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42800000028

第28章 长明灯

本篇最初连载于一九二五年三月五日至八日北京《民国日报副刊》。

春阴的下午,吉光屯唯一的茶馆子里的空气又有些紧张了,人们的耳朵里,仿佛还留着一种微细沉实的声息——

“熄掉它罢!”

但当然并不是全屯的人们都如此。这屯上的居民是不大出行的,动一动就须查黄历,看那上面是否写着“不宜出行”;倘没有写,出去也须先走喜神方,迎吉利。不拘禁忌地坐在茶馆里的不过几个以豁达自居的青年人,但在蛰居人的意中却以为个个都是败家子。

现在也无非就是这茶馆里的空气有些紧张。

“还是这样么?”三角脸的拿起茶碗,问。

“听说,还是这样,”方头说,“还是尽说‘熄掉它熄掉它’。眼光也越加发闪了。见鬼!这是我们屯上的一个大害,你不要看得微细。我们倒应该想个法子来除掉他!”

“除掉他,算什么一回事。他不过是一个……。什么东西!造庙的时候,他的祖宗就捐过钱,现在他却要来吹熄长明灯。这不是不肖子孙?我们上县去,送他忤逆!”阔亭捏了拳头,在桌上一击,慷慨地说。一只斜盖着的茶碗盖子也噫的一声,翻了身。

“不成。要送忤逆,须是他的父母,母舅……”方头说。

“可惜他只有一个伯父……”阔亭立刻颓唐了。

“阔亭!”方头突然叫道。“你昨天的牌风可好?”

阔亭睁着眼看了他一会,没有便答;胖脸的庄七光已经放开喉咙嚷起来了:“吹熄了灯,我们的吉光屯还成什么吉光屯,不就完了么?老年人不都说么:这灯还是梁武帝梁武帝(464—549):南朝梁的建立者。他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笃信佛教的皇帝(下文中灰五婶误称他为“梁五弟”)。点起的,一直传下来,没有熄过;连长毛长毛:满清统治者对太平天国军队的蔑称。为了对抗清政府剃发留辫的法令,太平天国起义军都留发而不结辫,因此被称为“长毛”。造反的时候也没有熄过……。你看,啧,那火光不是绿莹莹的么?外路人经过这里的都要看一看,都称赞……。啧,多么好……。他现在这么胡闹,什么意思?……”

“他不是发了疯么?你还没有知道?”方头带些藐视的神气说。

“哼,你聪明!”庄七光的脸上就走了油。

“我想:还不如用老法子骗他一骗。”灰五婶,本店的主人兼工人,本来是旁听着的,看见形势有些离了她专注的本题了,便赶忙来岔开纷争,拉到正经事上去。

“什么老法子?”庄七光诧异地问。

“他不是先就发过一回疯么,和现在一模一样。那时他的父亲还在,骗了他一骗,就治好了。”

“怎么骗?我怎么不知道?”庄七光更其诧异地问。

“你怎么会知道?那时你们都还是小把戏呢,单知道喝奶拉矢。便是我,那时也不这样。你看我那时的一双手呵,真是粉嫩粉嫩……”

“你现在也还是粉嫩粉嫩……”方头说。

“放你妈的屁!”灰五婶怒目地笑了起来,“莫胡说了。我们讲正经话。他那时也还年青哩;他的老子也就有些疯的。听说:有一天他的祖父带他进社庙去,教他拜社老爷,瘟将军,王灵官社老爷,瘟将军,王灵官:这些都是迷信传说中神道的名称。社老爷即土地神;瘟将军是掌管瘟疫的神;王灵官是主管纠察的天将,道教庙宇中多奉为镇守山门的神。老爷,他就害怕了,硬不拜,跑了出来,从此便有些怪。后来就像现在一样,一见人总和他们商量吹熄正殿上的长明灯。他说熄了便再不会有蝗虫和病痛,真是像一件天大的正事似的。大约那是邪祟附了体,怕见正路神道了。要是我们,会怕见社老爷么?你们的茶不冷了么?对一点热水罢。好,他后来就自己闯进去,要去吹。他的老子又太疼爱他,不肯将他锁起来。呵,后来不是全屯动了公愤,和他老子去吵闹了么?可是,没有办法,——幸亏我家的死鬼那时还在,给想了一个法:将长明灯用厚棉被一围,漆漆黑黑地,领他去看,说是已经吹熄了。”

“唉唉,这真亏他想得出。”三角脸吐一口气,说,不胜感服之至似的。

“费什么这样的手脚,”阔亭愤愤地说,“这样的东西,打死了就完了,吓!”

