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消逝并未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何以怕人认出?娘娘为何如此问?”易消逝闪过一道异光,轻松的靠在亭子柱子上,居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好奇而已,并不是怀疑你。难道,你的脸,受过创伤,所以才需要带着面罩?”之眉心中放了放,原来,他不是刻意戴上面具的。
“娘娘是否觉得,这个面具,很是丑陋,碍着娘娘的眼了?也是,像娘娘如此尊贵,所见之人事物,必定是美丽出色,消逝此容貌,让娘娘受惊了。”易消逝瞬间在之眉面前,凑近她,让她看的更加的真切。
之眉不自觉的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移开自己的眼睛,涩涩道:“不是,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并且,疑惑而已?”
“哦,好奇是人之常情,但是疑惑,消逝就不懂娘娘的意思了。”易消逝重新走回亭子,背对着她。
“你的声音,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但是,我知道,你的眼神不对,你并不是他。我只是疑惑,为何本宫觉得,易参谋似乎,对本宫,存在某些敌意。易参谋,本宫的直觉,对吗?”之眉对着他的背影问道。
但是,他并不为所动,依然挺立着,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细微动作都察觉不出。
“原来如此,德妃娘娘,消逝出生平民粗野,并不懂得如何与京城人打交道,特别是你们这些后宫娘娘,得体礼仪交谈最是讲究,讲话文绉绉,消逝一介来自边关的粗野汉子,直言快语,如有得罪,还请娘娘多多包涵。事实上,这样的话,消逝这些天,听的够多了。”易消逝转过身,嘴角一抹嘲讽。
“易参谋,本宫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大概是本宫自己多想,请易参谋不要放在心上。”他这样说,之眉反倒有些尴尬。
看到他眼底的嘲讽,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意思,为何到他口里,却变成了嫌弃之意。
她,只是想要知道,为何他对自己,总是竖起尖锐的刺,不大,不小,就是那么一刺,不疼,但是,也不舒服,心头,总是存在疙瘩。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吗?但是为何,总觉得他对自己,真的是存在某些难解的情绪,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而是眼神,是的,他的眼神。
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神情态度当然会不一样,但是眼神,却可以揭露一个人的内心,就是他的眼神,让之眉觉得,他,似乎真的认识自己,并且,不是愉快的经历,才会让他犹如刺猬般的回应自己。
话可以骗人,眼神,却骗不了人。
“哦,原来如此,娘娘放心,粗鄙之人,没有什么大优点,就是健忘,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说不定呆会转过身,消逝就忘了。”易消逝悠闲的坐了下来,继续他刚刚的工作,闭目养神。
之眉看着状似悠闲的他,脸上的面罩,冰冷,就如他的反应。
“易参谋,你的脸,如果是创伤,或许可以让御医瞧瞧,说不定御医有办法,这样易参谋就不用带着面具了。”之眉转移话题,小心翼翼的建议,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消逝谢娘娘关心,只是这么多年,消逝早已习惯,并未在意。如果娘娘看了碍眼,消逝立刻消失在娘娘的面前。”易消逝眼中闪过意思怨愤。她,居然也是这样注重面相的人。
“易参谋,本宫只是建议,并无驱逐之意,既然易参谋不想,本宫只是外人,就当本宫多事,断然不会强迫您,本宫不打扰您休息。”之眉转身,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怒意,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样的怒意。
“德妃娘娘。”易消逝脚下一动,挡住她的去路,手,也攀上她的细弱的肩膀。
这样的动作,让两人有瞬间的呆愕,但是随即,易消逝放开她,之眉也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两个人隔着几步之遥,互相对望。
这样的感觉,好熟悉。
之眉心中升起一串战栗,好似,大师兄的手,那么有力,而已,温暖。
但是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大师兄,她与大师兄的缘分,早已断绝。
而且,大师兄的脸,不可能出现任何意外的,他的唇?
之眉再次抬头,也看到他眼中逃离的尴尬,他的唇,似大师兄的吗?
