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文
晋惠帝太安二年(癸亥，303)
秋，七月，张昌党石冰寇扬州，败刺史陈徽，诸郡尽没；又攻破江州，别将陈贞攻武陵、零陵、豫章、武昌、长沙，皆陷之，临淮人封云起兵寇徐州以应冰(扬州：治建业邺县，今江苏南京市。江州：时治南昌县(今江西南昌市东)，其后州治屡徙。徐州：治彭城县，今江苏徐州市。武昌，郡名，治武昌县，今湖北鄂州市。临淮，郡名，治盱眙县，今江苏盱眙县东北。魏晋时期实行州郡县三级地方行政体制，州为地方最高行政区，郡为地方二级行政区。)。于是荆、江、徐、扬、豫五州之境（荆州：其时治所屡徙，当在江陵县一带，即今湖北江陵县以西以北地区。豫州：治陈县，今河南淮阳县。），多为昌所据。昌更置牧守，皆桀盗小人，专以劫掠为务。
十二月，议郎周玘、前南平内史长沙王矩起兵江东以讨石冰，推前吴兴太守吴郡顾秘都督扬州九郡诸军事（吴兴：郡名，治乌程县，今浙江湖州市南十五里。吴郡：治吴县，今江苏苏州市。都督：总领、统领，此处指掌管一方军事的军事长官。），传檄州郡，杀冰所署将吏。于是前侍御史贺循起兵于会稽，庐江内史广陵华谭及丹阳葛洪、甘卓皆起兵以应秘（会稽：郡名，治山阳县，今浙江绍兴市。广陵：郡名，治淮阴县，今江苏淮阴县西南甘罗城。）。玘，处之子；循，卲之子；卓，宁之曾孙也。
冰遣其将羌毒帅兵数万拒玘，玘击斩之。冰自临淮趋寿春（寿春：县名，治今安徽寿县。）。征东将军刘准闻冰至，惶惧不知所为。广陵度支庐江陈敏统众在寿春，谓准曰：“此等本不乐远戍，逼迫成贼，乌合之众，其势易离，敏请督运兵为公破之。”准乃益敏兵，使击之。
晋惠帝永兴元年(甲子，304)二月，陈敏与石冰战数十合，冰众十倍于敏，敏击之，所向皆捷，遂与周玘合攻冰于建康（建康：县名，治今江苏南京市。西晋建兴元年(313)因避晋愍帝司马邺讳，改建业(邺)为建康，东晋、南朝均建都于此。）。三月，冰北走，投封云，云司马张统斩冰及云以降，扬、徐二州平。周玘、贺循皆散众还家，不言功赏。朝廷以陈敏为广陵相。
王导像太弟颖怨东安王繇前议（前议：指此前司马繇建议司马颖缟素迎天子请罪之事。），八月，戊辰，收繇，杀之。初，繇兄琅邪恭王觐薨（琅邪(lánɡyá)：亦作“琅琊”，此指琅邪国，地位相当于郡，治开阳县，今山东临沂市北。东晋建立以后为郡。觐(jìn)：指司马觐，系司马懿之孙，琅邪王司马伷之子，晋元帝之父。薨(hōnɡ)：死的别称。中国古代人之死亡，有尊卑之分，“薨”，指诸侯之死。），子睿嗣。睿沉敏有度量，为左将军，与东海参军王导善。导，敦之从父弟也；识量清远，以朝廷多故，每劝睿之国。及繇死，睿从帝在邺，恐及祸，将逃归。颖先敕关津（关津：水陆要道设置的关卡。历代政府用以检查过往行人及商旅所带物品，往往借此征税。），无得出贵人，睿至河阳，为津吏所止。从者宋典自后来，以鞭拂睿而笑曰：“舍长（舍长：胡三省注云“守舍之长也”。当指其地位卑微。），官禁贵人，汝亦被拘邪？”吏乃听过。至洛阳，迎太妃夏侯氏俱归国。