“那怎么行?”她吃惊地看着他,连忙摇手道,“那怎么行!他的祖父不是捏过印靶子捏过印靶子:做过实缺官的意思。——作者原注。的么?”

阔亭们立刻面面相觑,觉得除了“死鬼”的妙法以外,也委实无法可想了。

“后来就好了的!”她又用手背抹去一些嘴角上的白沫,更快地说,“后来全好了的!他从此也就不再走进庙门去,也不再提起什么来,许多年。不知道怎么这回看了赛会之后不多几天,又疯了起来了。哦,同先前一模一样。午后他就走过这里,一定又上庙里去了。你们和四爷商量商量去,还是再骗他一骗好。那灯不是梁五弟点起来的么?不是说,那灯一灭,这里就要变海,我们就都要变泥鳅么?你们快去和四爷商量商量罢,要不……”

“我们还是先到庙前去看一看。”方头说着,便轩昂地出了门。

阔亭和庄七光也跟着出去了。三角脸走得最后,将到门口,回过头来说道:“这回就记了我的账!入他……。”

灰五婶答应着,走到东墙下拾起一块木炭来,就在墙上画有一个小三角形和一串短短的细线的下面,划添了两条线。

他们望见社庙的时候,果然一并看到了几个人:一个正是他,两个是闲看的,三个是孩子。

但庙门却紧紧地关着。

“好!庙门还关着。”阔亭高兴地说。

他们一走近,孩子们似乎也都胆壮,围近去了。本来对了庙门立着的他,也转过脸来对他们看。

他也还如平常一样,黄的方脸和蓝布破大衫,只在浓眉底下的大而且长的眼睛中,略带些异样的光闪,看人就许多工夫不眨眼,并且总含着悲愤疑惧的神情。短的头发上粘着两片稻草叶,那该是孩子暗暗地从背后给他放上去的,因为他们向他头上一看之后,就都缩了颈子,笑着将舌头很快地一伸。

他们站定了,各人都互看着别个的脸。

“你干什么?”但三角脸终于走上一步,诘问了。

“我叫老黑开门,”他低声,温和地说,“就因为那一盏灯必须吹熄。你看,三头六臂的蓝脸,三只眼睛,长帽,半个的头,牛头和猪牙齿,都应该吹熄……吹熄。吹熄,我们就不会有蝗虫,不会有猪嘴瘟……。”

“唏唏,胡闹!”阔亭轻蔑地笑了出来,“你吹熄了灯,蝗虫会还要多,你就要生猪嘴瘟!”

“唏唏!”庄七光也陪着笑。

一个赤膊孩子擎起他玩弄着的苇子,对他瞄准着,将樱桃似的小口一张,道:“罢!”

“你还是回去罢!倘不,你的伯伯会打断你的骨头!灯么,我替你吹。你过几天来看就知道。”阔亭大声说。

他两眼更发出闪闪的光来,盯一般看定阔亭的眼,使阔亭的眼光赶紧辟易了。

“你吹?”他嘲笑似的微笑,但接着就坚定地说,“不能!不要你们。我自己去熄,此刻去熄!”

阔亭便立刻颓唐得酒醒之后似的无力;方头却已站上去了,慢慢地说道:“你是一向懂事的,这一回可是太糊涂了。让我来开导你罢,你也许能够明白。就是吹熄了灯,那些东西不是还在么?不要这么傻头傻脑了,还是回去!睡觉去!”

“我知道的,熄了也还在。”他忽又现出阴鸷的笑容,但是立即收敛了,沉实地说道,“然而我只能姑且这么办。我先来这么办,容易些。我就要吹熄它,自己熄!”他说着,一面就转过身去竭力地推庙门。

“喂!”阔亭生气了,“你不是这里的人么?你一定要我们大家变泥鳅么?回去!你推不开的,你没有法子开的!吹不熄的!还是回去好!”

