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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卷十三分茅草(5)

[2] 屠蘇:亦作“屠酥”,藥酒名。古代風俗,于農曆正月初一飲屠蘇酒。

[3] “潘州”二句:高州古稱潘州。晉潘茂名,潘州人,永嘉中入山,遇二道士弈,顧謂茂名曰:“子亦識此否?”答曰:“入猶蛇竇。出似雁行。”道士笑可其說,因語以服食之法,遂仙去,故謂之潘仙。由于潘仙及茂名縣令與作者同姓,故云“吾宗在此方”。

正月十五夜游冼太夫人廟[1]

聞說今宵是采青[2],禮神幾輩爲芳馨。如雲女伴佩環響,不夜城開更漏停[3]。月色十分疑白晝,燈光三五雜流星。金吾弛禁游人集[4],輸與高州洗廟靈。

【校注】

[1] 冼太夫人廟:高州冼太廟是高州地區規模最大的冼太廟。明初,高州府治南遷茂名城(今高州市區)後,冼太廟也隨之南遷,並于嘉靖十四年(1535)建于東門之外,稱高州冼太廟。冼太夫人,南朝至隋初俚人(今黎族)傑出領袖,爲統一嶺南地區作出巨大貢獻。

[2] 采青:流傳于南方兩廣雲南一帶的節日,正月十五日夜,市民出門采青,象徵着獲取春天的生命力。

[3] 更漏:漏壺,計時器。

[4] 金吾:古官名。負責皇帝大臣警衛、儀仗以及徼循京師、掌管治安的武職官員。其名稱、體制、許可權歷代多有不同。漢有執金吾,唐宋以後有金吾衛、金吾將軍、金吾校尉等。

緬茄

【題解】篇中詠述國內獨一無二的奇樹——緬茄樹。據傳,明萬曆年間,高州西岸人太僕正卿李邦直告老還鄉,攜回珍品緬茄兩顆(緬茄原產于緬甸,萬曆年間傳入我國)。隨種一顆,不能發芽生長。剩下一顆則繫以金銀綫給嬌兒佩帶,以祈長命富貴。未幾失落,遍尋無蹤,竟誣丫鬟梁鳳薇偷竊,對她嚴刑拷打。無辜弱女,含冤而死。事隔三年,李兒的床底竟然長出一顆緬茄幼苗,自此冤情大白,後人又叫它“含冤樹”。蒼桑易變,至今已460多年,小苗已長成參天大樹。

物小偏靈異,高州有緬茄。賦形成碩果,齎憾出情芽[1]。相傳有女婢拾得此種,被主人撲死,明歲即生。生此無憂樹,繫如不食瓜[2]。南夷留種類[3],鏤刻作芳華。

【校注】

[1] 齎(jī)憾:懷著遺憾。齎,抱著,懷著。

[2] “繫如”句:意謂事物被束之高閣,不能發揮作用。語本《論語·陽貨》:“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

[3] 南夷:舊指南方的少數民族。又指南方邊遠地區。

高涼懷古[1]

世上悠悠那有仙,地名況復藉人傳。洪爐啟後餘丹竈[2],滄海枯時見石船。廟旁有石船。輕舉妄思鸞鶴馭[3],長生休入鬼狐禪[4]。卜易亭與觀山寺,多少游人尚問簽。潘仙茂名。

遠控蠻荒到九真,歷膺朝命洎隋陳[5]。何嘗守郡無男子,略比臣周有婦人[6]。石柱論勳應遜此,錦車持節足相倫[7]。蘆笙銅鼓聲迎送,每到春來看賽神。冼太夫人。

一例何須笑宦官,赤忠當作老成觀。佛堂瞥眼楊妃死[8],劍閣傷心蜀道難[9]。天子蒙塵同逐逐[10],將軍跋扈忍桓桓[11]。唐書新舊分明讀,故宅誰知在古潘[12]。高力士宅。

