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走了多久而已?
“小林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母妃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照顾人的?”司徒擎恶狠狠的转头,一身暴戾的怒气,在烛火下的黑眸,满是风暴。
他是怎么照顾母妃的,明明几天前,母妃还脸色红润,气色甚好,何以现在,刚刚他探了探鼻息,几乎探测不到。
“擎皇子,柳德妃仙逝,娘娘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吐血了,直说着,要随柳德妃而去。”小林子老泪纵横,相伴了二十多年,张德妃早已超越主子的界限,而是他的亲人了。两人相互扶持至今,想不到,娘娘居然要抛下他一个人先走了,这让他如何接受,以后这冷宫,真要留他一人了吗?
“胡说,她只不过才进来一天而已,母妃怎么可能为了她就要寻死,你这个该死的奴才,自己侍侯不周,反而将责任推卸,母妃看错你了。”司徒擎对他的话一点也不相信,眼睛,愈加聚集风暴,看向那个坏了他大事的女人。
死了,居然也要拖着他母妃,该死的女人。母妃不可能因为她而寻死,绝对不可能。
“擎皇子,老奴没有骗你。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一天,但是娘娘与柳德妃心心相惜,娘娘更是将柳德妃当作自己的女儿般疼惜,本来约好要一起在冷宫好好过日子,想不到,皇上处罚了柳德妃,让她呆在大雪中一个时辰,人仙逝了,娘娘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才吐血。擎皇子,小林子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她们。小林子给您跪下磕头了。”林公公经过这一夜,仿佛又老了许多,原本利索的身子,似乎突然之间生了绣,不灵活了,颤颤斗斗的跪下磕头。
“这是本王的母妃,本王一定会救,至于那个女人,哼,本王还没有找她算帐,死了倒好,省得麻烦,不用本王费心思。”司徒擎冷哼,赶紧从怀中拿出丹顶国的秘制回魂丹,含在张德妃的口中,轻轻一扣,让她吞了下去。
就见不一会,原本脸色死白、气若浮悬的张德妃,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明显,脸色也开始恢复红润,不一会,原本已经快归天的张德妃,嘤咛一声,转醒了。
司徒擎大喜,赶紧凑上前轻唤:“母妃,母妃,是擎儿,听到吗?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语气轻柔,与刚刚的暴怒狠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擎儿,是擎儿吗?”张德妃微微张眸,看到熟悉的脸容,顿时泪下如雨。
“母妃,不要哭,您刚刚醒过来,身子很弱,不要哭呵,擎儿在这里,擎儿不会离开母妃,母妃不哭,擎儿会保护母妃。”司徒擎将母亲揽入怀中,给予温暖的保护,幸好他有带丹药过来,不然……。他真不敢想象了。
“擎儿,擎儿,你告诉母妃,眉儿遭人陷害,是不是你做的?跟母妃说实话。”张德妃轻轻推开司徒擎紧密的怀抱,第一个问题就是问这个,这是她心口的一块大石头。
要真的是,她就太对不起眉儿了。
“母妃,孩儿说过,这些您不要理会,您只要养好身子就好,其它的事交给孩儿就好。”司徒擎见张德妃如此紧张,紧皱眉头,看来小林子刚刚说的,都是真话。
“擎儿,真是你做的,是不是?”他回避的态度让张德妃心一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毫无愧疚的脸庞。
那样,岂不是她间接害死了眉儿。
“是,是孩儿做的。”司徒擎见瞒不过,干脆承认。
啪的一声,张德妃使尽所有的力气,瘦弱的身躯,扬起的那一巴掌,在屋内回响。
张德妃第一次动如此大怒,当年被陷害入冷宫她都没有如此生气,但是,却是第一次,打了她盼了二十六年的儿子。
她的擎儿,何时,变成如此冷酷无情的人了?这不是她的儿子,她怎么会有如此无情冷血的儿子。
“母妃,儿臣没有做错,她只是恰好是最好的棋子而已,儿臣没有错,所有对不起我们的人,儿臣都要他们付出代价。”张德妃的一巴掌将他打偏了头,但是司徒擎依然固执的不肯认错。
要不是柳之眉将所有的罪名揽上身,现在那个吕凤起,说不定已经在给他叩头谢罪,洗脱母妃的罪名了,而不是现在主角依然逍遥法外,母妃却差点死在冷宫,他何错之有。
“住嘴,不要叫哀家,哀家没有你这样冷酷无情的儿子,你害死了眉儿,眉儿是无辜的你还说你没错。”张德妃怒吼,尖细的声音,带着残喘,在寂静的夜里更是尖锐。
“母妃,儿臣没错,即便有错,也是那吕凤起的错,儿臣何错之有?”司徒擎依然固执的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吕凤起的头上,看着张德妃对自己的愤怒,益加愤恨那已经逝去的人。
“你害死了眉儿你知道吗?好好的一个人,现在,让你害的躺在那里,你还说你没有错。哀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走开,哀家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你为什么要来,哀家不想见到你。”张德妃挣扎着起床,踉跄的走到之眉的身边,深深的哀伤,布满了她的眼睛。
原本清明丽眸,在瞬间苍老,那细细的眼纹,再也隐藏不住。
张德妃颤抖的抚摸上她依然冰凉的双颊,一滴一滴的热泪滴落在她的脸庞上,掏出手绢,轻轻的擦拭开始融化的冰花,滴滴洒落的冰水。
这样该有多冷啊!