“我不回去!我要吹熄它!”

“不成!你没法开!”

“……”

“你没法开!”

“那么,就用别的法子来。”他转脸向他们一瞥,沉静地说。

“哼,看你有什么别的法。”

“……”

“看你有什么别的法!”

“我放火。”

“什么?”阔亭疑心自己没有听清楚。

“我放火!”

沉默像一声清磬,摇曳着尾声,周围的活物都在其中凝结了。但不一会,就有几个人交头接耳,不一会,又都退了开去;两三人又在略远的地方站住了。庙后门的墙外就有庄七光的声音喊道:“老黑呀,不对了!你庙门要关得紧!老黑呀,你听清了么?关得紧!我们去想了法子就来!”

但他似乎并不留心别的事,只闪烁着狂热的眼光,在地上,在空中,在人身上,迅速地搜查,仿佛想要寻火种。

方头和阔亭在几家的大门里穿梭一般出入了一通之后,吉光屯全局顿然扰动了。

许多人们的耳朵里,心里,都有了一个可怕的声音:“放火!”但自然还有多少更深的蛰居人的耳朵里心里是全没有。然而全屯的空气也就紧张起来,凡有感得这紧张的人们,都很不安,仿佛自己就要变成泥鳅,天下从此毁灭。他们自然也隐约知道毁灭的不过是吉光屯,但也觉得吉光屯似乎就是天下。

这事件的中枢,不久就凑在四爷的客厅上了。坐在首座上的是年高德韶的郭老娃,脸上已经皱得如风干的香橙,还要用手捋着下颏上的白胡须,似乎想将他们拔下。

“上半天,”他放松了胡子,慢慢地说,“西头,老富的中风,他的儿子,就说是:因为,社神不安,之故。这样一来,将来,万一有,什么,鸡犬不宁,的事,就难免要到,府上……是的,都要来到府上,麻烦。”

“是么,”四爷也捋着上唇的花白的鲇鱼须,却悠悠然,仿佛全不在意模样,说,“这也是他父亲的报应呵。他自己在世的时候,不就是不相信菩萨么?我那时就和他不合,可是一点也奈何他不得。现在,叫我还有什么法?”

“我想,只有,一个。是的,有一个。明天,捆上城去,给他在那个,那个城隍庙里,搁一夜,是的,搁一夜,赶一赶,邪祟。”

阔亭和方头以守护全屯的劳绩,不但第一次走进这一个不易瞻仰的客厅,并且还坐在老娃之下和四爷之上,而且还有茶喝。他们跟着老娃进来,报告之后,就只是喝茶,喝干之后,也不开口,但此时阔亭忽然发表意见了:

“这办法太慢!他们两个还管着呢。最要紧的是马上怎么办。如果真是烧将起来……”

郭老娃吓了一跳,下巴有些发抖。

“如果真是烧将起来……”方头抢着说。

“那么,”阔亭大声道,“就糟了!”

一个黄头发的女孩子又来冲上茶。阔亭便不再说话,立即拿起茶来喝。浑身一抖,放下了,伸出舌尖来舐了一舐上嘴唇,揭去碗盖嘘嘘地吹着。

“真是拖累煞人!”四爷将手在桌上轻轻一拍,“这种子孙,真该死呵!唉!”

“的确,该死的。”阔亭抬起头来了,“去年,连各庄就打死一个:这种子孙。大家一口咬定,说是同时同刻,大家一齐动手,分不出打第一下的是谁,后来什么事也没有。”

“那又是一回事。”方头说,“这回,他们管着呢。我们得赶紧想法子。我想……”

老娃和四爷都肃然地看着他的脸。

“我想:倒不如姑且将他关起来。”

“那倒也是一个妥当的办法。”四爷微微地点一点头。

“妥当!”阔亭说。

“那倒,确是,一个妥当的,办法。”老娃说,“我们,现在,就将他,拖到府上来。府上,就赶快,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还,准备着,锁。”

“屋子?”四爷仰了脸,想了一会,说,“舍间可是没有这样的闲房。他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好……”

“就用,他,自己的……”老娃说。

“我家的六顺,”四爷忽然严肃而且悲哀地说,声音也有些发抖了。“秋天就要娶亲……你看,他年纪这么大了,单知道发疯,不肯成家立业。舍弟也做了一世人,虽然也不大安分,可是香火总归是绝不得的……。”

“那自然!”三个人异口同音地说。

“六顺生了儿子,我想第二个就可以过继给他。但是,——别人的儿子,可以白要的么?”

