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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女子们亦是懂得规矩之人,自是客人要求,便亦不好强求,遂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一等门关上,武裘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是武裘不好,连累了您,怪我无能,怪我,皆是怪我……”

看他快要泣不成声,我自知这次事情只怕是吓得他够呛,我赶紧地走上前去,将他搀扶了起来,“别这样说,快起来。”

接着他便是控制不住地向我哭诉了一番这两日的非人折磨,令我气得实是快要火冒三丈,然眼下我们却又是敌众我寡,奈何不了他们等人,眼下还是先是自救了再说其他。

我将左右观测了一番,确定了下高度,推开了窗户,“咱们顺着这条柱子向下滑,该是没有问题,我白日早已看好,此路是通向大道,若是走出了几里以外,只怕他们不会追上来的。”说完,我便是拉扯着武裘就要跳下去。

谁想,武裘突然定住了脚,我有些个疑惑不解,扭头望向他。

“公子,能否再带上一个人?”他怕我会误会,再继续解释道,“他是与我同一日进到这里的,现下就在旁边的屋子内,只怕明日就要拍卖。”

我眉头禁不住蘧起,说句实话,我们先下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别提去救他人了。可……在明明知晓旁侧就是可怜之人时,却又做不出袖手旁观的无情之人,无奈下,我点了点头,“你先从这边下去,我去那边看看。”

武裘脸上现出了一抹担忧,但执拗不过我,终究是答应了这样的安排。

我才一拉开了门扉,这时正好看到刚带领着武裘进来的那名大汉正下着楼梯,只怕是有内急,脚步有些个凌乱,趁着此际,我一侧身,便向旁边的屋门推去。

“唔唔唔……”漆黑的屋内里面传来挣扎之声。

待适应了黑暗,看清了那像是虾子一般蜷缩的人儿,我比了个‘嘘’的手势,作势要他安静。那男孩儿似是看我不像是坏人,亦是聪明地止了声。

我快速将他手腕上和脚腕上的绳子解开,并将他嘴上的纸团拿走。赶紧地在他耳畔小声嘱咐,‘从窗口上跳下去!’这里的雅间儿格局皆是一样的,且这两间屋子是并排,遂,该是在同一条大道上。

他有些忐忑地望着我,只怕是有些个担忧。或许是看我一脸坚定,且还先是做出了示范,他瞥了一眼门口,又是望望已是在向下爬的我,赶紧地追随了上来。

“这里,这里……”武裘已是在下面接应,他小声地对我们喊道。

快有一丈之高时,我猛地一跳,稳稳着了地。后面的男孩儿亦是跟了下来。接着就是无头地向道口儿跑去。

“公子,接下来咱们去哪儿?”武裘有些茫然地看向我。

我摸了摸怀中已然一空的银票,有些个犯愁了,是啊,接下来该是去哪里?按照信笺上没有找到人,就罢了,现下还落得这般狼狈田地。不由得我有些个犹豫了。

“公子,要不我们找个人写封信,捎给麒郡王?”武裘提议道。

“万万不可,”我摆了下手,“纵然要写的话,亦是给张管家。”可现下哪里有个安宁之地啊?亦是没有个人可值得信任……

“二位恩公,若是你们不嫌弃,就先到我家来暂歇下脚。”那男孩儿一脸地童稚,但说话却是成熟不已。看其样貌,概不过有十三左右。

武裘瞥了我一眼,“公子?”

那男孩儿看我皱紧了眉头,似是有些犹豫不决,他再次劝道,“我家很大,若是你们还担忧没有安身之地,想要待多久便待多久,没有什么大碍的,更何况眼下正是紧急时刻,若是找了客栈,还是会被搜出来的。他们人多势力亦是大,难保会不安全。”

“公子,他说的确是不无道理啊!”武裘提醒道。

我凝思了下,考虑到现下身子上已是没有了银两,怕是躲藏不了多久,便是会被搜索出来,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我们三人直向西跑,穿过了熙攘的街市,又是过了三道小弯儿,我和武裘根本不晓得自己到了哪里,就跟着那男孩儿奔跑着。几乎快有了一个时辰之久,那男孩儿停下了脚步,我和武裘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到……到了吗?”

男孩儿回望了我们一眼,展开了一抹笑靥,点着头,“到了。”有些兴奋的他,走上前去,连叩着门上两个金环,“阿三,阿三?”