【校注】

[1] 高涼:唐時爲高涼郡。清代爲高州府。故城在今廣東陽江縣西。

[2] 洪爐:道家煉丹的大火爐。

[3] 鸞鶴馭:猶馭鸞鶴,喻成仙。鸞鶴,鸞與鶴。相傳爲仙人所乘。

[4] 鬼狐禪:即野狐禪,禪宗對一些妄稱開悟而流入邪僻者的譏刺語。據說從前有一老人談因果,因錯對一字,就五百生投胎爲野狐。後遇百丈禪師點化,始得解脫。見《五燈會元·馬祖一禪師法嗣·百丈懷海禪師》。

[5] “遠控”二句:隋開皇九年(589),隋文帝進軍嶺南,遭到陳朝舊臣和部分少數民族的抵抗,冼夫人獲悉後立即派其孫馮魂前往迎接隋軍,並以自己所轄八州歸附隋朝,使隋軍得以進至廣州,最後完成嶺南地區的統一。冼夫人也因此受封爲譙國夫人(見《北史·譙國夫人洗氏傳》)。九真:隋朝所置郡名,相當于越南北部及廣西部分地區。《隋書·地理志》:“九真帶郡。有陽山、堯山。移風舊置九真郡。平陳,郡廢。”膺(yīng):承受,接受。洎,自從。

[6] “何嘗”二句:指梁朝末年侯景之亂時,冼夫人挺身而出事。按,梁朝末年,侯景作亂,各地豪紳乘機擴大勢力,割據一方。梁大寶元年(550),冼夫人支持陳霸先起兵討伐,平定了侯景之亂。

[7] “石柱”二句:言冼夫人被冊封的功勳之重。按,陳朝建立之初,政局不穩,號令難行。陳朝政權時時受到以歐陽紇爲首的割據勢力的威脅,冼夫人又挺身而出,支持陳朝撲滅了這股割據嶺南地區的豪強勢力。由于她協助破敵有功,陳朝冊封她爲中郎將,石龍(郡)太夫人,並以刺使之儀禮遇之。在封建社會破格冊封一個婦女儀同刺史,是極爲罕見的。石柱論勳,指封賞肩負國家重任的大臣。

[8] 楊妃死:天寶末年,玄宗寵愛楊貴妃,引起安史之亂,玄宗逃難入蜀,陳玄禮以龍武大將軍領禁兵西行,在馬嵬坡發生兵變,玄宗爲了平服軍心,將楊貴妃縊死。

[9] 劍閣:棧道名。在今四川劍閣縣東北大劍山小劍山之間,相傳爲諸葛亮所修築,是川陝間的主要通道,軍事戍守要地。《水經注·漾水》:“又東南逕小劍戍北,西去大劍三十里,連山絕險,飛閣通衢,故謂之劍閣也”。

[10]蒙塵:古代多指帝王失位逃亡在外,蒙受風塵。此指安史之亂,長安陷落,唐玄宗奔蜀事。

[11]“將軍”句:指馬嵬坡兵變、陳玄禮除奸事。《資治通鑒》二百一十八載:“丙申,至馬嵬驛,將士饑疲,皆憤怒。陳玄禮以禍由楊國忠,欲誅之……會吐蕃使者二十余人遮國忠馬,訴以無食,國忠未及對。軍士呼曰:‘國忠與胡虜謀反!’或射之,中鞍。國忠走至西門內,軍士追殺之。……並殺其子戶部侍郎暄及韓國、秦國夫人。御史大夫魏方進曰:‘汝曹何敢殺宰相!’眾又殺之。……軍士圍驛。上聞喧嘩,問外何事,左右以國忠反對。上杖屐出驛門,慰勞軍士,令收隊,軍士不應。上使高力士問之,玄禮對曰:‘國忠謀反,貴妃不宜供奉,願陛下割恩正法。’……上乃命力士引貴妃于佛堂,縊殺之。……國忠妻裴柔與其子晞及虢國夫人、夫人子裴徽,皆走至陳倉,縣令薛景仙帥吏士追捕,誅之。”桓桓,威武貌。杜甫詩《北征》:“桓桓陳將軍,仗鉞奮忠烈。”即言此事。