永兴二年(乙丑，305)
八月，辛丑，大赦。司空越以琅邪王睿为平东将军，监徐州诸军事，留守下邳（监徐州诸军事：西晋地方军事长官中，都督诸军为上，监诸军次下，督诸军为下。监徐州诸军事即指统辖徐州军事方面的事务。下邳：封国名，治下邳县，今江苏睢宁县西北古邳镇东。）。睿请王导为司马，委以军事。
十二月，初，陈敏既克石冰，自谓勇略无敌，有割据江东之志。其父怒曰：“灭我门者，必此儿也！”遂以忧卒。敏以丧去职。司空越起敏为右将军、前锋都督。越为刘祐所败，敏请东归收兵，遂据历阳叛。吴王常侍甘卓，弃官东归，至历阳，敏为子景娶卓女，使卓假称皇太弟令，拜敏扬州刺史。敏使弟恢及别将钱端等南略江州，弟斌东略诸郡，江州刺史应邈、扬州刺史刘机、丹杨太守王旷皆弃城走（丹杨：郡名，亦作丹阳，治建业县，今江苏南京市。）。
敏遂据有江东，以顾荣为右将军，贺循为丹杨内史，周玘为安丰太守，凡江东豪杰、名士，咸加收礼，为将军、郡守者四十余人；或有老疾，就加秩命。
循诈为狂疾，得免；乃以荣领丹杨内史。玘亦称疾，不之郡。敏疑诸名士终不为己用，欲尽诛之。荣说敏曰：“中国丧乱，胡夷内侮，观今日之势，不能复振，百姓将无遗种。江南虽经石冰之乱，人物尚全，荣常忧无孙、刘之主有以存之。今将军神武不世，勋效已著，带甲数万，舳舻山积（舳舻(zhúlú)：船头和船尾的并称，多泛指前后首尾相接的船。），若能委信君子，使各尽怀，散蒂芥之嫌，塞谗谄之口，则上方数州，可传檄而定；不然，终不济也。”敏乃止。敏命僚佐推己为都督江东诸军事、大司马、楚公，加九锡（九锡：古代天子赐给诸侯、大臣的九种器物，是一种最高礼遇。魏晋六朝掌政大臣夺取政权、建立新王朝，率皆袭王莽谋汉先邀九锡故事，后以九锡为权臣篡位先声。），列上尚书，称被中诏，自江入沔、汉，奉迎銮驾。
晋怀帝永嘉元年(丁卯，307)
二月，陈敏刑政无章，不为英俊所附；子弟凶暴，所在为患；顾荣、周玘等忧之。庐江内史华谭遗荣等书曰：“陈敏盗据吴、会，命危朝露。诸君或剖符名郡（剖符：古代帝王分封诸侯、功臣时，以竹符为信证，剖分为二，君臣各执其一，后因以“剖符”、“剖竹”为分封、授官之称。），或列为近臣，而更辱身奸人之朝，降节叛逆之党，不亦羞乎！吴武烈父子皆以英杰之才（吴武烈：吴谥孙坚为武烈皇帝。），继承大业。今以陈敏凶狡，七弟顽冗，欲蹑桓王之高踪，蹈大皇之绝轨（桓王：吴追谥孙策为长沙桓王。大皇：孙权谥号为大皇帝。绝轨：指已经中断的行迹，此处指孙吴割据江南的事业。），远度诸贤，犹当未许也。皇舆东返，俊彦盈朝，将举六师以清建业，诸贤何颜复见中州之士邪！”荣等素有图敏之心，及得书，甚惭，密遣使报征东大将军刘准，使发兵临江，己为内应，剪发为信。准遣扬州刺史刘机等出历阳讨敏。
敏使其弟广武将军昶将兵数万屯乌江，历阳太守宏屯牛渚（牛渚(zhǔ)：县名，治今安徽马鞍山市西南长江边牛渚山。县以山得名。牛渚山，一名牛渚矶(圻)，其山脚突入长江部分叫采石矶，故又名采石山，为长江重要津渡。）。敏弟处知顾荣等有贰心，劝敏杀之，敏不从。
