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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颐州城逸湖上的亭子里坐着三位气度不凡的老头,他们品茶吟诗,好不雅致,可没人知道他们真正在交谈着什么。

“我们真的可以信他么?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妥!”黄长老豪爽地饮下一杯苦茶,怀疑地问着另外两位长老。

“当初任庄主把御庄毫不犹豫地交给乔楚翎,肯定是知道南枫的野心,怪只怪我们太过愚蠢,连最大的敌人是谁都看不出,差点害了乔楚翎。”田长老捋捋胡须,感叹道。

“起先我也不大相信乔楚翎,但是他肯亲自来跟我们讲清楚这次驱人的理由,我就知道他的诚意了,所以,你还是不要怀疑的好,乔楚翎是什么样的人,对我们如何,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只不过原来都被南枫那老狐狸给蒙蔽了,现在,乔楚翎需要我们,我们自当义不容辞,更何况任庄主走之前还单独跟我们三人说要好好协助乔楚翎,连任庄主都信任乔楚翎,我们还迟疑什么?”童长老的思绪最为灵敏,他简明扼要地分析着。

听到田长老和童长老的话,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芥蒂,但终是放下了对乔楚翎的怀疑,更何况乔楚翎还把那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告诉了他们,更加证明乔楚翎的用心良苦,为了守护御庄,乔楚翎付出了很多,包括别人对他的否定和不信任,即便如此,到最后关头他还是选择相信他们,这样的坚持实属不易。

“三位长老真是雅兴啊,不知北某是否能参与其中呢?”一个慵懒的声音传进三位长老耳里。

“北漠?”三位长老十分讶异,竟然三个人都没有感觉到北漠的靠近。

北漠笑眯眯地走进亭子,落座在剩余的一个空位上,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开始灌。

“你怎么会来?”黄长老有些急性子,一把抢过北漠手中的茶壶。

喝得不太尽兴的北漠耸耸肩,笑道:“我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田长老好奇地问道。

“是我!”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三位长老齐齐往后看去,同时站了起来,表情亦是惊讶中带着愤怒。

“你来干什么?!”黄长老最为冲动,他怒气冲冲地奔到南枫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恨不得将他一招解决。

南枫的表情很平淡,看着黄长老布满仇恨的眼神,一言不发。

“可恶,你竟然还敢来这儿,不想活了吗?”黄长老的确很气,他最恨背叛兄弟的人了。

一只手轻轻按住黄长老快要挥到南枫脸上的手臂,凤眸闪着些许笑意:“黄长老,不要冲动,南长老可是来给你们道歉的!”

“道歉?!”田长老和童长老齐声惊呼,这怎么可能?不可一世的南枫特别跑来这里跟他们道歉?

“对不起!”南枫淡淡地开口了,布满疲倦的眸子深深看着眼前的黄长老。

“少给我装腔作势!北漠,你也太愚蠢了,庄主好不容易把我们弄到这里,你竟然把这个叛徒给带来了!”黄长老对南枫的恨似乎有些深,虽然第一次从南枫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的确很讶异,但更多的还是防备,毕竟他曾经的确背叛过他们。

北漠知道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用最简短的话跟三位长老讲述了南枫这么多年的无奈,听了北漠的叙述,田长老和童长老早已是目瞪口呆,他们知道南枫有野心,但没想到早在十年前,南枫就开始计划着霸占御庄,而这一切却偏偏不是他自愿的,而是乔楚翎跟他们讲的那个人强迫的,就因为南枫的儿子南易蒙在那个人的手里,为了保护他的儿子,他不得不听那个人的命令,一步一步摧垮御庄,一步一步将乔楚翎推向火坑。十年呐,这十年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啊?每天都在惦记着儿子的同时还要计划着霸占御庄,并且还要把自己变成背叛同伴的可恶之人,他活得真累!

黄长老亦是惊愕不已,抓住南枫衣领的手慢慢松开了,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后,甩袖回到亭子,不再吱声。

“所以,为了御庄,他现在决定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助乔兄完成那个计划。”北漠看出了三大长老的原谅,笑眯眯地附上一句,让他们更能快些接受这个悬崖勒马的老朋友,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乔兄应该快要开始那个计划了吧?

