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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冬的夜里,带着寒意,柳嫣与炎弘野律回到汤家堡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只除了一个在他们房门前徘徊的汤允聪,当他看到柳嫣他们回来的时候立即大步上前。

“你们去哪里了?”汤允聪担心地问。

大半夜他们不睡觉去哪里了?他们不知道现在的汤家堡不太平吗?他们也不想想自身的身份与安危,他们俩要是在汤家堡出了事,恐怕整个汤家堡都要陪葬。

“我们去夜市了,你没看到我们的留言吗?”炎弘野律抱着柳嫣走了进门,却发现桌子上的纸还好好地压在杯子底下,看来他是没进门。

汤允聪瞄到那张纸,撇撇嘴:“我又没进门。”

他敲了门,没人应声,所以他知道柳嫣他们出去了,只是这次他没敢张声,毕竟这俩人的身份不一样,要是他张声,恐怕现在整个汤家堡都闹翻了,而且这次也不是柳嫣一个人走丢,所以他也没那么担心。

“聪老头,水!”柳嫣很自然地使唤着,奴才不使唤会生锈。

“这是我家!”汤允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动起手来为她倒茶,而后大手一扬,杯子立即挥向柳嫣,柳嫣挑挑眉毛,飞速接过,还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这人真懒,没有大叔勤快,人家大叔是直接放到她嘴巴上,而他是丢过来,大腿都没抬一下,懒人!(哎!她才是懒人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不客气!我是奴才!”汤允聪翻了个白眼,她还好意思说谢,她也不想想是谁让他连人权都没有了,只能做她的奴才,做牛做马。

“聪老头,想到怎么问你大哥没有?”柳嫣突然问到了某些话题,汤允聪一阵沉默:“还没有!”

本来刚回到汤家堡的时候,他就鼓起勇气要问的,只是被这小鬼一打乱,现在……

他问不出口了,人心肉做,汤允必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大哥,他又怎么忍心揭发他。

“嗯!”柳嫣明白的点点头:“我给你两条路,第一,问清楚事情原因,劝服你大哥,只要他能改过自新,我便不再追究责任。第二,如果你说服不了你大哥收手,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因为我手上已经掌握了他的证据,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动手,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刚到汤家堡的第一天,她就发觉汤允必与吴丽微的神情不对,而后就让蔡青盯梢,果然不出她所料,吴丽微十五岁的初恋情人,就是汤允必。

当年,汤允必出游在外,不料遇上山贼围攻,所以才会一身落魄,尽管如此,吴丽微还是喜欢上了这个年轻才俊的汤允必,只是嫌贫爱富的吴庄主棒打鸳鸯,还将汤允必辱骂了一顿,而后,回到汤家堡的汤允必就有了后面的举动,不让吴丽微出嫁,这是出于爱,而今日白天这一出,是出于恨,他恨吴庄主,所以要将他从高处拉下,让他跌入谷底,只是汤允必今天也伤了吴丽微,所以才会在吴丽微的门前徘徊,这也更让她确定,汤允必是爱吴丽微的。

尸虫的蛊毒,也是因为她让小白吓了吴丽微,所以他才恨她,报复她,当然,这肯定也吓着他了吧!毕竟小白是大猛虎,大猛虎与他心爱的女人被关在房里一天,他不吓着才怪,所以汤允必刺杀她,她也能理解,她不怪他,只要他收手,她就不会动他。

“哎!”汤允聪叹了一口气,故作潇洒地说道:“我还以为,只有我才有这本事查出来,没想到没有我,你也一样不输人。”汤允聪又是一叹“看来我真的只有奴才的命了!”

这小鬼真不可爱,让一下他又不会怎么样,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这样他又输了。

“好说!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柳嫣可爱一笑,拿他的话当玩笑。

“好了!你出去吧!我们要休息了!”炎弘野律一句话插入,以免他们聊得更‘开心’。

汤允聪走后,炎弘野律关上门,才走向柳嫣问道:“嫣儿,我们什么时候回宫?”

