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儿,眉儿,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却是陌生的脸庞,易消逝,为何如此叫她,难道,他发觉了什么吗?
“易参谋,本宫不知道原来圣天朝的男人居然是如此粗鲁无礼,胆敢以下犯上,即便我丹顶国国势不如你圣天朝,但是本宫好歹是皇上御封的画眉公主,您这样,是何意?放开本宫。”之眉恼怒出声,看到他突然的呆愣。
“你是柳之眉,你不是画眉公主。这世上,可以有同样的容貌,却不可能有同样的眼神语气,你是柳之眉,对不对?”戒备心完全消除,易消逝眼中,是满满的开心。
原来师妹,真的没死。
“易参谋,请你放开本宫,再不放,本宫喊人了。”之眉躲避着他的追问,冷下脸,无论如何,都不能露了马脚,刚刚,她也没有怎么样啊,为何这易消逝却突然一脸的兴奋,难道,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眉儿,是师兄,萧逸,不记得了吗?山上的时候,你这样的笑容,师兄天天都见到,师兄不会认错的。”易消逝低喃,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笑容,虽然五年过去,但是眉儿,依然保持着她纯净的天性,那个笑容,让他久违了五年了,怎能不叫他激动。特别是,消逝的人,居然又重现了。
萧逸,他是萧逸,不,不,怎么可能,不可能,他的脸,她见过的,他不可能是萧逸,他怎么可能是萧逸。
师兄的脸她记的最是清楚,温文白皙细致,那张焦黑的脸庞,怎么可能是师兄,不,绝对不可能。即便相同的声音,但是他们的眼神根本就不一样,他不可能是师兄的。
之眉在心中狂喊,连连挣扎,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他在骗她,他一定是的,现在,轮到他来耍弄他们,一定是这样的。
“眉儿,不要怀疑,我是萧逸,你想想,我早就告诉你了,你想想,师兄现在的名字叫什么?”她一脸苍白的不置信,大眼,满是惊惶狂乱,让他心疼不已。
萧逸,易消逝,萧逸,易消逝,似乎被雷电击中般,之眉突然呆愣住了,为何,从未想过,从一开始,他就告诉了她,他是萧逸。
呵呵,呵呵,原来,一直耍弄人的,真的是他,她心目中的师兄,早已消亡,只留有,眼前的,易消逝。
“放开我。”之眉顿时冷静,冷下脸喝道,也不再挣扎。
“眉儿,你怎么了?”易消逝见她突然如此冷静,反倒慌乱了。
一直以来,眉儿不都是在寻找这个答案吗?为何现在他亲口告诉了她,她却反而,如此的冷漠,如此的不近人情?
“易参谋,本宫是画眉公主,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眉儿,眉儿也不是你该叫的名字,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请易参谋通报一声,本宫要见五王爷。”冷漠的语调,无比的疏离,那冷冽的眼眸,让他顿时松开了钳制的手,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现在的她,又是他陌生的她,除了那姿容相同外,那眼眸,那语调,都让他陌生,易消逝心中,再度动摇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的这么快?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究竟,是谁耍弄了谁?是谁欺骗了谁?易消逝一向冷静的心,此刻,却比那三千发丝还乱。
“眉儿,你究竟,是不是眉儿,那个,山上的眉儿?”易消逝痛苦的问道,身体,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问的,有气无力,本以为的希望,难道,又要再次失望?