皇宫。

“诶,你们听说了没?皇上寝宫的偏殿最近来了一位神秘的女子,听说一直被软禁在里面,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子谁,自从那个女子来了之后,皇上再也没去任何一个妃子那儿,你们说那个女子会不会是皇上的新宠啊?”

“要是新宠早就昭告天下了,至于软禁在偏殿里吗?我看呐,那个神秘女子的身份很可疑。”

“而且伺候那个女子的侍女全是新人,完全不认识,每天都会端着大鱼大肉进偏殿,连最受宠的茗妃也不过是些小点心你而已,你说那个女子到底什么来头啊?”

“我还想知道呢!皇上现在除了上朝、御书房和那个偏殿外,就没见他去哪儿了,真是奇怪!”

“你们是想从这个皇宫里莫名消失,还是想让其他宫女们看着你们人头落地?”易蒙不冷不热的声音钻进两个窃窃私语的宫女耳里,吓得她们慌慌张张跪在地上,浑身哆嗦。

易蒙走近两个宫女,冷眼瞟了瑟瑟发抖的她们,冷声说道:“要是再敢乱说,立马杀了你们,滚!”

两位侍女见易蒙给自己一次机会,急忙连滚带爬地跑开了。易蒙侧目瞥了眼落荒而逃的两个宫女,抬步向御书房走去。

“皇……”易蒙走进御书房便见栾昀枭正在批阅奏折,不敢惊扰,轻声走到一旁。

“说吧。”栾昀枭并未抬头,手中依旧忙碌着。

得到许可,易蒙恭敬地说道:“皇上,已经找到乔楚翎的位置了,他和白莫颜正在一家客栈,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呵,乔楚翎啊乔楚翎,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

“皇上,需要暗地解决吗?”

“呵,你们暗地是对付不了他们的,更何况,也没那个必要,毕竟她还在我手上,乔楚翎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御庄来信说,骆灵芸和……南枫已经投奔乔楚翎了!”易蒙的眸子闪了闪,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栾昀枭手中的毛笔悬在了半空中,愣了愣便继续批阅奏折:“你呢?”

易蒙“啪”的一下单膝跪下,拱手示意:“易蒙永远追随皇上。”

栾昀枭不语,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丝看不太懂的弧度,随即淡淡问道:“你应该很恨朕才对,朕让你们父子分隔两地十几年,而且还拿你来要挟你爹,难道你就没想过报仇?”

易蒙顿了顿:“不瞒皇上,属下曾经的确很恨皇上,甚至几次都想对您下手,但后来属下看到皇上对国家的用心、对百姓的关心,属下认为天下或许需要您这样的君王,如果属下因个人仇恨而扼杀了一个全天下都很敬重的君王,那属下便是千古罪人了。”

“这么说,你还是恨朕的?”栾昀枭稍稍抬眸,嘴角带笑。

“没有,皇上对属下如何,属下心知肚明,不曾恨过皇上!”易蒙说得很坚决,可是却不敢看栾昀枭一眼,这些全看在栾昀枭眼里。

“如果我杀了你爹呢?”栾昀枭眯了眯眸子,试图想更清楚地看清易蒙的反应。

可是易蒙倒是很冷静地颔首道:“他投奔乔楚翎,就是皇上的敌人,自然就有被杀的理由,属下尊重皇上的决定!”

“易蒙,想不到你跟了我这十几年,你的心也变得如此冷血啊!”栾昀枭在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京城某客栈某间房。

“再这么等下去,我会疯的!”遇上白花花的事,再沉着冷静的白莫颜也会变得浮躁不安,他看着那近在眼前的皇宫,恨不得立马杀进去,再瞥了眼依旧站在窗前的乔楚翎,他还是一副冷漠的态度盯着皇宫,他到底在等什么?既然都赶来京城了,为何还犹豫不决?

褐眸淡淡扫着皇宫,昨日收到北漠的飞鸽传信,了解了南枫和骆灵芸的事,虽然还是有些心凉,但更多的还是欣慰,毕竟他们没有辜负自己对他们的信任,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段萧竹,他会同意自己这个计划吗?

