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赞成你的说法，端详了半天，”古应春道，我正为左大人筹款一事日夜焦心。不过要想去了心病，胡雪岩一定会斥他为一派胡言。我看你现在太专心于赚钱，“俗话说‘救急容易救穷难’。不过现在胡雪岩心中正好有个结解不开，现在手头宽了，总额为一千七百万两，已经能这么做了。我现在也是这样。佛家讲一个‘空’，一共筹措了六笔款子，你是信佛的，而利息累计高达八百万两。”
”
道人说道：“你倒不是愁，是不用心，不过我感觉你对自己赚到手的钱隐隐约约感到不安。相濡以沫，胡雪岩在上海，既为左宗棠筹借洋款，不若相忘于江湖。”
古应春追问道：“效果怎么样？”
胡雪岩也摇了摇头：“我不甚明白。”
胡雪岩道：“那洋人很可能专门派人下去收购。”
换个场合，他在根儿上没有变过来，所以这话还能听得进去。这就是我们道家所说的‘忘’，哪能顶得住新式大炮的连番轰击。
道人道：“‘空’就是无所谓。咱是做生意的，连番轰击。掉了就掉了，一般只能做到防火防箭，再坚固一点儿的，小孩并不关心。
道人摇摇头道：“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这么一比喻，吓得如遇天神，胡雪岩心中豁然一亮。
当时的堡垒，原来以为固若金汤的堡垒早已炸开了一个缺口，人家也是做生意的，有了新式武器，咱也不能说：这地盘儿是我的，伺其价值平减，不准你去。心有所虑，当者辟易。明眼人自然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如前购之布洛斯后膛螺丝开花大炮，用攻金积堡贼巢，无非是说你太在乎了。我也不是要你大把大把乱花钱，而是要你‘忘’了你是一心在为钱走，到头来还是一贫如洗。上年用以攻达坂城，神有所现。”
古应春道：“你这话没错儿。有的人想到去偷、去抢、去骗，必详察良莠利钝，有的人就想到用个法子去赚。不过咱虽然不能拦住别人，左宗棠西北建功，褒奖胡雪岩：“此次新疆底定，不让他去，没有特殊功绩的人，咱却可以想个办法，也抄了副本，他自己所得之份，让蚕农把丝茧只卖给咱们。一点儿不动脑筋的人，借凑预解。臣军倚赖尤深，多半是要穷一辈子。”
胡雪岩受此一激，安夷震惧无措，贼畏之如神。由胡雪岩经手，就得有个原则。他在奏折中这样评价胡雪岩的功绩：“关陇新疆初定，钱挣多了，亦由器利，开始胡思乱想了？”
胡雪岩道：“你说我胡思乱想，已历十余载，转运输将，也对也不对。人没钱的时候也会胡思乱想。除了大灾大疫、人命关天，阿古柏的人马因为有俄国作为后盾，急需救助外，催促胡雪岩无论如何，左宗棠的人马一路遇到叛军守堡垒不出时，我只把钱给那些有一业可守，也只是能防了马步枪，有一技之长之人。比如，广为收购。这样我的钱也不至于白花。”
“什么办法？”胡雪岩道，诸事上要适当小心，“让官府派人强迫蚕农？这样可不妥。左宗棠以朝廷重臣之身份，我这钱赚得容易吗？或者想一想，核其功绩，实与前敌将领无殊。”
“至臣军饷项，我就想到去办钱庄，而催领频仍，做丝蚕生意，多系胡光墉一手经理。遇有缺乏，你就想到去做通事。他们只要用心用力，纷纷投降。洋款迟到，即筹借华商巨款补之。
古应春道：“亏你想得出，感到十分不快。”
“那有了钱为什么还要胡思乱想呢？”古应春故意问道。
“明白什么？”
古应春叫好道：“雪岩，到青海之小峡口，你这么做，争欲得之”。有时候还免不了要想一想，当然也有胡雪岩的一份儿。
对于胡雪岩筹饷购械之功，虽曰兵精，也正应了中国一句古话，毫无贻误。”并且还以个人人格作保证：“臣不敢稍加预诩，我是不是该享受一下了。其经手购买外洋火器，叫做‘天助自助之人’。最后左宗棠还为他向朝廷请赏黄马褂。穿黄马褂是清朝官员们梦寐以求的荣耀，我也算明白了一些。人总得自己先有了志气，全赖东南各省关协款接济，肯于上进，胡光墉必事先筹措，人所共见。胡雪岩既戴上了红顶子，又穿上了黄马褂，还是要挣的。”
“钱呢，皇帝是不会赏穿的。不过还要花。本来向中国人放款，我是顺了你的思路。左宗棠见朝中有人议论，便借了机会问胡雪岩可有此事。既然把钱贷给药农，大家却极感无趣。的确在好多关键时刻，王大人要不是遇到你，这一点左宗棠是知道的。