再过些天,恐怕想不回去也不行了,只是嫣儿愿意跟他回去吗?出来这段时间,他对嫣儿此时的心里想法已经很了解,她不喜欢宫里繁杂拘束,她喜欢自由自在,可是身为一国之君,很多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无法抛弃所有,就那么随心地与她远走高飞。

特别在德瑞出事后,他更是不能,因为德瑞会出现在武林大会,也是他的安排,为的就是引某人出洞,事情快来了,而他也必须回去了。

“回宫?”柳嫣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炎弘野律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对啊!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有些事也该处理了,而且母后会担心。”炎弘野律据实说道。

昨日他已经接到飞鸽传书,那个人已经暗中拿下了德瑞瑞坚守的清平关,他相信很快那个人就会叛变,回朝与他对抗,到那时,他必须在宫里,否则母后没人保护不说,江山也可能会易主。

“哦!”柳嫣应了声,没说回去,也没说不回去,而炎弘野律见状没有逼她做出选择,但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就算她不回去,他也会想办法将她带回,她是他的皇后,他不允许她与某个别有居心的男人太亲近了,他心里会不高兴,会不开心。

“大哥!我们谈谈好吗?”汤允聪站在汤允必门前敲了敲门,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门开了,一个奴才对他恭敬地哈腰:“堡主,大堡主请您进去。”

“嗯!”汤允聪点点头走了进去,那奴才也自动走出房外,为他们关上门。

“大哥!你就如实告诉我为什么可以吗?那些人是不是你派去的?”汤允聪没有说是什么事,但他知道,以大哥的聪明与心知肚明,他一定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汤允必一阵沉默:“没错,那些人是我派去的。”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啊?杀了她,你绝对活不了,而且整个汤家堡都要株连九族,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汤家堡我不也给你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就不相信以大哥那些精明的探子找不出那小鬼的资料,可是他难道就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汤允聪的话令汤允必愣住了。

刚开始,他是不知道她是谁,当日听到吴庄主的话,他就很生气,那小奶娃竟然让丽微受怕,所以一怒之下,他便派人去刺杀柳嫣,只是没得手,直到她跟着允聪回来,那天,他才知道她是谁,而那天自己会瞪她,也是因为心里有恨,却不能为丽微报仇了,他瞪她,是因为他还得保护他们的安全,否则他们要是出事,汤家堡也难逃关系,所以他心里更是气闷了。

只是允聪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则怎么会说他不满足?

“什么意思?”汤允聪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才张开:“两年前玉盈姑娘的事,你让她陷害我的事,那天晚上,你与玉盈姑娘在后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止是我,当时郑总管也在,还有前几天的事,我也知道了。”

大哥为什么要逼他说破这张脸?他不想说的,可是大哥却逼得他不得不说,刺杀皇后皇上可不是小事,他不能由着他胡来,这可关系到汤家堡的名誉,还有汤家堡有关连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至于吴丽微的事,他也觉得大哥做得太过分了,虽说柳嫣那小鬼是吓着了吴丽微,可那也是吴丽微自找的,要不是她偷偷盗走小白,柳嫣那小鬼又怎么会让小白变回原来的样子吓她,所以追究起来,还是吴丽微自己的错。

“你一直都是知道的?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汤允必面无表情,原来允聪一直都是知道的,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嗲娘?非要背着黑锅?

两年前,他为了节省时间抄近路,不料却遇上了山贼,因为大意中了山贼的药,最后寡不敌众的他被洗劫一空,连名贵的衣服也不保,整个人就像一个要饭的乞丐。

第二天在一个庙会上,他遇到了吴丽微,她很单纯很可爱,在他以为她会与其他人鄙视他的时候,她竟然答应与他成亲,只是没想到吴庄主那老贼嫌贫爱富,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狠狠地嘲笑了他一顿,那时开始,他就发誓,他要有钱有权,要汤家堡的主位,他要将他受的屈辱十倍百倍奉还。

两年前他对允聪做的事,就像一个赌注,他赢了,他就是汤家堡的主,他要是输了,他就是人人说的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人。

“因为你是我大哥。”汤允聪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但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大哥,别再对她出手,否则你害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汤家堡所有的人。”

大哥做的事,柳嫣那个小鬼已经掌握了全部证据,或者有些事他不知道的,她都知道,所以大哥真的不能再对她无礼了,如果大哥再出手,柳嫣那小鬼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看着离去的背影,汤允必心底震荡不已:因为你是我大哥。

汤允必跌坐在椅子上:

我不喜欢你,你凭什么一生下来就抢走我所以的东西?

大哥……

不要叫我,我讨厌你!