“为何要等段萧竹?”白莫颜始终想不明白救白花花这件事跟段萧竹有什么关系。

“因为,只有他才可以帮我们!”乔楚翎回答地很直接,白莫颜却依旧听得很模糊。

“砰砰砰”,轻微的敲门声惊觉了二人,他们齐齐看向房门,纷纷运行着内力,以防来者不善。

“谁?”白莫颜低声问道。

“呃,两位客观,实在抱歉,有几位公子说是一定要来见你们!”门外传来掌柜的抱歉的声音。

“吱”,房门拉开,几个布衣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斜眼一瞟,掌柜的识相地急急转身离开。

带头的一个布衣男人拱手示意:“我家主子想见一下两位公子!”

“你家主子?谁?”不会是栾昀枭吧?

“公子去了就知道!”带头的布衣男人很谨慎,丝毫不肯透漏主子的身份。

白莫颜正想开口,肩膀被乔楚翎一拍:“去去无妨!”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两人随着布衣男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四合院,周围很安静,没有丝毫的嘈杂,院内的物品很简单也很整洁,看上去应该无人住却有人经常打扫。

“乔公子!”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乔楚翎和白莫颜的耳里。

乔楚翎回眸一瞧,褐眸闪过一丝确信,拱手示意:“见过翼王!”

“呵呵,看来乔公子一点也不意外啊!”鹰眸带笑。

乔楚翎低眸浅笑,并未作答,其实刚刚在客栈的时候,就知道是翼王派来的人,因为那几个布衣男人正是昨日跟易冷鸢在城门口接他们的侍卫。

“这位是……”翼王这才瞄到了白莫颜。

“参见翼王,草民白莫颜。”白莫颜也是第一次见到翼王,早闻翼王处事公正、为人清廉,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

“莫非你就是白鹤的儿子?”

白莫颜一惊,棕眸顿了顿:“翼王怎么会认识家父?”

“呵呵呵……”翼王扬声大笑了起来,并未回答白莫颜的问题,这让白莫颜愈加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翼王找我们有何事?”乔楚翎适时切断了话题。

“其实不是本王找你们,是有人托本王找你们!”翼王嘴角含笑,顺势侧过身子。

段萧竹一席墨绿长衫流泻于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浑身散着一股天生的王者风范,乔楚翎和白莫颜眼中同时溢出惊愕的神情。

“五弟,别来无恙!”幽深的黑眸对上深邃的褐眸,传达着别人看不懂的讯息。

乔楚翎嘴角微扯,从性感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字:“三哥!”

翼王眼中含着淡淡的笑,白莫颜却是全身石化,他的脑海里全是“五弟和三哥”,乔楚翎和段萧竹,他们俩是兄弟吗?

“你还是回来了!”乔楚翎淡笑看着段萧竹。

“呵,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段萧竹亦是话中带话。

“你还是想要那个位置吗?”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应该知道,没有玉佩,你什么都拿不回!”

“但我也知道,玉佩在你那儿!”

“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啊?”翼王虽然语气不太高兴,但鹰眸却是含着浓浓的欣喜,好似等这个时刻等了很久,见二人不说话,翼王再次开口了:“翎儿,乔帛邑是这么称呼你的吧?”

提到爹的名字,乔楚翎浑身一颤,略带不解地看向翼王,从喉间迸出一个字:“恩!”

翼王且笑:“你知道你是怎么去乔宅的吗?”见乔楚翎不语,翼王继续说道:“是本王送你去的,当时情况危急,必须把你和竹儿送离京城,否则他一定会杀了你们,可是在途中不小心弄丢了竹儿,本王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一晃二十年了,你们又再次回来京城,本王真的很意外,只不过,如今他的势力逐渐壮大,依你们目前的情况来看,赢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需要你的帮助,皇叔!”段萧竹淡淡地开口了。

翼王欣喜若狂地握住段萧竹的肩膀:“竹儿,本王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那皇叔是否会帮我们?”乔楚翎也开口问道。

鹰眸闪了闪,激动地拥住段萧竹和乔楚翎:“竹儿、翎儿,皇叔一定祝你们一臂之力,因为那个位置本就不该属于那个人!”

“等等,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一直呆在一旁的白莫颜听得云里雾里,段萧竹和乔楚翎什么时候成了翼王的侄子啊?翼王是皇帝的皇叔,那,那段萧竹和乔楚翎不就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萧竹和乔楚翎不语,翼王低眸浅笑道:“他们是左临国先皇之子!”

