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擎笑望她,轻道:“本王虽然是异国王爷,为何本王听闻,此事好像跟本王密切相关呢?”偏着的头,优美的侧脸更是魅惑了所有人的眼,带着疑惑:“还请太后为臣解惑,怎么说,臣一个不相干的人,也同朝政扯上关联了呢?”
“你……”太后气急,食指指着嚣张的他,那镶嵌着红宝石的指套,颤抖中闪耀着妖艳的光芒。
这话,让在场许多人都迷糊了,不少宫人开始窃窃私语。
太后努力忍着要爆发的怒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原本想要冲口而出的话愣是给吞了回去,这么多人在,她怎么也要忍住气,但是身躯剧烈颤抖,被气的不轻。
“姑妈,您冷静下。不要同王爷一般见识,我们还是去找德妃姐姐要紧。”吕青竹赶紧劝道,只道因为司徒擎是德妃的表哥让太后讨厌,赶紧提醒此次来的目的。
太后让她这么一提醒,狠狠瞪了司徒擎一眼,差点就坏了她的大事了。幸好,想来青竹并未昏了头,反而是她被气晕了。
“带路。”太后不再理会,非要找到天儿不可。
司徒擎冷笑,她不敢说,那他代劳一下当作尊敬老人家也不错。
“太后,我母妃,可是在半途呢。”这句话,犹如炸弹般,炸的太后当场差点跌倒。
这么说,皇上说的储君,居然是眼前的贱种了?为了一个德妃,为了一个儿子,居然将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就这么轻易的送人了?
“姑妈,您怎么了?”吕青竹还不明就里,担忧的看着她突然死白的脸色。
擎王爷的母妃要过来,怎么姑妈害怕成这个样子了?
“擎王爷,记住,你姓司徒,即使她来了,哀家也不怕。当初这江山是哀家辛辛苦苦才得到的,要毁,也是哀家亲自毁了,皇上又如何?”太后一字一句咬出牙齿,硬是撑着不倒下。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定不会让他毁了她辛苦得到的一切,就连皇帝,也不行。
“是吗?”司徒擎低哝,蹦出冷光:“那您老人家,怎么看起来就像要倒了呢?您可要好好保重好身子,我母妃,还等着吕贤妃给自己请安呢。”司徒擎恶意的强调,看到她眼睑翻白,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意闪过,冷眼看着慌成一团的人,大踏步离开。
这么容易就晕倒了,他还以为,这个老妖怪有多难对付,想不到,也只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小人而已。
吕青竹看着他冷漠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气的晕倒的姑妈,再怎么无知,她也察觉了,司徒擎同姑妈肯定有什么深仇大恨,说不定,还同皇上的决定有关。
难道就是他在背后搞鬼?
大眼褪去了一丝深藏的欣赏,变的阴狠,吕青竹突然之间,反而镇定了。
“都给本宫安静了。”娇柔的嗓音变的气势十足,顿时所有人都被她给喝住,场面也静了下来。
“扶姑妈回坤宁殿,你,去找御医。”镇定有序的指挥,浩气冲天的来,落败而归。
“王爷,这次您这口气,可顺了吧?”蓝衣看他步伐轻快,俊眼犹如骄阳般,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阳光的王爷,一扫之前的阴森狠戾。
“这么就顺了,我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吗?”司徒擎睨了他一眼。
不可否认刚刚扳回了这么一句,他的心情是很舒爽,但是那老妖婆,欠母妃一个道歉,这已经是他所能退让的最低底线了。
这个道歉,他非讨回不可,现在,只是给她一个警告而已,他司徒擎,可不像母妃这般好欺负,想要骑到他头上,就别怪他狠。
蓝衣呵呵笑出声,只是来到之眉的门前,笑容隐去了,沉重取而代之。
咯吱一声,房门自动打开,里面的人,抱着天儿走了出来,浅笑盈盈,秀眉舒展,脸色恢复了些,看起来犹如春分拂过般轻柔醉人。
“谢谢你。”之眉真心道谢。
幸好,她来的是这里而不是别的地方,不然所有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谢我什么?我做的可都是为了我自己,少自作多情。”司徒擎毫不留情的否认,原本轻松的俊脸再次乌云满布。
“不管是什么,今天,你再次救了天儿,谢谢你。我该回去了。娘亲会担心。”之眉朝他们颔首,打算回去。
“你不怕那老妖婆不罢休吗?现在回去送死啊?”司徒擎拦住她的路,不悦。