小聪,她叫玉盈,从今已后,她就是你未来嫂嫂了,我们准备下月初就成亲。

真的?大哥!恭喜你了!

汤允聪,这个家有你就没我,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

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我没有你这样污浊的弟弟,连自己未来的大嫂也不放过。

大哥,我没有,我……

你还说没有?没有的话,玉盈又怎么会自杀?

大哥,我真的没有。

你给我滚——

我没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弟弟,不要再见到你,滚——

“啊——”

汤允必突然一声爆吼。

从小,他就是嗲娘在山上捡回来的养子,本来一切都很好的,可是自从允聪出生后,嗲娘的注意力也似乎转移了,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自己,所以他讨厌这个突然出生的弟弟,是他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亲情。

两年前,他遇上了喜欢的人,他想要给她美好的一切,他要做人上人,所以他陷害了自己的弟弟,可是现在……现在他才发现,最终没走进这个家的人,其实只有自己,允聪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呵呵……

他还配做这个大哥吗?

清晨,冬阳透过叶子缓缓照在一张小小的脸上,微微映红了小脸,她小手舞动着优雅的幅度,身体轻轻旋转,在晨曦的阳光中嬉笑。

“呵呵……”

好久没有跳过舞的柳嫣,在阳光中突然兴起要跳舞的念头。已前,在现代的时候,她不喜欢自己胖,因为胖了就不好看,而且做衣服的时候,布料也要比较多,所以她有参加学校的舞蹈班。

“小鬼,你跳的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汤允聪说得有些心口不一,其实跳得蛮好看的,姿态优美娇媚,在清静的自然中飘飘然,就像在梦境中一样美丽,只是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她跳的是哪出,所以才会那么说。

“瞎说!”柳嫣停下来瞪了他一眼:“没眼光,这舞蹈可是很难学,要求……算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说了你也不会懂!”

现代的舞蹈,跟他说有用吗?说了等于没说,还不如不说。

“对了!事情办好了吗?”柳嫣说着走向一旁喝茶的炎弘野律,从他手里夺过茶杯一昂而尽:“啊!好茶!”

当然是好茶,汤允聪翻了个白眼,这茶可是他们汤家茶桩的,从不做假:“我已经跟大哥说过了,如果他还乱来,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对不说二话。”

柳嫣向他皱皱小鼻子:“你不是不说二话,而是你无话可说。”

这天早上,饭桌上热闹非凡,而且也出现了一件怪事,从不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汤允必竟然出现在饭桌前,第一句话就让柳嫣与汤允聪放下了心。

“柳小姐,前些日子的事,真是抱歉了,我在此向柳小姐说抱歉!”汤允必面无表情,但说出的话却让汤允聪笑了。

柳嫣耸耸肩,一副毫不在乎地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向前看就好,而且我记得你没有对不起我啊!倒是我家的丫鬟,必哥哥可是当面让她难看,你只要处理好这事,我就什么都不追究。”

“这……”汤允必脸上微红:“其实昨日,我已经向吴小姐求婚了,只是她还没有答应。”

昨天他听了柳嫣的刺激,便立即冲进了丽微的房门,只是没想到她……她正在梳洗,而后他向她道歉,还向她求婚,不料她却以为他只是为了负责任才那么说,搞得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就对了!”柳嫣点点头,太猪哥的男人,就应该让他受点罪,否则以后不知道珍惜。

“啊?”

众人一脸惊呆,炎弘野律一愣,而后勾起了坏坏的笑容,汤允聪夹着一块鱼肉放在嘴边忘了吃,吴丽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汤允必以为自己听错似的瞪着她,她在说什么?

这就对了?

有没有搞错啊?哪里对了?人家劝合不劝离,她为什么要劝人家有异心呢!

“哪里对了?”回过神来的汤允必瞪了她一眼,他怎么听不出哪里对啊?他在求婚被人退了还对?对个鬼啊对!扯蛋的小鬼!

“哪里都对,难道你对她做过的事就对了?她没答应,那是她有明智之选,否则一下子答应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耍阴谋,所以还是保险一点好,你说对不对啊?微姐姐?”柳嫣说着转向吴丽微,而突然被问到的吴丽微脸蛋红红地点点头。

“看吧!微姐姐本人都同意了,所以啊——”

“怎么样?”

