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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沙漠与沙(3)

他拨转马头,向西,忽然放马狂奔起来,卫队匆匆忙忙催马跟上。一横排奔骑,马仲英在头里,在镇西土梁上画出七八条尘灰的白线,偏转,合成一条粗粗的大弧。然后,翻过山脊,消失不见了,线状的灰尘依然画在坡梁上。

(第二章) 伊犁

急速来到的战事,拖延了章亚邵返伊犁之行。

1933年6月7日,盛世才忽然发兵出击,在北疆路口阜康一线与马仲英军前哨部队接上火,西行的大路被截断。马仲英主力部队迅速到达紫泥泉一带布防。

秘书处与师部非战斗人员均留在古城。章亚邵决定随军向西行动,伺机冲过阜康交叉口。

骑马去前线的路上,章亚邵问联络参谋尕扬抓起来的间谍犯押往哪里了。

“你不知道?”尕扬漫不经心地说,“师长把他们放了。”

“什么?”章亚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夜用个马车把他们送到盛军阵地去了。”

“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师长很有计谋,”尕扬高高兴兴地说,“我们都能大富大贵。”

章亚邵很气恼。马仲英周围的人江湖气太重,马仲英自己还在哥老会坐了个高辈数袍哥头目。他只能给马仲英青年团员资格,教徒不能入党,当然谈不上党内地位。

马仲英见到他时,不知是来不及,或是不屑于提这件事。凭他目前在三十六师中的地位无法改变既成事实。带给阿普列索夫的,将是一瓶度数不明的酒。这个马仲英难道不明白我们是在为他的利益奋斗?

马仲英在忙着布置作战,参谋长伍英奇在给他写作战命令。其实—切无须书面命令:两个主力旅的旅长马虎山与是非阿訇,以及维军头目和加尼牙孜,都只能听命令,识不得几个字。马仲英坚持写书面命令,只是以示郑重:三十六师是中华民国陆军正规部队。

而且,马仲英说,留下历史。

这个村子在新疆算作市镇,地图上标着滋尼。马仲英坚持作战命令中用紫泥泉子这俗名。左右的人告诉他:好名字,紫气东来,吉兆。伍英奇也就这么写。

清晨,各团的随军阿訇已主持了祈祷仪式,田野里齐刷刷地跪着灰黄的军装,祷祀声像蝗虫一般飘起。士兵戴的多是柳枝编的帽子,天气炎热,穿的全是单衣,脚上是草鞋。

接着,七千人的部队进入阵地。

章亚邵沉默地坐在伍英奇的地图桌旁,二人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一遇战事,全师忙碌,他们越发无事可做。伍英奇不是由于党组织的批评,早就不想上前线,他根本无法参与指挥:不是没有权:而是的确无能力。马仲英军进攻哈密东黄芦岗时,以二百骑兵冲击省军三千人的部队,伍英奇认为完全是无希望的冒险,马仲英率队冲锋,大呼冲杀,省军竟大乱溃退,旅长自杀。然后马仲英让苏联军事学院毕业的伍英奇指挥进攻长流水,伍计划周详,按步进攻,每步有掩护保障,结果乱不成军,被敌人反冲锋下来,勉强退到一个沙岗之后躲避炮火,幸好马仲英率部来救援才逃脱全团被歼。

伍英奇很不愿意提这件事,他对马仲英的军事才能,就像章亚邵对马仲英的政治觉悟看法相类似。

他们坐在那里等,久久毫无枪声。对重返伊犁之行,他们比马仲英还着急。只有与苏联达成协议,才能设法改造马仲英的部队,把它变成一支真正的革命军队,而这场攻入新疆的远征才有可能载入光荣的革命史册。

不然,他们永远只是马仲英“要求进步”之象征物,三十六师的“赤化”装潢。

他们在窗台上抱膝而坐。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花在这个马仲英身上,但在马仲英接近成功时,他们只有互相安慰的份。

不是马仲英,他们也不会见面。章亚邵赶到山东泰安马鸿宾部队的军校,去主持马仲英的入团宣誓,在那里见到伍英奇。

“当时咱们还互相看不惯,”伍英奇常说,“一个大个子北方人,一个怪名字南方人。亚什么少?一股布尔乔亚味。”