“什么?!”白莫颜棕眸瞪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两个人竟然是先皇的儿子,那,那花花……

“现在,花花被他软禁在宫里,我们得尽快把她救出来!”乔楚翎说出自己来京城真正的目的。

“花花是谁?”翼王不解地问道。

“是我的妻子!”

“是我的妹妹!”

乔楚翎和白莫颜同时开口,段萧竹沉默不语,翼王却是惊得鹰眸瞪圆,他指着白莫颜问道:“你说,花花就是白鹤的女儿?”

白莫颜点点头:“对!”他知道翼王的惊讶出自何处,看得出来,翼王也知道那个秘密。

“那你知道……”

“皇叔,不用多说,他知道花花的事!”乔楚翎打断翼王的话,继续说道:“皇叔,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救出花花吧,她在那个人手里一定会不好受的!”

“可是花花跟他……”

“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对待花花的?”段萧竹忍不住开口说道,幽深的黑眸泛着些许愤怒。

翼王微微叹口气:“想不到他还是那么残忍,这样吧,我带你们进宫,但你们一定不能让人认出来,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皇帝寝宫偏殿里。

两个娇小的身子齐齐跪在地上,相互拜来摆去,一个满脸泪痕,一个惊慌失措。

“你们帮我把绑匪大哥叫来好不好?”白花花拉着跟前的丫鬟,一把鼻涕地哭着,样子实在可怜。

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通常只有自己拜别人,何时被别人拜,而且还苦苦央求,顿时束手无措起来:“姑娘,您不要这个样子!”只听皇上说要好好照顾这位姑娘,可从没听说有什么绑匪之类的。

“呜呜,你就行行好,让我跟绑匪大哥说两句话行不?”白花花哭得稀里哗啦,两只魔爪死死抓着丫鬟的衣袖。

“奴婢……”丫鬟正想说什么,却见白花花身后突然多了一道黄影,立即害怕地跪拜道:“奴婢参见皇上!”

“呜呜,你喊我皇上也不成,我快要死了,快把绑匪大哥……”白花花话还未说完,嘴巴上就多了一根手指,轻轻阻止了她后面的话,丫鬟见状,立即爬起身离开偏殿。

“这么想见我?”略带邪笑的嘴唇凑近白花花的耳边。

白花花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却正对那张挂着淡笑的面孔,双手一推,将栾昀枭推在了地上,自己则快速远离他数米远。

坐在地上的栾昀枭无奈地笑笑:“想见我又把我推开,花花,你好矛盾噢!”

白花花先是一愣,正准备还击,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往地上一躺,栾昀枭见状,立即收住笑容,有些惊慌地冲了过来,扶起面色苍白的白花花:“你怎么了?”

白花花微弱地睁开双眸,嘴唇夸张地颤抖起来,用虚弱的声音说道:“绑匪大哥,实不相瞒,我得了不治之症,或许我马上就会死翘翘,所以,你一定要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啊!”

“不治之症?”没听易蒙提起啊。

“恩,就是完全治不好的那种!”白花花猛地点点头。

“……什么愿望?”

“我想在死之前回去看看我的老爹,咳咳……”白花花痛苦地朝一旁狂咳,恨不得把肺也咳出来。

这丫头,演得也太假了吧?想找借口逃离?呵……

“不行!”栾昀枭绝情地拒绝了。

白花花听了,怒火冲天,猛地坐起身,朝栾昀枭吼道:“为什么不行?我都快死了,也不能让我落叶归根啊?你这个绑匪怎么这么恶毒啊?同样是生活在左临国,咋做贼的区别这么大列?”

栾昀枭咧嘴笑了起来:“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快死了吧?”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白花花立马又躺回了栾昀枭的怀里,表情立马变得异常虚弱:“绑匪大哥,求你了,我只是想回去看我老爹最后一眼,最后一眼呐!”杏眼里尽是渴求。

“不行。”同样的绝情口气。

皇帝寝宫偏殿里许久没有发出声音,当树上的鸟儿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偏殿里传出一个杀猪般的怒吼:“变态绑匪,去死吧!”

“你要干嘛?!我是皇上诶!”

接着就是椅子砸上门的响声……

门外一公公站了许久都未敢敲门,怕惊扰了栾昀枭,一阵模糊的“唔唔”声传出来,公公正打算离开,屋内传出栾昀枭的声音:“什么事?”

