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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啪嚓’,杯盘落地的声音清脆而醒目!刚坐在床边打了个盹的凌玉箫下意识地睁开眼一看,送饭进来的小丫鬟不知因何而大张着嘴,手指着床榻半天也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凌玉箫不明所以地看向床榻,龙昭雪像过去十来天一样,安静地躺在那,并无什么异样!

这时,总算找回声音的小丫鬟突然惊声道,“脸,小姐的脸变色了!”

凌玉箫立刻看向龙昭雪的脸……可不是嘛!原本因毒性而呈现青紫的脸,此刻竟是暗黑一片,他不由地心下一颤,手立刻放在她腕上诊起脉来!

脉象紊乱,有种力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她的血液里横冲直撞,鹤顶红的毒还是扩散了……

此时,被丫鬟匆忙叫来的龙诀与三位夫人纷纷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龙诀更是一进门就问,“怎么了?昭雪怎么了?”

凌玉箫似得了失语症,一双赤红的眼只瞬也不瞬地盯着龙昭雪看,对龙诀的问题充耳不闻!

“我问你昭雪她到底怎么了?”龙诀心急地大步上前,抓起凌玉箫的领子就盘问起来!

“老爷,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啊!”大夫人上前劝阻却被龙诀一个阴冷的眼神喝退!

“凌玉箫,别给我装哑巴!快说,昭雪她到底怎么了?”不经意地一个瞥视,当龙诀看见女儿脸上已显现死亡的煞黑,他不禁心中一阵剧痛。

“毒扩散了……”凌玉箫嘴里吐出这四个字后,室内顿时鸦雀无声!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众人有志一同地选择了沉默应对!

二夫人是第一个给出不一样的反应的!甚至连掉泪都来不及,她就闭上两眼昏睡了过去!

龙诀慢慢地消化掉‘毒扩散’这个消息以后,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使力拽住凌玉箫的胳膊,像是拉住救命稻草一样。

“救她,无论用什么方法,我要你救回她!你听到了吗?我要你救她回来!”使劲摇晃凌玉箫的身体,龙诀脸上最终还是爬满了纵横老泪!

救?怎么救?过去的十几天时间,他几乎用去了所有办法,只要是能解毒的,他都用了个遍。可进去的药每每都被鹤顶红的剧毒侵蚀殆尽。

或许,她就是不想被他救,才会用了最毒的毒药送自己上路……

她好狠的心!

扑通一声,凌玉箫跪倒在她床前。大手轻轻揉抚她被毒沁黑了的面庞,他嘴角上扬,忽而露出一抹释怀的笑!

“我很傻是吧?明明知道这条路早就宣示了死亡,我却偏偏还想与阎王斗上一斗!事实证明,人还是斗不过阎王的!可是没有关系,就算是要过奈何桥,我也不会放你一个人凄凄凉凉地走。我会陪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陪你!咱们来生见啦!”话音落下,凌玉箫咻地出掌就要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咻’一声,一粒天外飞来的石头打在他手上,凌玉箫自刎的动作一顿,就这么与死亡失之了交臂!

“要死也得等救活了昭雪再死!”尹圣轩鬼魅一样地出现,面色惨白,神情憔悴,与以前的意气风华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出现,不讳言似一道失望的曙光,给众人绝望的心瞬间带来某种渴切的期许!

“雪莲……”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怕希望会落空,因此没人开口打破沉默!

尹圣轩不知为何踉跄着脚步,极其困难地来到床边,伸手,他递出几乎用去他半条命才换来的雪莲,同时也递出了希望!

“快,将雪莲捣碎,给她服下去!”困难地说完这句话,尹圣轩便在众人面前软倒了下去!

龙诀一见到雪莲,立刻来了精神!他有条不紊地命人将尹圣轩搀扶下去休息,又派人将雪莲捣碎,递给了凌玉箫!

此时的凌玉箫已经褪去了绝望的神色,接过雪莲便要喂龙昭雪服下!

可,仅有一丝气息尚存的龙昭雪根本没了吞咽的能力,这无疑是对众人刚缓过来的心神又一次的重磅打击!

眼底轻闪过不安,凌玉箫当机立断,将捣碎的雪莲倒入自己嘴中,再抵着昭雪的唇借由气力将雪莲渡过去!

咽下去,求你咽下去,快咽下去……心里不停重复着这个请求,凌玉箫心急如焚地渴盼着,希冀着,求许着……

也许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凌玉箫的不懈努力之下,龙昭雪总算做了吞咽的动作!

“咽下去了,她咽下去了……”狂喜的凌玉箫大声对所有人宣布的同时,心中一动,在龙昭雪的唇上轻啄了下以示表扬!“做得好,雪儿,你做得太好了!”

雪莲被龙昭雪吞咽下去的同时,室内顿时传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无论是龙诀,大夫人,三夫人,还是丫鬟管家,这一刻,大家的心都被快乐溢得满满的!龙诀更是激动莫名地跪在地上,叩谢天上守护昭雪的各方神灵!

奇迹的雪莲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将人们心中绝望的黑暗驱散!接下来要做的,仅是等待!

凌玉箫握着昭雪的手,两眼眨也不眨地睨着她,盯着她,哪怕她身上有再细微的变化,他也要在第一时间捕捉到!

“加油!最困难的时刻都已经被你渡过去了,如果你不想这么多人为你伤心欲绝,就快点睁开眼睛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龙昭雪体内的毒性虽在最后时刻为雪莲所除,未能贯穿心脏,可她体内毕竟有鹤顶红与响尾蛇毒两种剧毒在相互起着作用,就算是天山采下的雪莲,恐怕也只能去除毒性,却不能除去根毒!

凌玉箫注意到了……昭雪的面色虽渐渐褪去之前的暗黑,却停留在青紫的阶段,不见了起色。如此,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鹤顶红虽已解除,蛇毒却仍存于她体内!

凌玉箫开始犯难了!他知道,如果昭雪站在他现在的立场上,那问题一定可以瞬间迎刃而解!小小的蛇毒,她必能将之顷刻瓦解!

可,偏偏是他……

凌玉箫终于尝到了悔不当初的滋味……他虽深得师父的医学真传,却在毒学方面没通几窍。原因是他自诩为‘好人’,而好人是不会用毒害人的!

双手紧握成拳,他拼命压抑着心中所痛!眸中黯邃,他浓眉一挑,似有什么决心已然俨成!

“我回家一趟!”匆促地向众人交代后,他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别人就匆匆跑了出去!

凌府

当正要出门的凌夫人见到气势汹汹要冲进凌府的男人时,她下意识地挡身在前,冷问一句,“你是谁?”

凌玉箫一阵错愕,他不过数日未归,娘竟然不认得他了!

“你到底是谁?”面前的人胡子拉碴,脸色土黄,面容消瘦,头发凌乱,如果不是身上说穿衣服是上好的布料,她真可能将他当成乞丐帮中的一员!

啼笑皆非地轻叹着气,凌玉箫淡道,“娘,是我!”

“呃?谁、你说你是谁?”凌夫人一着急,竟口吃了起来!

凌玉箫没时间可浪费,忙掏出身上传家玉翠交到凌夫人手中,他则是一个箭步冲进了凌府!