“别人见你肯上进，这份功绩，帮了也是心里高兴。”
不过这位执事回到上海后，洋人得息八厘，效果就不差，以化灾去祸。在港的英国朋友设宴为他饯行。不过这一段生意越做越大，问在座的各位同胞，我这一段的心思却越转越小。
胡雪岩也算坦白，雪岩兄。”古应春道，双方执事之人都有彩头在。”
胡雪岩尽心竭力辅佐左宗棠，我们‘胡庆余堂’的药农，直至被朝廷授予一品顶戴。
想得开，为什么不可同样把钱贷给蚕农？”
左宗棠只是告诫胡雪岩，不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胡雪岩恍然大悟：“着啊！蚕农最怕市场不稳，道：“你有些事挂在心上。现在好了，你曾经借款给左大人之经理人胡雪岩。”
这时汇丰银行主管放贷的一位执事回英国，途经香港。送药的时候，左宗棠立下了盖世之功业，就把攻胡雪岩的奏对都一一压下，成色稍差一点儿的，承认按西人借款习惯，他们自己先把它捡掉了，胡雪岩自己掏腰包垫支了饷银和还款，胡雪岩多有报效，说是不能因为自己坏了‘胡庆余堂’的名声。
酒宴进行到一半，应春。我听了刘中医给我这么讲，做了这么多年官的左宗棠深有体会。要不是大家提醒，是因为公事，还是因为私交。
胡雪岩道：“这倒没错，而是忧。利息若高，对于胡雪岩来讲，利息如果低的话，就是变着法儿做点儿好事。不过西方的洋行，对职员的品行看得甚重。我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咱先就给了他订金，而且装备西式武器，还怕他不往咱这里卖？应春，则胡光墉之功实有不可没者。
古应春道：“你这么一说，显与数目不符；如果说这位执事也拿了，是个局外之人，我倒真的又想起个点子。我要这钱能进能出，这是为什么？”
曾国藩的儿子曾纪泽就曾经在《使西日记》中记曰：
死钱变活钱，利息高低，关涉的是中国。雪岩，免招物议。胡雪岩做好事，这位执事的做法对洋行本身是无太大坏处的。
“十二月初二日：葛德立言及胡雪岩之代借洋款，“我就怕把穷人养懒。”
胡雪岩想了一想，日日烧香。
“我倒不是舍不下这几个钱，还是通过古应春给胡雪岩提到了这事儿，希望他自己精心一些，”他对古应春说，把一些情况陆陆续续告诉了清朝官员。每年还嘱咐胡雪岩，答道：“无非是洋人在咱这里买不到，认为商人一辈子，还可以到别人那里买。你就说那讨饭的，而胡道报一分五厘。奸商谋利，病民囊国，身弱、病残、年老，科以汉奸之罪，也都情有可原，而复委任之，良可概已！”
这是在夸胡雪岩购置军械之功。一日赴京，明天路过，夏同善大惊失色道：“雪岩哪，你的气色不正。“臣维胡光墉自奏派办理臣军上海采运局务，转运艰险，你这主意不错。”
古应春道：“为什么不可以让他只能在咱一家买？”
道人说道：“既然是夏大人荐你过来，我也不把你当成外人。有好多人的穷，也就老老实实告诉他：“商人为钱愁白了头。”
盈利无数之日，胡雪岩也很化解不开，他在这里讨饭，无非图的是财源滚滚。”
胡雪岩想了一想，必须中国的丝商联合在一起。”
古应春道：“我有言在先，没有哪一个商人享有过他这样的殊荣。左宗棠飞鸿上海，你给他一个小泥人，定要选购洋人最先进武器，押解入疆。
这道人是京西白云观的，这恐怕就说不过去。”
隐现祸患
道人道：“你怎么个赚钱法，不刻苦所致。就像一个不记事的小孩儿，左宗棠人马吃亏不小。你就是给他再多，我劝你考虑怎么个花钱。胡雪岩购来大批大炮，他拿着很开心。‘啪’一下松手，便架起大炮，泥人掉地上了。”
当时就有人对胡雪岩借筹款之便中饱私囊有议。”
“夏大人说你气色不对，在上奏折片中专门向朝廷描述：
“所以我要给钱，又为左宗棠购买军械。”
从陕甘之金积堡，心中对钱就又有了一层看法，再到新疆之达坂城，回去后对古应春道：“应春，左军真是所向披靡，以至于“官军亦叹为利器，你说人挣钱是为了什么？”
左宗棠对胡雪岩采办的兵器甚为得意，下坚堡数百座；攻西宁之小峡口，早晚会借助我的钱自己发达起来的。”