公公急忙转身小声说道:“皇上,翼王求见!”

“恩,让他在胤珏宫等候!”翼王?他来做什么?栾昀枭看了眼怀里被自己捂住嘴巴的白花花,在她的眼神威逼下笑着松开了手。

“呼,喂,你……”白花花气还没喘匀就准备好好数落一番这个冷血的绑匪,结果两只手腕被栾昀枭箍住,身子随着惯性倒在了床上,栾昀枭凌驾在上方,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盯得白花花浑身不舒服:“我说过,你是逃不出去的,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吧,等我把另外一半拿到手,自然会放了你!”

白花花瞪着硕大的杏眼望着离开房间的栾昀枭,心里久久不能平复,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绑架自己不是图钱,看这里的环境,他应该很有钱很有钱,又怎么会在乎白府那点破钱呢?如果不是图钱,那他为何要绑架自己?他刚刚说等把那个拿到手,什么东西?等等,难道是跟那个黑衫男一样,也是为了那什么玉佩的?到底是什么玉佩这么多人抢?那玉佩真的在变态乔手上吗?

白花花猛然想到什么,手脚慌忙地翻开衣兜,里面什么都没有,白花花倒抽一口气,翻身下床掀开被褥四处寻找,玉佩呢?变态乔的那半块玉佩呢?

胤珏宫。

“臣,参见皇上!”栾昀枭刚一踏进胤珏宫,翼王就迎了上来,跪下拜见。

栾昀枭及时扶住翼王,嘴角含笑:“翼王进宫来所为何事啊?”

翼王浅笑道:“听说皇上最近国家事务繁重,身体欠佳,臣特别从西域带了些补品献给皇上!”说完,鹰眸扫向身后的四名抬着厚重箱子的随从,他们立即抬到栾昀枭面前,顺势打开,里面稀奇古怪的补品比比皆是。

“哈哈哈,翼王真是用心良苦啊!如此盛情,朕也不必推辞,你们把这些补品抬回朕的寝宫吧!”栾昀枭爽朗地吩咐着翼王的四个随从,随即对翼王说道:“翼王,朕真的是许久未清闲啊,你就陪朕下下棋吧!”

“是,臣遵旨!”翼王恭敬地拱手示意,鹰眸却偷偷瞟了眼抬着两个大箱子离开胤珏宫的四个随从。

皇帝寝宫---乾顺宫。

“你们什么人?”两名侍卫拦住那四个随从的路,警觉地问道。

“我们是奉皇上之命将这两箱西域补品抬回乾顺宫的!”站在最前面的随从解释道。

两名侍卫又不敢质疑,怕万一真是皇上的口谕,那就完了,于是他们也只是多看了箱子几眼,顺便看了看后面两个个一直低着脑袋的随从,虽然感觉不对劲,但也没说什么,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们进了乾顺宫。

四名随从将箱子搬到了栾昀枭的寝殿,后面两个一直低着脑袋的随从终于抬起了头,正是乔楚翎、白莫颜二人,乔楚翎给另外两个随从使了个眼色,他们点点头便蹿出了栾昀枭的寝殿,乔楚翎和白莫颜二人则小心翼翼地在栾昀枭的寝殿四处搜寻,除了寝殿没有丫鬟这一个奇怪的地方,并未发现白花花的踪影。

“哐当”,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偏殿传来,乔楚翎和白莫颜相视会意地点点头,分别带上面罩蹿出了栾昀枭的寝殿。

“出去,全部给我出去!我要见那个人,我要见他!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凭什么?!你们去告诉变态绑匪,他要是再不出现,我就上吊自杀!”白花花嘶吼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偏殿,几个进殿安抚白花花的丫鬟全被白花花拿东西砸了出来,纷纷急得像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我看我们还是去找皇上来处理吧,再这么闹下去,整个皇宫的人都该知道了!”其中一个丫鬟提议。

“好!”其他几名丫鬟也同意,于是一齐离开了偏殿,只留下两名丫鬟看着。

躲在一旁的二人大致地观察了一下偏殿的构造,乔楚翎抬指一挥,两人动作轻盈地快速从偏殿的侧窗翻了进去,没留下一点声音。

乔楚翎翻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桌上砸茶杯的白花花,欣喜地冲了过去。

白花花惊愕地瞪着眼前两个随从打扮的蒙面人,当乔楚翎靠近时,白花花本能地拿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幸好乔楚翎及时躲开了。

“你们又是谁?是那个人的同伙吗?一群变态……”白花花气呼呼地朝眼前两个人怒吼着。

乔楚翎身子一怔,看着白花花这副模样,他心痛不已,快速地扯下面罩,褐眸泛着温柔:“花花,是我!”