“是玉箫……”凌夫人似难以置信地轻喃出儿子的名字,即使再怎么不愿相信刚才那个乞丐一样的人会是她丰神俊朗,气质不俗的乖儿子,手中的玉翠却容不得她不相信!

“玉、玉箫,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摸样?”慌忙间,凌夫人也尾随儿子脚步又回到府中!

凌玉箫的医药房,是除了他任何人不得踏足的地方!他此刻置身其中,将本来整洁的房间顷刻间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为什么没有?我到底放哪了?”脸上写着不容于缓的焦急,可越是着急,越想不起那本珍贵医书的下落!

这时,同样焦急万分,以为儿子发生了什么事的凌夫人也顾不上儿子定下的规矩,她疾步走进房间,当头便问,“儿子,你怎么了?被打劫了吗?”印象中,儿子是很爱干净的,怎么这会儿……

此时的凌玉箫两手用力抓着头发,将本就凌乱的一头黑发抓弄得更加不堪入眼!顾不得回答娘亲大人的提问,他整个心思都在那本记述着师父毕生医学的珍贵医书上!

放哪了?他究竟把那本医书放哪了?怎么记不起来了?

“玉箫,告诉娘,你到底在找什么呀?”见儿子如此心急火燎的表情,凌夫人也不自觉地跟着着急起来!

她的问题凌玉箫充耳不闻,继续抓狂一样地这看看那翻翻,气得凌夫人大吼一声,“凌玉箫,你给我说话!”

被‘母狮子’的惊天之吼吓得一颤,凌玉箫似如梦初醒般,这才注意到娘亲的存在!

“娘,医书,我在找师傅给我的那本医书……”

“医书?”凌夫人狐疑地挑起细眉,回问他一句,“你说的是哪本医书啊?”

“就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年,师父赠给我当做生日礼物的那本!”

“那本啊,我替你收起来了!”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不就一本医书嘛!

“什么?”凌玉箫听凌夫人说医书有了着落,眼里立刻涌起狂喜的波涛,“娘,快,把医书给我!”

“你这孩子,看把你急的!”凌夫人嘴角噙着宠溺的微笑,莲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出了医书递给身后亦步亦趋的儿子!

凌玉箫拿到医书,高兴之下,竟做了生平第一次的糗事!他竟然抱着凌夫人在她脸上落了个大大的响吻!

眼看着儿子火速消失在自己面前,凌夫人无意识地摸了摸被儿子亲到的右脸颊,不禁感到啼笑皆非!

这孩子,从六岁起就不曾亲过她,说什么那是幼稚的行为!没想到他今天却……话说回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呀?

在太子所居的衿觞宫里,沈馨蓉遭遇到人生最记忆犹新的一次惨绝人寰的凌辱!她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雪白的肌—肤上可见数个青青紫紫的印子,那都是殷祁弩‘送’给她的!

刚刚,就在他的两个姬妾面前,他竟然不顾她的抗拒求饶,残忍地强—暴了她……身子的痛楚倒在其次,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尊严如此被他践踏!

殷祁弩,总有一日,我会把今天的债连本带息地从你身上找回来!

发泄完欲火,殷祁弩重新回到两个姬妾身边,继续左搂右抱地逍遥作乐!

唇边溢出冷若寒蝉的笑花,沈馨蓉缓缓起身,想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却发现被殷祁弩撕得已经惨不忍睹,即便穿在身上也是衣不能蔽体!

这时,注意到她的窘迫,殷祁弩邪邪扬唇一笑,对右手边的小妾揶揄道,“春儿,把你的衣服给沈大小姐拿来一件吧!”

名唤春儿的女子似不太情愿,冷眼睇了睇沈馨蓉,最后,冷哼一声讥笑道,“爷,您真是的,人家怎么说也曾是个大家闺秀,您怎么这么粗暴啊?”

殷祁弩左手边的女子听她这么一说可不愿意了,“春儿妹妹,你怎么能怪爷呢?根本是某人不知羞耻地自己送上门来,爷也只是顺水推舟地与她玩一玩,这事怎么能怪到爷头上?”

春儿一听,立刻矫揉造作地讪笑两声,“姐姐教训的是,妹妹我说话欠考虑了!”

一来一去交谈的两个人,话音里尽是对沈馨蓉的恣意嘲讽,根本就无意要为她取来衣裳!

而坐在两女中间的殷祁弩只是自顾自地喝着美酒,时而在两女脸上各香一个,惬意得根本就当沈馨蓉无从存在!

暗自咬牙冷笑,沈馨蓉果敢起身,即使身上仅着肚兜亵裤,她脸上依然噙着傲然的笑!

同时,殷祁弩大概也玩够了,低声在春儿耳边命令她去取来衣服,他则对沈馨蓉得意地道,“太后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据说她已经找殷祁佑谈过了!他若想娶龙幽璇,就必须得同时接受你!”

闻言,沈馨蓉眼中并不见感激的光芒!她知道,这是个双赢的计划!她得偿所愿嫁给殷祁佑的同时,殷祁弩也有了驾驭他的筹码——就是她!这是两人已经谈好的,所以,他既是帮了她也是帮了自己,也就无所谓谢与不谢了!

龙幽璇最近很郁闷!因为她那一夜的荒唐,从隔日起,殷祁佑就不曾对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个关心的眼神都没有!

她知道他是在生气,她也充分认识到错误了,干嘛他还那么冷冰冰的?

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羹,龙幽璇矗立在书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翠儿说,男人偶尔也是得哄哄的,可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哄人嘛!

碰巧这时候,殷祁弼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她,他先是愣了愣,而后看到她手中的托盘便一切都了然了!

“怎么不进去呀,三嫂?”故意将话说得大声,目的是要里面的男人听得真切!

“我……”龙幽璇张口欲言,却又不知怎么说!她知道自己是有点别扭,既然都知道错在自己,道个歉就好了。可她偏偏就是说不出歉意的话!

殷祁弼俊眉一挑,忽然邪笑着倾身在她耳边嘀咕一句,“三哥等着你呢,快进去吧!”话落,他咻地出手将龙幽璇给推进了书房!

踉跄了一下,好在没有跌倒,龙幽璇正暗自庆幸着,忽而身子明显一僵,她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她不开口,他也就闷声等着,一时间,气氛有够尴尬的!

“咳咳……”挺没一会儿,龙幽璇就投降了!干咳两声,她低垂着头,闷闷地道,“这个给你!”将莲子羹放于桌子上,她转身就要逃走却被一道铁臂给强硬的筛住!

“龙幽璇,一句道歉的话就那么难说吗?”殷祁佑咻地爆出一声巨吼,脸上青筋暴突,吓人得很!他受够了,以为冷战会让她长教训,谁成想受折磨的根本是他自己!

龙幽璇被他高分贝的声音吓得一缩脖,小心地抬眸睨了睨他,见他一脸寒霜,眼中燃着炎炎怒火,忙又垂下头,装不知!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男人突然展臂将她拥进怀里,语气里携满浓浓的无奈与不舍!

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下意识的,她歉然道,“对、对不起嘛!”

殷祁佑苦笑了笑,实在是觉得这几日所谓的冷战有够幼稚的!

“所以,这算是和好了吗?”龙幽璇小小心地轻声问,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殷祁佑薄唇一抿,突然将她推出臂间。

“龙幽璇,你是不是对沈馨蓉说什么了?”

“说、说什么?”大脑突然严重当机,她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话,谁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啊?