亚赛的是康节先生邵雍。章亚邵的父亲在晚清退出仕途,潜心学问,详注邵雍象数先天学,尤其佩服皇道、帝道、王道、霸道四分期的历史退化论。因此,当儿子在杭州高中读书,对政治感兴趣,服膺了马克思主义关于奴隶、封建、资本、共产四阶段历史进化论,父亲大为震怒,赶到省城要求儿子退出政治活动,不管哪一派。

儿子跨出父亲的房门,从此与家中断绝了任何关系,湖州章族已以忤逆把他从家谱上除名,所以他不必像其他革命者怕连累家族而改名。那是1923年的冬天,他从上海坐轮船去广州,在船上朗读郭沫若高亢而激越的《匪徒颂》,大波撼海,我心不倦。

如果有机会重新翻一下父亲注的《皇极经世书》,他此刻想,倒也有趣:太极道心,万剥不复,或许只是在等待肩负历史使命者。

枪炮声突然大作,正是下午四时。

“这个盛世才倒是可人儿,”伍英奇看了一下怀表,笑着说,“打仗正正卯卯的。”他跑步去马仲英的司令部,叫章亚邵安心等着。

章亚邵手里没有望远镜。马仲英以紫泥泉子村为依托,村前平展十多里的原野为前沿。战场上一片硝烟尘土,看不清军队动向。盛世才的炮兵开始射击村子,寥寥几颗炮弹,很不准,掀起的烟尘却挺大。来回狂驰的传令骑兵反把气氛弄得很紧张。

看来三十六师的左翼已经在冲锋,趁对方立足未稳冲散阵地。

他不想再看战场,翻过身来背靠土墙作掩体,设法使自己静心。全胜了,他可顺利西行,战局僵持,也能武装护送强行通过。他的任务是证明这枪炮哄闹流血遍野,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证明这片干枯的荒漠上打出来的东西,不管是胜是负,分享着一个已设的意义。

他忽然感到天光暗淡下来。抬头看,西斜的太阳被浓烟盖住了。

不,是乌云。巨大的云堡已经屯聚了很久。只是战场灰烟太大,他没有注意罢了。短短几分钟内,忽然阳光完全消失,厚重的幕布急降,全场一下子变得天昏地黑。

枪声突然就稀落下来,田野里传来惊慌的叫喊:鏖战的双方忽然看不见对手,不知这仗如何打下去,只能各自向后跑,只有军官们在喊叫。狂风卷起的尘沙,吹得睁不开眼。

突然间,硕大的雨珠打得土墙啪啪直冒烟,像机枪扫射一般。水还没把土打湿,雨就变成了冰霰子,冰块有黄豆大,打得脸很痛。

章亚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盛暑降雪,只有传说中西天路上的妖魔才能变得出来。他用手抱着头,身子蜷起,屋外已经冷得刺骨。

如果连他这样的人都想到妖魔,三十六师的士兵又会如何想?这仗不就不战而败?

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庄里响起枪声,似在阻止部队溃退。马仲英的部队从无机枪督战之事,但士兵全是单身布衫,此时已无法在野外作战,只能放弃阵地,退进村来。

他朝指挥所奔去,迎面碰上了伍英奇。

“和加尼牙孜的维族部队没有回来,他们趁乱逃走了,只送来一句话,说是秘书长要肃他们的反,他们只能回避。马仲英正在生气。”

“岂有此理!反革命挑拨!”章亚邵吼叫起来。

“现在你去不好。过一阵他会明白这只是托词。”

“那我就趁这乱劲儿沿天山北路西去,”章亚邵断然说,“我一个人走。”

“太危险。”伍英奇说。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章亚邵凛然说。他感到一种独支大局的悲壮。

他们挤过乱军,跑回院子里去牵早就准备好的两匹马,一匹驮着章亚邵的食物饮水等。伍英奇把自己的军装上衣脱下来,给章亚邵披上,自己只剩一件无袖单布褂。

“不能,你太冷。”

“别说了,我到死人身上去找,你要紧。”

