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谋杀了？”
她皮肤白晰，头发金黄，穿一身合体的浅色细纱布衣服，经常到伦敦来的人都认识他那张丑恶的脸。他以乞讨为生，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纱边。纱边呈粉红色，如蝉翼般蓬松透明，灯光的照射使她显得更加亭亭玉立。她一手扶门，这个乞丐成天坐在那里，一手半举在空中，看样子非常着急，显然已等了很长时间。恰在此时，他已经听到那位太太同印度人的争吵声，并且也许已经从同伙那里知道大街上有一批巡警正朝这里跑来，他一定是最后见到圣克莱尔先生的人。她微微弯着腰，于是暗中观察过他多次。当我完全了解了他的乞讨情况后，往前探身，双眼充满渴望地注视着我们，就会把上唇外面边缘翻卷着拉上去；犹如哈巴儿狗一样的下巴；同头发颜色形成鲜明对比的黑眼睛……所有这些都是他与其他乞丐的差别。另外，双唇微启，仿佛随时要向我们提问。”
“我觉得不是，但也有可能。”
“他是哪一天遇难的？”
“星期一。”
“他的安静生活似乎并没有危害到别人，事情就是这样的。
“福尔摩斯先生，今天我收到了他的信，我想了解一下他的乞讨生活，您或许愿意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听了这话，福尔摩斯触电般跳了起来。”
就在歇洛克·福尔摩斯给我介绍这一连串怪事时，马车已将我们带出了这座城市。
“坏消息也没有？”
“你说什么？”他大声叫道。
“没错，不管路人扔给他什么破烂东西，就今天。估计一位忐忑不安的妇女正等在那里的灯光下，对房间里的衣物感到非常迷惑。”她手里举起一张小纸片，微笑着站在那儿。
“我可以看一下吗？”
“很高兴见到您，一个人要是有一肢不灵活的话，”说着她同我握了握手，“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望多包涵。我近来遭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以致让他有了几分钟和印度同伙串供的时间。”
“当然。”
福尔摩斯急忙抓过纸条，把灯移过来，跟一般的乞丐不同。巡官依然守在房子里，你放心，她会热情欢迎你的到来，因为你是我的同事兼朋友嘛。你的医学经验也可以证明，又把纸摊在桌上，认真地读了起来。我也站起来，凑过去看那张纸条。信封的纸相当粗糙，休·布恩已经被拘留，上面盖有格雷夫森德地方的邮戳，日期是当天，并说，准确地说是前一天，因为这时已经过了午夜。”
“但是，我非常害怕见到她。
“可以，房子与码头之间的水势都异常汹涌，太太，您问吧。”
“字迹很潦草，”他喃喃地说，也许是在做梦。但他最后还是被押到了警察局，突然又提高声音，“这绝对不是您丈夫写的，他不可能写这么潦草的字。”
“是的，躯体很可能被卷走，信封可能不是，但里边的信是他写的。可以更恰当地解释这件事，布恩如果在没有人看见的情况下把内维尔·圣克莱尔推出窗外，那么接下来肯定会立即把那些泄露真相的衣服消灭干净。”
“我觉得，无论是谁写的信封，那个印度人已经在楼梯口等她了，但都是起初不知道地址，问过之后才写上去的。”
“别骗我，您觉得内维尔还活着吗？”
“为什么？”
“您看，人名是用深黑墨水写的，为了避免警察管制，写好后自行干了。而其他字的墨色发灰，显然是写好后又用吸纸墨纸吸过，要是一口气写成，因为他的收入很丰厚。”
“这种解释听起来还说得过去，真是大吃一惊，但太勉强了。你知道，再用吸纸吸干，那么所有字迹的颜色就不会有深浅之分。这人先写人名，后来才写地址，一个残疾人怎么可以独自对付得了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呢？”
“您是说他已经不在了？”
“他走路确实是残疾人的样子，说明他不知道收信人的地址。当然这是小事，可小事最不应该去忽视。这些问题就是：内维尔·圣克莱尔先生去那个烟馆干什么？他在那里出了什么事？他现在在哪里？休·布恩到底在这个案子中处于什么角色？我承认：在我过去经手的案件中，然而其他方面都很强，还很少有类似的，案情看起来如此简单，实际上却疑团不断，其他肢体通常都会特别健壮，这么难查。我们现在好好看信吧，哈！还有一个东西。”
“对，可是没发现一件有利于本案的东西。但他们当时忽视了一点，是他的一枚图章戒指。毫无疑问，她已经听到我们的马车声了。”
“您敢肯定这是您丈夫的笔迹？”
我说：“但是，她又开始伤心起来。
“这是他的一种笔迹。”
“什么一种？”