“准备好好讨微姐姐的欢心啊!难道你以为是山顶洞人那么好啊?”柳嫣说得理所当然,然而,他们有问题了。

“嫣儿,什么是山顶洞人?”炎弘野律勾起优雅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山顶洞人啊?”柳嫣歪歪小脑袋,呵呵一笑,可爱地扯扯小辫子,笑着指指汤允必又指指吴丽微:“就是你,把喜欢的你,打晕,拖到山洞里,直接洞房。”

众人听了柳嫣的话,一脸惊骇呆相。

“你跟她洞房了?”汤允聪愣愣地问着炎弘野律。

正要喝茶压惊的炎弘野律又是一惊,嘴里一茶噗哧一声噗出:“噗——”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嫣儿才几岁啊?”炎弘野律狠狠地瞪着汤允聪。

他是不是神经不正常啊?他是跟嫣儿完婚了没错,可是他也不看看嫣儿现在才多大?就算要洞房也不是现在好不好。

噢——

天啊!他在想什么?什么就算要洞房的,都是那该死的汤允聪,说的是什么鬼话嘛!他的思想可是纯正得很。

“大叔!我今年十岁,心智三十岁,可是身体却只有八岁!”

“我没问你这个。”炎弘野律嘴角抽啊抽,他觉得自己快抽风了,这小奶娃捣什么乱啊?他又没问她,他只是……只是说不清,因为他刚刚有说到这样的字眼。

“大叔!虾子!”柳嫣也不管他说什么,只是自己想到什么,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不是瞎子好不好,她就不能说虾,或者是虾仁吗?炎弘野律再次无奈是摇摇头,但还是宠弱地拿起一只大虾,剥了壳再放进她嘴里。

汤允必看着柳嫣,皱起了眉头,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不让他的丽微跟那个小鬼靠近,否则他可爱的丽微要是和她一样,那以后他就要受罪了。

“小鬼,你那山顶洞人听谁说的?”汤允聪似乎还有点不相信炎弘野律,所以求证道。

柳嫣她一个小鬼头,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啊?除非是有人教过她,不然她不可能知道。

“我自己知道的,怎么了?”柳嫣觉得这没有什么稀奇,在现代,这种话随口一说一大把,哪里还需要人教啊!自然而然就会了。

“自己?自己知道的?”汤允聪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我只能说,你是天才。”只是为什么好的不学,只学坏的?

这边,他们聊聊说说,吃吃喝喝,而柳老爷那边,正跪在地下,不过并不是犯错了,而是接旨。

“奉……咳咳……”手拿皇榜的刘公公才开了个头,立即忍笑地咳嗽了一声,好不容易压下那阵笑,才开口说道:“奉皇后娘娘旨意,柳爷爷算术高明,而且不欺压我,呃……不是,是皇后娘娘,还赏我……皇后娘娘银票,所以,我,皇后娘娘决定,招你为内务府学士,爷爷,记得要好好算帐,不得有贪,否则我,皇后娘娘株了你,钦旨!”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柳老爷恭恭敬敬地接下了旨意,原来那小奶娃就是皇后娘娘,难怪她临走前还说了一些高深莫测的话,原来是如此啊!真是柳家祖宗庇佑,谢祖谢宗。

汤家堡的亭子里,炎弘野律与汤允聪在下着棋,而柳嫣则坐在炎弘野律的怀里看。

“将军!”炎弘野律单走到顶端,直走则面就是将军了!

“我走!”

“我再将!”炎弘野律一个炮隔仕打,将死了汤允聪的棋。

“哎呀!我不玩了!我又不是什么棋手,怎么可能玩得赢你这种高手,她或者还差不多。”汤允聪说着指指炎弘野律怀里正打磕睡了柳嫣,一副我与她比,我就能赢的样子。

柳嫣眯眯眼,再眨了眨,抬起双手揉揉爱困的眼:“真的?那好吧!我们比比!”

“呃……”

见柳嫣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汤允聪心里又开始后悔了,他不会下棋也输给一个小鬼头吧?

达达达——

下棋落子的声音嘀达发响,原本是下象棋的,然而汤允聪却突然临阵换棋,换成了下围棋,因为这是他得意的强项,所以为求保险,临时换了,只是没想到柳嫣也没意见,换就换,没关系,所以换了!