“眉儿,哀家对不起你,都是哀家害了你,你等着,哀家这就随你而去,给你谢罪,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原谅擎儿对你的伤害,所有的一切,哀家都替他承担。”张德妃怜惜的慢慢擦拭她脸上凝结的水珠。
“小林子,去,将哀家当年的那套衣服拿来,哀家要亲自给眉儿换上,就算走,也要体体面面的走。”张德妃冷淡吩咐,依然细心的擦拭。
“是,娘娘。”小林子赶紧退了下去。那套衣服,被他完整的收藏在藏书阁。
“母妃,人已经死了,您就不要悲伤了,您刚刚醒过来,身子很虚弱,孩儿扶您上床。”司徒擎想要碰触她,却被她喝止。
司徒擎顿时慌了。
“母妃?儿臣没有做错,哪个成大事的,不会牺牲人的,当年母妃,不就是受害者,才会让吕凤起那个女人逍遥当上皇后,现在甚至是太后安享她的晚年,而她的儿子,坐上了原本该属于儿臣的位置。母妃,即便您不原谅儿臣,儿臣依然要说,儿臣何罪之有?”司徒擎见张德妃拒绝他的碰触,更加的气愤,原本阴柔艳绝的脸庞,微微扭曲,犹如夜叉般,再无倾城可言。
“住口,人在做天在看,眉儿被你害死是事实,你不用狡辩,哀家劝说过你,你却不听,现在闹出人命你还不悔改,哀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走,哀家再也不要看到你,你走。如果你不悔改,哀家就当作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张德妃怒喝,刚刚醒过来的身子依然很虚弱,这么一怒喝,气顺不过来,连连咳嗽。
“好了,母妃,当作儿臣的错,儿臣向您认错,您不要生气。”司徒擎见她如此生气,赶紧认错,眼睛,却恶狠狠的盯住已经离去的之眉。
依然死不悔改。只不过一个女人而已,皇宫里面多的是,即便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只是,活该她受到五王爷的青睐。
“你走吧。哀家要给眉儿换衣服,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擎儿,不管是何理由借口,这是我们欠眉儿的,哀家对不起她,这是哀家最后能替她做的了,你出去吧。”张德妃依然不看他,拿来干净的毛巾,替她擦拭脸庞以及头发,带着无比的怜惜以及愧疚。
“母妃,儿臣先退下,就在偏厅,有事就叫儿臣。”司徒擎正想退下,却看到她手中那只玉镯,居然异常的清澈透亮,那透亮比之平常,更加的盈润明亮,似乎,闪着一道诡异的光芒,让他欲退下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抓起她冰冷的手,仔细端详。
细细研究,又似乎并没有不同,只是奇怪的是,玉镯,依然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热量,暖了这一小方肌肤,一触摸,是细肉的玉肤,不似其余地方的冰冷僵硬。
“怎么了?”张德妃见他突然研究起之眉手中的玉镯,疑惑问道。
“没,刚刚,好像见到这个玉镯发出异光,觉得奇怪。”司徒擎解释,眼睛依然紧紧盯着。
“看花了吧。下去吧。”张德妃冷淡的回应。
正想要退下,取回衣服的小林子正好赶到,手上拿着一件桃红色的衣服,这正是当年张德妃入宫唯一穿的衣服,虽然那时候挺着大肚子,衣服可能会稍大,却是她最好的衣服了。
而且,是德妃才能够穿的正式宫装,或许,真的是注定的吧。
正要接过给之眉换上,小林子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惊道:“娘娘,刚刚黄公公才交代过,半个时辰后,皇上可能会过来,现在说不定已经在路上,我们要赶紧退了。让皇上看到可就麻烦了。”他都差点忘记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