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受到屋子里的几个人的白眼,寒山说话有点冲:“你才中邪了呢,师兄不会有事的。”
一直静立的木问尘看了看,袖子一拂,煜宣踉跄几步,离开了床前。
木问尘坐在床前,把如风抱起,把枕头放好,让她半躺着,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如风,没事了,云天泽现在已经追不到了,珠子也被毁了,所以大家白忙活了一场,谁也没占到便宜。”
这话好像很有效,如风的眼睛眨了一下,众人大喜,煜宣这次没有靠近如风,只是道:“如风,没事的,我和哥哥都不怪你,是那云天泽太阴狠了,欺骗了你。”
然后如风的眼睛又恢复了呆滞。
煜宣一愣,不解地看着煜爵。
煜爵想了想,才道:“想来云天泽还是对我们有情的,要不然也不会把珠子丢给你了。”
如风的眼又眨了一下,众人又是一阵喜悦。
醉月拍拍胸口,道:“这样就好了。”寒山也微笑地点点头。
可是接下来,无论他们说什么,如风都没反应了,就只是呆呆地把眼睛睁着,众人又是一阵担忧。
木问尘想了想,说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话:“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如风说说。”
寒山和醉月虽是不满,但慑于木问尘身上的威严,再看看眼前的情况,也只好不甘愿地退下。
煜爵和煜宣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退下了,只是走的时候,两人都回头望了一眼如风。
木问尘见人都离开后,就半抱着如风,如风全身一僵,木问尘低笑道:“小家伙,别装了,说吧,心里有什么委屈?”
如风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木问尘紧紧地抱住,温暖的气息袭来,如风熏然,半响才说道:“不要抱着我。”
木问尘此刻却很无赖,没理会如风的话,只是抱着更紧了。
如风见状,更是委屈,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煜爵、煜宣、醉月和寒山都在门外等着,其中以醉月的表情特别不安,似乎想随时冲进去,跟她平时沉静的性格有很大的区别。
不久,众人就听见了如风的一阵哭声,边哭还边嚷道:“呜呜……哇哇……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呜哇……呜哇……”然后似乎是哽咽的声音,还有低语声,几人拉长了耳朵都没听到木问尘说了什么,只听到如风的声音更大了。
四人舒了一口气,只要如风肯开口就好。
“你当然没事了,你又不是我,呜哇……人家的武功……都……都没了……”这几个句说出来,声音似乎又加大了,“呜哇……这是人家花了十几年的功夫练成的,说没了就没了,你说我能不伤心吗?”
很好,最后这几句话是一口气吼出来的,没有断断续续。
“呜呜……醉月说什么真气受阻,我连运气都不行,师父给我的书有什么用?呜呜……呜呜……我心里难受死了,你还笑,你还笑!”然后是一阵捶打的声音,最后是如风的痛呼。
听到这,醉月刚想冲进去,就听见如风的声音继续,道:“呜呜……没了武功,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呜呜……你别拦我,你们谁也别拦我……让我死了算了,没武功有什么意思,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练成了,说没了就没了……呜呜……记得……记得去找云天泽报仇!”说到最后,语气似乎有点阴狠了。
木问尘又是一阵低语,如风的声音顿时充满惊喜,道:“真的?你没骗我?”
