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在宫中许久的各个宫妃,不再一身累赘的装扮,锦衣加身,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抛弃了名贵但是累赘的各种毛皮披风,展现婀娜的身姿,在暖洋洋的御花园内嬉戏,不时的传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样难得的好天气,也让宫妃们不必拘于宫规等级,而是自由随行。
之眉站在挂花树下,轻摘一朵到鼻子边细细闻香,想起以前在山上,那里,也是栽种了好多好多的桂花树,将整个屋子围绕,每到天气转凉,山上的桂花总是比山下的先开,无论那里,都充满了桂花香,而她会拉着师兄陪她摘花酿造挂花酒,明月当空对饮,琴萧合奏,好不逍遥。
那样的日子,仿佛,只能在梦中才能再次遇到。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宫里三位最为尊贵的人儿驾到,使得原本热闹轻松的女子都安静下来,赶紧整理好自己略微凌乱的衣裳接驾。
之眉站到众女子的前面,一起请安。
“皇上吉祥,太后吉祥,贵妃娘娘吉祥。”众女子轻福请安,脸色,不再有笑容,而是不自然的紧张。
刚刚的热闹,现在的肃穆。
“众爱妃平身,难得好天气,众爱妃不必多礼。赐坐。”皇帝一声令下,宫人赶紧搬来凳子茶几,摆上点心,看来,早上的这个时光,皇上与太后也是打算在这边消耗了。
“谢皇上。”各个宫妃按照自己的等级相继坐下,微微低垂着头不吭声。
“爱妃们刚刚不是很开心的说笑吗?怎么朕一来就如此安静?是不是朕打扰了众爱妃的雅兴。”圣御鹰慵懒的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挑眉道。
刚刚远远的就可以听到一阵阵的笑语声,现在反倒这般安静了。
各宫妃的目光不禁都投向之眉,刚刚,她也在这里的。虽然,并未与她们同乐,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呆在挂花树下,一脸的陶醉。
在后宫中,就只有柳德妃让她们觉得可以自由放松,或许,是她一直淡淡的笑容,从未因为她们级别比她低下而摆起主子的架子,很是随和好相处,但是也深知她安静的个性,所以,虽然喜欢这位随和的柳德妃,但是也未打扰她喜静的个性。
不像那个赵贵妃,总是摆出一宫之主的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特别是她怀孕后,更是得意,对她们这些女子更加不放在眼里。
像现在,她一脸得意的笑容,跟随着皇上过来,就连柳德妃也必须因此给她行礼,真是够嚣张的。
之眉感受到众多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叹。
又是她。
“回皇上,刚刚臣妾们只是在闲聊一些……呃,女人之间的话题,是的,就是臣妾们女人之间的话题,这个话题,比较私密,所以……”之眉咬着下唇,随口找了一个借口,这样的话题,应该不是男人可以,即使他是她们的天,但是作为女人,总有女人之间的秘密。
“是的皇上,皇上九五之尊,怎么可以让女人间一些小小琐碎的事情而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见谅。”宫心盈,一位俏丽可爱的女子,性情也是比较直爽,不同于其她妃子的白皙,她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略微偏黑,四年来,从修仪到现在的昭仪,也算是宫位比较高的了。
她爹是宫威靖,常年驻守边关,自小,也是在边关长大,跟之眉一样,也是恰逢时机入宫。
“原来如此,朕还真怕打扰了爱妃们。”圣御鹰似是开玩笑,不过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敢坑出声,一派的沉静。
“哪会,皇上,臣妾们刚刚还在讨论,皇上是否有要是缠身才没有过来,想不到一说,皇上就到了。”另外的一个妃子,是郑昭容,一脸的娇媚,在众女子中,穿着最为鲜艳,却比不上赵意欢的丽质天生媚骨,太过人工的修饰,显的不是很自然,而且,她是众女子年龄最大的,已经有二十岁,这在圣天朝,以及算是老姑娘一个了。
圣御鹰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但是随即又移开,让郑昭容有点失望,难得皇上注意到自己,但是……,目光嫉妒的扫过上座的赵意欢,挺着大肚子,但是依然一身的光彩,银牙暗自咬了咬,只能怪自己容貌上比不过人家,不然,哼……
“不管如何,是朕打扰了众爱妃,这样吧,朕也好久不曾与众爱妃同乐,朕很想知道,众爱妃的才艺,是否依然如旧或者更上一筹,爱妃们,给朕展示一下如何?得母后赏识者,朕重重有赏。”虽然是反问,但是话里的霸道,却是不容拒绝。
众女人们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即兴,自己的看家本领早在这些天生锈了,只能暗暗懊悔,这是吸引皇上注意力的好时机,过不久宫里又会来了新人,怎么就不懂得好好把握时机呢,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怎么?爱妃们不乐意?”圣御鹰沉下脸,平常这些女子,不是很乐意在他面前展示自己,怎么今天个个这么安静了。
“皇上。”原本静坐一边的之眉只能无奈的站了起来,不想出头,但是看到上面男人已经沉下的脸色,心中暗叹,谁叫他是她们的君王呢,不服从君命,呆会个个都得遭殃,还是依然站了起来。
“爱妃,你想给朕表演什么?朕记得你的萧吹的最好。”圣御鹰的眼光移到她的身上,一袭白衣,简单的款式,甚至没有多余华丽的装置,清淡而优,如果她不开口,还真是很容易就忽略了她。
最近的她,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韬光隐讳的她,似乎,开始出动了。圣御鹰的眼睛闪过一道光。
她,也开始了吗?看来这次的选秀,可以让很多人露出原本的面目,心中恨恨的想到,连她,也变了?