刚开始,柳嫣的第一颗棋吓了汤允聪一跳,因为他不知道她走的是哪出,再来一颗,他再吓一跳,还是不明白她下的是哪出,再来……他走一颗,柳嫣就立即下一颗,直到——

“我说小鬼,你到底会不会下棋的?”汤允聪又收走了柳嫣的几颗白子,但还是心有担心,也不知道她下的是不是虚棋,又或者是什么反败为胜的棋局,因为他根本就看不懂她下的是什么棋。

“我在下啊!”

柳嫣可爱地笑呵呵,令汤允聪翻了个白眼,笑什笑,下棋就下棋,有什么好笑的。

又过了好一会,汤允聪抬头呆滞地看着柳嫣,炎弘野律也瞪大了眼,还有刚到一会,也看了一会的蔡青,他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地看向柳嫣,异口同声道:

“真服你了!”这棋能下成这样,他们不得不服。

服了?

柳嫣的棋下得很好吗?所以他们都说服她了?

“其实,我也挺服我自己的。”看着黑压压一片,只剩一颗白子的棋盘,柳嫣可爱地笑了笑点点头,心里凉丫丫,好加在,聪老头没有下注,所以她也没输,她还是赢的,呵呵……

“小鬼,你不会下棋!”汤允聪恨恨地指出,心里着实心疼,恨啊!他为什么没有说出条件呢?要是有条件,这会,他的人生就自由了,可是……55……天下有没有后悔药买啊?

“呵呵……”柳嫣呵呵一笑:“我说我在下,我可没说我会下哦!”柳嫣赖皮地撇撇嘴,再向汤允聪扮了个鬼脸,可爱地吐吐小舌头,那顽皮的劲让人又气又爱。

“你哟——”

炎弘野律无奈地摇头轻笑,她怎么会那么皮啊?明明不会下棋,却非要像一个‘棋圣’似的,搞得汤允聪大吃蹩,却不得抗议,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对了,蔡青,有什么事啊?”

“呃?”蔡青一愣,才想想自己的职责:“小姐,您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了!”

“噢!”柳嫣轻应了一声,没了下文,炎弘野律将她转向自己:“嫣儿,你让蔡青去办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不知道啊?

“那个柳老爷的事,他的算术还不错,也是个可造之才,放在这乡里,太可惜了!还不如让他到内务府。”柳嫣笑着回答,并没有觉得不妥。

“哦!他是不错!”炎弘野律对她赞同一笑,心里欣慰她的聪明才干,却也隐隐约约有着担心。

嫣儿的才能是对是错?要是回到宫里,嫣儿那么做就是干涉朝政,这可是死罪,他要怎么做啊?嫣儿不想回宫,他也担心她回宫会闯下祸端,可是不回去,他又不能一直陪着她在这里,所以她还是要回去,只是他得想想办法,改一些条律,看能不能让她握权,反正他也习惯她发令了,就连蔡青与众将也是,他们现在有事,也已经直接与嫣儿报告,都不必经过他了。

“允聪——允聪——”

就在这时候,汤允必远远就开始大喊:“丽微不见了!”

在吴丽微失踪的时候,汤允必第一个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这些年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他都清楚,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恨他,只是又爱又恨。

“吴丽微不见了?不可能吧?”汤允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吴丽微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又不是那个小鬼,她还会有人劫掠?不会是走开,在哪里玩着吧?大哥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是真的!丫鬟说她在院子门外绣着花,就没有见她出来,可是我进去的时候,丽微却不在里面,那不是不见了,是什么?”汤允必着急地说道,大门口没出,丽微又不会武功,那她怎么可能出去,丫鬟又没看见呢?

“不会是丫鬟绣得太认真,所以没觉察吧?”汤允聪又开始反驳道。

“不会,丽微又不是她。”汤允必说着指向柳嫣,意思是柳嫣是过动儿。

“必哥哥,你在做人身攻击啊?”柳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关她什么事啊?她爱玩,可没伤天害理,玩得无罪。

“呃……不是,我只是觉得……”

“觉得怎么样?觉得微姐姐不像我那么爱玩,是个安静之人,不应该突然不见,可现在她就是不见了对吗?”柳嫣嫣然一笑,说出了他的心理。

吴丽微是个什么样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拿捏十之八九,吴丽微除了每天绣绣这个绣绣那个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前两天她给吴丽微画了几副图,她更是除了吃喝拉萨睡,就是绣啊绣,所以这会她不见了,那也就真的是不见了。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汤允必一说到吴丽微的事情,就会有些紧张,而当时柳嫣会知道他与吴丽微的感觉不同,也是因为他在此露出了破绽。

“嫣儿,她不会真的不见了吧?”炎弘野律轻声问道,她要是不见了,那吴庄主会不会找他们麻烦?又或者找汤家堡麻烦?还是两个都找?