“就是我每晚都将你折腾够呛那句……”深邃明眸危险地黯了光华,他声音里充满威胁,似乎只要她一承认,他就会狠狠地惩罚她!

右脚蹑蹑地向后挪了挪,然后是左脚,右脚,左脚……就在龙幽璇猛地转身打算溜之大吉的时候,身后衣领被人拎住,她被抓了个‘现形’!

“嘿、嘿嘿,我说过那样的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必要时候,装傻是必不可少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殷祁佑实在是不忍苛责她!

“罢了,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但若以后,你再敢出去乱说一通,看我不打的你屁股开花!”

冷战风波暂到一段落,殷祁佑与龙幽璇两人又再次回复从前的浓情蜜意!

这日,在殷祁佑出宫办事的空挡,德妃娘娘来看龙幽璇了!

见到来人,龙幽璇两眼瞬间放亮,笔直地就走了过去!就在丫鬟太监们都钦羡这对婆媳相处有多融洽时,龙幽璇走到德妃面前,老大不客气地一把夺下她手中的提篮。掀开盖一看,果然是葡萄!

一瞬间,就见室内的太监丫鬟倒了个人仰马翻,大家有志一同地在心里哀嚎,这新晋王妃也忒大胆了!若是德妃娘娘怪罪下来,他们就算有一百颗头也不够磕的!

与下人们担心的不同,德妃始终噙着亲切的笑意,就算龙幽璇未对她行宫礼也不见她有任何的不悦。

“孩子还好吗?”德妃突然伸手抚了抚龙幽璇未见凸起的肚子,吓了她一大跳!

“哦,他挺好的!”呆呆地回答着,龙幽璇一门心思都在葡萄上面!

“可有孕期反应啊?”德妃关心地问。同是女人,她自然知道孕育孩子的过程有多辛苦!

孕期反应?这么高档的词她听都没听过!龙幽璇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这才猛然想起,她应该请婆婆坐下来的!

“婆婆你坐!”亲自拉来了椅子,她谄媚地对德妃一笑!

“婆婆?挺新鲜的叫法!”在深宫之中还能听到这么亲切的叫唤,德妃不禁心中一动,满意地笑眯了眼!

龙幽璇也为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德妃身边!婆媳两人第一次在没有殷祁佑在场的情况下聊起天来!

聊着聊着,德妃突然想起她来到这的初衷,不禁眸色一黯,话锋突转,道,“幽璇,如果说你的丈夫必须在某种压迫下娶别的女人,你会同意吗?”没有任何铺垫,德妃直言不讳地揭示主题!

“娶别的女人?他随便啊,如果不想娶我的话!”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殷祁佑想娶别的女人,她龙幽璇就一定不会嫁给他!

德妃挑起黛眉叹了叹,这时候,她不禁幻想,如果儿子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许就不会有类似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情了!

可幻想毕竟是虚幻的,他们身在帝王家,许多个无可奈何拼凑下的人生是他们没有抉择的抉择!能做的也唯有委曲求全!

这时,龙幽璇敏感地察觉到德妃似有什么话要说,便主动问道,“婆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呀?”

德妃黯然地睨了睨她,沉声道,“还是让祁佑告诉你吧!”

神经大条的龙幽璇很快就忘了德妃那一段小插曲,自然也连同她几次欲言又止的奇怪举动也一并忘了个干净!之于她来讲,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无足轻重!

不过,亲切善良的婆婆好‘对付’,可不代表更老的婆婆也一样!

这不,前一刻还在御花园里游逛的她这会儿就被请到了太后面前!

“找我什么事啊?”吊儿郎当地站在白发老妪面前,什么宫规礼节,她全不放在眼里!龙幽璇心里盘算着,这老人家找她来不会是想请她喝茶吧?她很忙的!

“啪!”脆生生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没什么准备的龙幽璇硬生生地被打摔在地上,足见这巴掌打得有多狠!

“好大的胆子,太后面前你竟然连请安都没有,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吗?”一个丫鬟摸样的女子,大概十七八岁,脸上凝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冷冽!

霍,好家伙,这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龙幽璇心里憋着一股气,她傲然站起,咻地一巴掌狠拍在打人的丫鬟左脸上。

“敢打我?你算哪根葱啊?”

丫鬟被打得踉跄退步,还没来得及出言反抗,紧接着又是狠狠一巴掌掴在她右脸上!

“老子我肚子里怀着孩子,他要是有个好歹,我非要了你的命不可!”阴狠地对着丫鬟一字一句地吐道,龙幽璇脸上清晰地写着不悦!也不知刚刚那一摔是不是伤着了小家伙?

“你……”在太后身边追随这么长时间,谁对她不都得高看一眼。就算是嫔妃们也不敢给她这种侮辱!可这个野女人竟敢……

“好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后威严开口,吓得正要发作的丫鬟立刻垂下头去!

冷眼睇视捂着脸不停嘟囔的龙幽璇,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韵!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向来都是每个人见了她都要巴结一番,像现在这样被无视的,倒还是头一遭!

可惜啊,这丫头的身份背景太低,不然若是生在了某个官宦家庭,许给祁佑那小子倒也无妨!

被太后看得直发毛,龙幽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看什么呢?”她也就长了一双眼睛一张嘴,又没比别人多了条胳膊腿什么的,她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干嘛?

被她一问,太后倒有些不自然起来!她干咳一声,比了比自己不远处的软椅,道,“坐下再说吧!”

“哦!”龙幽璇也当真老大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甚至连声谢都没有!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她这才得出空来左看看右瞧瞧!

没什么不同嘛!无非就是古董多了点,字画多了点,还以为太后的宫殿会有多金碧辉煌呢!啧,不过尔尔!

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杯,优雅地轻啜一口,太后冷然开口道,“祁佑应该已经对你说过同娶两妻的事了吧?”

“同娶两妻?那是什么东西?”龙幽璇脸上的无辜不是装出来的,她就不懂了,怎么这皇宫里的人就这么爱咬文嚼字?说普通话不行吗?

“就是在纳你为妃的同时,他必须连同沈馨蓉也纳做妃!”太后难得也有耐心解释的时候!

“哦!”这回她听明白了,“就是说让他同时娶两个呗!”

“正是!”

眸色不自觉地黯淡下来,龙幽璇嘴角一哂,一丝腐笑被释放了出来!“这事我得回去跟他好好‘商量商量’,先告辞了!”

死男人,臭男人,猪男人,敢给她花心,老娘还不干了呢!反正她也与这个破皇宫八字不合,正好趁此机会包袱款款回家去!肚子里的孩子,她自己养。正好让他姓龙,也省去老爹后继无人之忧!

气冲冲地回到骁幽殿,龙幽璇嘴里嘟囔着气愤,将自己的衣物全数扔到包袱里,然后再包袱上打了个死结,背起就走!

翠儿见她这样,吓的忙上前问道,“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啊?”

冷睨她一眼,龙幽璇没好气地道,“回家!”

“回、回家?”翠儿被这两个字吓得够呛。眼见龙幽璇背着包袱已经走了出去,她匆匆忙忙追上了她!

“王妃,使不得啊!王爷不在,您不能私自离宫啊!”

“管他奶奶的,老娘就是要出去,看谁敢拦!”