昶司马钱广，周玘同郡人也，玘密使广杀昶，宣言州下已杀敏（州下：扬州刺史治建康，故谓建康为州下。），敢动者诛三族。广勒兵朱雀桥南；敏遣甘卓讨广，坚甲精兵悉委之。顾荣虑敏之疑，故往就敏。敏曰：“卿当四出镇卫，岂得就我邪！”荣乃出，与周玘共说甘卓曰：
“若江东之事可济，当共成之。然卿观兹事势，当有济理不？敏既常才，政令反复，计无所定，其子弟各已骄矜，其败必矣。而吾等安然坐受其官禄，事败之日，使江西诸军函首送洛，题曰‘逆贼顾荣、甘卓之首’，此万世之辱也！”卓遂诈称疾，迎女，断桥，收船南岸，与玘、荣及前松滋侯相丹杨纪瞻共攻敏。
敏自帅万余人讨卓，军人隔水语敏众曰：“本所以戮力陈公者，正以顾丹杨、周安丰耳；今皆异矣，汝等何为！”敏众狐疑未决，荣以白羽扇挥之，众皆溃去。敏单骑北走，追获之于江乘，叹曰：“诸人误我，以至今日！”谓弟处曰：
“我负卿，卿不负我！”遂斩敏于建业，夷三族。于是会稽等郡尽杀敏诸弟。
时平东将军周馥代刘准镇寿春。三月，己未朔，馥传敏首至京师。诏征顾荣为侍中（侍中：魏晋南北朝时期门下省长官，因侍从皇帝左右，出入宫廷，应对顾问，地位十分重要。东晋元帝以后，掌封驳诏令，唐代门下省的主要职权即渊源于此。），纪瞻为尚书郎。太傅越辟周玘为参军，陆玩为掾。玩，机之从弟也。荣等至徐州，闻北方愈乱，疑不进，越与徐州刺史裴盾书曰：“若荣等顾望，以军礼发遣！”荣等惧，逃归。盾，楷之兄子，越妃兄也。
秋，七月，己未，以琅邪王睿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假节（假节：假以符节。古代使臣出行，持节为符信，故称。魏晋南北朝时，掌地方军政的官员往往加使持节、持节或假节的称号。使持节得诛杀中级以下官吏；持节得杀无官职的人；假节得杀犯军令者。）、镇建业。
九月，戊申，琅邪王睿至建业。睿以安东司马王导为谋主，推心亲信，每事咨焉。睿名论素轻，吴人不附，居久之，士大夫莫有至者，导患之。会睿出观禊（禊(xì)：祭名，古人祓除不祥之祭，常在春秋二季于水滨举行。农历三月上巳(三月第一个巳日)行春禊，七月十四日行秋禊。），导使睿乘肩舆，具威仪，导与诸名胜皆骑从。纪瞻、顾荣等见之惊异，相帅拜于道左。导因说睿曰：“顾荣、贺循，此土之望，宜引之以结人心。二子既至，则无不来矣。”睿乃使导躬造循、荣，二人皆应命而至。以循为吴国内史；荣为军司，加散骑常侍，凡军府政事，皆与之谋议。又以纪瞻为军咨祭酒，卞壸为从事中郎（卞壸(kǔn，281—328)：字望之，累事三朝，两度为尚书令，谥曰“忠贞”。），周玘为仓曹属，琅邪刘超为舍人，张闿及鲁国孔衍为参军。
壸，粹之子；闿，昭之曾孙也。王导说睿：“谦以接士，俭以足用，以清静为政，抚绥新旧。”故江东归心焉。睿初至，颇以酒废事；导以为言。睿命酌，引觞覆之，于此遂绝。
永嘉四年(庚午，310)