门‘吱呀’一声,一个年迈的老头儿打开了门扉,“哎哟,小少爷——”登时老泪纵横,激动得就是向回跑,“老爷,小少爷回来了——”

顿时眼前就一副特大的欢迎阵势,从门口处跑来了十几名小厮还有丫鬟,脸上无不现出惊喜,就在众人还处于兴奋之中,从后面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阙儿,阙儿……”

“爹——”男孩儿一听到叫喊,即刻扑了过去。

眼前出来的却是一个白发老者,或是太过激动,身子颤颤巍巍,若不是旁边的小厮搀扶,只怕随时要倾斜了过去,只不过……我和武裘对望了一眼,不禁感到了疑惑:皆是这般大的年纪了?如何还会有这么小的儿子?老来得子亦是有个年纪限制吧,古语曰:女子七七四十九,男子八八六十四。

然,看着他们父子相聚场景,还是禁不住令我们在场的其他人受到了感动。待他们情绪和缓了下来,那老者便向我们招呼着,“快快进来坐!管家,赶紧叫人安排两间客房!”

“是,老爷!”那管家亦是个中年男子,他用袖口擦拭了下眼角,便急忙地向院内走去。

或许是月光的缘故,转头间,竟发觉头顶有道亮光一闪而过,我仰头看去,熟料,竟是一块金色的牌匾,那牌匾之上写有三个硕大的黑色大字:太师府。登时我脑袋‘嗡’的一声,仿佛不敢置信一般,脑海中禁不住想到了那店家老板说的话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扭头向一旁的武裘笑了下,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武裘一脸地疑惑,摸了摸头,令我看着无不好笑。

谁曾料想过,若只是救一个人,便替我们找到了那靠山,找到了那邹子国中最值得我们信任之人,纵然是花费数十万两银子亦是心甘情愿,只得说……这一切皆是巧缘。就如同当我看到正厅内那两排字联上的提名正是‘邹子琛’时,几乎快要和武裘抱在一起跳了起来,那种感情根本无法言喻,就像是绝地逢生一般,像是快要没有氧气呼吸的鱼儿得救了一般。

邹子琛安置好他的小儿,便到了正厅来招待我和武裘,他布满了皱纹的面容,瘦高的身材稍有弯曲,显得有些个老态龙钟,但那笑容却甚是祥和,“两位公子坐,快坐!”他在小厮的搀扶下坐到了旁侧的宽椅上,咳嗽了下,“老夫对公子的搭救之情实是感激不尽。”邹子琛一脸地和蔼笑容,就仿佛一个慈祥老者般,那样令人舒服而充满了信任,“不知公子贵姓?”

我想了下,“张,太师就叫我张生吧!”一时兴起,随意起了个名字,先是应急之用。

“这次小儿的命多亏了你啊,不瞒小兄弟,我老来得子,实是可贵,遂对他实是太宠了些,这次出去亦是吵闹而过,哎,怨我啊。”他自责了番,“若是没有张公子,只怕老夫我……”说着,他便是要向我行礼。

我赶忙站起身,“张某怎敢授绉太师的行礼。”连摇着头,“您这样做,简直折煞了晚辈。”

“罢了,罢了。”绉子琛见我亦是有些个无措,便摆了下袖子,“看张公子不像是我邹子国人,不知这次造访,可有何目的?”

猛然间想到了怀中的信封,我赶紧地掏出,看到绉子琛一脸地狐疑,我解释道,“碰巧了,在下一位好友或许是识得您,遂,便嘱托我稍来了这封信。”

绉子琛接了过来,打开,眉头蘧起,简略看了一遍。不到一刻,他便将信纸合拢了起来,登时脸上现出了一抹惊喜与意外之神色,“哎呀,老夫竟是不晓得面前之人实是个才子啊。”他连摇着头。

如此之神态,倒是弄得我有些个手足无措,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却是不晓得如何作答。

绉子琛朗声笑着,“听麒贤弟说,他的生意可是经由你一手托起的?”

“我?”我扬起了声调,哪里有这般能耐?只怕赫连麒又是在胡弄人了。

绉子琛不由得用手捋了下胡子,摇着头,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这样说来,你这次来,是想要将生意扩展到我绉子国?”

我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确有此意。”

他稍稍拧眉,好似犯起了踌躇,“若是张公子早个两年来,老夫定是可以为你一手操办了,就连那票单亦是可以开。然……”他叹了口气,“老夫年纪大了,这两年越发的无权,只不过是空设一个位置罢了。现下皆由那东方夔所掌控着,一切贸易经商事由皆要转自他手,若是没有他批准,怕是难以在绉子国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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