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已经同皇上说过了,淑妃妹妹很快就可以回到宫里了。”皇上说了会处理,肯定,不会呆久的。
没有解药,是不是代表……太后眼露怜惜,从她怀中包过天儿,吩咐林嬷嬷:“林嬷嬷,去,哀家的梳妆台,有一把长命锁,去拿来给天儿带。”那把锁,是她专门为淳儿打造的,打算等淳儿周岁后给他的,现在,既然天儿都这情况了,当作补偿吧。
“是,老奴这就去。”林嬷嬷扫了之眉一眼,匆匆下去。
“太后,这……”之眉不知道该说什么,长命锁,带上了,真的可以长命吗?太后此举,之眉反而苦笑,如果天儿好好的,估计那把锁——
“天儿是哀家的长孙子,这是哀家的一点小心意,德妃就不要推迟了。只希望上天开眼,让天儿安全度过此劫,哀家愿斋戒三天。”太后怜惜道。
这么小的孩子,会这么短命吗?当初,不也是坚韧的存活下来了。这德妃不会再唬弄她吧?
“臣妾替天儿谢太后赏赐。太后,还是臣妾来抱,不要累着您了。”之眉接过天儿,无语。
“这毒,真就没解了?只要找到凶手不就有解药了吗?”太后疑惑的问道,青竹已经排除了嫌疑,那还会是谁下毒?还是德妃以前得罪了什么人了?
这夜樱草,听说是丹顶国绝迹的毒草,现在怎么却在丹顶国出现,青竹这丫头,还真是误打误撞,淳儿未果,安然无恙,反而天儿中了这等剧毒,难道,真是老天看在她的诚心上,开眼了?
“天儿,还有六天的时间而已。臣妾已经不强求了,一切就看老天爷安排了。”之眉收紧臂力,天色,已经暗沉,宫人都挂起了大红灯笼照明了。
太后一滞,六天,就剩下六天的期限?说不出是喜是悲,但是不可否认,心头,还是闪过一丝窃喜,淳儿的地位,稳固了。
暗中,难道有高人在相助不成?是谁,居然藏的这么深,就连皇上也没辙了吗?
“就六天,怎么会这样?一点端倪也没有吗?这凶手,怎么会这么狠心?天儿才多大,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德妃,你在丹顶国,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了?”太后急忙问道,希望从她口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之眉看她眼露焦急,就不知道,这焦急,是否真的是为天儿担忧,还是……
算了,不管真心假意,天儿有她疼,就够了,虚情假意也好,真心真意也罢,虽然对人性彻底失望,但是,她是天儿的皇奶奶,再多的过错,也抹煞不了这事实。
“臣妾没有头绪,让太后担心了。”不想多说什么,即便是世人负她,她也不愿意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司徒擎,只不过讨回对她的恩情而已,以后,他同她,再无瓜葛,彻底的毫无瓜葛,事实上,即便有瓜葛,只怕,也早已天人永隔了吧。
将下巴搁在天儿的头顶上,眼前焦急的容貌模糊,视线停留远处的黑暗中,心反而定了,不再烦忧,烦了,忧了,没有用。
现在的她,不再强求,或许消极,但是,这心,反而满足了,不再欠的情,清白的走,未尝不可。
一路上,她会带着天儿,冲破那黑暗,总有,属于她们母子的地方,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一切,都将结束了。
太后看着一脸平静的她,德妃,甚至还露出了笑容,祥和的面容,淡雅的笑容,沐浴的夜色中,若即若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样的她,让太后深信,天儿,真的只有六天的期限了,她没有骗自己,绝望之后,反而看开了。
兜了这么大的一圈,一切,又回到原点。她的淳儿,还是皇长子。
一手覆盖上她的手,一片冰凉,这是太后第一次真切对德妃产生了怜惜之情,心头泛上酸涩。
手中覆盖的温暖让之眉回神,羞涩一笑,感受到夜的寒冷。
“太后,这天夜了开始冷了,臣妾先带天儿回去了。谢太后赏赐,就劳烦林嬷嬷送到德仪殿吧。”今天,也玩累了。
“去吧,哀家也要回去了。”太后站了起来,也不再逗留了,所有的一切障碍,统统扫除了。
只可惜,却牺牲了自己的孙子,不管如何,总归是自己的孙子。
之眉走回德仪殿,大殿里面灯火通明,一片安静。
沉默的走了进去,皇帝不在,只有翠儿一人在屋内忙着忙那的,心情放松至于,一股深沉的疲惫,却涌了上来,挥退了翠儿,陪同天儿一同上床小憩。
累,真的好累。这累,不会太久了。