过了不久,四人正在好奇,就听到如风道:“好吧。”
听到这里的时候,房里顿时没了动静,正在思考要不要打开门的时候,门就自己开了。
木问尘抱着如风出现在众人面前,如风身上已经披了一件白色衣袍,她把脸埋进木问尘的怀里,一手搂着木问尘的脖子,另一只手臂受伤的手放在怀里。
木问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四人,道:“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如风闷闷的声音这才传出来,道:“谢谢大家关心我,醉月、寒山,我去山长那里养伤去了,你有空再去看我吧。”
醉月和寒山应了一声,醉月开口道:“嗯,我每天去看你一次,反正也不远,师兄开心就好。”
寒山忙点头,道:“是啊是啊。”
煜爵和煜宣对看一眼,煜爵开口,声音低沉,道:“去吧,养好伤了就来找我们。”眼里却隐藏着担忧和黯然。
煜宣褪去担忧,调笑道:“是啊是啊,我还想看你哭一次呢。”只是低着头说话。
如风哼了一声,把脸埋得更深,还磨蹭了一把。
木问尘脸上淡淡一笑,不再看众人,脚尖一点,就跃上了屋顶。
寒山望着他们很快就消失不见的影子,疑惑地说道:“这个山长抱师兄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寒山没说出口的是,像抱一个女人的姿势。
醉月不语,眼里闪过深思,半响才道:“估计是怕师兄的伤口裂开吧。”
煜爵和煜宣闻言,眼里同时闪过深沉的黯然。
如风躺在木问尘宽广的怀里,使劲地嗅了嗅,笑道:“你身上真好闻。”
木问尘的手臂抖了一下,如风感觉到了,嘻嘻一笑,这才说道:“不许让人家看到我,要不然多没面子啊。”
“这关面子什么事?你现在有伤。”从语气里也听得出木问尘的愉悦。
如风摇头:“反正就是不许让别人认出是我。”这是面子问题。
木问尘笑笑,只是把如风搂得更紧,脚下生风,在屋顶见跳跃,抱着一个人却似乎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
如风感觉到手臂上吹过的风,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的速度有多快,于是心里喜滋滋的。
枫贤书院里,大家只看到一团白色的影子从自己身边刮过,待一细看,就已经不见了。
回到木问尘的家里后,如风被放到她睡了三天的大床上,还念念不忘地提醒道:“你记得要教我武功哦,其实我只要达到我以前的水平就行了。”
木问尘点点如风的鼻子,轻声道:“答应你的事不会忘记的,你现在好好养伤吧,等你的伤口好了,我就帮你打通真气。”其实木问尘没说的是,是他把如风的真气封住的,就为了让他好好养伤。
如风打了一个哈欠,翻了个白眼,这才说道:“知道了,你真啰嗦,我记得你以前很少话的。”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木问尘没说话,只是让如风平躺,然后帮他盖上软软的被子,道:“快睡吧,有伤的人要好好睡觉才行。”
如风却不肯,伸手拉住木问尘的衣袖,道:“木潼呢?怎么见天没看到他黑色的身影?他不是一直跟着你吗?”他以前都是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今天怎么没有出现给自己脸色看?
木问尘收拾床铺的动作顿了顿,道:“你找他干什么?”
如风撅起嘴巴,道:“我貌似很久没有吃东西,他煮的东西好吃。”现在她都是喝药,苦死了。如风现在才发觉,刚才吞下去的药味,现在还在自己的嘴里泛着苦涩。
木问尘思忖一会,才道:“那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我叫他回来。”
如风应了一声,又补充道:“如果他是去干正经事就不用叫他回来了,正事要紧。”
木问尘拍拍如风的脸,道:“放心,没事的,你快睡吧,等你醒来,也许他就回来给你煮饭了。”
如风这才心满意足,但过了一会,木问尘正要离开的时候,如风又小声叫道:“别走。”
木问尘摇摇头,怎么觉得这小家伙生了病后特别地粘人?
“还有什么事吗?”木问尘干脆坐在床边上。
如风想了想,终于开口道:“问尘,云天泽现在怎么样了?”
木问尘的脸顿时闪过了一抹阴霾,顿了顿才道:“放心,他狡猾得很,说不定已经回国了。”
如风叹道:“毕竟是同学一场。”
“可是他伤了你。”木问尘的这句话声音很低沉。
如风愣了愣,苦笑:“起码我还没死,只是是谁救我回来的?”
“小家伙,你不打算睡觉了吗?”木问尘低声道。
如风努努嘴,道:“不问清楚,我睡不着。”
“你呀,太冲动了,不知道是不是陷阱就跟着人家的马车跑了,这次要不是因为命大,你就见不到我了,救你回来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只是醉月没有看清是谁。”
如风纳闷:“红衣女子?到底是谁呢?”如风认识的女子中,最爱穿红衣的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师妹醉竹,还有刺史府的慕容迎荷,可是看情况都不像啊。慕容迎荷有没有那个能力把自己拖回来暂且不说,单是醉竹,如果是她的话,就没必要隐瞒,而且似乎她现在还没能下山,师父的命令她是不会无违背的。
木问尘摸摸如风的脑袋:“别想了,该知道的总有一天都知道的。”
如风想想也是,又打了一个哈欠,道:“那我先睡了。”说着就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