二月，太傅越征建威将军吴兴钱及扬州刺史王敦。谋杀敦以反，敦奔建业，告琅邪王睿。遂反，进寇阳羡，睿遣将军郭逸等讨之；周玘纠合乡里，与逸等共讨，斩之。玘三定江南，睿以玘为吴兴太守，于其乡里置义兴郡以旌之（义兴郡：治阳羡县，今江苏宜兴市。）。
冬，十月，汉河内王粲（汉：指西晋时期匈奴族首领刘渊建立的政权，始建于304年，318年改国号为赵。为与后赵相区别，史称前赵，为十六国之一。）、始安王曜及王弥帅众四万寇洛阳，石勒帅骑二万会粲于大阳（石勒(274—333)：羯族人，曾任前赵将领，后于东晋太兴二年(319)自建政权，称赵王，灭前赵，统一中国北方大部分地区。东晋咸和五年(330)，石勒称帝，改元建平，史称后赵，为十六国之一。），败监军裴邈于渑池，遂长驱入洛川。
京师饥困日甚，太傅越遣使以羽檄征天下兵，使入援京师。帝谓使者曰：
“为我语诸征、镇，今日尚可救，后则无及矣！”既而卒无至者。征南将军山简遣督护王万将兵入援，军于涅阳（涅阳：县名，治今河南邓州市东北五十四里穰东镇。），为王如所败。如遂大掠沔、汉，进逼襄阳，简婴城自守。荆州刺史王澄自将，欲援京师，至沶口（沶(yí)口：在今湖北宜城县西沶水入鄢水(今蛮河)之口。沶水，亦作祁水、零水，即今湖北宜城县西之安家河。），闻简败，众散而还。
朝议多欲迁都以避难，王衍以为不可，卖车牛以安众心。
太傅越既杀王延等，大失众望；以胡寇益盛，内不自安，乃戎服入见，请讨石勒，且镇集兖、豫。帝曰：“今胡虏侵逼郊畿，人无固志，朝廷社稷，倚赖于公，岂可远出以孤根本！”对曰：“臣出，幸而破贼，则国威可振，犹愈于坐待困穷也。”十一月，甲戌，越帅甲士四万向许昌，留妃裴氏、世子毗及龙骧将军李恽、右卫将军何伦守卫京师，防察宫省；以潘滔为河南尹，总留事。越表以行台自随（行台：东汉以后，朝廷政务由三公改归台阁(即以后的尚书省)，习称朝廷为“台”。晋以后，在地方代表朝廷行尚书省事的机构称行台。由军事征伐而设置，若任职的人权位特重，则称大行台。唐贞观以后废行台。），用太尉衍为军司，朝贤素望，悉为佐吏，名将劲卒，咸入其府。
于是宫省无复守卫，荒馑日甚，殿内死人交横；盗贼公行，府寺营署，并掘堑自守。越东屯项，以冯嵩为左司马，自领豫州牧。
扬州都督周馥以洛阳孤危，上书请迁都寿春。太傅越以馥不先白己而直上书，大怒，召馥及淮南太守裴硕。馥不肯行，令硕帅兵先进。硕诈称受越密旨，袭馥，为馥所败，退保东城。
永嘉五年(辛未，311)
春，正月，裴硕求救于琅邪王睿，睿使扬威将军甘卓等攻周馥于寿春。馥众溃，奔项，豫州都督新蔡王确执之，馥忧愤而卒。
二月，东海孝献王越既与苟晞有隙，河南尹潘滔、尚书刘望等复从而谮之。
晞怒，表求滔等首，扬言：“司马元超为宰相不平，使天下淆乱，苟道将岂可以不义使之！”乃移檄诸州，自称功伐，陈越罪状。帝亦恶越专权，多违诏命；所留将士何伦等，抄掠公卿，逼辱公主；密赐晞手诏，使讨之。晞数与帝文书往来，越疑之，使游骑于成皋间伺之，果获晞使及诏书。乃下檄罪状晞，以从事中郎杨瑁为兖州刺史，使与徐州刺史裴盾共讨晞。晞遣骑收潘滔，滔夜遁，得免；执尚书刘曾、侍中程延，斩之。越忧愤成疾，以后事付王衍。三月，丙子，薨于项，秘不发丧。众共推衍为元帅，衍不敢当；以让襄阳王范，范亦不受。