“还不知道,去她房里看看吧!”柳嫣说着从炎弘野律大腿上跳了下来,走向吴丽微的落院,而其他人见状也快步跟上。

柳嫣等人经过了七弯八拐,终于走进了吴丽微现住的房间,柳嫣打量了一会,轻叹一口气:“你们认为谁最有可能带走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没有答案,一个房间,他们能看出什么?

“这房间整齐不乱,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那也就说明一件事,带走她的人,一定是她非常熟悉的人,否则不会没有任何呼喊,或者是痕迹。”柳嫣勾起似有似无的笑容,她似乎在笑某人的愚蠢,又似乎在笑某人做了件多余的事。

“熟悉的人?”汤允必一愣,而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会是他吧?他这么做到底想干嘛?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没错!那个人一定是她熟悉的人,不然不可能没有惊动门外的丫鬟。”柳嫣肯定地说道。

“允聪?你怎么说?你也认为是熟悉的人?”汤允必问着汤允聪,他知道允聪是神捕,所以也认为问他,总好过问一个小孩。

“大哥!她说出来的答案,那就一定是答案,她是我主人!我是办案输给她的奴才。”汤允聪后两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恨啊!这小鬼,为什么要赢他呢!看看,说了这话之后,大哥大概要觉得汤家堡的面子都给他丢尽了。

“你办案输给了她?做奴才?一个小奶娃?”汤允必瞪大了眼,一脸的震惊。

娘喂!他还以为那天夜里毛林的事,她是刚好撞彩,好运说对了,只是没想到他家允聪,大名鼎鼎的神捕竟然输给了一个奶娃?有没搞错啊?真是丢人呀!

汤允聪无奈地点点头:“所以她说的答案,就一定是答案。”

“笨蛋!”柳嫣对汤允聪翻了个白眼,答案不是答案,那是什么?猪头!

“我干嘛你了?干嘛骂我笨蛋啊?”汤允聪瞪瞪瞪,拼命的瞪着柳嫣,他没得罪她吧!为什么要骂他?

“那我们现在要干嘛?去哪里找丽微?”汤允必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高人后,弃汤允聪而去,投柳嫣脚下。

“等!”柳嫣嫣然一笑:“除了等,你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他不是一般的绑匪。”

因为他是吴丽微的嗲,除了他,没有别人,而且她想,吴庄主一定是为了布庄与绣庄的事,又或者还有更大的阴谋。

“那该死的老头,我要杀了他。”汤允必怒气冲天地说道。

“好啊!那样,你就等着守寡吧!”柳嫣翻了个白眼。

他怎么就知道要杀人啊?还要当着天子的面扬言要犯法,真是猪头,要杀也该用暗杀啊,这样才不容易找到证据嘛!而且他也不想想,他杀了吴庄主,那吴丽微还会理他吗?笨蛋,兄弟俩都是笨蛋。

“我不是女人!”女人才叫守寡好不好,他是男人顶多就是光棍……晕,他在想什么啊?什么光棍不光棍嘛!他还没有娶妻呢!

“大堡主!吴主事来访!”此时,一个奴才从落院外走了进来。

“来得还真快啊!”柳嫣呵呵一笑:“必哥哥去啊!去看看那老龟耍什么招。”

“就我?你们呢?”汤允必不知道柳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不是很爱热闹的吗?那她为什么只说他去?没有我们去看看呢?

“我们?我们还有别的事,所以就不陪你了!”柳嫣转身离去,而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就连汤允聪也弃兄而去。

“嫣儿,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吴庄主在搞什么把戏?”炎弘野律不明白地问。

他们去看看不是更好吗?这样也早点防备,他觉得那吴庄主不可能只找汤允必的麻烦,因为他们得罪他的地方也不少。

“放心,他会来找我们的。”柳嫣肯定地道,这么好的机会,她就不信那吴庄主会放过,吴丽微现在在他们的手下做事,只是做嗲的看看女儿不为过吧?但这人呢?现在不见了,他那个做嗲的,是不是正好与她谈条件啊?