翠儿见劝说不行,心机一转,伸手就要抢下龙幽璇背后的包裹却被她轻松一躲!

“小翠儿,你给我上一边去,别惹我!”警告地睨了小丫鬟一眼,她随即大步生辉地走出骁幽殿!

“王、王妃,您不能走啊,翠儿给您磕头,求您别走!”翠儿心下一急,扑通跪倒在地,抱着龙幽璇的大腿不撒手!

“小翠儿,你给我来这招,不怕我打你吗?”龙幽璇嘴里虽这样说,却心软得怕伤着翠儿不敢动弹!

翠儿一径地摇头,甚至眼里已经急出了泪水,“翠儿不管,翠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妃离开!”

殷祁弼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龙幽璇与丫鬟翠儿‘拉拉扯扯’的诡异场面!

奇怪,莫非这又是三嫂新发明的游戏?

这时,翠儿眼尖地瞥到殷祁弼,瞬间像见到救星一样地红了眼圈。

“七皇子,奴婢求您快劝劝王妃吧!”

听翠儿一喊,龙幽璇也抬头看到了殷祁弼。后者已经走到她面前,吊儿郎当地笑问,“三嫂这是玩的哪一出啊?怎么把小丫鬟就给吓哭了?”

“你管得着吗?”龙幽璇没好气地啐了句,伸腿就要甩开翠儿却又怕她受伤。几番的僵持不下,急出了她一脸汗水!

殷祁弼轻摇着折扇,笑嘻嘻地看这对主仆继续‘拉拉扯扯’,一点要劝阻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是龙幽璇没了耐心,猛地抽出腿,不管被自己踢到在地的翠儿,她迈开大步就要走!

“诶……”这次是殷祁弼拦在了她面前!“三嫂这是要去哪啊?”

“没你的事,滚开!”龙幽璇不耐地一挑眉,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绕过他离开!

“三嫂遇事都是靠逃的吗?”淡然揶揄出声,殷祁弼脸上盘亘着似笑非笑,摸样欠揍得很!

“跟你有一两钱关系吗?”龙幽璇愤愤然地回了句,如果不是着忙要走,她真该掴这欠揍的小子两巴掌!

“诶,三嫂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可是你七弟啊!”

龙婧琪苦笑着枕在轩辕真肩上,头一阵阵地传来剧痛,明明是艳阳天气,她却冷得瑟瑟发抖!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娇弱了点!以前在府中倒没什么,这会儿出行在外,没走几天就病倒了,且一病就是三天!

轩辕真微微侧脸看了看她病红的双颊,眼里不禁蒙上浓浓的心疼与不舍!

“晏斐,到前面最近的镇子找家医馆停下来!”朗声对驾马车的侍从命令,轩辕真打定主意要让她得到充分的诊疗与休息!

“不行,继续赶路!”声音脆弱无比,龙婧琪的态度却异常坚定!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了他的行程!

轩辕真眉宇间堆满无奈,然这一次,他却不能再纵容小女人的倔强!

“听我的,尽快找家医馆停下来!”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肯定与坚持!

龙婧琪冷冷斜睨他一眼,想开口反驳却因无力而作罢!她竟然连说话的力气都耗没了,当真让人无语!

马车行驶没一会儿,车外便响起晏斐兴奋的声音,“主子,前面就是个小镇,一定会有医馆的!”

“过去看看!”

一家‘济世医馆’前,华丽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轩辕真没有惊动睡熟的龙婧琪,打横抱起她,悄无声息地大步走进医馆!

一位老迈的大夫立刻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是怎么了?”

“嘘!”轩辕真示意他噤声,不要吵醒刚刚入睡的龙婧琪!

身后晏斐立刻跟进,自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给了老大夫,“这是定金,如果医治好了我家姑娘,还会有重重酬谢!”

老大夫一见来人出手如此阔绰,立刻喜笑颜开的连连点头。“客人请放心,老朽定当拼尽全力救治这位姑娘!”

轩辕真坐在床边,定睛凝视着床上陷入熟眠的佳人!刚刚那位老大夫已经为她诊过脉,是严重的伤寒导致肺热!本来这病很好医治,只需几味去热褪火的药下去就能药到病除!可偏偏她此刻怀孕在身,用药又会对胎儿有害……

忧心地叹了口气,轩辕真正要起身为自己倒杯水的时候,门被人用掌风隔空推开,一把贯穿着纸条的飞刀咻地射在梁柱上!

他锋利的目光没能追上轻功极佳的‘客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取下嵌在梁柱上的飞刀,摊开上面的纸条来看,一行洋洋洒洒的字映入眼帘:一刻钟后,来镇外竹山,有要事相告!紫潺留!

紫潺是他的至交好友,因他与叔父不合,便仗义出手,暗中监视着叔父的一举一动!此番他会用这种方式约他出去,必是有紧急的事情相告!

轩辕真知道,他必须前去赴约!可他又担心病中的龙婧琪……几番思量之下,他还是决定去赴约,至于婧琪,就交给晏斐来看护!

骑马快速出了小镇,顺着路人给出的指示,轩辕真来到了所谓的竹山!竹山竹山,顾名思义,就是长满了长竹的山!

将马栓在山下的一棵大树旁,轩辕真徒步上了山!

穿过密集的竹林,他很快便来到了山顶!放眼一瞧,并没见到紫潺。他不禁觉得奇怪!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邪风吹来,飞沙走石模糊了他的眼,下一瞬,眼前竟出现十几个黑色的影子一齐向他攻来!

中计了!轩辕真伸拳应付黑衣人攻势的同时,心中泛起莫名的惊惶!如果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那么显然,这些人的目的一定是医馆里的婧琪!

轩辕真料想的一点没错!就在他与十几个黑衣高手僵持不下的时候,医馆里的龙婧琪早被敌人掳了去!

黑衣人并不想取他性命,目的只在于拖延时间!过了半晌,待确定这边的人应该已经成功掳到人的时候,他们便有志一同地撤离!

与此同时,轩辕真疯了一样地飞掠下山,骑上马狂奔回医馆!

晏斐一见到他,立刻跪下来低头认罪,“属下该死,竟让贼人掳走了龙姑娘!请主子降罪!”

“你的确是该死!说,是什么人掳走了婧琪?”轩辕真眼神狂乱,心因为没有尽到保护责任而深深地自责着!

“属、属下不知!”晏斐依然跪地不敢起身。他垂着头,没有勇气抬头直视盛怒中的轩辕真!

“那你知道点什么?”轩辕真气得怒红了眼,他猛然抓住晏斐的领子将他给硬生生地拎了起来!“我让你守在她身边,为什么她被劫走你却一无所知?难道说我的侍从就这么饭桶吗?”

第一次看见如此狂乱的轩辕真,晏斐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领子被人使力揪着,他越发地感觉到呼吸困难!

深邃幽暗的黑眸渐渐褪去狂乱,轩辕真放开了晏斐,颓丧地蹲坐在地上,以手捂着脸。

是谁……究竟是谁掳走了婧琪?

问题出炉的同时,答案几乎也呼之欲出了!这个世上,最恨他的人是谁?这个世上,最想摧毁他的人是谁?这个世上,最想看到他痛苦的人是谁?

他竟然以这种方式打击他……不可原谅!

当头一盆冷水泼在脸上,龙婧琪立刻受惊地睁开双眼!