章亚邵匆匆套上衣服,他自己的军装已经湿了,也只能穿在里面。

“部队上哪里呢?”他问。

“今夜动不了,”伍英奇说,“太冷。我估计明天一早就会受到攻击,顶住了我们就能撤。甘肃带来的基干部队没受太大损失。”

“好吧,稳住阵脚,就派人到伊犁,告诉我部队情况。”他跨上马,踢了一下马肋,马瞪眼看着狂风呼叫的黑暗旷野,迟迟不敢举步。

“这一去,全靠你一个人了。”伍英奇的嗓音有点呛咳,寒风吹的。

“告诉同志们,坚持下去。”章亚邵催马冲了出去。过了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任何人,任何房子,任何灯光,只有风裹着雨雪抽打他的脸。他不觉得冷,焦虑烤炙着他的心。一切苦难、一切挫折,总得归向一个信念的综合之处。他必须找到那个倾听者,在那里,忠诚会得到鼓励,而信念会得到酬报。

他没想到的是,恁他怎么心焦火燎地赶路,也要到四个多月后,1933年11月,他才能重新见到阿普列索夫。

而那个风雪之夜,他不敢停下,怕误了冲过路口的机会。半夜后,雪总算停了,但气温更低。快到凌晨时分,他从熹微的天光中看到他大致的方向走对了,才在一个干河床里停住,让两匹马躺下,自己挤在马的身体间,取一点暖,并且捂干身上的湿衣服,马几次站起来,不耐烦地刨着蹄子,让他突然冻醒。

他只睡了一会儿,就听见远方有隐隐的枪炮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他明白,得赶快走了,虽然早晨天还很冷。

太阳出来后,地面马上开始蒸腾,炎热加倍。他已经绕过玛纳斯河,走上北疆公路。他骑在马上,一阵接一阵晕眩,不得不俯下身来紧抱住马的脖子。他明白他中了风寒,现在正发烧。他不能倒下,还得保持警觉,防着土匪、野兽、盛世才军队—— 一切人,包括本地任何民族的居民,他带的东西太多。唯一的生路是不管病得如何,赶快前行。

十多个小时后,夏日的长昼也已全部燃尽。黑暗和寒冷又包裹着他时,他终于奔到了伊犁府的门户乌苏。小县城破败而宁静,居民不多但回汉杂处,民风淳朴善良,没沾上覆盖全新疆的仇杀血腥。

他几次路过,认识这里的县长,一个沉默持重的老县吏,就住在县府后面,容易找到。他请求县长给上司,伊犁屯垦使张培元打个电报,派车来接他。张培元是马仲英反盛世才的同盟者,但张培元为了保持伊犁多年的和平,只是精神上支持,不出兵。

他坐在县署的椅子上,感到心跳气促,天转地旋,寒战袭向每一根神经。听到县长回来的脚步声,依然那么慢条斯理,从容不迫,他心里一急,突然就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一张床上。很简陋的房间。任何床都是舒服的,床边的桌上点着暗淡的煤油灯,桌后静静地坐着乌苏的老县长,无动于衷地看着黑暗。

他抬了抬手,请县长说话。迟缓的老人一声不响,只是递给他一张纸,并且把煤油灯照过来。他眼睛调整了很久,才看清纸上的字。那是张培元的回电:

亚邵兄鉴大驾西来恕未能远迎惊闻贵体不适旅次劳顿惟苏领事馆照知阿氏明晨返苏述职为期一月既如此何不在乌苏稍事休息一俟康复即派车迎驾弟培元叩

消息真灵通!他恼怒地想道。阿普列索夫躲起来不愿见我,还是张培元有意拒驾?难道紫泥泉一战就有如此大的区别?难道我们花了如此大的代价肃清内部,竟不能得到一个诉说表白的机会?

他一着急,浑身大汗淋漓,越着急就越虚脱。他想起床,却起不了身。

他到达伊犁,是在七天之后。

一进督署,张培元就迎着他说:老弟,你们把事情弄糟了。你们怎么想到去受日本帝国主义操纵。

章亚邵直跳起来。什么?