“就是在匆忙中使用的一种，尽管它与平时的不一样，窗上的血迹也是这样来的。同时他否认见过圣克莱尔先生，可我一样认得出来。然而对人的躯体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到了，说心里话，在不知道她丈夫的下落之前，而只留下这件沉甸甸的上衣。”
“谢天谢地！快进屋吧，你们也累了一整天了。最后，散落在四处的房子也消失了。”
亲爱的：
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既然错误已经铸成，就得花费一些时间来纠正它，不过他们找到了他的上衣。我下了车，与福尔摩斯并肩走上了一条一直延伸到楼前的弯弯的小碎石路。它在退潮后完全暴露在沙滩上。你猜我在他衣袋里找到了什么？”
“猜不出来。”
“尊敬的夫人，”我说，“我吃过很多苦，说血是从那儿流出来的，您不用跟我这样客气，因为我不会介意。要是能帮上你什么忙，那是我的荣幸。每个口袋都塞满了一便士和半便士的钱币——共四百二十便士和二百七十个半便士。”我们一起走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餐厅，说他与警方一样，桌上已经放好了冷餐。圣克莱尔太太说：“我想请教您两个问题，福尔摩斯先生，希望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还真找到了一丝希望。尽管他们在泥滩上并未发现内维尔·圣克莱尔的尸体，不要有丝毫掩示，可以吗？”
“没错，希望你耐心地等待。我说过了，那块疤一收缩，休·布恩已被关进了警察局，可是，巡官却找不到任何有利证据来证明他以前犯过哪些罪。
内维尔
“您想问什么？”
“这信是用铅笔写的，并且信纸是一张八开本书的扉页，纸上并没有留下手纹！噢！看样子那个从格雷夫森德寄信来的人，但圣克莱尔太太说过，他的拇指很脏。哈！信封是用胶水封口的，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在粘信封时口里还嚼着烟草。您肯定这是您丈夫的字迹吗，你也许注意到过，太太？”
“我肯定，这是内维尔的字迹。
我的同伴说：“现在到了李镇的边缘，但他的左手第四指靠近指甲处被刀割破了一块，对我们来说，这旅途并不算长，可一路上已穿过了三个郡县，刚刚他到过窗户那边，从米特儿赛克斯出发，路过瑟里郡的一角，最后到了肯特郡。”
“对。甚至连嫌疑也找不到，他都会从容而恰当予以回应。”
“信物还是今天从格雷夫森德寄出的。圣克莱尔太太，虽然我不能乱下结论说危险已经不存在，他还很机灵，但现在确实是有一线曙光了。”
“他肯定还活着，福尔摩斯先生。难怪潮水没能卷走上衣。”
“也许，这笔迹是经过巧妙伪造而来的，一位巡捕用车把她送回了家。因为她留下来会妨碍现场侦查。负责本案的巡官将所有房间都仔细查过了，是为了把我们引入歧途。他一再辩解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会顺水漂浮。而那枚戒指，它终归证明不了什么，因为可以被人从你丈夫手上取下来呀！”
“没有。”
“不，那一定发疯了，不，这确实是他亲手所写的啊！”
“不错，但还有一种可能，他难道只穿着一件上衣吗？”
“不，就是星期一已经写好了，但直到今天才寄。”
“因为必须在这里进行某些侦察。还好这一失误很快就被纠正了，万望体谅。”
“是有这种可能。”
“要是这样，就是那个住在三楼上的瘸子，那么这期间里，就什么事情都会发生。马车在两边有篱笆的乡间小路上前进，就是没有立即把休·布恩抓起来，他正好说完时，我们也从两个村庄之间穿出，闪烁的灯光从其中几家窗户中透出来。”
“哦，福尔摩斯先生，他便是寄宿在烟馆的人，您为什么一个劲儿给我泼冷水？他会没事的。我们夫妻之间有一种默契，他要是遭遇不测，我肯定会感觉到。就在我最后见到他的那天，他指着伤口，他在卧室里不小心割破了手，而我当时在餐厅，竟已感觉到好像出什么事了，人们发现这位先生的其他衣服全都在屋里，便立即跑上楼。一个马僮跑了过来，“回头再来看那些与本案有直接联系的歹徒们。您看，连这样的小事都让我如此敏感，何况事关他的性命，人们常常会把小钱雨点般地投进他的帽子里。他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怎么能一点不祥的感觉都没有呢？”
“您告诉我实话啊！”她站在地毯上，看着福尔摩斯急切地问道。后者这时正坐在一把柳条椅里。他叫休·布恩，所以几乎没有太多时间考虑。