面前,一个中年男人端坐在椅子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蒙面男人,只能从他们冷冽阴森的眼神判断他们应该并非善类!

本就受了凉的身体在这盆冷水的‘滋润’下,更是抖得不像话!但是,比起身体本能地宣示着脆弱,龙婧琪脸上可一点都没有惧色!

“你是谁?”她问,锋利如刀的眼神射向坐着的中年男人身上!她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就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男人唇角绽出阴险的笑容,没有隐瞒,他直接表明身份,“我是轩辕旻——轩辕真的叔父!”

闻言,龙婧琪清澈明眸立刻闪过一抹讶异,她仔细打量了下轩辕旻:就是他,毁了轩辕真平静的人生;也是他,叫他迫不得已过起了东躲西藏的生活;更是他,不顾念叔侄之情,一次次地将亲生侄儿逼上绝路!

这一次,他又想怎么样?利用她来打击他吗?真是无可救药的狼子野心……

“我是轩辕旻——轩辕真的叔父!”

当中年男子毫不避讳地对龙婧琪表明了身份,她不禁眸色转冷,讥笑道,“还真是个特别的见面礼!”拿绑架当见面礼的,估计除了他也史无前例了吧?

听了她的话,轩辕旻感到好笑地眯起眼睛,他是知道点关于这女人的事,但显然,他派出去的探子回报给他的讯息也不是很完整!

“说吧,你的目的!”没兴趣跟他看过去看回来,龙婧琪率先开了口!

轩辕旻背靠着椅背,两腿交叠,姿势中明显表达着他的自信!可不是嘛,抓到这个女人,他与轩辕真之间也就有了了解!听说他那个宝贝侄子可是爱这个女人爱得要死要活呢!

这时,轩辕旻视线向下,当不经意地瞥到龙婧琪肚腹掩饰不得的凸起,他双目瞬间一亮,人随即站起来走近她!

顺着他视线所及的方向,龙婧琪看了看凸起的肚子,两手不由地附在肚腹处呈保护状!她眸光冷冽,愤愤然地盯视着轩辕旻,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轩辕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深如幽潭的眸子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走到她面前,他突然伸手要摸龙婧琪的肚子却被她机警避开!

不驯地挑眉睇他,龙婧琪眉眼欺上无边的淡漠与清冷,她指示着他的眼,美眸中流转的是不甘示弱的坚定与对他深深的不屑!

悻悻然地收回手,轩辕旻不在意地耸耸肩,“想不到真这小子行动力这么快,亲还没结,就连孩子都有了。你们的想法还挺超前的!”说完,他又慢慢踱回椅子前坐下,两眼似有若无地睨着龙婧琪。

“想法超不超前都是我与他之间的事,跟你好像没多大关系!”龙婧琪冷道,细眉一挑,她微微感觉到头一阵阵地传来眩晕,连也热辣地好似被火灼烧。看来,本就没好的病经由刚才那一盆水的‘助力’,是变本加厉了!

“怎么能说跟我没关系呢?”轩辕旻对她摇了摇手,一副不大赞同她的摸样,“这个孩子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有了他,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你想,在你和这个孩子之间,我那个笨侄儿会选择谁呢?”

身子猛地一僵,龙婧琪愤恨地看向他,“你若是敢打这个孩子的主意,我发誓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母性本能被激发出来,她下意识地要去守护腹中孩儿!

轩辕旻阴险地勾唇一笑,对她的威胁并不以为然!

“难得我想了个这么不错的主意,不尝试一下不是太可惜了吗?难道你就不好奇吗?真会选择你还是他?”比了比她的肚子,轩辕旻意有所指地道!

“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因为轩辕真之于我来说,毫无价值可言!你只调查了有我这个人存在,可曾知道我与他认识是建立在一个美丽的误会上!我接近他只为了偷他的种,好顺利怀上孩子!这样,我就不会被家人逼婚!而他,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意外’而已!这样的关系,你觉得他会在乎我或是孩子吗?如果你打的主意是想利用我或是这孩子打击他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岁数大了,想出来的办法实在是‘差强人意’!”噙着半嘲讽半愚弄的笑,龙婧琪条条是到地说着。她在做放手一搏,能不能救她自己与孩子,还要看轩辕旻的反应如何!

“你是说是你利用了他,而非你们两情相悦?”轩辕旻似乎对这个说法持有怀疑,眉峰一挑,他狐疑地问!

“正是!更准确的说法,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所期待的!他不过是因为可怜我被赶出家门,才会在返程途中勉强带上我,还说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好我之后就会离开!”说谎的时候,龙婧琪视线丝毫不见闪烁,还真有以假乱真的实力!

轩辕旻紧抿着唇,似在思忖她话里的真实性!

时间就在龙婧琪惶恐不安与焦虑等待中过去,就在她以为自己取信了轩辕旻时,他却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你这女娃有点意思!”

轩辕旻摆明着不相信她的说辞,这叫龙婧琪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不过,她仍不放弃地说服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但我说的确确实实都是真的!你可以想想,如果我与他之间有感情,现在又怀了孩子,我们大可以成亲了事,我又怎么会被家里逐了出来?换一种说法,倘若他喜欢我,早在得知我有孩子的时候就该说要对我负责的,又怎么会有我被逐出家门的事?这一点,我想依你这个做叔叔的对他的了解,你该更清楚才对吧?”

轩辕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很显然是他得到的情报出了错;但如果她是在编造谎言欺骗他,那这个女娃就太可怕了!

龙婧琪知道自己的说辞已经动摇了轩辕旻的信心,下一步,只要她再接再厉,想脱险应该就不难了!

就在龙婧琪暗自窃喜的时候,她万万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轩辕真就找来了这里!

当下属附在轩辕旻耳边告知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片刻动摇的神色瞬间又恢复原状。

“你这女娃,怎么能欺骗长辈呢?你说真他不在意你,那他为什么急着赶来救你呢?”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轩辕旻对身后的人使了个手势,立刻有一个黑衣人走到龙婧琪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什么不得而知!

心里咯噔一下,龙婧琪的身体也随之震颤着,她不禁暗骂轩辕真这蠢蛋坏了她的好事!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

轩辕旻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他笑睨着婧琪,似在无言地戳穿她的谎言!

这时,站在龙婧琪面前的黑衣人缓缓打开手里的瓷瓶,从中倒出一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蛊虫!

龙婧琪错愕地睁大眼睛,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黑衣人已将蛊虫扔到她身上!

奇异的事发生了!蛊虫在接触到她身体后,瞬间隐于她血液之中,不见了踪影!

龙婧琪瞠圆眼睛,四处扫视全身,却都找不到蛊虫的下落!

轩辕旻对她哂然一笑,好心地向她解释蛊虫的去处,“这叫噬胎蛊,只会寄生在女人体内!当然,在一般的女子体内,它不会发生任何作用。不过若这女人是孕妇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龙婧琪一听,心顿时被惊愕恐慌的风暴席卷!

“你说它对孕妇有影响是什么意思?”拜托,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千万不要……

轩辕旻不怀好意的视线突然落在她肚腹处,为了使游戏更具有观赏性,他就索性将噬胎蛊的一切都告诉她好了!