范，玮之子也。于是衍等相与奉越丧还葬东海。何伦、李恽等闻越薨，奉裴妃及世子毗自洛阳东走，城中士民争随之。帝追贬越为县王，以苟晞为大将军、大都督，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
夏，四月，石勒率轻骑追太傅越之丧，及于苦县宁平城，大败晋兵，纵骑围而射之，将士十余万人相践如山，无一人得免者。执太尉衍、襄阳王范、任城王济、武陵庄王澹、西河王喜、梁怀王禧、齐王超、吏部尚书刘望、廷尉诸葛铨、豫州刺史刘乔、太傅长史庾敳等，坐之幕下，问以晋故。衍具陈祸败之由，云计不在己；且自言少无宦情，不豫世事；因劝勒称尊号，冀以自免。勒曰：“君少壮登朝，名盖四海，身居重任，何得言无宦情邪！破坏天下，非君而谁！”命左右扶出。众人畏死，多自陈述。独襄阳王范神色俨然，顾呵之曰：
“今日之事，何复纷纭！”勒谓孔苌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尝见此辈人，当可存乎？”苌曰：“彼皆晋之王公，终不为吾用。”勒曰：“虽然，要不可加以锋刃。”
夜，使人排墙杀之。济，宣帝弟子景王陵之子；禧，澹之子也。剖越柩，焚其尸，曰：“乱天下者此人也，吾为天下报之，故焚其骨以告天地。”
何伦等至洧仓（洧(wěi)仓：在今河南鄢陵县西北双洎河(洧水)旁。），遇勒，战败，东海世子及宗室四十八王皆没于勒，何伦奔下邳，李恽奔广宗。裴妃为人所掠卖，久之，渡江。初，琅邪王睿之镇建业，裴妃意也，故睿德之，厚加存抚，以其子冲继越后。
五月，以太子太傅傅祗为司徒，尚书令荀藩为司空，加王浚大司马、侍中、大都督，督幽、冀诸军事，南阳王模为太尉、大都督，张轨为车骑大将军，琅邪王睿为镇东大将军，兼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
汉主聪使前军大将军呼延晏将兵二万七千寇洛阳，比及河南，晋兵前后十二败，死者三万余人。始安王曜、王弥、石勒皆引兵会之；未至，晏留辎重于张方故垒；癸未，先至洛阳；甲申，攻平昌门；丙戌，克之，遂焚东阳门及诸府寺。六月，丁亥朔，晏以外继不至，俘掠而去。帝具舟于洛水，将东走，晏尽焚之。庚寅，荀藩及弟光禄大夫组奔辕。辛卯，王弥至宣阳门；壬辰，始安王曜至西明门；丁酉，王弥、呼延晏克宣阳门，入南宫，升太极前殿，纵兵大掠，悉收宫人、珍宝。帝出华林园门，欲奔长安，汉兵追执之，幽于端门。
曜自西明门入屯武库。戊戌，曜杀太子诠、吴孝王晏、竟陵王楙、右仆射曹馥、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默等，士民死者三万余人。遂发掘诸陵，焚宫庙、官府皆尽。曜纳惠帝羊皇后，迁帝及六玺于平阳（平阳：时为刘渊都城，治今山西临汾市西南十八里金殿镇。）。
藩与弟组、族子中护军崧，荟与弟中领军恒，建行台于密，传檄四方，推琅邪王睿为盟主。