愣愣的盯住他紧抿的薄唇,大师兄,从未有如此的动作,他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宠溺笑容看着自己,从未有如此的神情。
不,他不是大师兄。
只是,跟大师兄有太多相似的人而已。
之眉收回自己的思绪,神色变的冷淡。
“易参谋,本宫希望不会你再有下次的失礼。上次你在朝堂的那番话,已经在后宫议论纷纷,希望易参谋理解,后妃,最忌讳与男人,特别是陌生男人接触。不单单为了本宫,也为了您好。”之眉隐怒的说,清冷的气息散发在她周围。
本来,她这次就是要问他缘由,即使他常年在边关,但是跟在五王爷身边肯定也有一段时间,不可能对朝廷后宫如此无知,堂而皇之在朝堂上术明他们孤男寡女在她的德仪殿见面,让人浮想联翩。
想不到,他居然再次失礼。幸好附近没有人,但是,依然不允许他如此的失态。
“朝堂上,消逝说错话了吗?”易消逝看她明显躲避的态度,眼色一沉,他几乎都忘了,她可是堂堂的德妃娘娘,岂是他一阶普通平民可以碰触的。
这样躲避的态度,也让他恼怒了。
“你并未说错,你说的是事实,只是,有些话,在某些场合,即便是事实,也须谨言。易参谋,你既然能够成为王爷身边的参谋,这么一点小小的道理,相信你,比本宫还懂。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意外’,那么本宫相信,本宫与易参谋之间,真的有本宫未知的过节了。”之眉并未怪罪,只是,她心中的那个疑虑,越来越重,并且,越来越让她迷惑。
“那天,好似,消逝并未说出任何可以让人误会的话,误闯,并不是有目的的幽会,不是吗?”易消逝加重了幽会的语气,带着一丝邪气,看着她气红了脸的她。
“这只是你这么认为而已,在某些有心人的心中,并未做如此想。总之,易参谋,以后,我们还是避嫌更好,任何一丝的不规矩,都可能将你我陷入危险之地。”之眉转身,打算不打算再理他。
本来,心中因之那道似曾相似的熟悉感,让自己对他少了戒心,但是,或许秋儿的直觉比自己更加的敏锐。
不管他是谁,都不能再接近了。
“德妃娘娘,刚刚是消逝一时激动忘记了规矩,请娘娘见谅,但是,似乎您说的严重了吧?”易消逝挑眉,当然,在他的面罩下,并未让之眉看到。
之眉心中苦笑,严重,连太后都当堂表示不悦,或许,在他们的观念中,是不严重,但是,这是宫里,并不是边关。
算了,已经过去,何必再计较呢?
“本宫打扰易参谋了。本宫先告辞。”之眉转身打算走。
“德妃娘娘,请留步。”易消逝再次闪到她面前,但是,这次距离了几步远,并未再碰触她。
“请讲。”之眉停住脚步,想来她的话,起效果了。
“明天,就是皇上的选秀之日,不知道娘娘,作何感想?”易消逝紧随着她的眼神。当初进宫,就该想到,皇帝,可不是她一人可以独占的。
“为何做此问?选秀是大事,本宫能够有什么想法。”之眉挑眉,这个问题,似乎不是他该问的问题。
“皇上是您的丈夫,不是吗?自己丈夫纳进妻妾,难道,您一点也不难过?”依然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
“易参谋,选秀不仅仅事关后宫,更事关朝廷,本宫作何想,与你无关,本宫与你,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这个问题,恕本宫无法回答,你越距了。本宫该走了,要是让人看到,到时候,又是理不清的谣言。”之眉起步,不再回头。
易消逝盯着她的背影,玩味着她的话。
她,是否难过?从她刚刚的冷淡看,似乎没有。
不知道为何,这样的想法,居然奇异的,让他的心,不可抑止的升起一股高兴,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享受京城的阳光。
炙烈,不同于山上的温和,就如同这里的人一般,每个人,都戴上了一副面具,就连她,也不例外。
之眉快步往自己的德仪殿走去,心中,却揣着他的问题。
对于明天的选秀,她伤心吗?
之眉停下脚步,手放在心口间,除了走路有点急促外,依然如常,似乎,并未有丝毫的疼痛。
呵呵,疼又如何,不疼又如何,进了宫,成为了皇帝的女人,这样的事情,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这次,只是第一次选秀,往后每三年一次的选秀,每次都需这样伤心,人生,还要不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