人！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本来就赚不到什么钱，放着自己人不用，非要去花钱请个外人来，多亏？这事就这么定了，纤丫头你要相信大娘的眼光，我说小华可以，他就可以的，以后账簿由小华负责了，燕儿也好轻松一些。”
这么快就让大娘认为是自己人，果真不是善类，沈纤更加怀疑他了。
不理会，拿起账簿就走，大娘看着她只摇头叹气，这丫头，对他的成见太深了。
那人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嘴角勾着一抹笑，似乎奸计得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