利用完就走,虽然知道这样想很刻薄,就是见不得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王爷,您刚刚在外厅那么大声,我全部都听到了。天儿现在对太后而言,没有威胁。”之眉笑道,知道他是故意的。
想不到太后居然会被他吓晕了,想想那画面,自己也觉得好笑。
司徒擎闪过狼狈,恶狠狠的盯着她纯然的笑意,冷哼。
“走就走,这么多废话干吗?以后没事不要到这里来,烦人。”甩下话自个儿离开。
脾气,还是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了。
“公主,您不要介意。”蓝衣发觉自从来到这里,这句话总要说上几次,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呵呵,没事,那本宫先回去了。”
“公主,您的毒?”蓝衣赶紧出声,满是担忧。
“顺其自然吧,本宫中毒比较轻微,估计,短期内不会有事的,你有心了。真的要回去了,娘亲会担心的,不用送了。”之眉抱紧天儿,没入雪花中,留下一道背影。
蓝衣深思的看着她的背影,仰头看着这初冬的一场雪,似乎,在预告着什么。
德仪殿内一片平静,早上太后闹出的一场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宫人们都已经退下,除了主室还点燃着烛火外,到处是一片暗谧,只有漫天的白雪,黑白映衬,凭添了一股深夜的寒冷。
之眉把玩着手里的玉箫,固执的等夜。
今天发生的一切,肯定已经传到皇上那里,所以,她在等,等他过来。
好几天平静的过,他没有踏足,但是今天闹了这么大事,他一定会过来,一定会的,之眉努力说服着。
只是,宫里的敲更刚刚已经敲了一下,现在是半夜了,眼睛非常疲涩呈现出疲惫的血丝,但是那个君王,却没再踏足。
他在怪她?怨她,所以,放弃她了?
之眉靠在床背,努力撑起眼皮,不让睡意侵袭,混沌的脑子却开始胡思乱想。
现在他会在哪里?在应龙殿单独一人披阅奏折?还是,在贵韵殿,艳丽娇柔的赵贵妃在伴舞?在淑兰殿听吕青竹弹琴?就是不再踏足德仪殿,这个沉闷的地方,还有无趣的自己?
他已经厌倦烦腻了吗?违抗他的命令、辜负了他的期望,他失望了。
心头终于忍不住泛上酸涩,努力昂着头,不让嫉妒的眼泪流下。自我安慰是她的生存之道,不愿自我哀怜,只能放开所有,淡漠一切。
他是所有人的皇上,是后宫妃子所有人的丈夫,她不可能一人独占的。
空闺深夜,入了宫,本就该有心里准备,现在胡思乱想,他就会出现吗?
不,不会,或许直到她离去的那刻,皇上都不想再见到她了吧?
身边的天儿翻了翻身,之眉赶紧看他,失笑,将他手从嘴里轻轻拉出来,感觉他在抗拒,小嘴呜呜了几声。
拍拍他的小肚子安抚,看着他睡,硬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眼睛,终于闭上,只是,依然挣扎,睡了又睁,睁了又闭,如此循环,终于,拗不过身体疲惫的召唤,陷入睡眠中,连身上被子滑落,寒意侵袭也没有直觉。
咯吱一声,在她陷入熟睡瞬间,门被打开,一双锈着龙纹的雪靴,带着些许的雪花,迈步而进,踏足不可闻,就怕扰了床上的人。
圣御鹰替她将被子拉好,抚摸她冰冷的双颊,走了出去又回来,手上多了一个小巧的玉质暖炉,还冒着一股细细的热气。
将暖炉放入她的怀中让她抱着,动作已经极尽的轻柔,还是让原本就睡的不安宁的她惊醒,望进他带着怜惜的黑眸,四眼相对,仿佛,超越了千年,再次相对。
“皇上,您来了。”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使她看起来更是憔悴。
圣御鹰点头,轻道:“睡吧。”语气,却是冷漠的,交代一般,就要起身离开。
之眉拉住他的衣袖,隐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滑落。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怕的,就是他转身的冷漠,这心,好疼好疼。
不想要软弱,更不想强求,眼泪却是一串一串的掉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牵扯的手却不住的颤抖。
圣御鹰叹了口气,终是坐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安抚着她。
“别哭,会哭坏身子的。”粗砺的食指擦去她的眼泪,却承接更多。
薄唇,印了上去,一颗一颗的吸吮进唇内,来到小巧的鼻翼,往下,终于覆盖住颤抖苍白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