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部退了下去,关上房门,只留四人在屋内。
太后蹭蹭的脚步,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圣御冷,扬手,给他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偌大静谧的室内响起,当场,圣御冷的脑袋偏向了一边,嘴角,也渗透出丝丝血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喝醉了吗?哀家与皇上本想看看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没想到,却让我们当场看了一场活春宫。你怎么这么糊涂,她可是你的皇嫂。”太后冷冽出声,眼睛,越过圣御冷,落在床上的身影上,那道柔弱的身影,腰板挺的直直,似乎对外界,一丝反应也没有。
又是德妃,太后恨恨的想道,这个女人,居然跟她最疼爱的儿子搞上了。
“母后,一切都是儿臣的过错,是儿臣冒犯了皇嫂,与皇嫂无关,请母后与皇兄惩罚。”圣御冷单膝跪了下来。即便知道事情诡异,但是,他不能让皇嫂出事,皇嫂是无辜的,他是王爷,又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不管任何惩罚,他都可以承担,但是皇嫂,不,不行,当前之急,保护皇嫂才是重点。
“你的帐,哀家会好好跟你算,不管是谁主动,现在所有人撞见你们的丑事,你以为光凭一句话就可以将所有揽上身?”太后看着圣御冷,眼底一抹恨铁不成钢的痛恨,冷绝的光芒再度一闪而过,望向背对所有人的之眉:“德妃,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你要如何给哀家一个交代?你让皇上今后,要如何立威?”太后越过儿子,走向床边。
依然,只是一道背影。
一边的圣御鹰,只是阴沉着脸,任由太后发问,只看向那道背对自己的身影,负手而立,教人琢磨不出他的想法,摇曳的烛火映在他脸上,竟然反射出一股邪魅的阴霾,黑眸,一眨不眨,只是冷静的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已经掐入肉内的指甲,是他努力控制的压抑。
没有盛怒,他冷静的,几乎让人以为,出轨的,不是他的德妃,而是一个不相干的微小人物就,太后看着他,为他此刻的冷静冷汗涔涔。
皇上,会怎么处罚冷儿?
之眉紧紧拉紧身上的锦被,低垂着头,也看到自己身上的狼狈,以及,五王爷留下的痕迹。
那斑斑点点的痕迹,不管是谁开始,谁勾引谁,疑惑,谁陷害谁,都成功了,她柳之眉,这下子,彻底的结束了。
她已经不洁了,不管是任何罪名,陷害也好,主动也罢,今后这皇宫,都没有她存立之地。
呵呵笑了出声,松开手,任由身上的锦被滑落,之眉慢慢转过身,发现了两道抽气声,心中,却是一片坦然,坦然的苦涩。
可以预料的结局,再遮掩,也没用了。
“德妃,你……,冷儿,你们……你们……”太后一看她身上所有的痕迹,气的直发抖,只能指着颤抖的手指,说不出一句话。
眼睛,看向了一直不吭声的皇帝,也看到,他阴沉昏暗烛火下,满布乌云的眼。
即使是亲兄弟,冷儿,都躲不过这一切,太后突然在心中意识到这点。
太后放下手,整理了思绪,复杂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圣御冷一眼,转过身。
“皇上,哀家不管了,冷儿与德妃,任由你处置,哀家不会再过问了。”太后叹息,走向房门,眼不见为净。想起宴会中那双闪烁着怪异眼光的男子,心中似乎有些了然,冷儿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出轨的事情来,会是他吗?