柳嫣他们回到了院子里,炎弘野律泡了茶放在那里,柳嫣端起来就喝,而炎弘野律也不吭声,只是再倒一杯,一只手又伸来,他扬手一拍,打在了上面。

“啊——”

汤允聪鬼叫着:“你干嘛?她拿的时候你怎么没打她?”

真是偏心眼,不就一杯茶吗?竟然打他的手,真是过份。

“嫣儿,要是没经我的同意,他就擅自拿取,你说这该当什么罪?”炎弘野律难得说了一句冷笑话,柳嫣一愣,微微一笑:“死罪!”

她记得在山洞里避雨的时候,聪老头也‘死罪’过一次,因为他‘辱骂’当今皇后,说她是小鬼,那是地下才有的小鬼,所以他倒霉了,没想到今天他又倒霉了,只是主角换了人。

汤允聪翻了个白眼:“你们果然是一家的。”

陷害人的罪名也一样。

“柳小姐!”一个汤家堡的奴才走了过来:“吴主事在大厅让您过去一趟!”

“嗯!知道了!”柳嫣轻应一声,扬扬小手,那奴才便下去了,可是她也没有要动的动作,只是继续喝着茶,也没有说话。

“喂!小鬼,你没听见吗?那吴庄主要你过去大厅!”汤允聪以为她没听清楚,所以说了一次。

“我知道啊!”柳嫣说是那么说,但还是没有行动。他叫她去,她就去,那她多没面子啊!所以她要某人来。

客厅里,吴庄主等得不耐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怎么还没有来?这是什么态度啊?”

这该死的小奶娃,竟然让她的手下搅得他的生意全无,她们的布料同样一般般,可是绣出来的东西花样百出,他见都没见过,这样他的生意怎么可能不一落千丈?不过……待会看他怎么收拾她。

哼!他倒要看看她怎么收拾残局,看她还得不得意。

“态度?”汤允必冷冷一笑:“她的态度挺好的,不想见的人不见,态度很明确。”

其实他觉得这小鬼也挺好可爱的,以前他或者会帮着吴庄主对付她,可是现在他一点那种意愿都没有,虽然她还是那么可恶,教坏了他的丽微,让丽微不要那么轻易嫁给自己,不过,看在她还算可爱的份上,他不与她计较。

“大堡主,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家小女在这里失踪了,难道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吴庄主故作怒容:“还是您认为我不该追究责任,就因为您是我的主人?”

“责任,有!”汤允必眼底闪过冰冷寒光:“本人认为报官处理会比较好。”

“你——”报官?那还了得?

吴庄主一惊,而后又故作伤心:“哎唷!我怎么那么命苦啊!大堡主,我就那么一个女儿,您要是报官了,我家小女还有命回来吗?”

空气中似乎流传着冷冷气息,汤允必寒光扫视不语,就在此时,一个奴才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汤允必听了微微勾起好看的笑容:“吴主事!柳小姐说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柳小姐她还说,脚长在你女儿身上,你要找人负责,就得找你女儿,而且她还说了,她有免死金牌,吴主事要想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就请大胆去报官。”

呵呵……

这小鬼果真是爱说鬼话,脚本来就长在身上,她都说自己有免死金牌了,还让人家去报官,她这不是摆明了在耍吴主事吗?真够有趣的说法。

“该死的,她在哪个落院?”吴庄主怒火冲天,一副要找人算帐的模样。

汤允必冷冷一笑,这个蠢材,果然如柳嫣那小鬼说的一样,汤允必站了起来,走向门口:“要去就跟来。”

汤允必带着吴庄主走过了一个小拱门,而后是一片竹林,再来是一个木架的大门,里面就是柳嫣现住的小院了。

“她就在里面。”汤允必的话才说完,吴庄主已经大步超出汤允必,推开了房门,连敲门都省了。

“柳嫣,你把我女儿怎么了?”吴庄主一进门,便来个恶人先告状。

“杀了,剐了!”柳嫣呵呵一笑:“对了,我还自首了。”

“什么?”吴庄主惊骇转身看向门口,发现并没有所谓的官兵,他才放下了心:“你耍我?”该死的奶娃,吓他一跳,他还以为她真报官了,要是报官了,那就麻烦了。

“没有,我说的绝对是真的。”柳嫣嫣然一笑,然而笑意去未达到眼底,她话突然一转:“出来吧!”