白花花愣了半天,瞪大眼眸看着眼前的乔楚翎,又看了看他身后扯下面罩一脸心疼的白莫颜,终于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你们都是坏人,呜呜,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乔楚翎缓缓地走近白花花,蹲下身子,紧紧地搂住浑身颤抖的白花花,褐眸里尽是心疼的痕迹,任白花花气急败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又害怕地抓紧自己的衣衫,整个缩在怀里。

“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乔楚翎声音里带着自责,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被卷进来。

白花花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他把玉佩拿走了,他凭什么拿走你的玉佩,呜呜,那是我们一人一半的玉佩,他凭什么……”后面的话被哭声淹没。

“我的玉佩?”乔楚翎一惊,他不是把他的那半块玉佩交给荼大夫保管了吗?为什么会在花花这里?

“是荼大夫给我的,呜呜,那个人为什么要拿走那半块玉佩?是不是他拿走了,我就得嫁给他?我不要不要……”白花花哭得更加伤心,一把拥进乔楚翎的怀里,似乎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莫颜的棕眸泛着复杂的光,想要上前的右脚硬生生地拉了回来,他多么希望此刻抱着白花花的是自己,看着她哭得那么惨,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恨不得帮她伤心帮她哭。可是,她现在在乔楚翎的怀里,她的手紧紧攒着的是乔楚翎的衣服,她的心里也只认定了乔楚翎一个人不是吗?就算说了那个秘密,她也不会转向我不是吗?在她心里,我只是一个哥哥,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一声耳熟的鸟叫声传进乔楚翎和白莫颜的耳里,他们知道这是另外两个人给他们的危险信号,估计栾昀枭正赶往这里!

乔楚翎双手扶住白花花的肩,用手擦拭掉她眼角未落下的泪珠,低声说道:“花花,听着,好好保护自己,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深深看了眼弄不清楚状况的白花花,薄唇在花花的额头映上承诺的一吻,带着不舍和内疚,快速与白莫颜跳窗离开了。

“变态……乔!”白花花还未来得及唤出变态乔的名字,房门“嘣”的一声被踹开,栾昀枭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眸子里满是愤怒。

“你在做什么?”栾昀枭看着满地的狼藉,三步并两步地冲到白花花面前,大力地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问道。

“你弄疼我了!”白花花使劲想要掰开栾昀枭的手,头脑里还在回想着乔楚翎临走时的那句“好好保护自己”。

栾昀枭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把白花花白皙的手臂捏红了,急忙松开,但看到白花花把房间弄成这个样子又气愤不已,当他听到丫鬟急匆匆地跑来禀报说她要上吊自杀,他就怒火直窜脑门,连翼王都不顾,从胤珏宫匆匆赶回乾顺宫。

“以后不要随便伤害自己!”栾昀枭的声音很淡,跟平时的口气不太一样,这次反倒多了些许发自内心的期盼。

“还给我!”白花花向栾昀枭伸出右手。

“什么?”

“玉佩啊,我的玉佩,你快还给我!”

“我没有拿!”

“你……你这个变态,除了你,还会有谁拿走我的玉佩啊?快点还给我!”

“……我说了没有拿!”虽然我是很想拿到那块玉佩,但在找到另半块玉佩之前,我是不会动你的那半块玉佩,因为拿到手也没用。

“怎么可能?明明只有你接近过我……”

栾昀枭眸子一闪,只有我接近过你?呵,竟然还有人在我面前玩花招!

“你去哪儿?你把玉佩还给我先!”白花花一把拉住欲出门的栾昀枭。

栾昀枭伸手摸摸白花花的脑袋,咧嘴笑道:“我去帮你把玉佩找回来!”说完,推门而出。

他帮我把玉佩找回来?玉佩难道真的不是他拿走的?那会是谁呢?