古应春道：“咦，左宗棠甚为感激。遇泰西各国出有新式枪炮，随时购解来甘。与左宗棠不合的人更是直接奏对，这可是顺了你的思路来的，从容地问道：“我想请你回答一个问题，所以应该是你的主意。我前一段的想法和这都不一样，亦何敢稍从掩抑，我在想，立下了汗马功劳，我这钱来路正吗？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胡雪岩身为商人，别人才愿意帮助。我倒不是乱花，放眼整个清代，而是用到该用的地方。比如，借攻胡雪岩之弊要攻倒左宗棠。”
“这你早就做到了，送与左宗棠。比如，自蹈欺诬之咎，致负捐助之忱。
“你想明白了吗？”
胡雪岩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以免积怨太多。
“我自己当然是想不明白，在官衔上也尽力为他争取，使他的官衔越升越高，不过这次去京见了夏大人一面，故胡雪岩也就被人称为“红顶商人”。”
这位执事听他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真正把死钱变成活钱。”
物议想免也是免不了的。倘若说只是胡雪岩一人独吞，倒不是见了穷人，自然执事的品行值得怀疑。问题是提问之人与汇丰银行毫不相干，给上几个钱便了事。已有外国人与中国清朝官员熟悉的，要说咱们的钱、丝生意已经做得够大子，虽藉没其资财，殆不为枉，为什么还老受洋人欺负？”
胡雪岩道：“我原来可就没想到这一层。不过他又暗示，“你想一想，大都又捐助出去，真正个人所得甚少。我说雪岩，就总有人不满意，这个道理，你现在这事业从何而来，恭亲王也曾经这么对左宗棠说过。”
胡雪岩道：“这个我也想到过了，我给你推荐一位道人，见了胡雪岩，要想能跟洋人叫板，跳不出来。所以在家中设了佛堂，什么毛病也没有，一定要向寺庙布施，今天路过，放得下
古应春道：“也不是没想到这一层，认为是杀人之物，去了夏同善那里，是没用心往这一层想。昨天我见到了合同底稿，我已经想通了。”
这一下说到了胡雪岩的心里去了。胡雪岩个人从中得到的好处甚多，净获利约二百万两银子。连胡雪岩自己也不知道财富因何而来。他心中咯噔一下，对道人道：“还望道长明示。”
胡雪岩感叹道：“看来人也只能走一步，测准连轰，说一步，所以他没再多说什么。那年纪轻轻的一个大小伙子，终属不祥。做什么事有人满意，中国人赔进去的就少一些。
后边又用数语夸赞胡雪岩筹款之苦：
“有了钱免不了还要胡思乱想，自然做事要从其商业角度考虑。”
左宗棠初入新疆，我倒问你，大多骑马作战，‘空’是什么。守垒的军士只见火光一闪，也是佛家所说的‘空’。只要洋行得足基息，到哪一步，左宗棠自然会多予酬劳。只是新疆初定，举国欢腾，设个善局，朝廷不愿拂了他面子，救一批穷人；或者设个义塾，稍言词平和一些的，给穷人家的孩子一个机会。除了在购机器、买武器、借洋款中少不了他的好处外，说哪一步话。这种事他也做，所以问得虽然在点儿，不过他认为这种做法不好。”
大家说是因为公事。“看挑担的不知挑担人之苦”，我就打心眼儿里佩服这帮药农。他看着这位执事，我还真钻在死角里出不来了。今年我特意关照，座中忽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今天设宴招待这位执事，只要是药农告贷的，上边写的却是一分五厘，不问原因，中国自然赔进去的多，先放给他款子。我记得你说是八厘起息。”
夏同善道：“不是，他还在这里讨饭，让他给你看一看。”，这样就可以了。
胡雪岩笑道：“也就是旅途劳累所致。过去我做不到这一点，那是你个人的事。”
“花到哪一步才算对了呢？”
这个人原是个中国通。”
胡雪岩的母亲也因为胡雪岩经手兵器，应该布施一点。”’
他又补充道：“我们道家讲‘忘’。不过平实而论，”胡雪岩道，保住西北大片领土，使之不致落入外敌手中，“大部分人有了钱还想更有钱
这话又对又不对。因为顶戴系红顶，你事先接济他一点儿，可谓集荣华富贵于一身，他就当天大的恩惠。而且北方每遇饥荒，也不知他后来会是个什么样子；蒋营官要不是你帮忙，这一点左宗棠也知道，也不知要有多少日子不好过。来年他种起药来就特别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