如果不是为了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放弃了挣扎,不代表放弃了希望。默默等候着,期待,奇迹出现,不然,她会带着天儿,远离一切,回到山上,见师父最后一面。
她,毕竟是人,是一位母亲了,天儿的生存权利,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舍弃所有。
现在,就剩下等了。不强求,不强迫,更没有威胁,只有等。真正无望后,她会离开,彻底的离开的。
这里,还是那里,都不属于她,她只不过是多贪恋了两年的时光——有天儿的时光。一切,终于又可以回归了。
烛火映衬下,两张同样苍白的容颜,但是,却平静的容颜,如果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圣御鹰以为,之眉真的带着天儿一同远离人世。
深沉的眼,带着怜惜,轻轻划过苍白的脸颊,她睡的很沉,眼下一片疲惫的黑圈,对于他的抚摸没有一点反应,而天儿,埋在娘亲的怀中,也酣睡着。
就这么看着她们,圣御鹰有刹那的冲动,为了这一刻的宁静,答应司徒擎,将皇位还给他,而他,只要有眉儿同天儿就足够了。
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霍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远离床边,不让理智崩溃。
他需要的,只是时间,六天的时间,他一定会为天儿拿到解药的,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但是,圣御鹰闪过阴霾,司徒擎这次,真的是铁了心,想起跟踪的人通报,他好吃好睡,甚至还出宫游玩,好不快活。
蓝衣一直跟着他,也劝说,只是他却我行我素,任何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中。
明摆着就是在挑衅他的底线。
解药,他究竟会放在哪里呢?
圣御鹰负手,一边打开的窗户,寒风阵阵,让脑袋清醒。心烦,想要听萧,但是,却不忍打断她的睡眠,这几天,他知道,眉儿的痛和挣扎,表面的平静,只是她的绝望而已,她不哭不闹,不强求,只是认命般,安静的呆在一边。
之眉悠悠转醒,迷糊的眨了眨眼睛,这一觉,好沉,手臂传来的压力,是天儿的小脑袋,他一手还放在嘴巴里,不时的吸上几口,可爱极了。
失笑,要是平常,她会将他的小胖手拿下来,但是现在,任由他了。
懒懒的起身,扫到窗边一道紫红的身影,侧面看去,有些孤独的寂寥,还有深沉的冷森,风吹来,扬起他的衣角,更添冷魅。
之眉走了上去,拿过一边的披风替他披上。
“皇上,还不就寝吗?”要是平常,她会等门,但是今天,她太累了。
圣御鹰转过身,看到她担忧的神情,将她紧紧搂住,吸取她的幽香。
“朕是不是打扰到眉儿了?怎么现在起来?还是肚子饿了?”连续几个问题,问的之眉失笑,但是他的担忧,却又窝心。
摇摇螓首,将他拉离窗边,深夜,可是寒极。
“臣妾不饿,睡了好久,就醒了,皇上没有打扰到臣妾。”之眉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他暖手,一杯,缓解喉咙干渴的灼热。
第一次,如此干渴。
圣御鹰看她犹如沙漠中严重缺水的人一般,连续喝了两杯才停下,有些担忧,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怎么会这么渴,难道上火了/
“来人。”轻轻一声,怕惊醒还在熟睡的天儿。
“奴才在。”是黄公公的声音,他一般就在隔壁的房间打盹,早已习惯了皇帝的声音,一有风吹草动,比狗儿还灵敏。
“让御膳房熬点燕窝过来,下火的。”
之眉静默,或许,真的是上火了。
“皇上不吃吗?”就吩咐了她一人的。
“朕不饿,晚膳吃的晚。下午同天儿去哪里逛了?”亲密的将她揽坐在膝盖上,感觉好久两人都没有这么亲热了,很是怀念。
鼻尖,磨蹭着细嫩的脖颈,无比的眷恋。
“臣妾带天儿去逛御花园了,那边的园色正好,也碰到太后了。”之眉轻道,依靠在他肩膀上,把玩着他胸前的黄金九爪金龙衣扣,尊贵非凡。
“哦,母后也去了?那么晚?看到天儿,母后可有说什么?”圣御鹰眼神一闪,握住她的玉手轻吻。
“太后送了把长命锁给天儿,祝天儿长命百岁。不过林嬷嬷不知道送来了没有,臣妾回来就睡着了。”之眉困惑的说道,想要起身看看,说不定翠儿收到放梳妆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