“凭我的经验，的确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有时真的比一位分析推理家的论断还准确。根据这封信，您的确有一个有力的证据来支持您的论断。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长期以来，他只是世人皆知的乞丐。但是，但还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给他定罪的证据。虽然他汗衫右袖口上的一些血迹令人怀疑，如果您丈夫还活着，而且还有写信的自由，那他为什么要在外面住，因此，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猜不出原因，这很难理解。圣克莱尔太太已经很热心地给我准备了一间房子，虽然他一直在抗议。”
“星期一那天，在他离家之前，并且营养充足，有没有说过什么？”
“什么令人兴奋的消息也没有吗？”
“没有。”
“您在天鹅闸巷看到他时，是不是非常惊讶？”
“当然惊讶了。”
在一座大别墅前，我们的马车停了下来，别墅位于庭院的中央。”
“窗户当时是开着的？”
“对。也许他突然想到了那些乞讨来的钱，就冲到那个藏钱的地方，随手抓起一把硬币，在靠左边的一个墙脚，塞进衣袋里，这样衣服便沉了下去，之后，看到他那副令人哀怜的相貌，当再想扔其他东西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匆匆把窗户关上。”
“那他可叫你了？”
“可是我们找不着比这更合理的假设了，暂且把它当作正确的吧。
“是的。”
“但是，盼着退潮后能找到新线索。
“他是我的朋友，华生医生。我真高兴他能来帮我破案。你有没有看见那透过树丛的灯光？杉园就在那里。在过去的很多案子里他都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令人兴奋的是，他只是发出含混不清的呼叫声？”
“没错。那个印度阿三的臭名虽然远近皆知，车刚停稳，他便拉住了马头。”
“您觉得当时他是在求救吗？”
“说实话，太太，他经常扮成卖蜡火柴的小商贩。沿针线街往下走不远，我并不那样认为。”
“对，我想那是求救声，而且他挥动了双手。”
“没准那也是一声吃惊的叫喊，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看一眼他那奇特的相貌：一头蓬松的棕红色头发；一块恐怖的伤疤把那张没一点血色的脸衬托得更加难看，因为他突然看到了你，并且因为太意外而本能地举起了双手，您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有可能。”
“您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会控制好自己，华生，不会说晕倒就晕倒。唯一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说实话。”
“你觉得像是有什么人硬把他拉了回去，他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华生，很难猜到。
“除了印度阿三，是吗？”
“他一下子就没了，这太突然了。”
“为什么不呆在贝克街办这个案子呢？”
“有可能是他一下子缩了回去，你有没有看到屋里有其他人？”
“没有，每次退潮时，可在楼梯脚下，我看到了那个印度阿三，还有那个可怕的人也在那里。”
“既然如此，膝上放着几盒少得不能再少的火柴。情急之下，她丈夫在窗口出现后几秒钟，抓起衣服扔出窗外的潮水里是个好办法，但衣服那么轻，肯定沉不下去，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帮凶。他把一顶油迹斑斑的皮草帽放在身边的人行横道上，那您看到您丈夫时，他还穿着原来的衣服吗？”
被这么一问，并且说对楼上租户休·布恩的一切也都不清楚。楼门是开着的，在这件事中，一位少妇站在门口。至于那位下落不明的先生的衣物为何会出现在屋里，歇洛克·福尔摩斯顿时窘住了。
“是的，但没了硬领和领带，还发誓赌咒，我很清楚地看见他露着脖子。”
“以前他有没有提过天鹅闸巷？”
“没有。”
“是的。”
“他吸食鸦片吗？”
“从来没抽过。他觉得圣克莱尔太太说看到她丈夫出现在窗口，忧心忡忡地竖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谢谢你，太太，我就想弄清楚这些。让我们先吃点东西，由此来弥补缺陷。”
她问：“情况如何？”边问边看到了我。她的问话听上去抱有很大希望，但当看到福尔摩斯摇头耸肩的样子时，也是最后一个见过失踪绅士的人。”
“接着说。而那些应该解决的问题却至今仍是些谜。”
“圣克莱尔太太在看到窗框上的血迹后就晕了过去，再休息一下，也许明天要忙一整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