之眉转过身,望着点点点涟漪荡着点点荧光的水波,努力压抑内心的翻腾,所有的挣扎,化作一声淡笑。
萧逸也好,易消逝也罢,她与他,自她进宫那天起,所有的缘分,早已灰飞烟灭。
再次转身,那身的傲然,是一国公主的尊贵。
“请易参谋代为通报,本宫不胜感激。”那矜贵的语气,那傲然的眼神,透露的,是一股隐隐若现的蔑视,更是,一股深藏不露的苦痛,一股,即便极力压抑,急欲掩藏,但是,却只有自己能够知晓的激荡,所有的一切,全都化作,一句高高在上的请求,甚至是,命令。
易消逝定定的看着她,那深幽的眼眸,曾经是恙满单纯以及笑意,那爱笑的唇瓣,是他最爱的笑容,只是眼前的女人,不是她,不管是不是柳之眉,都不是他认识的她。
那个她,早已化作尘土,化作春泥。即便她是她,却也不再是她。
迅速武装起自己,易消逝冷漠回应:“既然公主如此坚持,那就请公主在此等候,消逝会禀报王爷,见不见公主,消逝就不敢保证了,先告辞了。”
话毕,易消逝不再理会他,大踏步往圣御冷军帐走去,消失在她面前。
望着那雄伟的背影,隐忍许久的苦涩,再也忍不住的翻腾,之眉努力眨动双眼,望着那刺目的阳光,努力将要决堤的热泪硬是逼了回去,再次挺了挺疲惫不堪的腰枝,倔强的等候着圣御冷的到来。
终于,正午炙烈的阳光慢慢的西斜,低低垂挂天空,染上了一层艳丽的色彩,不再刺目,散发柔和的七彩光芒,也照耀在那道站立了一整天的白色身子上,将那身白衣,仿佛披上了七彩霞衣,犹如仙子般,那一脸的煞白,呈现出一股半透明的光环,似要追随烈日而去。
之眉愣愣的依然望着那边,原本看守的侍卫见她毫无动静,轮换了几班,但是那画眉公主,却依然挺立,有些心软的,已经不忍看,撇过头,有些的,却是带着恶意的幸灾乐祸,心想着五王爷的英明。
“消逝,她走了没有?”原本死寂的军帐内,是一道烦乱的声音。
不见,不代表心不想,圣御鹰苦苦的压抑住跑出去的冲动,站立在案桌前,原本刚劲有力如游龙般洒脱的字,却在收尾之时,泄露了心底的躁动,歪了那个尾。
易消逝走到他的案桌边,拿起他的字细细打量,本来欣赏的目光却落在那尾巴处,顿时目光一沉。
“王爷,练字讲究的是心静,如果心不静,又何以练。”淡淡的将那收字放下。
“王爷,我们切磋切磋如何?”既然心静不下来,就干脆舞动,发泄一下总归是好的。
圣御冷眼中一闪,带着蠢蠢欲动:“你真想要?”现在的他,可是满腔的郁火无处发泄,他真要当他的人肉沙包。
“当然,消逝也好久没用动动筋骨,王爷,我们都全力以赴如何?”易消逝见他满脸的激荡,会心一笑,要的,就是这效果。
“好,走,出去动动。”圣御鹰将所有抛下,也抛下那依然在等待的人,兴致勃勃。
两个身影,双双消逝在军帐中,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不多时,空中,多了两道宛如发泄的身子般,一深蓝一白衣,在炫目的彩霞中,腾空而起,不时的缠绕一起,那巨大的吼声,冲入云霄,打破一片宁静,也传入之眉的耳中,使她看向那两人,张扬的黑发随着他们的动作不停的飘荡,两道英姿勃发的身影,虽然,拳脚无眼,双方你来我往,都往死里而打,毫不留情,一下子是圣御鹰一拳打到易消逝的小腹,换来一声的闷哼,下一刻,却轮到他俊脸上多了一个拳头,一声痛裂,并未顾忌到他是王爷而手软。
双方打了几十个回合,终于落地,大口的喘息,互视,爽朗豪迈的笑容,顿时从两人口中发出,所有的阴郁,似乎都一扫而空。
这张狂的笑容,扯动了两人两人脸上的红肿,极至的痛快后,阵阵痛楚开始传来。
“该死的消逝,你一点都不留情。”圣御冷压了压痛楚,更加尖锐的疼痛传来,肯定破皮了。
他是不是太好说话才人让他如此放肆了?
“彼此彼此王爷。”易消逝也咧嘴,摸了摸嘴角,也是破皮流血,嘲讽道。
“如何,现在心情怎么样?”易消逝挺直身体,看向那道依然站立的白色身影,皱眉。
她还真是不死心。
“好多了。”圣御鹰也一同看向那身影,走入军帐,突然再丢下话:“让她进来吧。本王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还想耍什么花招,连苦肉计都使上了。”
易消逝一愣,了然,默然出去。
站定在这倔强的身子前面,淡淡丢下话:“王爷让你进去。”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之眉一听,顿时欣喜,想要迈步,才发觉双腿不仅疲惫而且已经麻木,只能微微动一下,等待麻痹过去,看着已经消失身影的易消逝,苦笑。
终于,五王爷肯见她了。
进入到圣御冷的军帐中,他正埋首不知道研究什么,听到声音,也并未抬头,并未出声。
“丹顶国画眉公主参加王爷,王爷吉祥。”之眉轻轻一福,打破沉寂。
这温雅端庄的声音,那熟悉的语调,似乎触动了原本打算漠视到底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一身白衣的她,眼底,再再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