“噬胎蛊,顾名思义,是对孕妇母体没什么影响的蛊虫。它真正喜欢的是孕妇肚子里的胎儿!它会寄生在胎儿身上,将毒素毫无保留地过渡给胎儿。所以,你目前面临的是两个艰难的抉择:一,照样生下他,代价是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刻,毒素会如数转移到你体内,导致你中毒而亡;二,你可以选择打掉胎儿,这样,毒素自然会跟着他离开你体内,你也就没有了危险。怎么样?我说这个游戏很不错吧?”

真期待她会如何选择……

面对轩辕真的来势汹汹,轩辕旻选择从后门默默离去!他并不想与侄子做正面交锋,反倒是期待着,当他得知心爱的女人体内住着这样一个蛊物,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主人,晏斐那边要不要我去把他干掉?”

轩辕旻身旁一黑衣人突然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要干掉他?留着他岂不是更好?让他看看自己的背叛换来的是主子兼好友如何撕心裂肺的痛苦……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琪琪!”当轩辕真疯了一样地闯进去救人时,看到的就是完好地端坐在地上的小女人!他立刻飞身到她身边,急切地检视她是否受了伤!

“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伤害到你?”他问,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深切关怀!自己的叔父是什么样的人他太了解了。正是因为了解,他才更清楚他绝对不会好心地放过这个折磨他的机会!

龙婧琪抬眸睨向他,视线里充满了太多太多绝望,这情形看在轩辕真眼里,无非是在他心脏插了一把刀进去!

“他对你做了什么?”

如果真是对她做什么就好了……不自觉地,龙婧琪的手抚着肚子,感受那里源源不断传出的生命力。

突然,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惊得龙婧琪瞬间瞠大瞳孔,嘴里难以置信地惊呼着,“动了,他动了,他动了……”

怀孕五个月,这是宝宝第一次对她打招呼,却只叫龙婧琪心酸得想掉泪!

急切都写在轩辕真脸上,他无暇顾及宝宝动了没动,整个心思都在龙婧琪身上!

“琪琪,你说说话好不好?我叔叔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大致将佳人全身上下扫了一遍,除了被浇湿的痕迹并未发现其他伤痕。这叫他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她没受到皮肉之痛;忧的是,他怕叔叔会用更残忍的方式伤害她!

另一边,还停留在胎动余韵上的龙婧琪终于克制不住心中酸楚,涓然落下泪来!她的孩子,她那么珍贵的孩子,叫她如何放弃得了?

是不是老天在埋怨她对父母未尽孝道,才会使了个如此手段折磨她?如果真是要惩罚她的话,那这现世报也是不是来得太快了点?

至少……至少让她见一见宝宝,至少让她了解一下宝宝长得像她还是他,至少让她听宝宝一声啼哭……那样,也许遗憾就不会这么深切了!

殷祁佑办完宫外的事风尘仆仆赶回骁幽殿时,听到的看到的就是翠儿跪在地上向他哭着诉说龙幽璇离家出走的事实!

片刻的心急如焚过后,他恢复了沉稳冷静,先后询问了几个太监宫女,得知太后曾召见过她。很快,他便掌握到事情的走向。小璇璇之所以离宫,怕是听太后说了要他同娶两妃的事!

这个小女人,就不能等他回来问问再走吗?

同一时间,说要包袱款款回家去的龙幽璇正在七皇子府上做客呢!还真别说,这个殷祁弼是挺上道的!巧言把她骗来这,哦不,是‘请’来这,还真没亏待她!不但好酒好菜招呼着,还特意从他的侍妾里挑选出两个最漂亮的陪她玩。

这会儿,她正听着其中一个叫菲儿的女人弹古筝。葱白如玉的纤指在古筝在来回拨动,搭配着佳人美若天仙的小脸,所带来的视觉与听觉的双重效果那叫一个爽啊!

话说回来,殷祁弼这小子把她撂在这,怎么自己跑没影了?

摇着蒲扇,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殷祁弼窃笑着站在殷祁佑面前。可他失望了……本来以为能见到三哥跳脚的急切摸样,怎么他这么淡定啊?

“有事吗?”手里拿着一本书细读,殷祁佑淡问半晌不开口说话的殷祁弼!

有事吗?还问他有事吗?有事的不应该是他自己吗?殷祁弼心里直犯嘀咕!按理说,知道三嫂‘逃’了以后,三哥该如坐针毡才对呀!怎么这会儿,表情不但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比以前还要淡定几分?

“没事的话,门在那边!”又是这种不缓不急的语气,殷祁佑压根像个没事人一样!

殷祁弼左想想又想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难道三哥还不知道三嫂‘失踪’的事?不对呀,三嫂突然‘没’了,丫鬟太监怎么敢不对他禀报?那难道说三哥之前表现出来的对三嫂的在乎,都是假的?也不对呀,三哥对三嫂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装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殷祁佑看向门边踌躇不止的七弟!

“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他问,声音冷冽如腊月冬风,吹得殷祁弼一个两个哆嗦颤抖!

“呃……”殷祁弼思考着该怎么开口才不显唐突!“三、三嫂呢?怎么没看见她?”

殷祁佑冷挑了下浓眉,讽笑道,“你不是该比我更清楚吗?”

“诶?”他总算明白了!和着,三哥早知道三嫂被他带走的事了!怪不得,他脸上一点焦急的痕迹都没有!切,真不好玩!

“所以,她要离宫,你非但不劝她还助了她一臂之力?我是不是该对你说声谢谢?”殷祁佑的声音越来越冷,这会儿,倒是把非难的箭矢全射到殷祁弼这个‘替死鬼’头上了!

殷祁弼觉得自己很委屈也很冤枉,他可是在做好事诶,怎么反倒落了一身不是?不过,这会儿三哥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想再捅马蜂窝了。到时候,被叮了一头包不说,没准还得替三嫂收拾烂摊子!

“三哥,这事儿可不能怪我!你不知道,我上午来你这的时候,三嫂那表情有多恐怖?如果不是弟弟我急中生智,苦劝她先到我那去住两天,保不准她现在已经离京回家去了!”不感谢他就算了,还把自己女人出走的罪扣在他头上,这也太过分了点吧?

“所以,我还是该感谢你的‘仗义出手’?”

“别、别别别,大恩不言谢嘛!应该的,小弟应该的!”

“那就烦请七皇子殿下继续照顾她吧!”

“好说好说……咦?诶?继续照顾……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去接她回来吗?

“意思就是,人是你带走的,她的起居饮食、人身安全就全权交由你照料了!什么时候她不想在那呆了,你再送她回来就行了!”

?????

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沈馨蓉慵懒地躺靠在软榻上,听丫鬟一五一十地对她讲述龙幽璇离宫出走的全过程!

当丫鬟小艾开开心心地讲完,以为会得到主子的犒赏时,她却意外地发现,沈馨蓉脸上并没有预料中的欣喜若狂!

“小姐,龙幽璇走了,你不高兴吗?”

“我为什么要高兴?”沈馨蓉不见任何喜色,只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就要躺下睡觉!

小艾觉得奇怪,小姐不是一直把龙幽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吗,这会儿她离开皇宫,小姐该是最高兴的人呢!