[12]故宅:指高力士宅。《廣東通志·古迹志·高州》:“高力士宅,在縣西。唐高力士,縣人馮盎之孫,故有宅。嘗手植桄榔子二株,高百尺,宋時尚存。”

題友人帳額畫

曉來浮出漢宮春,水色山光分外新。宮女知花態欲話,不知飛燕是何人[1]。漢宮春曉

花開紅杏已成林,得意賓朋肯賁臨[2]。此後尚書占品望[3],先從題塔報佳音[4]。杏林春實

【校注】

[1] 飛燕:漢成帝趙皇后,成陽侯臨女,幼學歌舞。帝微行見而悅之,召她入宮,許后廢,立爲后。日夜盅惑,致帝疾崩。哀帝立,封爲皇太后。平帝初廢爲庶人,自殺。

[2] 賁臨:語本《詩·小雅·白駒》:“賁然來思。”朱熹集傳:“賁然,光采之貌也。”謂來者有所盛飾。後用“賁臨”表示光臨。

[3] 尚書:官名。六部之一,職權極重。故常作爲高官顯要的代稱。

[4] 題塔:唐代故事,進士報捷,題名于慈恩寺塔。後即用以代指進士及第。

讀明史鄭以偉事有作[1]明朝

讀書大半負虛聲,累以尋常覺不成。堪笑尚書鄭文恪,禮部兼東閣。誤將何況當人名。

【校注】

[1] 鄭以偉:字子器,上饒人。萬曆進士。授檢討,累遷少詹事。崇禎除拜禮部尚書,後與徐光啟並相。以偉修潔自好,書過目不忘,文章奧博,而票擬非其所長。嘗曰:“吾富于萬卷,窘于數行,乃爲後進所藐。”章疏中有“何況”二字,誤以爲人名也,擬旨提問,帝駁改始悟。自是詞臣爲帝輕,遂有館員須歷推知之諭,而閣臣不專用翰林矣。以偉累乞休,不允。見《明史·鄭以偉傳》。

送鄭鐵香大鴻臚入都[1]

【題解】光緒十三年(1887)中越勘界完畢,中方使團鄧承修奉命返京,作者作詩送之。

秋風獵獵海風起,登舟遠送皇華使[2]。三年簪合未忍離,黯然銷魂別而已[3]。四山合遝港汊深[4],波濤吞吐相浮現。歸心似箭王事迫,送行天氣晴亦陰。公今復命朝天去,未及登舟爲李御[5]。淩空火發破浪飛,今夜鼓輪在何處。猶幸同舟有廖揚,批廖樞仙同年楊虞裳比部。天風浪浪海水蒼。

【校注】

[1] 鴻臚:官署名。東漢以後,大鴻臚主要職掌爲朝祭禮儀之贊導。北齊始置鴻臚寺,唐一度改爲司賓寺,南宋、金、元廢,明復之,清沿置。主官或稱卿,或稱正卿,副職爲少卿,屬官因各朝代而異,或有鳴贊,或置丞、主簿。

[2] 皇華使:奉命出使的使者。參見卷六《題陳茇南觀察乘槎出使圖》注[3]。

[3] “黯然”句:江淹《別賦》:“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語本此。黯然,心神沮喪慘鬱之狀。銷魂,猶言喪魂落魄。此形容別恨之深。

[4] 港汊:河汊,分支的小河。

[5] “未及”句:意謂自己未能與之同舟進京,深爲遺憾。爲李御,引用李郭同舟之典。《後漢書·郭太傳》:“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世貧賤……乃游于洛陽。始見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師。後歸鄉里,衣冠諸儒送至河上,車數千兩。林宗唯與李膺同舟而濟,眾賓望之,以爲神仙焉。”此把鄭鐵香比作李膺,而自己自恨不能爲郭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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