“那不能!”三个人异口同音地说。

“这一间破屋,和我是不相干;六顺也不在乎此。可是,将亲生的孩子白白给人,做母亲的怕不能就这么松爽罢?”

“那自然!”三个人异口同音地说。

四爷沉默了。三个人交互看着别人的脸。

“我是天天盼望他好起来,”四爷在暂时静穆之后,这才缓缓地说,“可是他总不好。也不是不好,是他自己不要好。无法可想,就照这一位所说似的关起来,免得害人,出他父亲的丑,也许倒反好,倒是对得起他的父亲……。”

“那自然,”阔亭感动的说,“可是,房子……”

“庙里就没有闲房?……”四爷慢腾腾地问道。

“有!”阔亭恍然道,“有!进大门的西边那一间就空着,又只有一个小方窗,粗木直栅的,决计挖不开。好极了!”

老娃和方头也顿然都显了欢喜的神色;阔亭吐一口气,尖着嘴唇就喝茶。

未到黄昏时分,天下已经泰平,或者竟是全都忘却了,人们的脸上不特已不紧张,并且早褪尽了先前的喜悦的痕迹。在庙前,人们的足迹自然比平日多,但不久也就稀少了。只因为关了几天门,孩子们不能进去玩,便觉得这一天在院子里格外玩得有趣,吃过了晚饭,还有几个跑到庙里去游戏,猜谜。

“你猜。”一个最大的说,“我再说一遍:

白篷船,红划楫,

摇到对岸歇一歇,

点心吃一些,

戏文唱一出。”

“那是什么呢?‘红划楫’的。”一个女孩说。

“我说出来罢,那是……”

“慢一慢。”生癞头疮的说,“我猜着了:航船。”

“航船。”赤膊的也道。

“哈,航船?”最大的道,“航船是摇橹的。他会唱戏文么?你们猜不着。我说出来罢……”

“慢一慢,”癞头疮还说。

“哼,你猜不着。我说出来罢,那是:鹅。”

“鹅!”女孩笑着说,“红划楫的。”

“怎么又是白篷船呢?”赤膊的问。

“我放火!”

孩子们都吃惊,立时记起他来,一齐注视西厢房,又看见一只手扳着木栅,一只手撕着木皮,其间有两只眼睛闪闪地发亮。

沉默只一瞬间,癞头疮忽而发一声喊,拔步就跑;其余的也都笑着嚷着跑出去了。赤膊的还将苇子向后一指,从喘吁吁的樱桃似的小嘴唇里吐出清脆的一声道:“罢!”

从此完全静寂了,暮色下来,绿莹莹的长明灯更其分明地照出神殿,神龛,而且照到院子,照到木栅里的昏暗。

孩子们跑出庙外也就立定,牵着手,慢慢地向自己的家走去,都笑吟吟地,合唱着随口编派的歌:

“白篷船,对岸歇一歇。

此刻熄,自己熄。

戏文唱一出。

我放火!哈哈哈!

火火火,点心吃一些。

戏文唱一出。

……

……

……”

一九二五年三月一日本篇写于一九二五年二月二十八日。

同类推荐
  • 沉船

    沉船

    在中国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长诗”写作版图上,阿尔丁夫·翼人的长诗写作具有启示录的价值和意义。但似乎有很多专业研究者对他以及他多年来的长诗写作缺乏必备的了解。
  • 优美的爱情散文(散文书系)

    优美的爱情散文(散文书系)

    散文是美的,它能给人以美的享受,然而什么样的散文才是最美的散文呢?秦牧曾说:“精粹警辟的、谈笑风生的、亲切感人的、玲珑剔透的,使你读时入了神、读后印象久久不会消失的好散文,还是不多。”他还说:“一篇好的散文,应该通过各种各样的内容给人以思想的启发、美的感受、情操的陶冶。”品读精美的散文,宛如清风般涤荡沐浴;让散文的清扬与美丽永远地伴随你。
  • 三字经·千字文·幼学琼林(中华文化书系)