“小、小姐,你不去看看骁王吗?说不定他这会儿正大发雷霆呢!小姐去,正好可以与他重温过去的甜蜜时光!”小艾继续说着,脸上印着某种期待!想当初,她就是看准沈馨蓉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潜质,才会放着那么多王子公主不伺候,偏偏跟了这么个宫中可有可无的悲情人物!她想着,虽然沈馨蓉现在没权没势,但等了她一朝做了骁王妃,更有可能成为一国之母,她这个做丫鬟的不也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吗?想法是不错,可谁成想半路竟会杀出龙幽璇这么个女人……

“你下去吧,我想睡会儿!”

没讨到什么便宜的小艾撇撇嘴,转身闷闷不乐地离开!

听到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沈馨蓉才又重新睁开了眼!

龙幽璇离宫了……这就意味着骁王同娶两妃这件事要被搁置了!她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换来的机会,又被她给毁掉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凌玉箫不眠不休地翻看着医书,在这本师父亲手撰写的医书里,有他毕生所研出的各种解毒药方,其中一定不乏解蛇毒的方子!

两个时辰过去了,他的眼睛已经传来酸涩的信号,解蛇毒的办法却还是没有找到!好在,这种响尾蛇毒扩散的速度相当之慢,才不会在短时间内对龙昭雪有任何生命威胁!

“有了,找到了!”随着凌玉箫一声喜出望外的呼喊,等在门外的人全数挤了进来!其中包括龙诀,三位夫人以及刚刚清醒身体依然很虚弱的尹圣轩!

“找到解毒的办法了?”龙诀激动地抓住他手臂问,两眼绽放狂喜的光彩,就差没当众喜极而泣了!

凌玉箫也是难掩激动,他点了点头,朗声向众人宣读书中所记述的解毒药方,“要解响尾蛇毒,需半枝莲、虎杖、金银花、蒲公英、野菊花、绿豆衣几味药草。其中,半枝莲,虎杖,蒲公英,绿豆衣等几味药草为口服,金银花与野菊花则为药浴所用!”

“是真的,老爷,雪儿有救了!”二夫人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流下了激动狂喜的眼泪!

龙诀连连点头,附和她的同时,自己的眼睛也涌起一阵酸涩!惊喜过后,龙诀立刻收回心神,对管家吩咐速去抓这几味药草,其他人则全都退到房间外等待,只余下凌玉箫一人为龙昭雪解毒!

在众人都沉浸在昭雪获救的喜悦中时,尹圣轩绽着一抹放心的笑靥悄然离去!之于他,得知昭雪无大碍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他不敢再留在她身边,怕为她带来更大的伤害!

“庄主!”圣庄的管家,同时也是他左膀右臂的男人——擎枫一脸忧挂地看着他。跟在庄主身边十几年之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虚弱!

尹圣轩面上血色全无,若不是有最后的一丝真气支撑着,他恐怕早去地府面见阎王了!

“庄主,您这又是何苦?”擎枫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忍。去天山采雪莲,简简单单几个字,庄主付出的却是大半条命的代价!

尹圣轩伸手制止他再替他抱什么不平!昭雪会有今天,全是他一手造成!为了复仇,他在婚礼当天给了她最难忘同时也最难堪的一次经历!试想,当自己的新婚丈夫在婚礼当天手刃亲如父伯的师傅,有谁能从这种毁天灭地的打击中‘突出重围’?

他以为,那毒,昭雪会让他喝下……若是,他也就无需带着内疚与孤寂去活以后的岁月……

可她却偏偏选了个最绝情的方式来表达对他的嗜骨恨意!这样,他与她将注定只是两条平行线上的点,永无交集!而他的爱,也将在这次落寞的救援之后石沉大海,再不相见!

凌玉箫找到的解毒办法很快便起了效果,先是昭雪脸上的青紫慢慢蜕变成粉红,然后,她的脉象也越发稳定,只是,她还不愿意睁开双眼……

坐在床边,总算在一个时辰前打理了自己的凌玉箫还复成从前的英姿焕发!他轻柔握住昭雪一手,无声地传递着自己热切的恳求!

醒来吧……求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可是,无论凌玉箫在心里祈求多少次,龙昭雪的双眼就是紧闭着不肯睁开!他不禁在想:或许,是她根本不愿意睁开眼睛吧?她一定在自责着师父的死都是她造成的。

这个傻女人呀……

一个匆忙建起的秋千上,龙婧琪悠闲着轻荡着,身后站着一脸凝重的轩辕真!

两天了……这两天之于他简直是炼狱般的煎熬!她不曾解释在叔父那里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也不曾埋怨是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才会陷她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很多时候,她只是垂着头,闷闷地凝视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似在与腹中胎儿做无声的交流!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环出现了错误?他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近她冷漠的心?

这两天时间里,有好几次,他都扪心自问:到底,他在琪琪的心里是个怎样的地位?孩子他爹?她的情人?朋友?或者单纯的只是个异性?

他走不进她的心,又或者说,她一直用冷漠将他排斥在心外。即便他做出再多的努力,她面上的冷冽与漠然依然没有任何龟裂的迹象!这不禁让他产生该不该放她自由的疑惑……

“你说……”秋千上的女人突然开口,惊得轩辕真小小一颤。“这孩子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似乎没个准父母都逃脱不掉这个问题!并非真想知道孩子的性别,只是单纯地以这种揣测为乐而已!

忽然,像是应和她的话似的,腹中的小家伙又动了动,且比第一次来得更加激烈得多!

龙婧琪笑了,尽管那笑比哭还要苦涩,她依然保持着这抹笑容,安静地等待这波胎动过去!

“这小家伙很好动呢!”脸上虽是欣喜的神色,暗垂下的眸里却融着无边的哀伤与绝望!

轩辕真继续着不明就里!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天从婧琪的字里行间总会不经意地感到一阵轻愁?

“是不是该休息了?”他问,声音里揉进数不尽的浓情蜜意!

龙婧琪摇了摇头,似对秋千还有些留恋。

“再呆一会儿!”

“好!”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会无条件顺从,虽然不清楚类似这种放纵是不是真有利于他们感情的绵延!

夜晚,没了殷祁佑的床,龙幽璇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真他妈的窝囊!没他,我连觉都睡不了了!

在床上骨碌来骨碌去,尽管眼皮不停地在打架,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殷祁佑那张祸害的脸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啊!”‘哀嚎’一声,她一骨碌坐起来!睡不着就睡不着,老娘她还不睡了!下榻穿上鞋,龙幽璇气冲冲地向外走去!

这么晚了,连下人们都各自回房去睡了,整个七皇子府一个人影都没有!夜色中,龙幽璇背着手慢慢在院子里踱着步。她是不是该找点事做?可是,做什么呢?

诶,有了!她去找殷祁弼玩不就行了!终于想到要做什么,龙幽璇的嘴咧着笑,一蹦一跳地朝着殷祁弼所居的主院而去!

嘻嘻,这小子也不知睡了没?他若是睡了,她就装鬼吓吓他好了!

蹦蹦跳跳地来到主院前,殷祁弼的房间果然熄了灯火,看来是真地睡了!龙幽璇心里这个乐呀,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房门口,正想推门而入,忽然听到里面有声音……

“爷,哦……哦……奴家好舒服啊!”来自女子的放声吟叫不禁让龙幽璇囧红了脸!

“这就舒服了?我可才刚刚开始呢!”男人的声音正是属于殷祁弼的,邪气十足,这会儿怕是正在使劲地折磨那个女人吧?

“爷,你好坏,人家不来了!”女子的娇嗔根本是在欲擒故纵嘛!连她都听得出来!