“盛世才通电全国,说在滋泥击溃马仲英军,俘虏中有一名日本人大西忠,经审问大西忠承认是日本陆军部特派间谍,指挥马仲英攻新,实行日帝侵略计划。”

“胡说!”章亚邵直跳起来,几乎要大喊。

“大西忠是我们揭露出来的!”

“怎么说?真有这么个日本间谍!我还以为盛世才编的谎。怎么会给盛军抓过去的呢?”张培元很不高兴地闻。

“不,不,”章亚邵说,“不是日本间谍,不是盛军俘虏。”

张培元看到他着急的样子,同情地说:“老弟,你病得很重。”

张培元是新疆军政界前辈,典型中国旧式军人,忠诚而刚直,最恨盛世才之类权术人物。他和马仲英的同盟可能真不是出于利益考虑,而是义气相尚。对章亚邵,他原是有戒心的。看到章亚邵窘得语无伦次,他倒反而有点放心了。

“南京国民政府已向日本提出严重抗议,日本外交部否认派遣大西忠一事。苏联《真理报》为此事发表了评论。”

他递过一张俄文报纸,章亚邵取过来,一行行俄文字,像沙漠中的地平线一样闪烁不定。他对自己说:镇静,镇静。他看了几遍,才弄清楚该评论的大意:大西忠为日本高级间谍,在日本接受特殊训练,1930年8月,从日本派遣到中国,派遣者是日本参谋本部今田少将,到天津与日本驻屯军参谋长松本健儿密谈,制订了控制马仲英的具体部署。1931年大西忠在甘肃参加三十六师,指挥马仲英侵入新疆,利用哈密民变,以泛伊斯兰主义为号召,建立回教独立国,是继满洲之后日本侵华的第二步。

“你说这个大西忠是你们抓出来的?”张培元声色俱厉地问,“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审问、不揭露?”他虽穿着便装长衫,说话还是很有威严。

“不为什么。”章亚邵还没从无耻的偷袭中恢复过来,心里正烦躁得慌;这个家伙向全世界坦白的竟是马仲杰开玩笑的编造,现在人赃俱获,竟使他们百口莫辩。他期期艾艾地说,“审过了,没有证据。此人不是间谍,只是日本浪人。”

“浪人?”张培元站了起来,在房里踱步,老先生胡子几乎全白了,这时气得须发直抖,“马仲英养着个浪人干什么?起码也看得紧些,怎么会让盛世才抓了个活口。”

章亚邵想说不是盛世才抓的俘虏,而是马仲英送过去的。他马上明白这种愚行无法解释清楚。

张培元摇头叹气:“小司令如果是一介武夫,年幼无知,你老兄是专吃政治饭的,怎么也犯糊涂?这个盛世才只要抢到政权,爹妈也能卖掉,还在乎冤枉一个日本浪人?”

章亚邵愤怒起来,脸涨得通红,额上血管嚣暴起来。他是生自己的气,他的一番努力,竟然得到完全相反的结果。本想摸着苏联人的心思走,却弄得一身臊臭。

“苏联人不会相信盛世才的瞎编。”他说。

张培元看到他还在强辩,干脆站定在他面前,声色俱厉地说:

“这跟俄国人有头脑没头脑完全不相干:一提‘帝国主义’就只能信其有,无法信其无,没什么事实公道可言。我们的命运拴在一起,盛世才这种人一得志,我们都得掉脑袋。”

张培元拔步往外走,也不跟章亚邵告别,只摔下一句话:

“老弟,赶快商量补救之法,商量好告诉我一声。”

门一关上,章亚邵才发现自己全身大汗湿透。

他又发了高烧。

他的生命锈蚀不堪,抛在路边,像新疆到处可以见到的路边腐尸,也不知怎么死的,也不知是哪族的人,哪边的人,被哪边打死的。气候太干燥,尸体腐烂得特别慢,半烂半干,半被鸟兽啄食,渐渐缩成包在骨头上的薄薄一层黑皮,眼眶最先凹成两个黑洞。

沙漠秃鹰早就把眼珠叼走。

这些巨大的黑鹰,翅膀张开有大半丈宽,慢慢悠悠地在空中盘旋,极有耐心,极为傲慢。对沙漠边缘突然摆开的人肉宴席,它们不屑一顾,它们只吃最美味的部分——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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