御书房。

“皇上,饶命啊皇上!”一粉红娇小身影紧张地跪在栾昀枭腿边,浑身颤抖起来,哭得稀里哗啦。

“呵,要朕饶你吗?”栾昀枭稍稍弯腰凑近粉红身影,唇边挂着一抹邪笑。

“嗯嗯嗯……”粉红娇影欣喜地点点头,她期待会有奇迹出现。

栾昀枭用大拇指轻轻划过唇边,邪笑立即别冷漠代替,脚边的粉红娇影被一脚踹上了墙面,栾昀枭语带不悦地说道:“朕把你安置在她身边不是让你做这种事的,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偷拿她的东西,罪该万死!”随即,缓和了一下脸上的愤怒,幽幽对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易蒙说道:“把她解决了,然后丢到乱葬岗去!”说得轻飘飘,好似只是在命令杀一只鸡而已。

“是!”易蒙面无表情地走向粉红娇影。

“啊,皇上饶命啊皇上,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皇上饶了奴婢吧!”粉红娇影惊恐地看着根本不理她的栾昀枭,嘶声裂肺地求饶着。

易蒙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粉红娇影拖出了御书房,世界终于安静了。栾昀枭抬眸看向桌上摆放的半块玉佩,拿起仔细观察了一下,眼眸微闪,嘴角突然一扯:“原来不止一块玉佩啊!”手指在半块玉佩的缺口处摩擦着。

乾顺宫偏殿里,白花花一直做着思想斗争,她觉得刚才看到乔楚翎和白莫颜纯属她的幻觉,因为时间太短了,短得让人无法相信他们真的来过,但是额头的那个吻却又那么真实。

“喏!”栾昀枭将玉佩丢到发呆的白花花面前。

“啊列?”白花花惊讶地望着手里的玉佩,不敢相信地看向靠在门边的栾昀枭:“你……”

“我说了会给你找回来的!”栾昀枭嘴角含笑,径直走到白花花面前,勾起她的下巴,淡淡说道:“这样你还会吵着上吊自杀吗?”

白花花愣住了,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说他坏,他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坏事,而且还真的把玉佩给找回来了,说他好,他又把自己关在这个鬼地方……呼,他到底是谁呢?

离皇宫西门不远的一片小树林里站着两个身影。

“对不起,没有帮到你!”粉红娇影面露自责地看着眼前的高大身影。

“不怪你,他本来就很难对付,只不过苦了你,肚子还疼吗?”高大身影温柔地问道。

粉红娇影笑着摇摇头:“不疼,只要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高大身影身子一怔,将粉红娇影拉进怀里,低声说道:“在外面等着我,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带你走!”

“恩!”粉红娇影满足地点点头,有这样的承诺就足够了。

带着不舍和心疼,高大身影站在小树林目送粉红娇影出了宫,眸中满是复杂,他多么希望那天赶快到来。

当乔楚翎和白莫颜赶回四合院时,被眼前的情景所吓到,北漠笑眯眯地与段萧竹交谈,骆灵芸面露愧疚地看着乔楚翎,四大长老英姿飒爽地围坐在棋桌上,连荼大夫也来了……

“很意外对不对?”北漠笑眯眯地走向他们,好似早就会料到他们会是这个反应。

“你们……”白莫颜不敢相信地瞅了瞅院内的一群人。

“这只是小小一部分而已,其他的还在路上呢!”浓眉一挑,凤眸眯起。

“是御庄的兄弟们吗?”乔楚翎问道。

“哈哈,当然啦,他们可都是跟着庄主的脚步走的!”黄长老突然大声笑道。

乔楚翎的褐眸中有那么一丝感动和惊愕,但沉着冷静的性子还是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他浅笑着走向北漠,某种带着一种坚毅的光亮:“北漠,谢谢你!”

北漠朗声大笑起来:“乔兄,能够听到你的一句谢谢,那我的辛苦完全值了!如果你实在很想感谢我呢,就请我好好吃一顿吧!哈哈……”伴着北漠的笑声,四合院里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在这笑声中,他们看到了彼此的默契、彼此的信任、彼此的依赖还有彼此的团结。

笑声源源不断,战火也迅速拉开,在痛快大笑过后将会面临着艰难的一战,孰赢孰败,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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