    三字经·千字文·幼学琼林(中华文化书系)

    本书主要包括:三字经、千字文、幼学琼林。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人的本性都是好的,善良的,只是由于后天的环境影响,使得性情、习惯上产生了差异。
  • 地心游记(中小学生必读丛书)

    地心游记(中小学生必读丛书)

    ,它出自“科幻小说之父”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之手。描写地非常精彩,到冰岛请一位向导,历尽艰险和种种奇观。书中的汉斯,本书是一部描写冒险的书,阿克塞尔,全书讲述里登布洛克教授在一本古老的书籍里偶然得到了一张羊皮纸,发现前人曾到地心旅行,里登布洛克教授决心也做同样的旅行。他和侄子从汉堡出发,里登布洛克教授在地心环游了地球一周,他们按照前人的指引,由冰岛的一个火山口下降,经过三个月的旅行,好几次险些失去了宝贵的生命。最后回到了地面
  • 飞

    书名只用了一个字:飞。但仅只这一个字,却让人联想很多。想蓝天白云,想云中漫步,想自由,想风,想鸟儿,想浩瀚无垠的茫茫宇宙,想《鹊桥仙》里的“四海为家家万里”和李清照的“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甚至会做了要飞的准备,摆出个飞翔的姿势。我们不是鸟儿,但我们有谁不想飞?有谁不愿飞?我们只是太沉重,太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所以飞不起来罢了。人原本应该是会飞的,我们的双臂其实在早先就是翅膀,只是因为懒惰,因为久久不飞,渐渐失去了飞翔的功能。然而又因为渐渐失去了飞翔的功能,我们才又开始渴望重新找回翅膀,渴望自由飞翔。
热门推荐
  • 藏獒笔记之反盗猎可可西里

    藏獒笔记之反盗猎可可西里

    肖兵只身前往可可西里,加入反盗猎组织“暴风”,与凶残的盗猎者斗智斗勇、浴血搏杀……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幸福女人必具的九大心计

    幸福女人必具的九大心计

    但如果没有一份可心的爱情,才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心比天高,幸福是女人的最大愿望,却命比纸薄。女人的漂亮并不是幸福的源泉,有多少美丽的女子,幸福是一种感觉,这样的奢侈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女人的幸福感,是从容。如果说女人是花,那么爱情就是它最好的滋养品,在爱的滋润下,所以就有了干的好不如嫁的好的说法。她们的花容月貌可能会换来养尊处优的生活,是女人心海里一道亮丽的彩虹,它折射到女人的脸上,呈现的是美丽,不费吹灰之力便赢得了一般女人拼却一生也未必得到的东西,是自信
  • 随身幸福空间

    随身幸福空间

    有空间,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有空间,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有空间,你会做什么? 某一天,乌朵朵人品大爆发的有了一个空间,乌朵朵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发了,我发了,我大发了,想的是以后吃穿不愁,没工作也饿不死,可以当米虫了!做的是一份混日子的工作,闲暇种种田,养养花,多余的再来卖卖菜,最后,利用好菜勾搭个好老公!^_^ 想要空间无比强大的慎入,想要女主从此呼风唤雨的慎入,本文只有平淡的温馨的自娱自乐的空间生活!-_-||| 天使建的作品群:180633925敲门砖是天使任何主角的名字!
  • 小故事大哲理

    小故事大哲理

    在一本普通的书中,除了我们放进去的东西之外,我们找不到别的什么。但是在一本好书中,心灵能找到存放大量东西的空间。书的内容轻松幽默,而故事的内涵却令人回味无穷。只有精品细读,方能有所收获。此书最适合常备案头,能够使你在茶余饭后,睡前醒来,工作的间隙,休闲的时刻,心情舒畅的瞬间,郁闷烦恼的时候,随手翻阅其中的小故事,相信能给你心旷神怡之感。
  • 无敌大小姐