太后脚步顿了下,一手,放在房门,迟疑着,终于,还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原本贴着门板的宫妃奴才,一看太后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赶紧慌乱整理好衣服,看到远去的太后,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相互对望,心中莫不窃喜,驻留原地,等候里面的情况。
“皇弟,你急着回寝宫,就为了德妃?”圣御鹰冷淡的看着他们,一个跪着,垂丧着头,似在忏悔,另外一个,却站的直直的,神色冷淡,眼神空洞,似乎落在摇曳的烛火上,又似是,毫无焦距,任由处置。
是绝望的死寂,抑或……。,圣御鹰看着她,此刻,突然,猜不透她的想法,似乎出轨的,不是她,一切与她毫无瓜葛。
“回皇兄,是的。皇嫂,是臣弟事先掳来臣弟的寝宫,然后,再赴宴的。臣弟对不住皇兄,请皇兄责罚,都是臣弟的错,皇兄,皇嫂是无辜的,请皇兄不要怪罪于皇嫂。”圣御冷将所有的事情的都揽上身,就怕波及到之眉一丝一毫,低下头,不敢看向他。
皇兄最是了解他的。
“既然知道她是你皇嫂,为何,还做出此等辱没皇室的丑事?”圣御鹰看着跪地的皇弟,因他的话,健壮的身子颤抖了下,但是,却并不反驳。
圣御鹰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或许,并不是如此简单。他所认识的皇弟,从来都不是如此糊涂之人,而且德妃,也不可能的。
“德妃,可是如此?”圣御鹰转向站立的女人,她的外衣早已破碎的躺在地上,只着雪白的中衣,胸前,是斑斑驳驳的痕迹,脸颊,艳红似火,似乎别人狠狠的爱过一番。
但是她的神色,却是一片漠然,死寂犹如一潭死水般,没有涟漪。被他们撞到,她的反应,为何是这样的淡漠,没有丝毫的惊惶,却冷漠的,置身事外。
负在背后的双掌,掐在掌心中,渗出丝丝的血丝而不自觉。圣御鹰努力压抑心中上涌的异样情绪,现在,他需要的是,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最为信任的德妃,不会做出此等淫乱之事,肯定不会。他相信五弟,但是他更加相信德妃。但是现在,他需要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答案。
之眉淡淡一笑,收回散乱的焦距,看着如此冷静的皇帝,在他眼中,仿佛是在审问一个不相干的人等。
为何发现自己的妃子与他的弟弟私通,他,却可以如此冷静,一丝动怒的迹象也没有。
自己,在他心中,可有哪怕一点的位置?空洞的眼睛,闪烁着探索,想要寻求,这个身为她四年丈夫的男人,她,可曾在他的心中,留下过痕迹?
为何,可以如此的冷静?也对,自己已经是失宠的女人,如何能够让他生气。
心脏,似乎一点一点的在紧缩,缩成一点,身体每一处,都是冰冷的。
为何要招惹她,既然对她没上心,为何,要招惹她?
“爱妃,可愿当朕的那个知心之人?”耳边那句心悸的话,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彻底的消失。
冷淡对上冷寂,只能,是死寂,之眉淡淡一笑,心,麻木了。
是自己傻,也是她的报应,背弃的报应,现在,轮到她,来还债了。
五王爷,不该替她背负所有。
也罢,德仪殿也好,冷宫也罢,只是一个住所而已,自入宫那天,她不是已经做了准备的吗?
之眉顺了顺身上凌乱的衣服,跪了下来。
“皇上,是臣妾主动来找五王爷,勾引五王爷,不关五王爷的事。请皇上降罪。”清冷的声音,不带情绪,低垂的头,只留一片凌乱的发鬓给自己的丈夫,她的皇上。
“皇兄,不关皇嫂的事,一切都是臣弟的错,是臣弟不顾皇嫂的抗拒,硬将皇嫂掳来,并且,让她喝醉酒,皇嫂并不清楚臣弟所作的一切,请皇兄,不要怪罪皇嫂,一切罪,臣弟都承担。”圣御冷一听之眉如此说,眼中充满了不置信。
皇嫂,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但是想起他来的时候,她一人躺在他的床上,如果不是她亲自过来,那,会是谁要如此陷害皇嫂,母后吗?不可能,母后已经将皇嫂禁足三个月,目的已经达到,不可能是母后。
会是谁,会是谁?圣御冷脑中一片混乱,只知道,一定不可能是皇嫂的,不可能的。
之眉清冷一笑,那抹笑容,空灵,绝望,似乎,只是扯动着脸上的神经,眼睛,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皇上,是臣妾不甘寂寞,太后娘娘将臣妾禁足三个月,臣妾不服,想起五王爷即将要离开,心中忍不住,才跑过来的,与五王爷无关,请皇上明察。”磕头,在磕头,嘭嘭的响声,在黑夜中,尤其响亮。
“皇嫂,你不要这样。”圣御冷见她如此自残,一个控制不住,搂住了她。
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却发觉自己的皇兄脸色一片黑沉,比起刚刚的冷静,愈加的心寒,搂住她的手,赶紧松开。
“很好,很好,互相为彼此辩护,急着将罪名往身上揽,好一对情深的叔嫂。朕今天总算大开眼界了。”圣御冷拍了两掌。脸色更是沉荫。
本以为,这一切,可能是某些有心人的诡计而已,甚至,很有可能又是母后的诡计而已,依照自己对她以及对皇弟的了解,一切都只是让人陷害了而已,没想到,现在,他总算看清她的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