柳嫣话毕,一群官差不知从何处一拥而入。

“你——”

吴庄主看见官兵,心里怕了,微儿此时正在家里呢!要是官差去府里问话,那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吴庄主,你要不要想清楚,微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回家之类的话啊?要是有,那你就成了欺官了,欺骗官员,按照律法,那可是要杖刑一百,关押一年,你可要好好想想哦!”柳嫣说着还对他可爱的眨眨眼睛,气得吴庄主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小姐!”久久之后,吴庄主暗暗深吸一口气:“要说欺官,那应该是说你吧?这官,可不是我报的,而是你,那吴某又何从欺官?”

“哈、哈、哈!”柳嫣听了他的话,故作哈了三声,有声,脸上却无一点笑意:“吴庄主,真是抱歉了!这官,是以你的名义报的,而且……”柳嫣说到这里,话便自动消意,从身上取出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有免死金牌,所以没我什么事。”

吴庄主狠狠地瞪着柳嫣,过了一会,他才扬起假假的笑容,故作惊呼地声:“呀!误会,误会,吴某刚刚想起一件事,小女曾说过,她不愿意跟着柳小姐,也许小女还真的有可以偷偷回家了。”吴庄主说着转向官差大哥们:“几位官大哥,真是抱歉了,也许小女真的回家了,要不吴某回家看看,以免错怪柳小姐了。”

“那吴庄主就请吧!”早就接到命令的总捕头冷冷说道,待吴庄主人影消失后,他才一脸疑惑地看向柳嫣:“小姐,若无他事,那属下告退。”

他不知道这小奶娃是谁,但大人说过,要对她毕恭毕敬,要比对大人还要尊敬,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不过,即然大人都那么说了,他这做下属的,也只能听命,可是还是很好奇,她到底是谁啊?难道是与宫里有关的?

他记得她刚刚有拿出一道免死金牌,那么她就一定是皇宫里重要的人物,不然不可能有皇上御赐的金牌,这也难怪了,难怪大人要他们毕恭毕敬,原来此人大有来头。

“有!”柳嫣呵呵一笑。

“小姐请说!”总捕头恭敬地行礼,柳嫣见状也只是笑了笑:“让各位兄弟跑来一趟,各位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总捕头听了赶紧回话,心里却有些纳闷,这位小姐是要干嘛?称兄道弟?怪吓人的。

“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谢谢各位的帮忙。”柳嫣说着向蔡青招招小手:“青菜,你带他们下去,好好招待。”

“不……”

总捕头正想说不用客气了,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出,蔡青便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各位请!”

总捕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似乎害怕得罪了柳嫣。

柳嫣见他们挪动脚步,似忧似愁地自言自语道:“哎!也不知道那吴庄主回去会不会把他女儿藏起来,要是那样……哎!”柳嫣说着又是大叹一声:“我们又要受小人诬陷了。”

走到门口的总捕头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她,才又转身离去。

“嫣儿,你又在打鬼主意了?”炎弘野律微微勾起优雅的笑容,帅气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纵容与宠溺。

这个嫣儿,不顽皮就不是嫣儿了,她那么说,总捕头一定会自作主张地为她看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官压一级,以那总捕头的态度,就算不知道嫣儿是谁,也一定知道嫣儿不简单,否则怎么拿得出‘免死金牌’呢!不过……

这免死金牌其实是假的,因为那只是嫣儿的腰牌,只是嫣儿出示腰牌的时候给他们看的是无字的反面,所以没过手认真看的他们,也就以为嫣儿手中的是免死金牌了。

记得后来他们问她为什么会用令牌当金牌?

据嫣儿的说法是这样的:反正都是金子,金色,没差,随便快速闪两下,别让他们看清楚就行了。

哎——

原来腰牌还可以这样用,所以现在除了看过腰牌的县令大人,其他人都以为她手中的是免死金牌。

她那话,他们当时听得真发愣,呆了,特别是炎弘野律,深觉无奈,这奶娃竟然当着他这皇帝的面‘捏造事实’,她也不怕他一怒之下砍了她的脑袋吗?

“没有啊!我有说什么吗?”柳嫣呵呵一笑,无赖地甩甩小辫子,她只是自言自言,可没打什么鬼主意,至于别人会怎么做,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你哟!”炎弘野律无奈地摇头轻笑,眼里盛满了宠爱的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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