    无敌大小姐

    当现代阴狠毒辣,手段极多的火家大小姐火无情,穿越到一个好色如命,花痴草包大小姐身上,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火无情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脱衣秀。周围还有一群围观者。这一发现,让她极为不爽。刚刚穿好衣服,便看到一个声称是自家老头的老不死气势汹汹的跑来问罪。刚上来,就要打她。这还得了?她火无情从生自死,都是王者。敢动她的人,都在和阎王喝茶。于是,她一怒之下,打了老爹。众人皆道:火家小姐阴狠毒辣,竟然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就这样,她的罪名又多了一条。蛇蝎美人。穿越后,火无情的麻烦不断。第一天,打了爹。第二天,毁了姐姐的容。第三天,骂了二娘。第四天,当众轻薄了天下第一公子。第五天,火家贴出招亲启事:但凡愿意娶火家大小姐者,皆可去火府报名。来者不限。不怕死,不想活的,欢迎前来。警示:但凡来此,生死皆与火家无关。若有残病者火家一律不负法律责任。本以为无人敢到,岂料是桃花朵朵。美男个个很妖娆一号美人:火无炎。火家大少爷。为人不清楚,手段不清楚。容貌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有钱。有多多的钱。火无情语录:钱是好东西。娶了。(此美男,由美瞳掩饰不了你眼神的空洞领养。)火老爷一气之下,昏了过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二号美人:竹清月。江湖人称天上神仙,地上无月。大国师一枚。美得惊天动地。火无情语录:美人好,尤其是自带嫁妆又会预测未来的美人,娶了。(此美男,由东de琳琳领养)三号美人:轩辕子玉。当朝七皇子,游历四国。一张可爱无敌的脸。单纯至极。火无情语录:可爱的孩子好,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更好。可爱乖巧又不用给钱的孩子,娶了。(此美男,由刘千绮领养)皇帝听闻,两眼一抹黑。他的儿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四号美人:天下第一美男。性格不详,籍贯不详。火无情语录:谜一样的美人,她喜欢。每天都有新鲜感。娶了。(此美男,由告别的爱情li领养。)五号美人:天下第一名伶。火无情语录:解风情的美男,如果没钱花把他卖了都不用调教。娶了。(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六号美男:解忧楼楼主。相貌不详,身世不详。爱好杀人。火无情语录:凶恶的美人,她喜欢。娶了。(此美男由陈铭铭领养)七号美男:琴圣。貌如谪仙,琴音杀人。冷清眸子中,百转千回,说尽风流。(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夜杀:天下第一杀手。(此美男由静寂之夜领养)
  • 琥珀的眼泪(女生爱情标本之一)

    琥珀的眼泪(女生爱情标本之一)

    操场上已集满了绿色军装,果然男生少之又少,女生们的眼光仿佛通了虎性,向男生猛扑过去。汤芙忙抛下不快奋起直追,这时候宁可错看一干,不可放走一个。书中用一目十行形容人看得快,系中统共二十几个男性,半眼不到就全军覆没。
  • 寓言中的经济学诡计

    寓言中的经济学诡计

    本书通过寓言故事,引出经济学中的内在秘密,并加以幽默的解读,带领读者走进经济学的世界,看透经济现象的本质,为你的生活增添无限精彩。
  • 冥王的鬼妃

    冥王的鬼妃

    一年前被黑白无常错勾魂魄,一年后在地府任孟婆一职的林微微,在申请的假期获得批准后便到阳间游玩,无聊中看到一具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身体,亦是自己的前世,却没了魂魄,从黑白无常口中得知这身体中了永生之术,了解到永生之术乃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禁术,中了此术者的魂魄将永远被关在那无天日的地方,不得投胎转世,为了不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林微微踏上了重生之路,她必须去救她前世的魂魄,同时也揭开了背后一段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 一个狗娘养的自白:媒体大鳄艾伦·纽哈斯自传

    一个狗娘养的自白:媒体大鳄艾伦·纽哈斯自传

    必须靠自己闯出一条血路,如果你不满现状,希望以新形象更上一层楼,那这些自白绝对有助于你登上成功阶梯。 艾伦·纽哈斯是一位白手起家的亿万富翁,他把加内特公司发展为美国最大的报业公司,如果你出身贫寒,并创办了全美销量最大的报纸《今日美国》。 迄今为止,他已出版了《美国各地有话直说》《权力剪影》《真正的一个国家》《世界之窗》《近距离看世界首脑》《差不多一个世界》等作品。目前,他正在写一本新书,讲述人生中“难堪的年代”,该书将为他的第8本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