让他上心的,就是她这份与其她女子不同的心性,如果连这份心性也变了,依照她平凡的外貌,已经不足以再吸引他的注意力。
“臣妾才艺疏浅,只会吹萧,请皇上见谅,臣妾给皇上吹一曲可好?”之眉淡淡的笑答,看出他眼底不悦,似乎,他不喜欢自己出风头?
为何?他不是希望她们给他展示才艺吗?
这些姐妹中,之眉记得自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很多,都是比较精于跳舞,至于其它的,都是平平,也所以才让赵意欢一直深得圣宠,因为所有人中,只有她跳的最好,现在她怀孕,当然不会跳。
但是这样的天气才刚刚放晴,依然很寒冷,各个宫妃都是一身的冬衣,这样的累赘,怎么也跳不起来,既然跳,也不好看轻盈,只能安静。
他脸色都变了,太后虽然一脸平淡不说话,但是对于这样安静的气氛,的确不怎么好。
“也好,朕也许久未听。爱妃吹的好,朕重重有赏。”圣御鹰脸色不再阴沉,而是展露一丝笑意,靠在龙椅背上,让黄公公斟上一杯酒,打算洗耳恭听了。
之眉拿出随身带的玉箫,这是她唯一带进宫的东西,当初师父传承给她的玉箫,希望她能够继承衣钵,没想到一道圣旨,却让她入了宫,完成不了他老人家的愿望。
之眉环顾一周,气氛依然很是压抑,除了太后和怀孕的赵意欢依然能够闲适外,其余的宫妃都临危正坐,不敢吭一声,就怕圣颜一怒撒到自己身上。
心中一动,平常她一般都是竖吹,但是师父给她的玉箫,却是可以横吹,这是师父精心钻研而出,竖吹的时候,控制自己的音气不从玉孔流矢,偏低缓音沉。横吹的时候,气具丹田,酝足内气,与笛子差不多,现在这样的气氛,或许,可以轻松点。
将玉箫放平,小巧的手指压在玉箫上的圆孔,轻启朱唇,一曲清脆悠扬但是又轻松活泼的山间小调从她的玉箫中传扬开来,迷醉了众人的心神。
这曲小调,是当初在山上她一时随兴而作,奖励大师兄给她抓了一只好可爱的小兔子,她开心的吹着曲调,与小兔子在清凉的木屋前嬉戏,一旁的师兄只是宠溺的含笑的看着她嬉戏,那样的时光,好美好。
悠扬的曲调,传递开来,在暖阳增添一股活力,瞬间,似乎各种沉寂的生命也感受到如此的活力,开始舞动。原本安静的御花园,也飞来了几只小鸟,附和着小调叽叽喳喳叫着,更增添了一股轻松活泼。
压抑的气氛,开始变的轻松。
之眉沉浸在那时的思绪中,轻松调皮的心情随着她的小调传递给每一个人,就连太后也闭上眼睛,随着她的拍着拍着椅背,一身的轻松,嘴角带着笑意,一抹真心的笑意。
连刚刚张扬的赵贵妃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一曲完毕,之眉慢慢收了音,微微一福,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面。
啪啪啪,是回过神的圣御鹰给她的鼓掌,也拍回了大家的神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