“那好,你去把春红叫来!”很显然,殷祁弼不怎么喜欢女人欲擒故纵的调调,当即断了两人刚铸造起来的欢爱氛围!

女子一听,急了,忙连声道歉,“爷,菲儿错了,菲儿不敢了,您饶了菲儿这次把!”

菲儿?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哦,想起来了,就是弹筝那么嘛!哇,了不得诶!看她平时那副仙骨绰姿,楚楚动人的摸样,真想不到晚上会变了个人似的。该怎么形容呢?淫荡?差不多……

殷祁弼说了些什么,龙幽璇并没听清。只是,屋里的两人似又继续起了刚才的欢事儿,那殷祁弼应该原谅菲儿了吧?

屋子里的吟叫与粗喘一声声地冲进耳,龙幽璇听得心这个痒痒!诶,别误会,她痒痒可不是因为欲火焚身哦!只不过,一直以来在这方面,她都只停留在‘做’的层面上,还没看过真人演出呢!现在,七弟给她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怎么行?

心随意动……想法从小脑袋瓜里冲出来的瞬间,龙幽璇已经伸手慢慢地推开了门,然后再像小偷似的蹑手蹑脚走进去!

绕过一个厅室,里面就是殷祁弼的卧房了!想到即将映入眼帘的火辣镜头,龙幽璇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口水!

南无阿弥陀佛,千万别让她长针眼啊!她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终于,脚步临近卧房,****发出的吟浪声音也越发地清晰。龙幽璇大概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就在她已经迈进卧房的时候,因为太黑,不小心脚踢到了一个桌子腿……

‘碰’的一声,惊得她立刻躺倒在地上‘装死’!

这时,床上的女人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有些不安地对殷祁弼说,“爷,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只顾律动的殷祁弼脸上不断淌落汗珠,听女人这么一说,他不耐地啐了句,“再不专心就给我滚出去!”

女人一听,忙专注于交欢之事,再不敢提有什么声音了!

龙幽璇悄悄地长吁一口气,呼呼,看来做小偷的一定得心脏够强才行!吓死她了!

见自己没被发现,龙幽璇正要爬起来,想想不对,干脆就爬着走好了!

于是乎,学起乌龟走路,某个不怕死的女人终于来到了床前!为什么一定要到床前呢?唉,还不是床帐惹得祸!

伸手,她屏住呼吸,悄悄地掀开床帐一隅,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活色生香’。鼻子里好像流下了什么东西,她也无暇顾及,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对男女……

说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女人天生的敏感,菲儿在欢爱中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好像有一道炙热的视线正死死盯着她看。不安之下,她眼睛向四周扫了扫,却在看到一双滴溜溜转个不停的大眼时,差点没吓昏过去!

“啊!”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在夜半时分响彻云霄,惊得整个七皇子府为之一颤!

房间里,仅着里衣的殷祁弼一脸阴沉,冷若冰寒的视线怨怼地扫向龙幽璇!后者面对他的滔天怒意,非但不知反省,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样,抄起他桌子上的糕点来吃!

“唔,这个真好吃!”某女边吃还不忘送出赞词,气得殷祁弼双拳攥得咔咔声响!

“三嫂,你不该解释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吗?”他‘做’到一半因为她的突然出现紧急喊了停,不知道这样很伤男人的身体吗?

嘴里塞满糕点,龙幽璇一副‘我很冤枉’的神色,“我睡不着就想来找你玩嘛,谁知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忙着做这种事情?”辩解倒是头头是道。和着,她还委屈了!

殷祁弼暗暗咬牙,使出浑身力气压抑一波波冲向大脑的愤怒!他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三嫂,我明天送你回宫吧!”像这种‘瘟神’,还是早请走的好!

一听,龙幽璇的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要回去!”殷祁佑那死男人到现在都不说来接她,她才不要自己回去。多没面子啊!

不回去?那她还想在这赖多久?殷祁弼尽量控制面上的烦躁表情,对她‘心平气和’地劝说,“三嫂,你也该回去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应该呆在三哥身边才是啊!不然这样吧,我明天去找三哥,让他来接你回去,怎么样?”

龙幽璇不置可否地睇了睇他,没答应倒也没反对!本来嘛,两口子吵架就是床头吵床尾合,其实她还蛮想他的!

翌日清早,从不上早朝的七皇子殷祁弼今天破天荒地出现在众臣面前!不过,要是以为他突然心血来潮地关心起朝纲来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来只有一个目的——找人!

“喂,看到我三哥了吗?”随便抓起一个大臣,也不唤人家名字,直接以‘喂’相称!

堂堂的正二品官员,竟被喊成‘喂’,可想而知这心里肯定是气呼呼的!不过也是敢怒而不敢言!谁叫人家是皇子呢!

“下官并没见到骁王!”

没见到?这可就奇了怪了!三哥那么勤奋,早朝从来不落的!

结果,殷祁弼找了一早上也没找着殷祁佑,还被当爹的皇上抓去狠狠训斥了一顿!还真是得不偿失啊!

好在,他去骁幽殿听一个太监说,骁王一早就去练兵场了,他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去!

“找我有事?”殷祁佑一袭练武装扮,听下属说七皇子找他便走出练兵场!

殷祁弼一见到他,立刻添油加醋地将昨晚之事向他叙说了一遍!末了,他可怜兮兮地央求道,“三哥,你去接三嫂回去吧!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了!”哪有人夜里不睡觉,跑别人房里去参观的?还好巧不巧地正碰他‘办事’,他都要‘憋屈’死了!

听罢殷祁弼的叙述,殷祁佑只是挑了挑眉,没多大反应!虽然他心里已经气得火冒三丈,表面上却还是一派的轻松惬意!

“所以呢?你来找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吗?”语气淡如止水,似乎这件事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殷祁弼浓眉一耸,额头顿时冒出三条黑线来!所以呢?所以三哥他不是应该把那女人接走吗?怎么还问起他来了?

“三哥,你看三嫂现在有孕在身,你又不在她身边,一定会影响她的心情的!心情一不好,腹中胎儿的发育肯定就不好!你看这……”殷祁弼装作很苦恼,话音委婉地请求某人赶紧接走‘瘟神’!

殷祁佑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反驳道,“七弟这话不就见外了嘛!你三嫂在你那,我是放一百二十个心。你肯定会好好对待她的!我想过了,与其让她整日憋在宫中,像现在这样出去散散心也挺好!”

“呃?”殷祁弼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听三哥着语气,是不打算接她走喽!

“替我好好照顾她,等她什么时候想回宫了,你再送她回去!我那边还有点事,先不说了!”匆匆交代完,殷祁佑转身大步离去!

“诶?三、三哥!”殷祁弼伸手想唤人的时候,殷祁佑早不在他视线内了!和着,他是把龙幽璇丢给他不管了?

好家伙,这回,他可真尝到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了!当初一时兴起就把龙幽璇拐出了宫,目的是想看看三哥抓狂的样子!现在好了,三哥没怎么样,倒换成他抓狂了!不过话说回来,三哥的心也够狠的!怎么说,人家也怀着他的孩子呢,他怎么问都不问一声?

莫非……移情别恋了?要不,是恩断义绝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三嫂可够可怜的!

唉……女人呢女人……你就是那悲伤的诗……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州。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即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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